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结婚以来这一个月里，他终于学会慢慢直言向自己提要求这件事情，郁寒舟是很满意的。
　　只是，今天这个要求。
　　点难答应。
　　“你看转播吧。我自己可以了。还，军外借的机甲，我一定会按时归还的，谢谢您的特批。”
　　明桓余光扫了下郁寒舟后那些高级军官们。
　　外多的情况下，他竟然还用上了“您”这种客的字眼。
　　“可是……”
　　还些意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又推搡了郁寒舟一下，“好啦，我说不用一起不用一起，是我毕业还是你毕业。”
　　说完了，自己坐上了小型飞行器，又想到alpha需要被安抚一下这件事情，又退让了一小步，“一会儿结束了来接我可以。”
　　“好。”
　　大概是上将夫这种份还是给他造成一定压力了吧。从一个学生转化到了这样的份，明桓肯定很紧张。
　　不过，再怎么紧张。
　　比不过当初被预测分化成alpha，却忽然分化成了omega的冲击。
　　那些事情熬过来了。
　　这一点点份转化，他一定能消化好的。
　　郁寒舟在底苦笑。
　　是他结婚结太急了吗。
　　因为结婚结太早。
　　以至于毕业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被自己家小龙要求不要跟随。
　　简直难以忍受。
　　但是。
　　明桓为了今天下午的优秀毕业生演讲准备了很久，看来，他是的很重要的话要说。
　　脸上的表情像是些觉悟的。
　　那。
　　随他开吧。
　　郁寒舟还是顺从明桓的话，看着他驾驶着飞行器消失在廊桥间。
　　廊桥顶端通向学校最宽大的会议大堂，足足可以容纳最高五万，经常是首星内各类大型活动的举办场。
　　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
　　将在这里举行。
　　明桓站在幕后等待。后给他递来一杯温水，明桓转头一看，竟然是舒沄。
　　“怎么看上好像点紧张。”
　　舒沄『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对啊，你以前不像是会因为这些事情紧张的。是一个三分钟致辞而已。”
　　他紧紧握住这只omega学弟的手。
　　打量着周围，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这种时候上将竟然不在。
　　该不是因为自己的alpha不在，他才点紧张的吧。
　　舒沄在里暗暗责怪上将的失职。
　　“我在这里等你，你说完了，我们一起吃好吃的。”学长替他整理了一下衣物，“马上要上了，别紧张。”
　　一些简单的陈词总结和报告后。
　　到了优秀毕业生致辞的时候。
　　聚光灯打在明桓出场的幕布处。
　　他深呼吸一口，抬脚踏了出。
　　因为灯光明亮，他一时间看不清台下乌泱泱一片的群，光芒将他上照得熠然，白皙的脸颊净透如玉，浅褐『色』的眸里似乎洒下一片星芒。
　　只看形的话，高挑又瘦削。
　　可是笔挺的站姿又透着一点势，很军的姿态。
　　唇红齿白，眉眼绮丽。
　　“我叫明桓。”
　　“读于联邦第一军校，机甲系。今天，我将从这里毕业。”
　　没想到，开口是完全正常的毕业生陈词。
　　台下特地赶来取材的媒体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显然，他们以为，这位omega会首提他是上将夫这一个份。
　　毕竟，这是比区区联邦毕业生的贵重得多的名衔。
　　今年的毕业生典礼参加数远远高于往年。
　　还不是因为大家知肚明——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代表是上将夫吗。
　　他们再往下听了句。
　　发，这个少年完全没提他们希望听到的。
　　感谢学校，感谢老师，把该感谢的感谢了个遍，没提上将半个字。
　　他好像的认为这是一场最普通不过的毕业陈词，而他，仅仅是一个需要做出致辞的普通学生。
　　这尼玛不是烟雾弹，搞错了吧！
　　但是仔细看看这风姿，乃至于侬丽的相貌。
　　的确是顶级omega的模样。
　　“我出生于……”
　　哦，来了来了，终于提到一点私的事情了。
　　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同时转播向星网，不放过少年脸上一丝一毫明艳动的表情。
　　“……联邦一颗最不起眼的垃圾星。”
　　场上一片安静。
　　这他妈什么好提一嘴的吗。
　　“最初，他们说，我会分化成alpha。”明桓隐了分化预测这种词汇，因为在类的概念里，分化是不能准确预测的，“以，我读于机甲系，一年半里，修完了专业必修学科，并超额完成自动飞行器驾驶证，a级机甲『操』作许可证，超大型星舰a类行驶证等等a级证书……”
　　“并在年年底，考过初级指挥官考试，通过了认证。”
　　还许多他没提过的证书和琳琅满目的成绩单被公布在他后的公放屏上。
　　台下更加安静了。
　　在，好像不少忘了少年为上将夫的份。
　　因为。
　　仅仅是作为一个毕业生来说——
　　这种程度的课程安排和攻读，太逆天了！
　　“年十月，我认证完初级指挥官资格后，接到了第一个军事任务……探索一颗流放地域的未知能源星。”
　　“没错，是在被鉴定为，已知的，最大的跃迁能源星的那颗。”
　　这位omega这么野的吗。
　　“我炸毁了帝国的追猎战机，为联邦争取下这颗珍贵矿星的优开发权做出了努力。当然，这是一个开端。包括一个多月前和帝国在三十六星区的那一场战争，我参与……具体细节不方便透『露』，但是我相信，这些，是联邦第一军校举荐我今天能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在这里进行发言的理由。”
　　够。
　　这可……太够了。
　　算是放在历年的优秀毕业生里，近五十年没比这位更难打的履历了吧。
　　太逆天了！
　　仔细向来，上次郁寒舟上将捐献的帝国爆破型战机给军校提到过，是一位很优秀的毕业生执行任务的时候带回的——
　　联系上下，那位，应该是他了。
　　看上柔柔弱弱，那手腕细得好像一折断，是怎么在短短半年内立下这么多军功的。
　　的确是非常拿得出手的，值得一提的荣耀了！
　　场下后知后觉地爆发出一阵雷鸣一般的掌声。
　　“但是。”
　　少年殷红的唇微微一扬，“算是这样，成为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代表，我仍然感到非常惭愧。”
　　“因为，还一位比我更优秀很多的学生。”
　　“如果，他不是因为突发疾病无法上台致辞，那么今天，站在这里的不应该是我。”
　　谁啊。
　　谁的履历，还能够超过这个少年。
　　场上一片窃窃。
　　稍稍适应了强光后，明桓凭借着龙族优秀的视力开始在场上前排毕业生座位处巡看。但是很遗憾，并没看到熟悉的影。
　　应该是刚刚解除休眠状态，没来得及赶过来吧。
　　但目光收回的时候。
　　却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看到一架醒目的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位熟悉的，瘦削的下巴，秀美的轮廓，深凹的锁骨透着他的虚弱。但是，那双眼睛此刻却炯炯然地和自己对视上。
　　明桓『露』出一点微笑，甚至开起一点玩笑。
　　“他和我不一样，他因为长得实在太好看，从一开始，被认为一定会分化成omega。”
　　场下的氛被炒热一点，“长得好看的确分化成omega的概率会高很多”“我小时候长得特别漂亮，尤其是到了快分化的时候，是能看出来”“话说如果靠长相评断的话，这位毕业生长得已经是天花板级别了吧”展开了一些谈论。
　　“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机甲系。”
　　“因为他喜欢。”
　　“我还记得三年前刚入学的时候，他告诉我，机甲好，战舰好，什么好。这些东西——”
　　场下又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在认聆听这位毕业生的报告演讲。
　　“本来应该是被制造，而不是，被挖掘。”
　　场上落针可闻。
　　虚弱的谢书辞脸『色』微微一变，他似乎意识到明桓想说什么。
　　“以，我不如他。”
　　“我只会驾驶战机，修理战机。我只会捡着一千多年前古帝国舍弃不要的垃圾，当做珍宝不断一次又一次废物利用。”
　　“可是这位毕业生。他可以建造，可以设计，可以从无到。”
　　背后琳琅满目的各类证书和认定，被另一份投影覆盖。
　　那是一台机甲。
　　比高不了多少。
　　非常小型的机甲。
　　“他比我强。”
　　“我们从出生起，很多不得已的框架，框住了我们。但是，omega又怎么样，alpha又怎么样，我是最近才想明白。我个内极度崇尚的那种未来——是希望，能自由地追求自己生方向的权力的，的那种自由自在的未来。可以考虑我喜欢做什么，而不是仅仅受困于，我可以做什么，我适合做什么。”
　　“‘理想’不再受任除了本外的东西的束缚，‘选择’不再受一切本愿外的诱导。”
　　这一句话，龙和听到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龙族们更能体会到，这句话里的力度。
　　更不免热泪盈眶。
　　四百年了。
　　他们才终于抓住一点希望。
　　能够从千年前被桎梏的阴霾里走出来的希望。
　　“我希望我们可以不再留恋古帝国残存的科技，不要再把他们遗留下来的战机，战舰，甚至是科技星……这些本该在一千年前应该彻底消失的东西，当做拼命争夺和渴求的对象。”
　　少年的话通过转播，在星网上不断扩散开。
　　越来越多的平台开始转播这一则实况。
　　这位omega长得这样好看，明艳非常，说出来的话掷地声。
　　“这一台机甲，是我们联邦第一军校，第一台通过军认的，自主研发的新型侦测型机甲。它被收录在军机械库，同学们。”
　　“它的编号。”
　　“是联邦zc001。”
　　不是帝国开头的编号。
　　这台机甲看上虽然很小型，并没很起眼的攻击『性』能。
　　对比起千年前那无数的侦测型战机和机甲来说，许不值一提。可是，它不不是【帝国xxx】。
　　这位毕业生想表达的东西，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无数个昏黄的午后，我看着那个少年，一点点将这个机甲拼凑起来，很用，很热切，很期待。许这一台机甲还很多不足，许，它看上，非常渺小。但是，它不是从某一颗荒芜星球上捡来的古帝国的‘垃圾’，不是，我考了这么多证书，才勉强学会驾驶的，谓基因型战机。初级指挥官很厉害吗，在我看来，我这三年来的努力，一点不比上我这位同学。”
　　“因为我只是学会了驾驶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
　　“而这三年来，他用那双手一点点拼接起来的，图纸上，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是正属于我们自己的科技发展，是全新的方向，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珍贵的结晶。”
　　“我相信以后。”
　　“还会联邦zl001，联邦bp001，甚至是更多的，我无法想象的东西，出自这些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热爱的手里。”
　　台下片刻的寂静后。
　　忽然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这才是正令期待的未来。”
　　“这才是，温度的科技，带来的希望。”
　　乃至于星网上转播栏目的弹幕，直接刷屏到线路坍塌。
　　此时此刻。
　　没再记得他们今天齐聚在这里，是为了一睹上将夫的容。
　　这一段被载入史册的毕业演讲。
　　在乃至一百年的联邦，为津津乐道。
　　少年说的是对的。
　　在不久后的联邦，在缓缓流淌的时光里迸发出了惊的创造力。
　　而此时此刻。
　　没再刷上将，和夫这一类的字眼。
　　他们短暂地，完全忘记了少年的份。
　　此时此刻，台上聚光灯下璀璨站立的少年。
　　是联邦第一军校的优秀毕业生！
　　【我草，我为什么哭了。】
　　【懂了懂了，再等我一年，我明年让我家臭孩报考军校！】
　　【联邦zc001！联邦zc001！联邦zc001！】
　　掌声长久不断。
　　明桓看到，台下的谢书辞坐在轮椅上，忽然间，泪水像断线的珠一颗颗坠下。
　　泪眼朦胧里，他看到台上的明桓用口型做了一个——
　　书辞，别哭。
　　而观众席上，坐得最后一排，中间隔着整整五万的黑漆漆普通座椅上。
　　戴着修容眼睛和浅褐『色』风衣的高大男，笑意看上复杂又深邃。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那个少年。
　　“是的……”
　　原来，这才是他今天看上点紧张的原因。
　　这才是他准备了半个月的毕业陈词，这才是他，在今天这个场合，一定想要说出来的话。
　　他家的小龙。
　　好像长大了一点呢。
　　虽然很不满，他绝口没提自己作为上将夫这件事。他的份公布，好像完全被别的东西带偏了。
　　但是。
　　如此光芒万丈的小omega。
　　是他的妻。
　　是他的龙伴。
　　是他在这世上，最亲密，最能互相理解彼此的热望与理想的。
　　已经沉寂了四百年的，竟然会因为这少年满是热血的一番陈词，让他似乎回到了四百年刚刚破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