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诺均看向男人，男人点点头，随后他伸手进口袋，不知摁了一下什么。
　　随后就是轰的一声，整个楼层内部从更衣室开始爆炸，爆炸威力并不大，甚至没有影响到他们楼上和楼下，不过整层里面的东西差不多炸烂了，包括人。
　　无论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受害者，还是他们俩的同僚。
　　“确定他们都在里面？”吴诺均询问。
　　男人掏出手环看了一眼，半透明面板上所有的头像都黑了下去，只剩下他和吴诺均:“死绝了，真狠啊。”
　　“你要明白我们做的是什么。”吴诺均伸手从男人兜里掏出一根烟，叼起点上，“回头研究如果能出成果，咱们也成不了正面角色，就像那位被吃进虫肚子里的小将军一样，用完就扔。”
　　“为了人类。”男人早就做好了觉悟。
　　吴诺均深吸了一口烟，火光在他指间明灭:“别想那么多，看状况我们也见不到成功的那一天了。”
　　一辆深黑的悬浮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吴诺均走上去，男人没有跟上。
　　吴诺均最后把枪口对准了男人的脑袋，男人没有躲。
　　“你们不能被活捉。”吴诺均冷眼看着这位和自己合作了有十几年的同僚。
　　男人笑着点点头，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自己明白，他就和那位喜欢吴诺均的Alpha一样，脑袋被轰开了花。
　　“接下来我们要找到那位郁庭？”开车的女性Alpha甚至没有回头，在收到警报之后，她的通讯就和吴诺均连接了。
　　“他身边那位Alpha很强悍，而且他那身装备问题很大，不要贸然出手。”吴诺均皱眉。
　　“那我先送您离开锡翼城？”
　　吴诺均躺在椅背上，“死亡星系黑帮想要成为这一带的政府已经好多年了，这个时候，港口和各个路口肯定都已经封锁了。”
　　“先把那些备选实验体都唤醒吧，闹，闹起来就好了。”吴诺均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那样会死很多人。”
　　“他们住在这种地方，离虫族最近，也许明天虫族就会大面积入侵。他们本来就活不久。”吴诺均看向窗外，“上一颗被虫族入侵的星球距离这里只有六千三百多万公里，就在十年前。”
　　“可虫族已经好久没有大面积入侵过了。”女Alpha继续道。
　　“那是因为虫族死了一只侍虫，被那个横空出世的3sAlpha给杀的，那些低等虫族不会害怕，他们的上层还是会的。”吴诺均叹了口气，“那些老东西要启动计划不该杀了他的，尤其还是借着虫族的手杀他。”
　　“他们现在是觉得安全了，但那些老东西甚至没有来虫族边境看过一眼。”说到这里，吴诺均又顿了一下，“郁庭身上的装备是我前所未见的。”
　　“他有问题？！”
　　“也许他是一个转折。”吴诺均笑了笑。
　　而此时郁庭和叶养南两波人一起赶到了刚被炸过的那层楼。
　　这里装的炸弹功效并不算太，起码他们还能看到断手断脚，没有全部的变成灰。
　　虽然确实里面那些东西都炸的乌七八糟的，没一个脑袋能够看清脸，
　　叶养南进来之后走了一圈，而后在中心的位置停下了。
　　他看到了一节断指，指头一点皮都没有了，不过指头上戴着的黑色戒指没有掉，这就是个装饰品，很廉价，小摊小贩那里买，就0.5星币一枚。
　　一般来这种地方的人不会戴，掉价。
　　“任贰。”叶养南攥紧了拳头。
　　这玩意儿是任贰的小女朋友给他买的，只是在任贰加入死亡星系之前，他的小女朋友就死了。
　　叶养南和任贰性格其实挺不对付的，但他们也就这么不对付着做了几十年的兄弟。
　　“老大！城里闹起来了！”有Alpha跑过来，“虫化的人忽然增多。”
　　叶养南深吸了一口气:“郁先生，您能够追踪到吴诺均的位置吗？他不能跑！”
　　鬼知道人类联合政府到底在他们这边安插了多少像吴诺均这样的人，他们这城里肯定就不止一个，他们必须从吴诺均嘴里套出话来，整个死亡星系，那么多星球，已经成了一个大型实验场了。
　　说到底，他们已经被放弃了，被放弃的时间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
　　“我试试。”郁庭让七七渗透整个锡翼城的网络，而后他看向这里的惨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很抱歉。”
　　明梵诧异的看向郁庭:“不……”
　　“和你们没关系。”叶养南闭了闭眼，“不调查不代表不存在，相反，我都不知道死亡星系已经被渗透的这么深了。”
　　【找到了。】七七通过路边各类监控系统，终于发现了疑似吴诺均的车辆。
　　“我把定位同步到你们的光脑上，过去抓人吧。”郁庭不想再多说。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不会因为他的调查而改变，因为这一场调查，死亡星系能够意识到一定的问题，从而做出反应，揪出部分内奸，将更多不清不楚的死亡扼杀在摇篮里。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一件好事。
　　而且他和死亡星系帮派合作，叶养南他们打包票说绝对不会出事。
　　郁庭当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他只是不喜欢这种不完美。
　　完美应该是他们已经在抓到了吴诺均，此时此刻应该是喝庆功酒的时候。
　　但是没有，任贰和那么多人都死了。
　　好吧，郁庭和任贰这人不熟，伤心肯定是伤不出来的。
　　郁庭更多的是一种愤怒，他像是又被变相的提醒了一次，他不是无所不能的。
　　3S更像是一种现实，它打破了对于力量的幻想，切实拥有之后，更让人觉得无奈。
　　叶养南带着人往光脑地图所指示的方向去。
　　郁庭想要跟上去，结果被明梵拽了一把。
　　“别对自己太严苛，这个世界没有神。”明梵看着郁庭的头盔，“就算这一切要归根溯源，那也是我的问题，就像叶养南说的，不调查不代表不存在。”
　　“没人能够做到尽善尽美。”明梵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在郁庭的手心，“别让你的力量逼疯你自己。”
　　“橘子味？”郁庭呵了一声，“你逗小孩？还是以为自己在撩Omega？”
　　明梵愣了一下:“不是，我，我没想撩……”
　　“行了，跟我一起去抓吴诺均那个垃圾玩意儿，我要折磨的他生不如死，这才是实在的。”郁庭转身。
　　那颗糖他还是收了起来，放进了机甲的储物盒里。


第15章 荒唐的实验
　　“我送您走水路去隔壁城，那里有人会接应。”女Alpha回头看了一眼吴诺均，他发现吴诺均正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只看他现在的状态，实在看不出他正在逃亡的路上。
　　吴诺均安静下来的时候又恢复了那种文静怯懦Omega的状态，他撑着脑袋像是在看风景发呆，这个时候应该会有人搭话，或者给这个好奇的小Omega介绍这座城市的故事。
　　但只要轻轻嗅一下，就能够闻到这个Omega身上飘来的血腥味。
　　吴诺均没有回应女Alpha的安排:“我在思考一件事。”
　　“您说。”女性Alpha始终保持着冷静，只要把吴诺均这个技术人员安全送达，她也会被抛弃。
　　因为他们不能让人知道吴诺均离开的线路，而人则是最不稳定的一个因素。再忠诚的人的也有可能会被机器撬开嘴。
　　“你说，天之骄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吴诺均问她。
　　“像明梵小将军那样。”女Alpha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天生的优势，我们羡慕不来。”
　　“是啊，羡慕不来。”吴诺均叹了一口气。
　　他也学不来郁庭那种性格，他现在的伪装都是基于自己本性润色而成的。
　　不过他和他所表演出来的“吴诺均”关系也不大，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虫族覆灭，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有的东西，在目的达成之前，都是可以抛弃，可以利用的。
　　“我其实见过明梵小将军。”女性Alpha依然没有回头。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吴诺均并不是很在乎这个话题，他只是觉得现在得聊些什么，不然就太压抑了一些，尤其此时此刻窗外正在发生一场场屠杀。
　　有人正在转换成虫族，也有人死在夕日同族的手中。这些是必然的，黑雨星早晚会覆灭在虫族手中，而这些人……也许在非战时，他们是值得同情的。
　　可现在，即便他们是对虫族怀抱仇恨的，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无法进行科研，没有加入人类联防军，只会愤怒，但愤怒是最没用的东西了。
　　既然注定要死，死在虫族手里还不如为研究牺牲，成为宝贵的数据就是他们平凡的生命能够为自己种族贡献的最大价值。
　　“他是个很冷漠，气场很强大的Alpha。话很少，但是莫名的，感觉只要他在，就会让人感到安心。”女性Alpha笑了笑，“他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堡垒。”
　　“但是已经有人从内部炸毁这座堡垒了。”吴诺均耸了耸肩，“他起码是作为英雄下葬的。”
　　女性Alpha没有再吭声。
　　吴诺均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郁庭。
　　他知道郁庭的机甲能够攻击，他在台上跳舞的时候看到了叶养南挑衅郁庭，最后被明梵摁住。郁庭的激光炮对准叶养南的眉心。
　　郁庭嚣张爆了，有一种“老子就是宇宙中心”气场。吴诺均很好奇，到底什么家庭能够养出郁庭这种Omega？
　　郁庭是从哪里来的？
　　“嘶。”吴诺均忽然察觉自己脑袋有些疼，莫名其妙的，一股巨大的恐慌感袭来。
　　而他们的悬浮车居然在缓缓下降。
　　“你在做什么？！”吴诺均怒呵，他想要上前看看Alpha的情况，结果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们的悬浮车安稳落地，而后有人从外部打开了后座的门。
　　“耍我耍的爽吗？”郁庭就在门外，他一手摁在了门框上，皮笑肉不笑。当然，吴诺均他们压根看不到郁庭的表情。
　　由于在场的人死光了，他们只能远远追着吴诺均，等靠近到了一定距离之后，郁庭就用自己的精神力强行控制了他们的身体。
　　这其实是个很费力气的事儿，如果郁庭一个不小心，压狠了，那吴诺均的精神力就会像一个脆弱鸡蛋一样，被石头碰碎。
　　虽然郁庭很想这么做，但到时候吴诺均就成了一个傻子，什么都审不出来。
　　叶养南没有见过这样的操控方式，但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他就算问了郁庭也不会告诉他。
　　叶养南看向吴诺均:“吴先生，看样子您需要对我们锡翼城的乱象负个责了。”
　　吴诺均和他同行的Alpha被强行押进了叶养南他们的悬浮车。
　　郁庭和明梵也跟了进去。
　　在坐好之后，郁庭忽然开始问吴诺均:“你们这是个什么计划？”
　　似乎没有料到郁庭会直接询问，车上的人都看向了他。
　　然而吴诺均还真的回答了，这个回答不是出于他的本意，而是被郁庭精神控制，强制执行的:“这是五十年前启动的Z计划，将人类融合虫族的基因，创造出我们的‘卧底’，或者更强大的战士。”
　　“我们试图把寄生变成共生关系。”
　　“你们成功了吗？”郁庭问。
　　“没有。”吴诺均摇头，“但理论上是可能的，他们被转化之后，一部分受虫族控制，但是自己的思维就像是在隔离环境中运行的虚拟机。”
　　“人类的大脑能够承受这么多？”郁庭询问。
　　“所以我们在做实验。”
　　郁庭点了点头:“我刚看了你们的那些报告，大概只看了百分之八十，因为剩下的你给炸了。”
　　“刚才看了？！”比起郁庭直接了当的承认就是他去了吴诺均的地下室，吴诺均更诧异郁庭的记忆速度。
　　刚才爆炸到他被抓才多久。
　　“我不经常这样做，因为这会让我很疲惫。”郁庭是过目不忘的，不过他自身的保护机制为了不让他出现现实错乱的情况，通常这些记忆会被储存起来，直到郁庭要用的时候再翻出。
　　他的大脑就是个强大的处理器，只不过在高强度工作思考之后，他也需要“散散热”，休息一下。
　　刚才明梵和七七收集的信息被七七对接给了郁庭。
　　原本郁庭以为自己还需要大部分的时间精力去处理证明这一切，结果他看过几个实验视频和报告之后，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们对原始虫族了解多少。”
　　“你们现在这儿每晚都会飞的蝴蝶是怎么繁殖的？”
　　“这儿的蝴蝶是产卵，然后新的蝴蝶从卵里面爬出来，这有什么问题吗。”说话的事叶养南，他看出来了郁庭不知道使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吴诺均。
　　明梵接话:“关于原始虫族？那得多原始？”
　　“还在地球上时的那些。”郁庭提醒他们。
　　“这部分资料太久远了，已经缺失。但我们星球上的蝴蝶和地球上的也差不多。”吴诺均开口，他依旧没法动，但是他听到郁庭语气的转变，下意识认真了起来。
　　“不，完全不同。一般像蝴蝶这种的，他们会产下卵，然后卵中会爬出他们的幼虫。这幼虫我个人觉得是一种‘僵尸生物’。”郁庭开口道。
　　郁庭他们种族是正儿八经的虫族进化过来的，这种生存模式虽然早以被淘汰，但他们对自己祖先的调查还是相当详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