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他所说的,血玉剑只有碎了一把才能发挥出最大效用的原因吗?
两把血玉剑无法与长安古意匹配,唯有碎了一把,才能成就真正的血玉剑?
宁飞霜不知。
他感觉眼前一切的景色都变得扭曲了起来,脚步轻轻飘飘,好似踩在了一把棉花之上,身子都好似不是自己的身子,仿若在睡梦中一般,有人指挥着他缓步前行。
息奴此人——
息奴此人——
脑海之中甚至想不出其他的词语,就好似被灌了一碗迷魂汤,整个人的神智都有不清,眼神变得混沌不堪。
想要摆脱这股莫名而来的控制,可自身却是越陷越深,混混沌沌,无法自拔。
是被下咒了吗?异域之人,他想要做什么?
神识之中唯剩下此刻的半点清明,猛然之间突然悔悟——
他被息奴引诱着说出了错误的答案,被他找到了心里的弱点,引诱着自己步如他的控制。
他岂是一无所有?
有一个人尚在背后关心着他,他又岂能辜负这片心意?
宁飞霜缓缓地闭上眼,又猛的睁开,看向了息奴。
“你在玩什么把戏?”
息奴粗壮的手紧紧捏着一柱快烧完的檀香,他笑了一声,点头说道:“在下的确是想玩弄些什么把戏,但阁下定力太强,看起来并非是在下玩弄对象。”
“异域邪术,也敢祸害江湖?”
“啧,”息奴摇头说道:“倒也没有祸害江湖,我祸害的始终只有淡月庄一家罢了。”
他又看向了宁飞霜:“你想救他们吗?”
宁飞霜皱了皱眉,将息奴给他的两把剑收好:“不救,淡月庄内部事务关我何事?”
“宁大侠倒是心狠。”
“你心地良善。”宁飞霜反讽地说道:“这两把剑我收下了,你之后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但长安古意在青山派的消息我会微微透露一点点,希望到时能给阁下几日搬家的时间,不要被人逮到了。”
“那是自然,你本就是长安古意的主人,这就话,我也从来没有说错。”
宁飞霜已经懒得再问为什么了,此剑明显只能算作平庸之剑,好剑算不上,钝剑也不是,隐藏在万剑之中,令人分辨不出来。
唯一有点亮点的,便是这把剑藏不住的光芒,透亮清淡,甚至有种隐约的玉石的质地。
传闻中,唯有长安古意真正的主人能令此剑开锋,若是照息奴所说,这把剑真是自己的、又是真正的长安古意,那应当是光芒四射,锐气尽出啊。
不敢相信此人言语,但是直觉又告诉他这把剑背后的确隐藏了些许的秘密。
罢了罢了。
若是能引发江湖门派对青山派的仇视与对立,这把剑就算是假的,它也是真的。
两把剑几乎是一模一样,辨别不出来。
宁飞霜回到青山派中后,便坦荡地将剑交给了沈独。
“此剑中有一把是真正的长安古意。”
沈独只是粗略地扫过了两把剑一眼,眼中便露出了惊讶的光。
“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人赠与。”
沈独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将天下最珍贵的宝物随手赠与,他究竟按了什么心?”
更惊讶的是宁飞霜,他愣了愣才开口又问道沈独:“这把剑真是长安古意?”
“最锐利的剑往往藏在最平庸的剑中,从外表来看,虽是一把普通的宝剑,可此剑内藏魂韵,敛收天地精华,只是——”
沈独看着宁飞霜笑了一声:“只是没有被洗剑过,因此才未能展露光华。”
“洗剑?”
水洗火洗?怎么洗?名剑的维护还需要洗吗?
“用人的心血洗。”沈独缓缓说道:“这也是那个人赠与你剑的目的了。心血洗剑,才能成就真正的长安古意,不知你要找谁的心血去洗呢?
那还用多废话?肯定是您老啊。
宁飞霜不说话,沈独却看出了他内心所想。
他用两根手指捏起了剑柄,递给了宁飞霜,口中说道:“万事想好,动手再不迟。”
宁飞霜盯着剑,不做声响。
外面忽然一阵惊雷响起,接着飘下了滂沱大雨,沈独嘴巴在动,宁飞霜已经听不清他说话的声音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加快节奏了。
这篇卡文卡得厉害,写完这篇去专心完成《剑尊做了寡妇之后》
希望带个预收《我被疯披魔尊给缠上了》
第62章流言
选择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出来,就容不得自己去后悔了。
外面惊雷阵阵,宁飞霜好似是下定了某种诀心一般,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剑。
无论未来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为此刻的选择后悔,只要能够复仇,将折磨自己二十多年的心魔斩除,未来他会失去什么他都无所谓了。
幼年时期,鲜血溅在了脸上,此刻仿佛还能闻得见那种腥臭的味道。
不能忘、不敢忘,放弃复仇的宁飞霜就不会是宁飞霜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沈独低头看着他,不说话。
“我倒希望你能杀死我,罢了,放点水给你也无妨,反正我也活腻了。”
宁飞霜没有听见他在讲什么,说到底,沈独的故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天天蹲在青山派里,搞得苦大仇深的,也没听他讲过一句自己能听得懂的人话。
宁飞霜的目标就简单很多了——杀死沈独,杀死逼死他母亲的几个贱人,仅此而已。
雷声愈来愈响,雨点稀里哗啦地打在了门外,这场雨下过之后,天气会转凉,万物逐渐寂静,秋日正是肃杀之季。
江湖是隐约传出了一点点风声,长安古意被青山派把持。
说是风声,也不能算是风声,只有极少的几人知晓,再多的人也只认为这把剑依旧在遗失之中。
不过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消息,才最像是真正的消息。
白天珏一直住在青山派中,近日总感觉心神颇不宁静,有种大事要发生的预感,但最近除了气温下降,一切安静犹如往常,又让他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最近没有见到宁飞霜,也没见到其他熟悉的人,一直待在青山派之内,总有些无聊,想要出去走走,又会被青山派弟子给拦住,只能待在此处,每日与寻常鸟虫为伴,女儿跟在自己身旁,倒也安宁。
只是一日不出去,自己的仇便一日报不了,他心中愈发焦虑,便是天气转凉,浑身也是一股躁动,口中都生了几次疮,也不见好转,玉儿身形大了一点,已经开始有了幼儿的蒙识,假以时日,勤加医治,她的痴傻之症,应也能根除。
最近照顾自己的人换了几波,白天珏也不是傻子,青山派之内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宁飞霜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给外头的人,说是最近有两把名剑被秘密送上青山派中,倒也没说究竟是哪把宝剑。
而且他也只透露给了一人知晓——
封潇。
他最讨厌的人有两个,一是沈独,二是封潇,宁飞霜恨不得封潇现在就上门来跟沈独打擂台,两个人最好打个两败俱伤,一起升天。
但是直白地将自己的目的给阐明出来,是最蠢的一件事。
宁飞霜叫了几个人,每天上山送一把剑,叫他们行动隐秘一些。
他叫的这几人,武功中等,不好也不差,若是隐蔽行事,寻常人也找不出来,但若是有高手天天蹲在青山派门口,这几个人做事可便是都能被这些个高手知晓。
他就是靠这样的行动,向外界传达了一个信息——青山派中有宝贝。
既然有了宝贝,那肯定就有人要去抢夺。
但青山派又岂能等同于小小的秀水山庄?就是正大光明地告诉世人,长安古意就是在青山派内,也没有几个门派敢去上门讨要。
大门派是不会做出这种有损于利益的事,小门派更不敢得罪青山派了,但是若是独身的游侠,那便不一定了。
但此事隐蔽,江湖寻常游侠又不一定能够知晓,于是只有几个门派高层心知肚明,也只能压下心中对沈独的怒气。
拿到好东西,不与他们分享,这是他们愤怒的来源。
封潇尤为生气,他还没从上次几个人来自己这里立下马威的愤怒中走出,此刻又听闻长安古意疑似是在青山派之中,这怎能叫他不气?
更何况,除了长安古意之外,他与青山派的沈独又另有往事,沈独将白天珏关在了青山派之中,不就是想要用他来要挟自己吗?
封潇越想越怒,可也没办法跨出一步去好好地与他们青山派斗上一斗。
--------------------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真的卡文了。
就是下一个情节是xxxx中间过渡衔接死活就是写不出来。
脑袋上的褶皱都变平滑了都没想出来怎么写。
第63章回答
比较之青山派,跑路了不少人的魔教显而易见的更好对付。
偷跑进来的小偷不少,可慕青萍就是洗澡都要带上他的两把宝贝剑,就是去偷,也没个地儿下脚,这倒是把那些偷儿为难的够呛。
眼看偷是无论如何都偷不出血玉剑了,别人又动了明抢的歪心思,还没等靠近魔教,便被慕青萍叫人给踢了出去。
这个魔教不大,里头的人不多,但是个个顶用,一个顶仨都不费劲。
教主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胸有大志的模样,自从他从秀水山庄回来之后,就没见他迈出门一步,整天窝在他的小院子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偶尔煮煮饭,偶尔种种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若不是看他的面容年轻,趴墙头的人都以为他是个老头子——还是喜欢穿红衣的变态老头子。
最近魔教又来了个憨傻的,每天在厨房不知在研制什么毒药,虽然厨艺不怎么样,但是武功还是可以的,他们趴墙头的细作想跟这人交流一下,就被他给打退了。
“你不也是卧底魔教的!你干嘛打人?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天天在魔教外那棵大榕树下埋信!”
乌衔玉一听,脸都涨红了:“我…我跟你们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乌衔玉又说不出来,心虚之下,他将趴墙头的细作拎起,扔走。
“不许..不许跟周邪说这件事。”
…
你看起来比魔教更像一个漏斗,难怪教主明明知道你心思不正,还留你在魔教之中,跟着一个傻子的确没什么好计较的,连我都能听出来你特别在意周邪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了。趴墙头的心想到,还没想玩,就被乌衔玉塞了几两银子,轻声说道:“不许告诉周邪。”
这魔教的秘密到底藏了有多深,为何趴了这么久的墙头,就没找到他们的秘密呢?
什么秘密发现不了?没有秘密就什么都发现不了。
慕青萍的燕门财产被他一把火给烧没了,如今只有金银珠宝留在魔教之内,以供日常开销,其他什么武功秘籍,什么世家辛秘,全都化成了灰,其他人自然是无法发现。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背了几条人命。
慕青萍休息了大半年,全部的原因倒不是自己懒,主要还是要养伤。
当初他被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伤得这么重,怎么说也要两白天,这就三四个月过去了,从晚春到初冬,地面结起了霜冰,一口气呼出,还吹出了几口白气。
玲珑珠的下落就跟大海捞针似的,也没听见有什么准确消息,慕青萍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秀玲,轻声呢喃道:“我休息够了。”
身上的伤已经养好,恢复了他全盛时期。
休息够了能干嘛?
当然是去找封潇那家伙算账呗。
“教主啊,你是又打算去秀水山庄旅游了吗?”
慕青萍一听,摇了摇头,说道:“我傻才去秀水山庄。”
“你窝家里也没办法报仇啊。”
“当初他能让我去秀水山庄,我就不能让他来?”
周邪皱起了眉头,摇头说道:“这——你该不会要我上门绑架?”
“您老能帮我绑过来,就一带顺手帮我把他给剁了呗。”慕青萍说道:“大大方方邀请呗。”
“怎么邀请?”
“说我要跟他一对一决战,他打赢我,我当众抹脖子,魔教当场解散,血玉剑归他所有,我打赢他,他抹脖子。”
周邪倒呼吸一口气:“教主你可是下了血本了呢,他真的会来吗?”
慕青萍摆手说道:“抹脖子不代表自杀,输了我就耍无赖,安心。”
慕青萍拿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又没说拿刀抹。”
“可是他真的会来吗?”
慕青萍冷笑说道:“给我按了几百条人命的黑锅,江湖上的说法是他跟我有血海深仇,我都扬言说他赢就抹脖子,他还不来,他还要不要面子,还想不想做江湖土皇帝了?”
“教主,最好思考一下咱们输了该怎么办?”
“在你眼里,我是会输的样子吗?”
周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慕青萍:“教主啊,你想听实话吗?”
“罢了,你给我住嘴。”
周邪啧了一声,回头就看见乌衔玉端着两碗汤站在了门外。
“你都听见了?”
乌衔玉愣了愣,点了点头。
周邪接过了两碗汤,给自己留了一碗,剩下一碗推给了乌衔玉:“教主不爱喝你的汤,你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