秦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澜如此情绪高昂的一面，过去在他心里，宋澜一直是比较正经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的，就算当初考取了地府鬼使时也没这么兴奋，看来这回他是真的激动了。
　　——此刻的宋澜还不知道，因为这些珍贵的唱片，日后使得这里成为锦城唱片发烧友的聚集地，影子书店锦城店在某个小圈子里特别受到热捧。
　　“咳咳，”宋澜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些不太好意思，调整调整表情，对秦涩说，“辛苦你大老远跑一趟，还得自己开车过来。”
　　“不辛苦不辛苦，”秦涩连忙摆手，“好久没摸方向盘了，可算是过了瘾。”
　　为了方便行动，宋澜在几个城市都配备了私家车，因为是二手买来的也不贵，还方便行事——对于秦涩这样的鬼魂来说，虽然在出门前宋澜帮从地府那里领取了专门的护身甲，大白天也能出来走动，但多少还是不太方便，阳光太强烈或是在日光下暴露太久对身体都不太好，如今有了代步车，至少能好过一点。
　　至于驾照也不用担心，在离开地府之前宋澜就为他手下的鬼使申请了身份证，所以除了梅乾和池舟这样后来被收服的厉鬼，其他鬼都是有正经户口的。宋澜寻思着，什么时候再专门回地府一趟，为梅乾和池舟也搞两张身份证来。
　　生活在中华国，可以没有身份，但一定要有身份证。
　　说着，秦涩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已经差不多装修完毕就等着商品上架的书店，笑道：“看起来真不错，这里这么大，租金应该很贵吧？”
　　影子书店的财务一向是林瑟负责的，这次租铺面也是宋澜直接联系林瑟付款，因而别的鬼对此毫不知情。
　　宋澜神秘一笑，用手比了一个数字，说：“不贵，这个数。”
　　秦涩惊讶得瞪大双眼：“什么？这么便宜？宋哥你说笑的吧？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可观察过了，这附近人流量可不少，应该是锦城的中心区了吧？多加一个零还差不多。”
　　宋澜心中得意，简要介绍了自己租店的过程。
　　“鬼魂？诅咒？”秦涩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什么，“宋哥，莫非这丽锦商城里也有一只穷鬼？”
　　难怪他会这么想，当初在南天市和山安市不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两次都靠着极其低廉的租金租下了十分不错的铺面，就因为其中“有鬼”。
　　谁知宋澜眉心微锁，略显得有几分严肃地摇摇头：“这回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秦涩挠挠后脑勺，一脸不解，“那就是没有鬼？”
　　宋澜又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秦涩傻眼了。
　　宋澜颇有深意地朝头顶指了指，说：“三楼住了一只鬼，但我想应该不是最初作乱的那只鬼。”


第80章 [VIP]
　　曹经理每日在商城里巡视，看着影子书店内一天天大变样,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宋老板的确是花了心思在里头的。么一家书店，如果不是开在丽锦而是其他什么地方,只要服务跟得上，客人铁定不会少。
　　可惜啊，偏偏开在了丽锦……曹经理轻轻摇头叹气,心里为宋澜和影子书店默哀三秒。
　　不是他说自家的丧气话，实在因为这地的风水实在太邪门，除了卖金子的，几乎没有店铺可以打破这“开店必亏”的定律。
　　曹经理心中暗暗为影子书店的“钱途”担心，而老板宋澜却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空带着小礼物拜访丽锦商城里其他商家。
　　对于这个新来的小伙伴，其他店铺的员工们也是非常好奇的。大家都听说了，这姓宋的外地老板打算在商城里开一家书店，还一口气租下了好大一片地,这不连装修都搞好了，马上就要开业。
　　大家都是社会人了，又是做生意的,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宋澜面前自然是不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而纷纷道出“开门大吉”“恭喜发财”之类的吉祥语。毕竟拿人手短嘛,宋澜可是每个员工包括商场的保洁人员都送了影子书店出品的花果茶礼盒，不管这些人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表面上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秦涩还没离开锦城，宋澜说既然他来了，刚刚留下来帮忙一段时间，眼看着就快开业，这段时间还有的忙呢。
　　一二楼的商家都拜访过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家没有登门——三楼那家诡异的金店。
　　“宋哥，你说这三楼的那只鬼究竟是什么来历？昨天在三楼看到她，结果她只是瞟了我一眼就进去了，好像一点儿都不好奇的样子。你说她到底认没认出来咱么的真实身份啊？”秦涩跟在宋澜身边，压低嗓子絮絮叨叨。
　　宋澜为他科普道：“正常来说，鬼魂的感官都是特别敏感的，能‘嗅’出其他生物的味道，实力越高这种能力就越强，这是鬼的本能，要不是有这种本能，不少鬼早就被驱鬼大师或者中科院抓走解剖了。”言外之意，三楼那只鬼应该也是认出了宋澜他们的真实身份。
　　秦涩一脸复杂，神情中还带着几分小郁闷：“那为什么我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三楼住了一只鬼。”说实话，要不是宋澜提醒，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三楼那位大美人不是人类。
　　宋澜慢条斯理道：“我还没说完呢，鬼能‘嗅’到其他生物的特殊气味，但同时也能隐藏自身的气味不让对方发现。还是那句话，实力越高的鬼这种隐藏能力就越强，比如说，如果我有意隐藏我的气味，你也发现不了。”
　　“哦……”秦涩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啊宋哥，那这么说，三楼那只鬼的实力不弱？呃，至少比我强？”
　　秦涩自认为在厉鬼中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战斗力了，难道那个女人啊呸……女鬼比他还厉害？果然鬼不可貌相啊。
　　宋澜敛去笑意，表情有几分严肃：“她比你强很多。”
　　秦涩更郁闷了：强就算了，居然还是“强很多”，这也太打击鬼了吧？
　　“再厉害那也比不上宋哥你吧？”秦涩趁机拍了个小小的马屁，“毕竟你都能发现她的气味。”
　　哪知宋澜表情一僵，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秦涩见状心里头“咯噔”一声，不可置信道：“莫非她比宋哥你还要厉害？这不可能啊！你都已经是鬼使了！”
　　厉鬼再强悍，也很少能打得过鬼使的，除非是那种灭天灭地的厉鬼和初出茅庐的鬼使对上。
　　宋澜幽幽地看了秦涩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谁说那个女人是厉鬼了？”
　　“不是宋哥你说她是鬼吗……呃，好像也没说是厉鬼吼。”秦涩不好意思地挠头，下一秒震惊地张大了嘴，“除了厉鬼，怎么可能还会有鬼出现在人界的？”
　　“有啊，”宋澜指了指自己，“像我这样的鬼使也可以自由在人界行走。”
　　秦涩：“……”
　　秦涩：“我@%￥%！那只女鬼也是鬼使？！”
　　宋澜缓缓点头，一脸凝重：“我没猜错的话，她至少是中级以上的鬼使。”气味是骗不了人的，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宋澜有一种熟悉感，那是中高级鬼使才会有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否则以她的能力，宋澜是发现不了对方身份的。莫非她就一点儿都不害怕自己暴露身份，还是说她压根就不在乎？
　　秦涩已经彻底呆滞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鬼使不好好的去收服厉鬼，怎么还在人界开金店来着？呃……体验生活吗？”
　　何止是开金店，据曹经理说那只姓夏的女鬼都开了两年多了！宋澜腹诽着。
　　“我也猜不出她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家商城如今变得这样，她肯定脱不了干系。”宋澜说。
　　秦涩觉得自己当初考上全国top5理工类大学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宋哥，所以现在咱们是打算带着一盒花果茶去拜访那位——那位老前辈？”
　　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尊称那位据说比自己主人还要厉害的鬼使大人，只好用“老前辈”代替。
　　emmmm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美女“老前辈”，这违和感不是一般的强烈啊。
　　宋澜挑眉，反问道：“要不你想送什么？”
　　“这个嘛……”秦涩也回答不出来。也是，如果对方真像宋澜说得那样厉害，应该什么也不缺——要知道，鬼使可是能从地府那里领取工资的，等级越高工资也相应的越高，有点像是人界的职称一样。一些抓厉鬼比较勤奋的鬼使每月还能从地府领取不少奖金呢。
　　“所以，就带这个吧，”宋澜拍了拍秦涩的肩膀，“平常心就好，我看那位前辈还挺低调的，应该也不想搞什么特殊化。”
　　第一次来商城的时候宋澜倒是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息，但在等级比自己高的鬼使面前估计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宋澜几乎敢肯定对方一定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但这么久了还没动作，甚至还表现出不想接近自己的样子，看来对方至少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两只鬼议论着走上三楼，来到了那家名叫“懒懒金店”门口——话说这名字也够奇怪的，正常金店不应该叫做什么“周达福”“老凤翔”之类的吗？
　　“请问有人在吗？”宋澜非常有礼貌地冲着店里喊了一声，一边说一边抬脚往里走。秦涩跟在他身后，怀里抱着花果茶礼盒，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过了好一会儿，从最里头的柜台深处才传来动静，随即是一个脑袋从柜台下冒了出来，看起来脑袋的主人刚刚是在睡觉，脸上还印着被枕头压出来的花纹。
　　秦涩：“……”这货就是据说很厉害的鬼使大人？假的吧！
　　不过说真的，昨天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对方就不见了，现在这么一看，这位的长相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绝：一头漆黑微卷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头，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大概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但丝毫不减对方的美貌，反倒凸显了一种独特的病态美。她的五官单独拆开来看其实也不是特别好看，不至于到那种眼睛大如铜铃嘴唇小如樱桃的程度，但合在一起整体来看就格外有韵味，特别和谐，比某些整容脸要好看一百倍。
　　一不小心，秦涩的本质暴露，两眼冒着光盯着眼前这位大美人。
　　宋澜一巴掌拍在秦涩后脑勺上，示意他收敛一点自己的哈喇子，随即露出一个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微笑，自我介绍道：“夏小姐你好，我是隔壁刚刚搬来的书店的老板，我叫宋澜，初来乍到，给你带了点小礼物。”
　　说着，他递上了花果茶礼盒。
　　夏岚半眯着那双韵味十足的眼睛朝宋澜和秦涩脸上一扫，目光落在那盒包装精美的礼盒上，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伸出一双仿若柔软无骨的手，朝桌面上指了指，轻启朱唇：“谢谢，放这里吧。”
　　秦涩眼睛又是一亮：大美人果然就是大美人，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见对方完全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宋澜的笑容有些僵了，但还是依照她的话放下花果茶礼盒，目光一转，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一遍柜台后的空间——
　　一张极大的沙发躺椅占了几乎全部空间，除此之外，柜台后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很显然，方才这位夏美人就躺在这上面。
　　似乎是察觉到宋澜的目光，夏岚秀眉微挑，探过身来遮挡住了宋澜的大半视线，道：“宋老板还有什么事吗？”
　　宋澜笑着摇头：“没有……呃，好吧，还真有事，一个朋友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挑个金饰当礼物，不知道夏老板有没有推荐的？”
　　顿了顿，似乎怕夏岚怀疑什么，宋澜又连忙补充道：“楼下的金店我都逛过了，没挑到满意的，听说夏老板店里的金饰和他们不太一样，特来瞧瞧。”
　　这倒不全是谎话。先前给楼下金店员工送礼物时，对方听到宋澜待会儿还要去三楼送礼，也开始议论上三楼这位神秘的夏老板。
　　店员们说她家金店卖的金饰和一般店铺的都不同，是一个没听过的牌子，金子成色不错，款式也很特别，要是放在其他地方一定会受到顾客欢迎。但奇怪的是，这位夏老板好像并没打算为自家店铺做宣传的样子，没有雇人发传单，也没有打广告，很少有人知道丽锦商城三楼还有这么一家金店——三楼压根就没几个人上去过，更何况是踏入金店了。
　　店员们都很奇怪，觉得这位夏老板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生意人。
　　宋澜心说她当然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她是鬼使嘛。就是不知道鬼使为什么躲在人界卖金子，这一卖还是两年多。
　　这要是换一种商品宋澜都没有那么惊讶，可偏偏夏岚卖的是金饰。要知道黄金可是辟邪之物，宋澜这样的鬼使虽然对黄金有一定的免疫力，但要他成天待在全是黄金的空间里也受不了。
　　至于秦涩这样的厉鬼就免疫力就更低了，他这才踏进这家金店几分钟，脸色就比原先白了几分。要不是现在他的注意力全被夏岚的美貌给吸引住，恐怕已经坚持不住了。
　　听说宋澜要选购金饰，夏岚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随即嘴角绽开一个有几分懒散的笑容：“哦？宋老板想要挑什么样的金饰？戒指？手镯？项链？耳环？还是佛像这样的辟邪之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澜心太重，他总觉得对方在说“辟邪”两个字的时候咬字特别清晰。
　　“我对这些也没有研究，还是烦请夏老板帮我选一选。”宋澜假装没注意到夏岚的言外之意，“对方是个年轻男性，个子挺高的，平时也没见他戴过什么首饰，不知道他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