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迟忿然的放下碗,瞪了他一眼,“这都是你自说自话,我告诉你,你的名字在我的仇敌名单上居高不下,稳居第一。”
君夜不恼反笑,“这是我的荣幸。”
许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骂了,狠狠的一拳出去却打在棉花上,这滋味是很憋屈的,他干脆不再搭理君夜,哗啦啦的翻看着手里的军事杂志。
下午的时候护士来做例行检查,许迟已经知道那个小雀斑护士名字叫做艾丽斯,今年二十六岁,还是某个著名医疗大学毕业的。
艾丽斯给许迟量了血压和体温,亲切的问:“最近伤口还疼吗?”
许迟摇头,“不疼。”
君夜在旁提醒,“对医生要说实话。”
“…好吧,有一点儿,不过对我来说完全没关系。”
艾丽斯忍不住笑了,脸颊两次出现了浅浅的酒窝,“刀口疼是正常的,再过几天可能会发痒,那是正在痊愈,不要碰它。”
她在病历单上记下几个数字,又接着问:“吃东西的时候有什么不适吗?比如说反胃或者想吐?”
“这个没有。”
“您恢复的很好,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艾丽斯挽起他的病服袖子,从消毒箱中拿出采血针和酒精棉,“要给您抽一点儿血。”
许迟嗯了一声,看着护士把针头刺入手臂的静脉之中。
她的动作特别轻柔,许迟几乎没感到疼痛,忽然就听见艾丽斯问:“您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许迟胳膊一抖,差点儿把针头折了。他一脸震惊,“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啊?是我唐突了。”艾丽斯给了他一个我懂你的眼神,笑道,“确实,比起婚姻,有些人更喜欢恋爱,我明白的。”
许迟:不是,姑娘,你明白什么了?
等艾丽斯端着东西走了,许迟才飞扑过去揪住君夜衣领,火冒三丈的质问:“你是不是偷偷跟她们说过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夜无辜的看着他,摊了摊手,“我并不知情,也许她觉得我们是一对吧。”
“胡扯!你肯定跟她们说什么了!”许迟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又没法跟他动手,毕竟打不过。他只能口头警告一次,“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胡编乱造你跟我的关系,听到没有?!”
君夜从善如流,“好,我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许迟松开手指,余怒未消的坐回病床上。
不过他没意识到,君夜回答的只是‘我知道了’,也就说,仅仅是知道了而已,照不照做还是另说,这也算是另一种文字游戏吧。
君夜很乐意在这种无伤大雅的细节方面顺着他,一方面是许迟伤病未愈,气大伤身,另一方面,君夜喜欢这种温情的小桥段,甚至偶尔会有普通情侣打情骂俏的错觉。
许迟的身体底子好,病情恢复的远比医生预估的要快得多,术后的第八天,他就不想再呆在医院里了,严正要求出院。
“不行。”君夜淡淡的否决,目光从报纸中移到许迟脸上,“你需要每天的例行检查,还有医生的看护。”
“我不需要!”许迟固执的盯着他,“我能出院了,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
君夜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报纸,“宝贝,别任性,你之前就是因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才得了急性胃出血,现在还得不到教训吗?”
他一说这话,许迟有些心虚了,小声嘟囔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嗯?”君夜饶有兴致的笑了,“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废话,好得不能再好了。”
“也就是说…”君夜站起来向他走去,右手食指勾住领带往下拽了拽,戏谑道:“可以做/爱了,对吗?”
许迟脸色一变,顿时警惕了起来,像只炸毛的野猫一般狠狠的盯着他,“我没这样说!”
“但我是这样理解的。”君夜气定神闲的坐在床边,伸手抓住许迟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过来,宝贝。”
许迟如临大敌,脑海中警铃大震,他立刻使劲甩开对方的钳制,转身慌不择路的往床里面爬。
单人病床是靠墙放着的,旁边就是一扇巨大的玻璃窗,没有防护栏,平时可以推开通风。许迟确实被君夜吓着了,直起身子去开窗户,打算从这边逃之夭夭。病房在四楼,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顺着排水管道爬下去。
被一个男人吓得跳窗逃跑,这种事传出去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不过现在的许迟没心思想那么多,丢脸就丢脸吧,比被男人按着艹要好多了。就在他拧住窗锁,准备开窗时,脚腕忽然被人抓住了,然后迅速的往后一拖。
“唔!”许迟惊叫了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床上的一堆软枕之中。他死命的抓住床单,手指几乎把这薄薄的布料撕破,然而根本没用,还是被身后那只有力的手拽了回去。
君夜将他揽进怀里,有点儿无奈的问:“至于跳楼吗?你不要命了?”
许迟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敌不过对方怪物般的力气,他气喘吁吁的盯着对方,色厉内荏的骂道:“松开,这可是医院,你别乱来!”
“没关系。”君夜一抬手,房门传来咔哒一声响,门被反锁上了。
许迟睁大了眼睛,声音都发颤了,“你,你干什么?!”
“锁门啊,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君夜十分温柔地,一颗一颗解开许迟淡蓝色条纹病服的纽扣,还故意逗他,“你穿成这样也挺不错的,很有情调。”
“……变态!”
虽然他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看过夜勤病栋·avi、保健室秘密·rmvb等等一系列岛国双人艺术作品,但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时,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许迟扭身想跑,结果被床单绊了一下,差点儿一头栽下去。
君夜及时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腰,顺势改变了姿势,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他低头亲吻着许迟最敏感的耳根,然后在他后项上轻咬了一口。
许迟受惊般的颤抖了一下,立刻伸手去挡,慌乱道:“别碰!”
君夜低声笑了,“原来这里也是你的敏感点。”
他亲了亲许迟的手背,右手顺着对方的胸口往下滑,和他亲昵的说话,“宝贝,别忘了,那场游戏你可是输给我了,我还没跟你算总账。”
许迟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他想起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骰子,不由得咬牙切齿的骂道:“混蛋!要不是你故意骗我,我才不会输!”
“你的赌品不行啊,宝贝,得学会愿赌服输。”
君夜一手将许迟的双臂钳制在背后,另一只手探入许迟的裤子里,病服的裤子非常宽松,没费什么力气就伸了进去,修长的手指肆意玩弄他屁股上的软肉。
许迟心惊胆战,微微喘息着,“你,你想干什么?!”
“先让你舒服一下。”君夜温和道,“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这次就不让你扔骰子了,我会很温柔的只做一次就停下。”
“不行!一次也不行!”
许迟猛的摇头拒绝,慌乱之际,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尔后有人敲门。
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赶忙道:“有人来了,快松开!”
君夜看向门口,微微皱眉,就这么分神了片刻,许迟已经挣开他的手臂,飞速系好扣子,光着脚跑到门口,打开门迎接他的’大恩人’。
第六十一章 恶毒的诅咒
许迟以为来的人会是护士或者医生,然而当他打开门时,看到的却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还有一头耀眼的红褐色短发。
许迟惊讶,“杰森?”
“我来探病。”杰森笑呵呵的晃了晃手里的马蹄莲花束,还有一个白色的保温桶,“我听护士说你是做了胃部手术,特意给你煮了汤。”
许迟放松了下来,“你今天不用教课吗?怎么有空过来?”
杰森爽朗的道:“哈哈哈我的学员不小心摔断了胳膊,打不了拳,所以这几天放假啦,Lucky!”
许迟:“……”你这教练什么路子啊,这是该笑的事儿吗?
许迟叹了口气,侧身让路,“算了,先进来吧。”
从杰森坐到椅子上的第一秒,君夜周身的寒意就没散过,整个病房都充斥着低温和压力,许迟默默的拿了件毛衫穿上了。
杰森浑然不觉,或者说他实在是过于神经大条,脑子里缺少一根名为‘察言观色’的筋,完全看不懂别人的眼色,嘻嘻哈哈的和许迟说着自己的近况。
说着说着,他忽然画风一转,“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许迟本来都神游天外了,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君夜冷淡的接话,“他在我这里做事。”
杰森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你是雇主啊,真良心,下属生病了还亲自来陪护。”
许迟再次无语了。
这个恶魔能有良心?就算有肯定也只有米粒那么大,而且早就被狗吃了!
君夜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漠然道:“很晚了,你该走了,许迟还是病人,需要休息。”
“啊?”杰森看了一眼窗户,天际刚刚漫上夕阳,他不由得惊讶,“这么早就睡吗?”
君夜不悦的眯起眼,没说话,杰森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招人嫌了,连忙站起来,抓了抓头发,讪笑道:“那我就先走了,哈哈,有时间打我电话,我请你吃饭啊。”
然后他就在君夜寒凉的目光中,溜走了。
杰森这边一走,病房里又只剩下许迟他们俩人,君夜刚看了许迟一眼,还没开口,许迟已经飞快的扑上了床,拽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来。
他大声叨叨着,“困了,太困了,我要睡觉,你别来打扰我啊!”
君夜忍俊不禁,顺手调暗了灯光,“我刚才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真要做的话,你的伤口会崩裂的。”
许迟半信半疑,“真的?没骗我吧?”他发出恶毒而残忍的诅咒,“骗人的话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君夜:“……”
君夜干脆把灯按灭了,不冷不热的道:“睡觉。”
外面天还没黑,夕阳西下,屋里一片暖橙光。
许迟躺在床上睁着眼,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
这些天来君夜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就连许迟这个病人都觉得很憋闷了,但他好像从来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而且只有许迟要求外出的时候,他才会陪他去花园走走,其他时间就呆在病房里,连他睡觉的时候都守着。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耐心的人?
可能是因为平时吃的药里面有镇定剂的成分,许迟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也就睡了。
大概是因为身处医院的缘故,许迟少见的梦见了从前,而且还和医院有关。
……
八年前的许迟是因为枪伤才被爱德华扔回常安镇休假的,所以他偶尔需要去医院买点儿止痛药和绷带之类的东西。当然他是不敢把伤口直接亮给医生看的,要不然可能就会被请去警察局喝茶了。
周末的时候许迟被男孩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顺便去超市买生活用品,路过医院的时候,正好想起家里的药箱好像空了,就进去买点儿药。
他们这个小县城,医院的规模不大,而且是和各大药店联合起来的,买药的人看病的人都来这里,一个小医院门庭若市,倒是挺热闹。
许迟带着男孩从侧门进去,一边走一边说笑,“你来过医院吗?听说你们富家子弟都有专门的私人医生啊?”
男孩没说是,也没否认。他扭头看着走廊上的一对母女,那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手背上打着吊针,正在号啕大哭,所以走廊里颇为聒噪。
女孩母亲蹲在一旁慌忙的哄着她,一会儿说回家给她做好吃的,一会儿又说等她病好了带她去游乐场,总之是有求必应,简直是溺爱。
旁边还有一对情侣,女生头上缠着纱布,估计是不小心撞哪儿了,她正搂着男生的手臂撒娇,“我想要上回那个口红,给我买嘛~”
男生一脸无奈,“你不是有很多口红了吗?”
“那个色号好看,而且我都受伤了,疼得都睡不着,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好吧好吧,给你买,还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男孩若有所思的从这人间一隅收回目光,拽了拽许迟的衣服,“我发现了一件事。”
许迟正在手机上看药品说明书,闻言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无论是亲人还是情侣,当一方生病或受伤时,另一方对他的容忍度会大大的提升,有些平时不被允许的要求,这时候也会被包容。”
许迟还以为他悟出什么哲理来了,没想到是这些废话。他随口道,“人之常情嘛,病人最大就是这个理,父母也会偏心体弱多病的孩子。”
男孩兴致勃勃的问:“如果我的腿断了,你会一直抱着我吗?”
许迟嗤笑,“我会送你个轮椅,外加一份意外保险。”
“……”
许迟天生对感情上的事儿迟钝,二十一岁时’病情’尤为严重,简直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他在这方面基本上就是个睁眼瞎子,完全察觉不到身边人的任何一点儿特殊的情绪。
所以许迟也没注意男孩当时在打什么小算盘,自顾自的去买了药,然后招呼上坐在大厅等待的男孩,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