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当下离得太近,周围环境过于?寂静,傅成北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嘴唇动了动,抬眸迅速瞅了眼路望远,别过脸轻声道:“刚都闻过了。”
路望远欺近了些?,嗓音很低,几乎成了气音:“还想闻吗。”
傅成北呼吸一滞,心跳快到像是要?冲出他的胸腔。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浑身燥热,呼吸逐渐加重,有种周围氧气被路望远剥夺了的憋闷。
这感觉顿时令傅成北心中警铃大作,如果再放任下去,他非在路望远面前露陷不可,因为他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抱路望远,想要?胸膛挨着胸膛、听他的心跳、闻他身上的味道。
不可以。起码现在不可以。
傅成北迷乱的眼神缓缓恢复神采,变得一片清明,他用不耐烦掩饰自己的慌张,推开路望远,把手腕从对方?温厚的掌心中挣脱出去,僵硬道:“不想了,我回房了。”
说完,他一转身,打开自己房间?进去,不轻不重关上门?。
路望远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眼底首次闪过一抹愠怒。
这只缩头乌龟究竟要?缩到什么时候!他倒是想坦白,可又怕人没想好,万一吓得缩回去永远不出来,得不偿失。
这天之后,一切都恢复如常,但又跟平日有点区别。
傅成北最近总是易怒,心烦意乱,感觉胸口很闷,他以为这是对路望远那?份不可言说的情感导致的,便憋在心底不敢表现出来。
可直至假期结束、参加完开学考的当晚,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暴躁的真正原因。
他易感期到了。
其实按照过去几年?的规律,他每年?只有两次易感期,分别在4月和?10月,然而现在才2月,说明他是受到外界刺激,才令易感期提前到来。
至于?这刺激是什么,不言而喻,必然是那?晚在研究员车厢闻过的路望远的高浓度的信息素,他内心烦躁的始端,正是从那?晚过后开始,时间?刚好对上。
不过,傅成北眼下并没心思想这些?,他自己的信息素早已溢满了整间?屋子?,与?此同时,他对路望远信息素有了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令他几乎是滚下床,迫不及待打开门?,想去敲路望远的房门?。
出乎意料的是,他刚出门?,就撞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显然,有人比他快一步。
“路望远……”
傅成北哑声低喃,眼底布满血丝,与?前几次易感期他只是把额头搭在路望远肩上相?比,这次更放肆。
他反手紧紧抱住路望远劲瘦的腰腹,同时后退两步,直接将人带回自己卧室,砰一声关上门?。
房里没开灯,只有从窗外投进来的冷白月光,使?两人能看清彼此的身形轮廓。
傅成北把微烫的脸颊贴在路望远脖颈间?,低喘着气磨蹭着,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路望远同样难熬,傅成北的信息素如洪流般缠绕在他身上,涌入他体?内,咄咄逼人,像是在故意激他,让他卸下伪装,扔掉克制,去紧紧拥抱怀里这个人,亲吻他,占有他。
傅成北的信息素是夜皇后,气味迷醉,姿态傲然,是一种盛气凌人的幽香,却又不会太过妖艳,蕴含着独属于?上位者的优越和?压迫,华丽而高贵,是这世上最魅惑最诱人的信息素,瑰丽得让人睁不开眼,完美得让人透不过气,令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幽深里。
可是在路望远眼中,傅成北的信息素少了份压迫,多了份温柔,就像是被夜皇后鲜嫩柔软的暗红色花瓣轻抚着,是一种令他欲罢不能的诱惑。
“小北……”
路望远双手揽住傅成北的腰肢,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晦暗危险的光芒,他靠近傅成北的腺体?,细细闻着那?里的幽香,宛如在品尝一杯醇香的美酒。
傅成北此刻思绪很乱,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拉扯成了两个人,一个沉溺于?欲望,一个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明白不能这样,却又无法自拔地想要?贴近路望远。
他想,他正在清醒中堕落。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在乎了,他想要?屈服于?本能,去亲近路望远。
“风信子?,我想闻,路望远,我要?闻……”
傅成北有些?语无伦次,他下意识凑近路望远的腺体?,几乎快要?将鼻尖贴上去。
路望远的心火被三?两下撩了起来,因此在傅成北提出要?求的下一秒,便毫无顾忌释放出了信息素。
一时间?,寂静而滚烫的屋子?里充满了两人信息素味道。
虽同为Alpha信息素,却全然没有丝毫排斥,它们拼命在交融,在纠缠,恨不得占有彼此,恨不得成为彼此。
傅成北闻到风信子?一刹那?,浑身血液沸腾,难耐地唔了声,随即八爪鱼似的把自己往路望远身上贴。
“小北,小北……”路望远低唤着傅成北的小名,把人往自己怀里按压。
两人不知这么缠绵了多久,路望远猛然圈住傅成北的腰,将人抱离地面,大步往床的位置走去。
这正和?傅成北的心意。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任由路望远抱着他躺上了床,路途中还不忘用双臂勾住路望远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他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想跟路望远分开,只想紧紧抱着他。
“小北,能听懂我说话么。”路望远压着傅成北低声道。
傅成北被压得胸口有些?闷,但他却很喜欢这种过分的接触。
他没有推开路望远,褐色瞳仁里闪烁着细碎明亮的波光,唇边带着满足的笑,轻声在路望远耳边道:“可以,你说。”
傅成北大脑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和?路望远此刻的亲近已经不合常理了,可他不想去思索,只想享受这一刻,带着他那?份不足为外人道的感情,自私贪婪地吸纳着路望远身体?的温度。
路望远认真而强势道:“今晚我不想再拿一床被子?,枕头也不要?。能听懂吗?”
傅成北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勾着路望远的脖子?,鼻息间?满是风信子?的味道,他从来没一刻像眼下这么欣悦,感觉自己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躺在云端或是轻柔温暖的棉花里。
他知道,此刻无论路望远提怎样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他抱着路望远,于?月光下小声道:“能听懂,今晚睡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睡睡睡,快睡
46.同桌
翌日清晨, 傅成北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晒醒了?。
他睡眼惺忪睁开眼,又因无法适应光线快速眯到一起,等到昨晚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思维变得清晰时, 他猛地睁开眼, 朝身旁看去。
果不其然,路望远在他旁边。
这人还没?醒, 闭着眼眸,纤长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神情放松,气息平稳, 一副睡熟的模样?。
傅成北大气不敢出一下?,随着意识不断清晰,感官变得愈发敏锐。
他发现他腰上搭着一条胳膊, 他的后肩贴在路望远的胸膛,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心跳, 他的脑袋枕在路望远结实的胳膊上,比他的枕头?还舒服。空气中还残留着两人的信息素, 是一种馥郁的幽香。
渐渐的,他感觉很热,揽着他睡觉的路望远像个火炉, 毫不停歇蒸烤着他的身体,不出片刻,他手心便浸出一层薄汗。
傅成北张开唇, 缓慢呼一口气,而后轻手轻脚翻了?个身,改成面对?着路望远。
这么一折腾, 被窝被撑开了?半边,冷空气顺势而入,使得他不再像方才那么闷热。
不过?由于他枕在路望远胳膊上,入目就是那颗性感的喉结,致使他眼神很快被烫了?下?,身体从内而外又变得滚烫起来。
至此,傅成北没?再乱动,热就热吧,他就是想看着路望远。
昨晚发生的事?他都记得。
他记得两人刚进门就抱在一起,记得路望远说不要?加被子,也记得他半夜不睡觉缠着路望远哼唧个没?完,一会儿要?贴,一会儿要?闻,闹得人不得安宁,凌晨两点才堪堪睡下?。
这些行为放在平日他想都不敢想,但在昨晚,一切却是那么自然。他循着本能想亲近路望远,路望远也耐心回应他,用信息素温柔地安抚他。
他的易感期还没?结束,身心对?路望远的渴望也没?消减,并且随着昨夜过?分的亲近,他变得想要?更多。路望远对?他无底线的纵容,让他觉得无论做什么,这人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但是,路望远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好到已经不像平日的那个他,就像是换了?个人,而这个人,居然让他觉得更真实,就像是本该如此一样?,所以昨晚一遍又一遍唤他小名?的路望远,正常吗?
还是说,跟他一样?不正常?
思及此处,傅成北心跳快了?些,易感期时对?路望远的眷恋,让他不由自主往人怀里靠了?靠。
关于路望远是否跟他同样?不正常这个问题,他想等易感期后找个合适的时机亲口问问他。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问,是他怕万一结果真不是他想的那样?,那这个易感期必然会变得极其难熬,恐怕他还会有发疯的几率。
其实在这之前,他是没?勇气问的,怕让两人的关系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昨晚种种,又给他坦白的勇气。
至少他肯定,路望远绝不会一遍又一遍叫齐逸或者?沈柏甚至宋不言的小名?,这行为已经超出了?普通兄弟的界限。
打定主意后,傅成北登时舒畅了?很多,他勾了?勾唇角,伸手搂住路望远的腰,同时偷偷摸摸用鼻尖蹭着他的喉结,越蹭越开心,内心雀跃到好像快要?长出翅膀飞上天。
操,太?过?瘾太?要?命了?。
傅成北用鼻尖蹭得不亦乐乎,可是蹭着蹭着,他蓦然发觉路望远的喉结似乎上下?滑动了?下?。
他面上笑容瞬间僵住,心跳如擂鼓,大抵过?了?两分钟,才小心翼翼抬头?,想看路望远醒了?没?。
下?一瞬,他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的路望远来了?个对?视。
四目相对?,傅成北变得异常窘迫,眼睫扑闪了?两下?,干笑两声打招呼:“那个,醒了?啊,我那个,鼻子刚有点痒,就……”
他边说边看人的脸色,见人始终面无表情盯着他看,刚燃起的心顿时凉了?,路望远不会在生气吧?
也对?,哪个Alpha一大早醒来被另一个Alpha用鼻尖蹭喉结会开心?现在重?点是,路望远会不会因此推开他。
傅成北内心不住地打鼓,可就在这时,路望远忽然扬起唇冲他笑了?笑,用刚起床那种懒洋洋的暗哑的嗓音道:“嗯,刚醒,早啊。”
呼……
傅成北终于松了?口气,旋即跟没?骨头?似的趴到路望远身上,蔫巴道:“吓死我了?。”
路望远在被窝拍了?拍傅成北的背,低声问:“怎么了?。”
傅成北不喜欢婆婆妈妈,直言道:“还以为你生气了?。”
“不会。”
路望远眼神少见地迷离片刻,一看便知同样?沉浸在欢愉当中。他主动释放出了?点信息素,揉了?揉傅成北的后脑勺:“不会对?你生气。好了?快起床,下?楼给你拿早饭。”
傅成北一听路望远要?走,立马不乐意了?,他把长腿搭到路望远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信息素,瓮声瓮气道:“不要?,再睡会儿,反正不用去学校,急什么。”
路望远:“小北,已经开学了?,我们还没?请假。”
傅成北:“……”
的确,昨天刚参加完开学考,今天是要?正式上课。
傅成北只好松开路望远:“那你起来跟老孟请假,我再睡会儿。”
路望远捏了?捏傅成北的肩头?,下?床用手挡着小腹往下?的地方,大步去了?浴室。
路上仍不忘说:“你也快起,该吃早饭了?,吃完再睡。”
傅成北没?应,耳尖有点红。
听到浴室门被关上后,他把脸埋到路望远枕过?的枕头?里,接着猛地吸了?口。
好香。
挺神奇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路望远身上所有的味道都这么好闻。
傅成北这次的易感期持续了?整整三天,期间一直跟路望远待在一起。白天除了?一起玩玩手机看看书?,有兴致了?还会木雕,晚上就相拥而眠,过?得好不自在。
在这期间,谁也没?提他们当前的相处状态是否合理?。
易感期的Alpha情绪不稳定,谁也无法预料如果谈不拢会出现怎样?的状况,所以两人把这个问题埋在心底,打算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谈谈。
周五清晨,他们一起去了?学校。
教室座位根据开学考的成绩已经大变样?,也多了?几张从二班上来的新面孔,整间教室坐满了?人,唯独靠窗一溜最后一排放着两张紧挨的空桌。
齐逸率先瞧见两人进教室,立刻大声喊:“呦,您二位终于来了?!”
这一声呼唤,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几个Omega眼睛都直了?,一月不见两大男神,他们甚是想念,还有几个冒着被年级主任鹰眼逮到的危险,偷偷用手机拍了?张照,激动配文后发到某论坛,喂养那群嗷嗷待哺的姐妹。
厉然扭头?朝他们吹了?声口哨,打趣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勾唇笑道:“是寒假过?得太?滋润不想来了?吧。”
傅成北笑着转了?转书?包,自然而然道:“没?办法,哥易感期有眼色,故意给我多几天假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