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青年中块头最大的那个打断晋延,他眼神阴冷凶残,往前两步拉近与傅成北的距离:“吃点苦头就乖了。”
晋延立即狗腿子:“韦哥说的是,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就得来硬的。”
韦杰始终盯着傅成北:“最后再问一次,姓路的在哪。”
傅成北对上他视线,冷冷道:“最后再说一次,他不在。”
“嘿这个小混球……”一个花臂男粗着嗓子喊:“韦哥,我来教育这孙子。”
紧跟着,另一个戴金链子也道:“休息几天手痒了,还是我来吧。”
韦杰没动,直白道:“我看不出他什么等级,如果猜得不错,是个S。”
什么?S级?!
纹身青年们满脸难以置信,但都没再嚷嚷着要跟傅成北单挑了。
晋延阴狠道:“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一起上!”
傅成北眼睛眯了眯。
韦杰抬手阻止,目光死死缠着傅成北:“AⅢ在我儿撑不过三分钟,S太稀缺没遇见过,今天正好可以试试。”
这话意思就是要单挑了。
傅成北冷冷勾唇:“试试就试试。”
他对面这个叫韦哥的,不是AⅡ就是AⅢ,理论上他打得过。可Alpha打架,信息素等级压制虽占大头,但如果身手了得,也不是没有翻牌的可能。
面对同等级甚至比自己高一级的,对手都没撑过三分钟,可想而知韦杰身手极好,最起码不是学校混混那种水平。
说时迟那时快,傅成北话音刚落,门面就感到一阵拳风来袭。
他冷静偏头快速闪躲,握紧拳头,动作干脆利落,直冲韦杰腹部……
包厢内,灯光闪烁。
齐逸正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厉然和刚才唱歌的女生聊天。
路望远依旧坐在唐苏旁边,低头看着手机,把人晾在一旁。
沈柏把一颗又大又圆的红提强迫性塞进宋不言嘴里,然后笑嘻嘻道:“说好了的,输的人必须吃。”
宋不言腮帮子被撑得圆滚滚,面色比平日红润些,捂着嘴口齿不清道:“真吃不下了……”
周围很吵闹,路望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目光放在始终没被回复的聊天框里,眉头紧锁。
平日两人吵架归吵架,但看到彼此消息还是会立刻回,很少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排除手机静音没听见这种可能,那就只剩下……
思及此处,路望远立刻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齐逸见了忙问:“哎远哥你干嘛去?”
他拿着话筒,这么一问,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沈柏一愣,终于反应过来傅成北已经出去很久了,不由道:“是不是去找北哥啊?”
路望远淡淡道:“出去透气,玩你们的。”说完,打开门直接走了。
厉然想了想:“傅成北出去多久了?”
唐苏像一直算着时间,立刻道:“十六分钟!”
厉然皱眉:“是有点久了。”
走廊尽头。
路望远看着上了锁的男性Alpha洗手间的门,浑身气压骤降。
洗手间外并不安静,有从各个包厢传来的辣耳歌声,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听见了里面拳脚相撞的声响。
“有几分能耐啊,不用信息素都能跟我打这么长时间。”
回应他的是一道冷哼:“你还没资格让我释放信息素。”
洗手间内,这会儿双方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傅成北浅薄的嘴角渗着血,韦杰颧骨处破了皮。
韦杰被傅成北的蔑视彻底激怒,他表情扭曲,显然打红眼了。
他狞笑一声,不着痕迹摸向裤兜,低骂:“小杂种,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说罢,便抄着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刺向傅成北。
角落围观的纹身青年们见此,纷纷瞪圆了眼睛,老大这是玩真的了!
可也就是这时,洗手间大门忽然被人用蛮力踹开,镶在门框上的锁被生生牵拉出去,碎裂的木头掉了一地。
傅成北听到动静,错愕看过去,入目是路望远阴沉冰寒的身影。
可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分神,他忽然感到手臂一凉,耳边同时传来韦杰阴冷的嗓音:“没人教你打架不能分神的么。”
嘀嗒,嘀嗒……
傅成北低头去看,只见右臂上多出了条两寸长很深的血口子,里面正源源不断往外流着血,顺着他食指和大拇指,掉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妈的玩脱了,好丢人。
这是傅成北的第一反应。
晋延脸都吓白了。他不过是想给这兄弟俩一点颜色瞧瞧,没想过要见血呀!
他忙扑过去,准备叫上韦杰赶紧跑。
但一道身影比晋延更快,在韦杰自己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后领猛地被一只手钳制住,拖着他往贴着瓷砖的墙上重重砸上去。
咚!
空气凝固,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从没见过,脑袋撞墙竟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这完全是把人往死撞的力度。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头晕目眩站不住的韦杰,再一次被路望远拽着后领往墙上砸去。
咚——
又是一声。
韦杰直接倒地上不省人事。他脑门上不见血,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受的伤绝对比傅成北重。
“路望远!”
傅成北出声阻止,但由于路望远解决韦杰的速度太快,把人两下撞晕了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不止傅成北,在场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结束了。
洗手间内,纹身青年们惨白着脸缩在墙角,韦杰不知是死是活倒在地上。傅成北一手流着血,一手紧紧拽着低头死盯韦杰的路望远。
“我去!”沈柏刚来就被这情景吓到了,他大喊:“北哥你胳膊咋了!”
路过的服务员恰巧看到这一幕,慌乱之余忙打电话给经理。
一起跟出来的齐逸也是满脸震惊,可还没来得及惊叹,就听路望远沉着嗓音道:“叫救护车。”
齐逸愣了一瞬,连忙拨通,说了几句后又问路望远:“医生问伤势怎么样!”
路望远双眼埋在阴影里,脱下T恤紧紧压在傅成北伤口上,道:“右臂被匕首划伤大约七厘米。血止不住。”
齐逸照着说,等快挂电话了又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连忙补充:“对了,还有个人已经晕了。伤势?我也不清楚,应该是被打的……”
十分钟后,附近一家医院。
手术室外聚了一圈人,沈柏齐逸等几个同学都趴在窗外往里看,满头冷汗的经理也在。
韦杰被带去拍CT,几个纹身青年早没了影子,只有晋延失魂落魄坐在走廊尽头的台阶上。
手术室内。
傅成北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旁边是已经穿回染血T恤的路望远,医生正在缝合。
路望远半搂着傅成北,目光停留在被缝合针不断刺穿的狰狞伤口上。
傅成北觉得里面气氛过于沉重,强忍着疲倦道:“你刚那两下也太重了点,给人撞傻了咋办,被讹上了我可不管……”
路望远:“闭嘴,别说话。”
傅成北:“……”
缝合完毕后打了破伤风,医生再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两人便离开了医院。
沈柏给他们叫了车,齐逸厉然几个还在医院等韦杰的结果。
两人到家时已经凌晨,张姨早睡了,小黄花好像知道傅成北受了伤,没敢闹腾,跟在后面把人送到卧室,窝在门口守着他们。
傅成北半躺在床上,灯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面上,虽是一副病人模样,眼神却很明亮。
他睨着忙前忙后的路望远,点评:“不错,挺会照顾人。”
路望远身形一顿,放下手头的脏衣服坐到床边,注视着傅成北:“为什么不联系我?”
傅成北稍微愣了下,打着哈哈:“那场面哪来得及啊。”
路望远沉沉道:“晋延说他们找的是我。”
傅成北挑眉:“那就把你叫过去挨揍?爸妈知道了不得打死我,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训,说我这个当哥的不称职之类的,想想都烦。”
“以后不用这样。”
傅成北顿住:“不用什么。”
路望远本想说不用以哥的名义帮我做任何事,可话到嘴边,看着傅成北失血过多的脸庞又咽了回去,换成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不用怕叔叔阿姨打你。”
傅成北莫名松了口气:“为什么不怕,我小时候可挨他俩不少揍。”
路望远喉咙发干,说出来的话却很欠锤:“我会劝他们能骂就别打。”
作者有话要说: 北:那谢谢宁?
远:拿什么谢(认真脸
8.隐秘
傅成北手不方便,路望远整晚待在他房里。
半夜麻醉效力过去,傅成北疼得直冒冷汗,想逞强不表现出来,奈何被路望远一眼识破,二话没说往他嘴里塞了片医生开的止疼药。
这让傅猛男觉得很没面子,不过药效发散后的确缓解了疼痛,便没再嘴硬,翻了个身背对着路望远继续睡了。
翌日。
傅成北醒来时已临近中午,窗外阳光刺眼,他不禁眯了眯略显红肿的眼睛。
“先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
路望远斜倚在窗台上道,手旁是几株白色风信子,窗外微风吹拂进来,撩动着他的发梢。
傅成北挣扎起身,倍感乏力,脑袋涨痛,皱眉应了声便准备下床。
可随即身子一顿,发现了什么。
傅成北偏头,阳光落在他脸上:“谁给我换的衣服?”
昨晚睡前穿得还是宽松的睡袍,眼下却是一身浅色休闲装,T恤的右边袖子被裁掉了,将他包扎成猪蹄似的右臂露在外面。
路望远:“家里就张姨、小黄花还有我,你觉得是谁?”
傅成北知道是谁,仍是道:“小黄花吧。”
路望远意味不明笑了:“你觉得是它就是它吧,半夜还舔你了,感觉到没?”
傅成北脸一黑,果断拧头去了浴室。
不过关门时还是表情复杂地看向路望远:“真舔了?小黄花舔的?”
路望远走过去,似笑非笑:“难不成是我舔?”
砰——
浴室门被重重摔上。
路望远笑了声,手搭在门框上朝里面喊:“用不用帮忙啊,伤口不能见水。”
傅成北:“让小黄花进来帮忙!”
路望远憋笑:“人家正跟隔壁卷毛谈情说爱呢,没时间。”
“那就闭嘴!”
傅成北用左手别扭地挤着牙膏,脸色极臭,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路望远狗比后,成功把牙膏挤飞上天。
张姨知道傅成北受伤,特意熬了清淡的米粥,傅成北吃完嘴里淡出个鸟来,浑身不舒服,下午路望远带他去医院换药,还遇上了晋延。
没吵起来,路望远淡淡瞥了晋延一眼,这怂包就哧溜跑了,正巧沈柏打电话过来,傅成北也就无暇顾及他了。
沈柏:“北哥,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傅成北坐在走廊的长条椅上,有点不耐:“捡好听的说。”
沈柏立刻道:“好消息是韦杰除了轻微脑震荡,居然没什么大事,就是得继续在医院受几天苦。”
傅成北撇嘴:“这就算好消息?坏的是啥。”
沈柏干咳两声:“鹰眼不知道在哪听说你跟人打架的事,打算让你和晋延明早升旗的时候念检讨。”
鹰眼是年级主任,经常趴窗上抓上课玩手机的,同学就给他起了这外号。
“……”
傍晚,灯光柔和的卧室内。
傅成北翘着腿,吃水果嘴也没闲着,对正写检讨的路望远道:“措辞不必太卑微,要竭力体现我是受害者,对面多凶残,最好能引起所有人同情心,让他们觉得罚我上去念检讨就是没有良心。”
路望远肩背宽厚平直,脸部轮廓棱角分明,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充斥在房里。
他低声道:“知道了。”
难得对方没讲骚话,傅成北又觉得没意思,玩了会儿手机就去睡了。
他艰难躺好,纠结半天又道:“还有明早不用帮我换衣服,我自己可以。”
路望远停下笔,唇角微勾:“为什么,觉得羞耻还是没自信。”
傅成北毛了:“我那是怕你看了自卑。”
路望远低笑,动笔继续写着:“多虑了,我并没有自卑,反而更信心。”
傅成北:“自欺欺人。”
路望远:“是真诚实意。”
傅成北被气得脑壳疼,决定闭嘴,并且定了六点的闹钟,只为赶在路望远醒来前穿好衣服。
记得两人小时候没这么讲究,江女士为了省事,经常把他俩放一个浴缸里洗。小学也是。直到初中分化后几个月,两人才不约而同分开洗,这么算下来,也有三四年没见过彼此那儿。
傅成北睡前那十几分钟里,满脑子想的都是谁更大,且决定下次上厕所时偷瞄两眼。
他就不信连这东西都比不过!
周一升旗。
初生的太阳隐在教学楼群之后,光辉将所经之处全部点燃擦亮。
此刻,一位身姿挺拔的男生站在台上,橙色光线洒在他身上,只听他嗓音清朗,语气不卑不亢:
“……总结下来,此次跟人打架有三点原因:第一,高三九班晋延学长到处招惹是非,不顾同学情谊,因自身能力有限……”
台上男生不紧不慢念着,底下师生却都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