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每次只要他瞅路望远一眼,路望远都会立马看他,像是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死死地盯着他。
初三?他跟班里的刺头互相看不?惯,有天刺头趁他没防备,往他身上洒了瓶墨水,泼得?他满身都是,眼睛刺痛到睁不?开。
没等他动手,本在看书的路望远却满身戾气冲过来,那是他第?一次看路望远残暴的一面,他把刺头的脑袋塞进拖地的水桶,任凭刺头再怎么?挣扎也?不?松开,要不?是班主?任及时赶到,还真有可能出事?。
这就跟上学期打晋延的大哥韦杰一样。
路望远天性凉薄,很少冲动,但有生以来所有的冲动,似乎都是在他受伤或被?人?欺负的时候。
路望远也?不?温柔,对旁人?冷得?要死,但对他却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不?喜欢吃蘑菇,路望远便也?不?吃,如果偶然遇上了,就会帮他耐着性子一个一个挑出来,即便被?剁成丁混在米饭里。
唔……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说上个三?天都说不?完,但这一桩桩或大或小的事?,却满含真心,令他心海泛起波澜,久久无法平静。
他之前没往爱情上想过,只觉得?路望远以前是个敬重兄长的好弟弟。可经?过这几天断断续续的回忆,被?路望远用汹涌爱意击溃的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路望远其实跟他一样,都在爱慕着彼此,只是路望远醒悟得?早,而他却比较迟钝,直到现在才醒悟,让路望远白白单相思了那么?久,苦了那么?久。
所以这几天在路望远一遍又?一遍认真亲吻他的时候,他就会在心底默念:应该的,应该的,就当是为自己的迟钝付出代价,这次就让路望远好好享用他,毫无顾忌地拥抱他、占有他吧。
傅成北靠在路望远怀里,虽然饿到没力气,还是小声道:“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以前没发现。”
路望远一怔,低头注视着傅成北发旋。
他面上没太多神情,可心底却犹如被?狂风暴雨冲刷,翻搅他的血液,击碎他的骨骼,令他破裂,却又?将他重组,那被?几经?盘旋的虬枝包裹着的心脏,发出震耳发聩的嘶鸣,直到他肺腑炸裂,骤然停息。
他在他的灵魂罅隙,看到星夜里一朵盛开的暗红色小花,高贵而冷艳,却向他撒泼似的摇曳着身姿,那是他日夜浇灌生长的小花,是他一个人?的夜皇后。
路望远喉咙干涩,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良久,他嗓音略显颤抖,哑声道:“嗯。”
诶?就一个嗯?
傅成北不?满意了,正想抗议,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张姨。
“小远,你要的粥好啦。”
傅成北闻声,赶忙缩回被?子,悄声道:“门开小点,别让张姨发现我在。”
路望远还沉浸在先前的情绪里,怀里簌然一空,他为此愣了下,回过神才低笑一声下了床,俯身隔着被?子道:“站门外看不?到你,不?用藏,我们不?是在偷情。”
傅成北:“……”
作者有话要说: 注:夜皇后=黑色郁金香=小北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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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滋润
张姨不?知道傅成北在, 所以两份的粥放在一个大碗里,勺子也是单支,除了粥, 还有一些切好的水果, 张姨在门口一齐递给路望远。
路望远道过谢关上门, 傅成北想下床,但找不?到鞋子, 就仰躺在床上,把脑袋吊在床沿,懒懒看着走过来的路望远。
路望远把饭放到床头柜上,挪走第五颈椎的笑脸木雕, 怕弄脏它。
傅成北拖着声音问:“不?在桌上吃吗?”印象中,路望远很不?喜欢在床上吃东西。
“嗯,不?用下床。”
路望远坐到床沿, 把大碗里的粥往小碗舀了些,搅了搅, 吹了吹,等?不?烫了, 向仍旧躺在床上的傅成北轻笑道:“吃饭了,坐好。”
傅成北想以仰卧起坐的姿势起身?,可惜腰使不?上劲, 没起得来,浑身?酸痛但又不?好意?思说的他?便哼哼道:“没力?气怎么吃饭啊。”
“我喂你,先坐起来, 躺着吃会呛到。”
傅成北噢了声,借助臂力?艰难坐起身?,冲路望远张开了嘴。
路望远先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勺子里的粥, 见温度刚好,喂进傅成北嘴里,不?忘叮嘱:“嚼烂了再咽,好消化。”
因为坐着,傅成北这会儿屁股疼得厉害,好面子不?想表现出来,冲路望远撒气:“以前?干嘛去?了,现在这么好心。”
路望远自?知理亏,没敢搭腔,过了会儿转移话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傅成北挑眉:“我怀孕了?”
咳咳……
路望远眼神复杂:“再怎么你都怀不?上的。”
傅成北:“所以你还挺遗憾?”
路望远清楚这人只是在故意?逗她,笑了笑:“没关系,怀不?上我们?就一直做。”
傅成北:“……”
什么是挖坑自?跳,这就是。
路望远见人不?说话了,凑过去?啵了口傅成北的脸蛋,开始说正事:“竞赛成绩出来了。”
傅成北冷笑:“我知道啊,三天前?就出来了,那时?候我们?在干什么呢?”
路望远:“……”在干你。
怕傅成北生气,他?干脆直接道:“你全国第一。”
“什么?”
傅成顿了下,显然很意?外,但他?很快轻描淡写道:“噢,第一啊,不?奇怪啊,你不?说我都能猜到。”
路望远笑了,吹捧道:“你好棒喔。”
傅成北吃了口粥,语气不?咸不?淡:“可不?。”
与表面极度不?符的,傅成北心底实则已经放了九九八十一响烟花。
吼!终于!支棱起来了!
然而乐极生悲,屁股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警醒了他?。
呵呵呵呵。
考第一有个屁用喔,他?如今要的不?是灵魂在上,他?要肉.体在上!等?屁股上的伤痊愈,他?就让路望远切身?体验他?的雄姿!
十天十夜!
“那你呢,第几?不?会连前?十都没进吧,如果没进也无所谓,两个人在一起,有一个比较聪明?就行。”傅成北淡淡问。
路望远:“第二,比你低零点五分。”
傅成北:“……”
突然觉得这个第一第二不?是很有意?义呢。
傅成北咬牙问:“沈柏齐逸陈思明?呢,他?们?分别第几?”
路望远简短道:“不?知道。”
傅成北撇嘴,也是,路望远才不?会关心其他?人。这么一想,他?心里又甜丝丝的。
吃完饭,傅成北又困了,没办法,这几天身?体透支得厉害。
睡前?,路望远往他?嘴里塞了颗药,是个润喉糖。
傅成北现在嗓音嘶哑,有时?说话都发不?出实音。他?苦巴巴噙着清凉又难吃的糖,蓦然想起什么,扭头问路望远:“我叫.床吗?”
正在喝剩饭的路望远当即呛了一口。
傅成北:“我真不?记得,刚开始好像没出声吧,但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路望远用纸巾擦了擦嘴,脑海里回荡起傅成北床上勾人的声音,以及他?难耐的哭泣,他?当时?能长?久不?衰,易感期是一个原因,傅成北的叫声就是另一个。
小北太敏感了。
路望远怕傅成北没面子,斟酌了下言辞道:“嗯,会叫,但……”
话没说完,就被傅成北打断:“那张姨会不?会听见啊?”
路望远:“不?会,房间?隔音。”
傅成北了然。他?和路望远的房间?都隔音,何况因为路望远易感期,张姨这几天都不?会上二楼。
他?放心躺好,路望远以为他?要睡了,拿起剩饭准备继续吃。
却不?曾想,刚吃一口,又听见傅成北别扭的声音:“那,叫的好听吗?”
路望远深呼吸一口气,放下粥,不?着痕迹垂眸看了眼抬起头的小路,强撑着淡淡道:“好听。”
傅成北:“你耳朵脖子怎么红了?”
“没什么,粥太烫了。”
傅成北安安稳稳睡了一觉,中途路望远上床,他?半梦半醒靠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好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醒来,傅成北感觉整个人好多了,屁股不?疼了,嗓子也不?是很哑,洗漱过后焕然一新,镜子里的他?虽然瘦了一圈,但气色看着挺好,肌肤充满光泽。
啊,这就是被滋润过后的他?吗。
反观路望远,他?挂着黑眼圈,身?体焦躁,一朝开荤,再忍就没那么容易了,昨晚搂着傅成北睡不?着,舍不?得再碰他?,一晚上去?了五趟浴室,怎么可能睡个好觉。
傅成北翘着腿坐在窗户边,金黄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冷冷看着路望远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心底不?住地冒火,妈的,都把他?搞成这样了还不?行?
他?忿忿给路望远换了的备注。
[色狗]
这是考前?最后一天,傅成北除过吃饭,一直在复习。路望远大清早洗了个凉水澡感觉好多了,便和傅成北一起看书。
傅成北对其他?科目有信心,他?学习进度本?就比班里的快一大截,即使这个月缺了几天课,他?也有把握保持之前?的水平。
只是化学进前?三对他?来说有点悬,所以复习时?间?大半给了化学,路望远也详细给他?讲了很多题的解题思路,最后学到凌晨两点才放下书,跟路望远上了床。
意?识模糊之际,还不?忘委屈地骂路望远:“都怪你,我身?体没痊愈就得学习,明?天还要考试……”
这时?候路望远能说什么,他?只能装孙子。
他?轻声细语安慰着傅成北,好在傅成北很快睡着了,他?轻轻关了床头灯,定好闹钟,吻了吻傅成北的额头,于黑夜里低声道:“晚安。”老婆。
周五天还没亮,傅成北就被路望远拖到浴室洗漱,洗完,穿好衣服,路望远一边帮他?系鞋带一边道:“你先悄悄下楼,别经过客厅,从?储藏室那个门到后院,出去?了在路口等?我,我们?打车去?学校。”
傅成北起床气还没消,又被路望远安排得明?明?白白,出门前?撒气踢了路望远一脚。
路望远回击了他?一个早安吻。
他?在自?己家跟做贼似的,不?敢被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张姨看到,蹑手蹑脚从?后门溜走。
晨光熹微,傅成北站在路口等?路望远的时?候忍不?住想,等?以后公开,他?就在客厅跟路望远亲嘴!
路望远拿了大份早餐出门,上车后跟傅成北一起分着吃了。
他?知道傅成北讨厌在车上吃东西,何况还是陌生的车,可这次一句怨言也没有,他?不?由握住傅成北的手,柔声道:“考试别勉强。”
傅成北扬眉:“你一个第二名?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路望远笑了:“那你让让我。”
“看心情?。”
进了教室,沈柏看见两人,先愣了下,随即惊道:“卧槽,你俩咋来了!”
教室同学闻声立马抬头。
考场已经分好,按名?次排的顺序,傅成北在2号座位坐下,抱臂道:“怎么就不?能来了?”
他?声音已经恢复正常,不?再像前?天那么沙哑。
齐逸围过来道:“听老孟说你不?是得传染病了吗?”
傅成北无奈纠正:“……只是重感冒。是不?是啊,路望远。”
路望远弱弱点头:“嗯,是。”
这时?厉然也围了过来,她坐在桌上打量了下傅成北,随即意?味不?明?笑了笑:“傅成北,一周不?见,你瘦太多了。”
被这么一提醒,沈柏当即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傅成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瘦了!那薄削的下巴尖了些,脸小了一圈,眉眼却比以前?柔和,少了些凌厉。
“对啊北哥,你真的瘦了好多,这感冒也太可怕了。”沈柏凑近傅成北道。
齐逸听了厉然意?有所指的话,脑子一转,顿时?反应过来傅成北变瘦的真正原因。
哈,一个人易感期,一个人重感冒,真是好巧噢。
傅成北蹙眉:“有这么夸张吗?”
沈柏使劲点头:“真的!你刚进门我就感觉怪怪的,还愣了下,怎么说呢,都有点不?像你了。”
傅成北尴不?尴尬不?知道,齐逸反正尴尬了。
他?上去?按住沈柏的猪脑袋,转移话题:“对了北哥,你跟远哥物理竞赛分别第一第二,咱们?学校就你俩就进前?十了,还是连着的前?两名?呢。”
厉然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恭喜啊,第一了。”
傅成北勾唇,很受用,他?伸手拍了拍前?面一号座位上的路望远,慈祥道:“望远啊,没事,再加把劲,好好努力?。”
路望远笑着点头。他?眼里的傅成北,此刻就像只翘着尾巴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小猫,呲着两颗小尖牙,可爱。
斜后方的韩茜羡慕道:“这也太幸福了吧,才高二就被保送了,一般高三第一学期结束才定呢。其实你们?今天不?来考试也一样,大学都考上了,谁还在意?一次月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