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这些原材料的生长速度实在太慢了,对年份的要求极高,一直是需求大于产出,野外的很多灵植都已经处于绝种边缘了,还有很多上古灵植,都已经灭绝了。
“可是,不是有‘刹那芳华’、‘光阴如驹’‘一日三秋’之类的光阴阵法么,为什么不用这个来催化灵植呢?”苏瑶对此很是不解。
“法阵、越是高级的法阵,消耗的材料和灵石就越是昂贵,修行中,和光阴沾上一点边的,那价格后边添两三个零都打不住,与其耗费心力,还不如直接买。”一名修士随口回答他。
苏瑶有了一个想法:“这种东西如果大规模产业化的话,能不能降低成本呢?”
周围的炼器大师中有人好奇问:“什么叫大规模产业化?”
“如果种那么几百株建立一个光阴阵法不划算,那么,能不能建立一个可以种植数十万、数百万灵植的大棚、咳,大灵田呢?”苏瑶问。
周围的大师什么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被这个想法惊呆了:“那得是什么天价啊?而且,你哪找那么多珍贵的灵植来种啊,种普通的,也回不了本吧?”
“价格再贵,也终是有尽头的,”苏瑶伸手,拿笔划了个大致,算了算,“我们可以展开一种商业模式,比如你有灵植,可以来我这催熟,我收服务费,这样,两边都得到了便利,如果中间空隙,也可以利用起来种一些便宜常见的,只是初始投资大一些,阵法素来的是面积越大,每平方、每亩的成本就越低,只要能达到收支平衡,那就是赚的。”
好像很有道理啊。
众大师们被提起了兴致,便也加入其中,讨论着那些时空法阵里,哪种最合适这个模式。
“刹那芳华不行,一次性,直接排除!”
“光阴如驹好像可以,就是维护起来太耗费灵石,一日三秋速度太慢了,如果看光阴流速,一日三秋的性价比还不如光阴如驹呢。”
“不一定啊,大家看,一日三秋里的有几样材料其实是可以换替代品的,如果换了,那价格可就大大地降低了啊。”
“有道理,成本至少减了三成,”苏瑶对这些人的主观能动性表示了惊叹,“这样一来,运营起来收回成本就快了,性价比也一下就高了起来。”
“但这种法阵,如果要做大,用灵石肯定不够的,换不过来,还是要灵脉,而且至少要一条五阶以上的灵脉。”有人算了下维护费,一时间面色又变得苍白。
“五阶灵脉,都可以供给一个仙人修炼了,散了吧散了吧,三千年后的我们不配。”
苏瑶本想说我那里有,但现在说这个估计他们也不信,便准备回头再邀请他们来看看。
周围的炼器大师们又提出其他的设想,把那个仙器修好了,他们稍微有了一点闲暇时间,大家都喜欢上围在苏瑶身边讨论。
因为苏瑶的有些设想实在是太精妙了,达到了大道至简的程度,他们一致看好这少年的未来,认为他将来大东荒肯定能成为一代天骄,然后又会可惜他晚生了几千年,时代已经容不得天骄们成长了。
然后他们会又哀叹一番生不逢时,这种有如诉苦大会一般的聚会,把大家的心都拉近了,陈孜一般会在一边静静听着,看着苏瑶表演,仿佛看着了以前的自己。
不过,眼看气氛炒得差不多了,计划就应该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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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战俘营的成员们收到消息,他们会被拖到某某山中,去挖一种叫混沌元晶的矿物。
此话一出,众修士们神色大变,一个个如丧考妣,苏瑶也有些皱眉。
混沌元晶是一种天外矿物,一般是陨星带来,这种东西,含有天外玄煞之气,爆炸威力巨大,是用来铸造杀伐法器的上品材料,但修士们一旦占染,就会污秽元神法力,极难祛除,挖上个三年五年,就算没被炸死,他们一身修行就算是废了。
如果说,先前的生活他们还能讲究着过,等待机会的话,那这一次,就无论如何都要找机会出逃了,因为,不走也是个死。
但怎么逃,就是个大问题了。
周围看押的士卒,再差也是仙人,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
陈孜表示他可以拖住一两个仙卒,你们可以乘机各自找机会逃亡,然后便听天由命。
然后,他就可以单独和阿瑶一路,开启一路的英雄救美——当然,这句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苏瑶沉吟了一下,道:“我或许,有一个法子。”
于是众人皆看他,目光炯炯。
“大家,有没有想过做一件法器,”苏瑶认真道,“我们的目标是逃亡,那么,只要我们的法器足够快,快到仙人也追不上,是不是就能离开这个困境呢?”
在场的大师们陷入思考,有人问道:“这怕是有点难吧?仙人法力纯粹,咫尺天涯,我们怎么可能比仙人更快?”
“速度是相对的,我觉得现在的法器,很多都可以换个方向思考。比如我们一向用灵石和真元作为动力,大家有没有想过,用我们将要挖掘的混沌晶元中的玄煞做为动力呢?”
“玄煞还有这功能?”众人一脸我读书少,你别逗我的神情。
苏瑶却不觉得有问题,他引导道:“为什么不行呢,玄煞有燃烧起来时,会产生巨大的爆炸,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飞行符文,而不能在符文之后加上更大的力呢?两个动力源,不是更有逃脱的可能么?”
大师们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又是聚集一起通宵达旦,开始改设计图。
陈孜看着他们热火朝天的样子,神情复杂。
阿瑶也真的是,总不按套路来,这让他很难办啊。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这就把你难到了啊?”
陈孜神情不动,看似坐在原地,元神却已经悄然离体,到了数百里外的华丽营帐中。
帐中,姬乌茶正自斟自饮,一名俊美温柔的仙厨正在她面前烹饪一只肥美仙兽,只见他左手掌中三味火,右手指尖千刃刀,将那仙兽片成雪花薄片时,又被那三味真火一燎一卷,细碎的调料轻柔卷上,被那油脂一炸,便是满屋让人灵魂都要飞起浓郁香味。
“你偷看我?”陈孜甩袖。
那名俊美的仙厨神情微黯,连动作都轻微地顿了顿。
姬乌茶理所应当地道:“母亲看儿子,能叫偷看么?”
那仙厨眼眸微亮,片鱼的手自然地片出一朵花来。
“别给我添乱,”陈孜冷淡道,“怎么着,如今受了伤无人做陪,就想发泄你无处安放的母子情了?”
“只是看不下去而已,看你这几日,毫无进度,实在是丢我颜面,换成是我,早就进了洞房,”姬乌茶啧了数声,“别想什么英雄救美了,你那情郎不是那碗饭的,回头我去揍你两次,你别还手,去他那卖卖惨,没准就成了。”
“你这是,想打孩子了?!”陈孜微微挑眉,“怎么,是我那些个哥哥又惹事了?”
“他们可不配,”姬乌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就是闲极无聊,指点一番,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反正你无可奈何的模样,亦有几分趣味。”
陈孜沉默了一下,突然道:“这次我军战败,异魔会提出很苛刻的讲和条件,我可以提前给你,让人应对。”
姬乌茶满意地点点头:“你居然这么主动,是有什么事相求么?”
陈孜当然是有事相求,他正色道:“你打我的时候,不能打脸,要惨而美,最好将倒不倒,不能伤我根本,却又能让阿瑶一见便心痛,能不能做到?”
一边的仙厨险些烧到手。
姬乌茶倒酒的手也微微一抖,险些倒出杯外,满头问号。
“能不能做到?”陈孜重复问。
姬乌茶手上的酒一下就不香了,仿佛被人塞了一嘴不知什么的粮,她冷漠道:“能。”
“那便多谢母上了。”陈孜满意了,不但喊了母亲,还双手抱拳,示意拜托了。
“行了,既然说了,那便滚吧!”姬乌茶不想再见这种糟心的儿子,她觉得或许几千年后,估计也是和这种儿子两看两相厌。
陈孜告退,走之前,他看到仙厨刚刚做到的那盘三味仙海灵鳟脍,想起阿瑶肯定没吃过这种美味,于是端着盘子就走了。
仙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走出帐篷,眼眸里尽是茫然:“那、那是一条万年灵鳟里最好吃的部分……”
姬乌对厨子柔声道:“小灵儿莫急,回头我再陪你去渊逝海钓一条十万年的。”
第62章 不按剧本
苏瑶修行到金丹期后,就没怎么吃东西了。
长京城里有特供修士的酒楼,但价格昂贵,味道却很一般,侧重点都在补充灵气,还不如他自城里那些蚕好吃。
但这所有的刻板印象,在这位陈兄端来的一盘鱼脍中化为乌有,这种直达灵魂的触动、这种回味无穷的口感、这种宛如飞升的意境……天啊,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你、你不吃吗?”回过神来,苏瑶发现自己已经吃了三分之一,而对方却是最初吃了一片,一时有些尴尬。
“这灵鳟与我的修行法门有些冲突,不宜多吃。”陈孜撑着头,见阿瑶眼里发光,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你快吃吧,这东西,灵气散了,便不好吃了。”
回头要多去母上的厨房看看,反正这些东西她早就腻了,不如给阿瑶补补。
……
两天时间,转眼便过,他们将要被发配出去,而苏瑶和大师们讨论的逃亡法器,也基本定型,他们接受了苏瑶双核想法,并且在“缩地成寸”和“咫尺天涯”这两处符文阵法里进行了大讨论。
苏瑶在他们的意见的建议中,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这种与空间的有关的符文和阵法,会遇到BUG,当然,他们称之为“归渊”,简单的说,在跨越空间,以术法将其收缩,而加快速度时,有可能会莫名遇到一些空洞,这些空洞通向一个恐怖空虚的界域里,一但掉落进去,就再也不会有消息。
所以,在制作这方面的飞行法器或者使用法术时,炼器师们会做一些预防,探测这些空洞的位置,让操纵者及时避开。
简单的说,如今的空间就像一条布满了无数大坑的道路,通过时必须小心地避开这些大坑,这样一来,速度必然就不能太快,毕竟有人才有速度,一但人没了,也就不需要速度了。
苏瑶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知道这一点后,很是好奇,还专门学习了这两种法诀——以这种术法,可以让身体介于有无之间,处于另外一个维度。
用修士们的说法,就是在人界与幽冥的缝隙之间穿行,苏瑶还专门问了陈孜,说是不是真的有幽冥地府,他们归中央王朝管么?
陈孜思考了一下,拿出一张面具:“你戴上这个,看看。”
那面具轻薄如蝉翼,像是用一整张黄金打出来的,但渗人的是,那眼眶部位竟是两颗还在转动的眼珠,布满血丝,宛如活物,看得苏瑶忍不住退了一步。
“放心,它不敢动你。”陈孜说着,顺便轻瞥了一眼面具。
面具僵住,瞳孔放大,不再转动。
苏瑶这才有些迟疑地拿起那张面具,戴在脸上。
然后便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周围的空间里,有不少裂隙,大的有数厘米宽,小的有如发丝,正向外渗着灰气。
苏瑶一时有些好奇,忍不住伸手摸向一个只有几厘米宽裂隙,两边,有细小的丝线正在生长漂浮,偶尔勾到一起,就像蛛网一样拉成一根线,但没一会,又崩断。
苏瑶摸着裂隙边缘,没有什么感觉,便扯着一边,拉了拉。
像是拉动了一张纸,裂隙合口,但裂隙两边的丝线,却猛然间黏合在一起,当苏瑶松手时,那裂隙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他奇怪了,把看到的向陈孜描述了一遍。
“不应该啊。”陈孜也困惑了,“你应该看到的是无数丝线,它们会拉着灵魂去另外一个世界,哪里来的裂隙?”
他拿下苏瑶脸上的面具,戴上自己脸上,确定自己没有看到裂隙,便取下,对那面具:“真是不老实。”
面具接连露出惊恐、委屈、可怜、无助、求饶的表情,那传神程度,绝不比聊天群里的表情包弱上半分。
苏瑶便求情道:“罢了,反正只是小事。”
他揉了揉眼睛,刚刚戴了面具后,他感觉像戴了一个度数过高的眼镜,眼睛有些酸涩,头脑有些发胀。
陈孜一想,阿瑶身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便不再计较,于是便又转移话题,和苏瑶聊起了家常。
两人的共同话题基本上都聚集在“陈姑娘姬沉夜”身上。
陈孜一点没有欺骗别人的觉悟,在他看来,姬沉夜是他从前的名字,后来送父亲回到陈国,改名易姓了而已。
至于“姬沉夜”姑娘的事,也没什么不可以讲的。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渣女却喜欢标榜真爱,在外出任务时遇到一朵野花,骗了野花的心,野花当时被爱情蒙了眼,以为自己会有什么不同,然后撞的头破血流的故事。
当然,他顺便把小时候受到的欺负包装了一下,展现出一个姑娘小时凄惨,听得苏瑶心都揪起来了:“母亲这样对她,她小时候,该是多么地难过啊,难怪后来阿夜,会那么小心眼有仇必报,都是童年的创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