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北心跳到了嗓子眼。
只是过了半天?,里面都没动动静。
咚咚咚。
傅成北又加重力?道敲了三下,怕刚才那声路望远没听见?。
这一次,不多时,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傅成北喉结翻滚,手指蜷缩到一起,心脏跟着里面那道愈发靠近的脚步声怦怦跳着,很快,他看到门把手动了。看到路望远的脸之前,率先听见?他略显不耐但仍旧维持着礼貌的嗓音:“张姨,不用吃的了,够……”
路望远盯着门外的男生?,声音戛然而止。
傅成北目不转睛注视着路望远,扑面而来的是馥郁清冽的风信子香味,瞬间攫住了他整个神经。
路望远脸色很不好,眉宇间充斥着戾气,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戾气消散,多了层几不可察的兴奋,与?此同?时,傅成北看到路望远那双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变得猩红,贪婪,可是又被牢牢压制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常的动作。
路望远攥着门把手的关节已经开始泛白,他正在跟自己博弈。
少?顷,他低声道:“去学校。”
说完,不待傅成北回答,就准备关门。
只是傅成北早有准备,他伸进一只脚堵着门,二?话?没说,硬生?生?从门缝挤了进去,帮浑身僵硬的路望远关上门。
他朝里面走去,自然而然道:“张姨说她?给你拿了点吃的,都有什么?啊,我看看。”
路望远:“……”
他不敢回头看傅成北。
傅成北跟主人似的,在房间来回转了转,最后发展书架上有几袋面包和巧克力?之类的高热量零食:“噢,找到了,不介意我尝一颗巧克力?吧。”
傅成北说话?时听着很自然,但要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现在手有点抖,气息也不平稳。
他抬手从上面拿了盒巧克力?,但又因为心神不定,撞掉了一本?书。
啪嗒。
不知为何,一本?书落地的响声,令傅成北生?生?止住了动作,他拿着一盒巧克力?站在原地发呆,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紧接着,他又听到路望远低哑的嗓音:“小北,你现在出?门还来得及。”
路望远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没有回头看傅成北。
傅成北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弯腰把那本?书捡起,放回书架。
他从路望远刚才的语气里听到了警告的意思。但他依然不想?离开,拿着巧克力?坐到那张米白色软皮沙发上,面不改色道:“不出?去就怎么?了,你要打我吗。”
路望远双目通红,身体里像是有把烈火在燃烧,已经快要烧断他所有的神经,所有的理智。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不要做清醒后会后悔的事:“我不是在开玩笑。”
傅成北正抖着手拆巧克力?,他执拗道:“我也没开玩笑。”
等拆开巧克力?,傅成北盯着眼前黑色的小方块,才终于意识到这是巧克力?,甜的巧克力?,他不喜欢吃甜的。
他皱眉:“怎么?办,我又不想?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路望远还是站着没动,只是气息变得紊乱,胸腔起伏愈发剧烈。
这次,他连拒绝的话?都已经说不出?口。
他的理智在不断崩塌,用尽残存下来的破碎不堪的理智,也仅仅只能让他停留在原地,不去靠近傅成北。
室内由?此安静了须臾。
就在路望远以为傅成北觉得自讨没趣准备出?去时,他心神猛地一震。
傅成北在释放信息素!
路望远脑子有根弦倏地断了。
傅成北见?人还是不看他,抿了抿唇,堵气般扩大了自己信息素的浓度,成股成股肆无?忌惮地往出?释放,一时间,整间屋子被他的信息素填满,没给路望远留下任何逃避的余地。
傅成北坐在沙发上,定定注视着路望远的背影,轻声问:“路望远,你觉得……我信息素好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路望远:唧唧起立
66.六天
“你真?是?……”
良久, 路望远无奈叹了口气,先?前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接着转身, 从傅成北进门到现在第一次直视他?, 然后走向?他?。
说来有趣, 路望远放松了,傅成北自己却紧绷了, 脊背不由自主挺直,搭在膝盖上骨节匀称的手指轻微蜷了蜷,薄唇紧抿,目不转睛盯着正逐步靠近他?的路望远。
他?这些小动作?, 自然没逃过路望远的眼睛,只是?路望远这次,并没克制转身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之类的话, 他?视若无睹,在傅成北紧张的情绪下, 坐到他?旁边,淡淡问:“不吃吗。”
傅成北脑子转了一圈, 才明白?路望远的意思。
他?立即点头:“嗯,不吃。”
路望远拿过巧克力盒子,伸手捏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 把?剩下重新包好,起身放到床头柜上。
傅成北见路望远似乎跟往日没什么区别?,不仅没用猩红危险的目光盯他?, 也没赶他?走,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两人的相?处氛围,像极了自己易感期黏着路望远的时候, 唯独空气中?不再只有他?的信息素,此刻还有路望远的风信子。
他?们的信息素彼此融合,像是?调香般,成了另一种迷醉馥郁的香味。
特别?好闻。
话说回来,路望远现在不赶走他?,应该就是?不排斥他?的意思吧。
那么问题来了,路望远现在想不想闻他?的腺体呢?他?又该不该主动把?腺体凑到路望远鼻尖向?他?示好呢?
毕竟他?以前易感期时没少闻路望远的,算是?回礼吧。
当然,除过这个?问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路望远易感期时分明不排斥他?,那以前怎么连看都不愿意看他?呢?
是?因为他?们现在是?恋人关系吗?
也对,如果是?恋人,后半生?每次易感期也许都是?要一起度过的,必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避而不见,显得过于?生?疏。
可是?,如果路望远是?为了不显得生?疏而刻意忍耐他?的存在的话,这种情况并不是?他?想要的。
因此还是?得问清楚,路望远易感期究竟排不排斥他?。
想到这里,傅成北没怎么犹豫,张嘴就问:“真?不排斥我吗?如果难受,我也不是?非要待在这儿。”
路望远放好巧克力,面对傅成北的疑问,他?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
房间顿时暗了几个?度,傅成北眨眨眼,困惑两秒后就明白?了。
对了,路望远易感期不喜欢光。
上次他?趴窗户上偷看时,里面窗帘就是?拉着的,中?间只开了条一点缝,保证最基本的光线。
只是?这次路望远把?窗帘全部拉上了,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没留下。
光线一暗,两人也不说话,氛围骤然变得沉寂。
傅成北被?路望远留在私人领地,所以他?这会儿心情挺好,主动找话题:“原来你易感期不喜欢光啊,其实我也不是?喜欢房间很亮……”
话没说完,啪,路望远把?房间里所有的灯打开了,室内又恢复明亮,甚至有些刺眼。
傅成北:“……”
他?唇边笑容尬住,装作?不在意道:“噢,原来是?不喜欢晒。能理解,过会儿就中?午了,阳光全部照进来,的确会让人焦躁。”
路望远仍是?没吭声。
他?在傅成北视线的追随下,又去了门口,俯身从一旁的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把?钥匙,他?用钥匙把?门从里锁住。
这种锁法,即便外面的人拿着备用钥匙,也无法打开门。
别?墅的门锁系统都一样,傅成北自然知道路望远正在干什么。
也是?这时候,他?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一丝不安,在路望远将那把?唯一能打开门的钥匙,丢进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密码箱里,傅成北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这时再看被?拉上的窗帘,味道就变了。
傅成北猛地从沙发起身,看着路望远沉默忙碌的背影,讪笑着问:“干嘛锁门啊,是?怕张姨上来送吃的吗?放心吧,她知道你易感期不喜欢被?打扰,不会再上来的。”
路望远依旧没应,他?把?装着钥匙的密码箱重新塞回柜子,又转身去了浴室。
傅成北这下真?怕了。
现在的路望远让他?感觉很诡异,怎么说呢,有点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犯在行凶作?案前的准备过程,怕被?目击者看见所以拉上窗帘,为了防止小羊逃跑所以反锁上门。
即便路望远并没发疯似的打他?,也没死盯着他?,可此刻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却是?比任何一次都强烈。
但?再危险,这人终究还是?路望远,傅成北死都不信路望远会伤害他?。
他?追到浴室,蹙眉问:“路望远你聋了还是?哑了,听不见我跟你说话吗,还是?说在跟我玩游戏?挑战可以多长时间忍着不理我?”
路望远正半蹲在地上,拉开浴室的小柜子开始翻找。
他?拿出一瓶乳液,先?看了眼生?产日期,确定没过期后,又开始认真?查看里面的成分,看完不满意,又另取出一瓶开始看,不出片刻,他?手边就多了五六个?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傅成北定在门口看着这样的路望远,都快疯了!竟是?生?出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
他?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窗帘和反锁的房门,再也受不了,大步移到路望远身旁,抓住他?胳膊使劲摇晃:“你他?妈在找什么啊?!”
傅成北是?真?不懂。
他?最开始以为路望远关门窗是?为了跟他?接吻,但?此刻这人又在找乳液之类的用品,这是?想干嘛?觉得他?皮肤有点干?
想到这里,傅成北还神经兮兮在浴室的落地镜上认真?瞧了瞧自己的脸,很快得出结论。
不干啊,又嫩又好看。
这时,路望远终于?找到了满意的乳液,他?把?这瓶乳液装进兜,其他?筛掉的重新塞回柜子。
傅成北见状不满地皱起眉,他?咬了咬牙,随即二话不说伸手,飞速从路望远兜里夺过乳液,忿忿道:“你再不说话我就不给?你这个?了!”
路望远这才看向?傅成北,深色的眼底是?与态度及其不符的灼热与兴奋,同?时又因为傅成北的话,添了一丝暧昧和戏谑,他?道:“这本来就是?给?你用。”
傅成北一呆:“给?我用?”
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乳液,是?成分比较温和的一款,不含一点刺激性成分。
他?还是?不懂:“给?我用这个?干什么,我刚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抹过了,脸不干。”
路望远眼睛一亮:“洗过了?”
傅成北点头,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还把?袖子挽起来让路望远闻:“不信你闻闻看,还有沐浴露的味道。”
路望远垂眸看着唇边纤长的手臂,没闻,直接亲了口,低笑道:“我刚才也洗了个?澡。”
傅成北被?亲得一哆嗦,连忙抽回手,干巴道:“真?巧。”
路望远唇角勾了勾,起身,眯起眼睛,像是?在脑海中?预演着什么,半晌,喃喃道:“这样的话,那就可以了。”
傅成北也站起身:“什么可以了?”
路望远笑了:“笨蛋。”
傅成北皱眉:“好端端的你骂我……”
话没说完,他?的唇就被?路望远堵住了。
这是?一个?巧克力味道的吻。
傅成北早在敲路望远的门前,就料到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肯定会做些亲密的事,所以此刻被?突然吻住,他?也没反抗,在路望远揽住他?的腰的时候,他?也勾住了路望远的脖子。
唇齿相?依,两人在浴室吻得不可开交。傅成北感觉好丢脸,他?居然被?路望远亲得腿软,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夺走了,他?不住想,路望远该不会是?什么妖精吧,专靠吸收男子的精气维持人形,那路望远的本体会是?什么呢?
大概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吧。
诶,不对,路望远是?狗啊!狗不算危险动物吧。
傅成北胡思乱想着。
傅成北倚在路望远身上,因为没力气,他?想把?手里的乳液随便放到盥洗台上,但?路望远察觉到他?这个?意图时,立马松开他?的唇,低声道:“拿好了,不准放。”
傅成北像被?蛊惑了般,当即听话地攥紧了手里的乳液,末了还小声说:“我拿好了。”
路望远凑过去吮了下他?殷红的唇,低声表扬道:“真?乖。”
听到这话,傅成北顿觉自己好开心好幸福,脚底像踩着海绵,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这一刻,他?好迷恋路望远,好爱路望远,路望远好会亲,他?还没亲够。
傅成北那双浅褐色的瞳仁里一片朦胧,他?望着路望远,情不自禁撅了撅嘴,向?路望远索吻:“亲。”
路望远当然会满足,但?不是?在这里。
他?仅是?象征性碰了碰傅成北的唇,低声道:“我抱你去床上。”
傅成北还没反应过来,路望远就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出浴室。
傅成北一惊,手里的乳液差点掉了。
路望远提醒:“拿好。”
傅成北立马攥紧:“没丢。”
“嗯,很乖。”
傅成北耳根发烫,这是?路望远第一次这么抱他?,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走……”
路望远:“走路会消耗体力。”
傅成北正想说几步路而已能消耗多少体力,随即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路望远把?他?放到床中?央,紧跟着雨点般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在他?的鬓角,眼尾,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