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留在你身边,你要我去当合卺司者,我不愿意,你放开我!”
隐忍的情绪堆积的太高,到了一个临界,再好欺负的人也会奋起反抗。
凤墨声伸手将他的衣领从对方手中夺回来,意图远离,不断后退。
可这张玉龙榻只有这么多地方又能退到哪去?
谢九清听不懂话中什么喜欢什么利用,他只知道对于凤墨声,自己开始确实存着利用心思,但不知什么时候,这种利用的想法已经被完全摒弃掉,以至于对方不提,他都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
他觉得对方在冤枉他,尤其是他在为对方做过这么多以后,他都不介意凤墨声跟玄羡有一腿,对方凭什么介意他与凤澜歌举办合卺大典?!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道此处,语气一沉,“师尊,你最好听话,别逼本座从别的地方下手。”
凤墨声明显感知到自己那束阴戾的目光投向自己腹部,他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不再作声。
心如刀绞。
他怎么委屈都可以,但宝宝不能有事,不管怎么说宝宝是条新的小生命啊。
他冲动了,不该起冲突。
他是一个快死的人,争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死以后,谢九清爱去喜欢谁就喜欢谁,爱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对方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他也不想再与对方有什么关系,希望他日轮回,他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见。
气氛降至冰点,一时间,陷入沉寂。
外头人见里头动静停了,这才敢有所动作。
遂容示意近前小侍女将那碗加了料的药放在帐前桌子上,药香的味道很快将两人思绪拉了回来。
谢九清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惦记着木尘的话,人得按时喝药才能遏制住病情,他抿唇端起,“过来。”
方才没吃几口的粥现在也放冷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侍女再去重新端一碗。
床里头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凤墨声没有胃口吃东西,之前都是为了宝宝,两人吵几句后还是没改变他要去做合卺司者的事,他怎么可能有胃口。
他不想见到谢九清,也不吃不下喝不下任何东西,至少现在是。
但他仅仅能做的,只有无声的抗拒。
谢九清眼里,这个人的反抗不值一提。
每次不管如何反抗最终结局都一样,还是要乖乖听自己的话,他只想早早结束这场闹剧,抓住人纤细的脚踝直接从床里头拖进自己怀中,直接切入主题,“里头有保胎药,乖乖喝了它,不然你这幅病病殃殃的模样,如何要孕育这个孩子?”
撒谎成瘾,信手拈来。
关于这个,凤墨声只能选择相信,他低首小口小口的喝。
这次的药格外苦,跟平常味道不一样,但对方说是加了保*胎*药的缘故,他也没有多想。
又腥又辣,喝完嗓子都冒烟,还被呛出了眼泪。
凤墨声咳嗽几声,很抗拒的偏偏头,想逃离这个充斥着竹香的怀抱,却突兀被一只早已伺机多时的手臂环紧。
谢九清放下*药碗整个环了上来,低首唇在他脖颈厮磨,咬他小巧的耳垂,突然转了性子,“师尊,你还在生气吗?徒儿保证,只这一次,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好吗,师尊不要生气了,徒儿不介意你以前的事,你也不要介意合卺大典好吗?”
没有凤澜歌,他要娶的人大概会是凤墨声。
这人性格软,乖顺听话,不管在床上还是在其他对方都对自己千依百顺,而且他们双修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天底下不会有比这个人更适合做道侣。
若在以前,这样柔软的话语,这样温柔的怀抱,凤墨声定然会觉得很幸福,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悲凉。
对方这样凑过来,不是在乎他生不生气,只是想双修。
如果真的在乎自己的感受,又怎么会做出逼迫自己去做合卺司者这种事?
凤墨声缩着身子躲那双唇,“我累了,我想睡觉。”
送客之意明显。
他不敢再与对方起冲突,对方性子喜怒无常,一气之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为了宝宝只能选择暂且忍耐。
可语气实在太没有威慑力。
这幅白嫩软糯,眼角氤红的模样看着就想让人欺负,谢九清直接忽略掉这种拒绝,“徒儿陪师尊睡,师尊昏迷这些时日,徒儿一直守在师尊身旁未合过眼睛,徒儿也累了。”
言罢意念微动,最后一层海棠纱帐也落了下来。
凤墨声耳聪目明,每次这样接下来必然会发生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九清想提高修为之心迫切,在这种事上的需求特别频繁,而且不会在乎旁人能否承受,蛮横粗暴、为所欲为。
“不、不要.....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他挣扎着去推人,却反被揽更紧。
禁锢在腰间那双手铜墙铁臂般坚固,谢九清在这种事上向来不废话,双唇直接堵住了对方所有未出口的话,撬开柔软的唇吸取甜美的花汁。
秋风瑟瑟微凉,帐内软香重重。
凤墨声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
桃花眸中满是惊惧,“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不想要......”
他恨现在的自己,软手软脚像个废物。
可他道体被破,生机流失,连灵力都快没了,他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能阻止对方。
谢九清微微蹙眉,却没有任何犹豫。
微弱哭声顿时传来,“你为什么......可是你,明日.....就要举办合卺大典对吗?”
所以,在今日对方居然还要这样对他。
“你....你不是人......谢九清.....”
“你不喜欢我……还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以往,凤墨声不是没有哭过,可这次跟以前不同。
软糯的哭声中带着声声质问,叩心泣血,那双毫无焦距的桃花眸绝望而空洞,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希望般的死寂。
谢九清一颗心莫名跟着揪紧,俯身轻柔吻去人的眼泪,双唇贴上那双挂满泪珠的唇,将温热的苦涩洗漱吞入腹中。
他不能够给凤墨声什么承诺,能给的都已经给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不知道还要如何才能安慰到对方,他所承诺的一切,对方不仅不满意,反而十分抵触。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最终只能温柔一些。
凤墨声觉得自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躺着任人宰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可他就是忍不住,他又气又怒、心疼,身体也疼。
恍然间感觉肚子也开始疼。
似乎喝过那碗药就开始不舒服,想到这里他开始惊慌起来,“肚子……肚子好疼......停下来.....求你......”
他蜷着身子,吓得不知所措。
宝宝很坚强,从前那么多回都没出过事,可是这几日他身子虚弱,没有好好吃东西,他很怕出什么事。
第95章、你配吗?
见人哭得实在惨,谢九清便应声停了下来,事到如今,他也害怕腹中这团气血有事。
气血的存在,关系到凤墨声能否继续 留在他身边,只要有了这团气血,他就可以伪造一个孩子出来,凤墨声这样看重孩子, 就会一直 乖乖听话。
怀中人脸色苍白,唇色苍白,满眼透露着惊惧,薄弱的双肩微微颤动,看起来十分 可怜。
谢九清将人揽在怀里,轻声安慰,“别怕,我来帮你看看 。 ”
如果那团气血被排出,床上不会像现在这样干净,在他看来人并无大碍。
话语间他的手攫住纤细的手腕,摸了摸对方的脉,没有发现内气崩势状况。
修炼之人一点小伤可以自己医治,这些东西只是最基本的,故而他略懂一些,为了让人不那么难受,他还为其渡了些灵力。
方才 还觉得肚子疼的 凤墨声 ,灵气入体后感觉舒服了很多,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闹出这种乌龙觉得很难为情。
可他真的害怕, 不过能制止对方 ,也算是 因祸得福。
疼痛让整个人 出了一身冷汗,他软趴趴的被抱在怀里,“我累了,我不想要。”
又是这句。
谢九清 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看在最对方这么可怜的份上, 难得没有脾气,抿着唇 不再作声。
“师尊身上出了一身汗,徒儿来帮你洗一下再睡。 ”
明日便是合卺大典,按理说他应该跟凤澜歌在一起,商议种种细节,可这些事都交给了影奴去办。
心里有种莫名失落感。
仿佛前夜是最后的放肆。
无极魔宫中的泉池已经 放置很久没用过,这是 魏必极仿照俗世中的温泉用法术开辟出来的地界,其中引用的是活灵水,在这太阴城中难得没有被魔气污染,这些日子凤墨声一直病着,他也没心思再想其他。
就是因为对方身体虚弱,用 活灵水泡泡可能会好一些。
人类都喜欢温度适宜放松的地方,凤墨声也不例外,泉水潺潺的声音对他来说是另一种治愈。
谢九清将人放在水中,不禁想起一些从前的事,追溯到在归一门那段时光 。
若是没有发生这一切,他会做凤墨声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他们每日除了双修,便是玩乐,这种日子也很好,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凤墨声说累是真累。
体内生机一天比一天少,他连清醒的时间都不多,对方将他放在水中抱着他浮浮沉沉,他眼皮都在打架,脑袋歪在对方肩头意识昏昏沉沉的。
覆着薄茧的手掌抚在他腰间、隆起腹部,轻声问道,“师尊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谢九清问过木尘,这团血气顶多在体内待六个月,如今日子已经快到了,想真的弄个孩子回来就得早做打算。
他想让凤墨声开心点,所以问对方喜好。
凤墨声迷迷糊糊的,“都.....喜欢.....”
他是现代人,没有重男轻女那思想,男宝宝女宝宝都是他的宝贝,他会用尽生命去呵护。
谢九清就笑,咬他耳朵,“师尊这肚子瞧着这么大,可能是两个。”
龙凤胎也不错,多一个缠着人,就多一分乖巧听话。
怀中人正处于混沌当中,顺着这话还真用仅剩的意识思考了一下,觉得挺开心。
两辈子都没有真正的亲人,这一下多出两个来。
真好。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只是要用丹药催生出来,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带着宝宝可能会很麻烦,等明日合卺大典后看看有没有机会给桃子发传音符。
谢九清与凤澜歌新婚定然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那时他便想办法逃跑,回到归一门把宝宝生下来,接下来就可以死掉了。
宝宝会想他吗?
还是不要让宝宝知道他,这世间哪有男子会孕育婴胎,这本来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回头宝宝被旁人嘲笑是怪物怎么办?
他本来就已经够怪的,到现在都无法忘记玄羡得知这件事时的反应。
不知为什么,越想越难过。
以至于这股温热让谢九清都感知到了,他转头去看人,那双桃花眸紧闭,珍珠般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他凑上前,将其吻的一干二净。
轻声唤了句,“师尊.....”
——
凤澜歌在净月地中寝食难安。
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冲动之举。
这个节骨眼上,凤墨声因为服用丹药死掉了,谢九清会不会让人去查这件事?
要是遂容暴露了,自己也会暴露,对方一起之下不与自己举办合卺大典了该怎么办?
他焦急之际,外头一个玄色身影踏进来。
“怎么样?”
今日特意让人留意寝宫那边的情况,但并无什么大动静传出来,魔医们也都好好的待在魔医宫,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
遂容低垂低眉,“您别担心,属下特意将药量分开了,他今日喝的药里只有很少的剂量,其他的明日再加进去,不至于延误合卺大典的举办。”
他早就觉得凤澜歌此举不妥当,凤墨声一死虽然出了一口气,可谢九清也可能因此震怒,但如果把丹药分两次服用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查过,这种毒素不会随之排出体外,只会越积累越多,剂量到达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明日正是个好时机,大家都很忙,不会有人去管凤墨声死活。
只要稍微用些手段拖住谢九清,即使后来发现也回天无力。
凤澜歌闻言当即眉开眼笑,“这个办法好!”
如此便能解决掉所有后顾之忧。
他生的五官偏冷,偶尔笑起来也是辰色动人,把遂容看的一愣。
遂容也跟着弯了弯嘴角,“您开心就好。”
提到这个,对方却突然冷了脸,转过身去不再作声。
合卺大典的日子并未经过任何测算,是谢九清为完成凤澜歌心愿选了一个最近的日子。
他知道玄羡不会罢休凤墨声被困魔界,定然要借着各大门派弟子失踪一事挑起正魔之间战争,想借助那些老家伙的手来对付他。
大典过后他便可以专心处理这件事。
不管正道联盟如何逼迫,他都不会放手,凤墨声是他的,必须要留在他身边,如果那些人过分他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