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膏体还没上完,他整个人就因为拉扯力扑在戚宁安身上。
两人的重量在床榻上发出一声闷闷的物品掉落的声音,桑愿的唇刚好落在他的脖颈之上。
灵药膏体的残留气味扑鼻而来,并不难闻,柔软温热的触感落在颤抖的脖颈之上,暧昧的气息不知从何处涌现把两人包围。
桑愿撑着身子起来,又被戚宁安一拉扯,好巧不巧地坐在他的腿上,抬眼间便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那里面暗藏着漩涡,仿佛只要自己多待一会就会被吸进去。
“额,那个灵药膏体还没上好。”慌张之下他下意识地动了动,作势就要下来,“戚宁安,你先起来。”
可戚宁安却盯着他不说话,那眼神宛如捕食的巨兽看到最美味的猎物一般,让人生出即将被吞吃入腹之感。
“你......”桑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不是傻子,有过两人先前的亲密经历,那还看不出对方现在想干什。
尤其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匍匐的猛兽在瞬间惊醒,庞大的身躯不再选择蛰伏,反而有一种冲破束缚的势头。
天旋地转间,他只说出了一个字整个人便被置于身下,明亮的光线直入眼底,眼中泛起生理性的水光。
“不要...”桑愿并未来得及说出,呼吸便被堵住,满腔的气息被人横扫而空,直接又凶猛的侵略性让他仿佛处于云雾之中。
“在内室可以。”戚宁安沉迷于那眼角的飞红之中,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没忘。”
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记忆很好的剑君轻易地挑起了他心头的火。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桑愿迷蒙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没有拒绝,直到空气中的微凉被另外一种火热所代替,干涸紧闭的土地终于在春雨到来之际被人大力开拓。
破碎的呜咽声在内室中变成小兽的呦呦鸣叫,戚宁安近乎痴迷地看着他,永远都不够似地继续着。
瓷白染上一片飞红,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晃人眼球。
“戚宁安。”处于云雾风暴中的桑愿情不自禁地唤着他的名字,可迎来的是更加猛烈的狂风骤雨。
“桑愿......”有人在他耳边叹息着,痴迷着,不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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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晨曦微亮,天边的鱼肚白缓缓而来,在房门被敲响时,桑愿才从深海沉沦中有过一瞬间的清醒。
“桑愿,你醒了吗?”外面赫然是飞乐的声音,还有他跟长青嘀咕的讲话声。
即使隔着稍远的门,桑愿也有了一种仿佛被他们窥探的禁忌感,他浑身战栗得不成样子,突然一口咬在宽阔厚重的肩膀上,呜咽一声晕了过去。
“嗯......”戚宁安喉咙里冒出一声性感的闷哼,眉眼间带着浓郁的不满足,俯身叹息,“不过两个时辰。”
这小傻子,连这里设了对外界屏蔽的阵法都浑然不知。
飞乐和长青在外面等了一会见无人回应,还以为桑愿回了玄天门的飞舟。长青捏着手上易柔的传讯,想了想说道:“我们去飞舟上看看他在不在。”
也只能这样了,他哼了一声:“要是被我发现他扔下我们自己走了,看我不揍他。”
长青失笑地摇摇头:“桑愿不是这种人,肯定是因为事情耽误了。”
两人的说话声渐远,戚宁安吻了吻他汗湿的鬓角,知道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只好迅速把他放入温泉中清理,又给他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他不忍心打扰他睡眠,干脆拿出被子一裹,随即给洪宗主传讯,便直接带着桑愿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门派飞舟的舟舱内。
无人发现两人的行踪,直到把他安置在飞舟床榻上,又随手设了个屏蔽阵法,确定无人打扰后,才缓缓走了出去。
赵掌门正在舟板上被飞乐和长青缠得无法,瞥到戚宁安过来就像是找到救星般,急忙问道:“剑君,你知道桑愿在哪吗?”
“在舟舱内。”见飞乐抬脚就要去找,他开口道,“他在休息。”
“休息?他昨晚没睡好吗?”飞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想起什么的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他最喜欢睡觉了。”
只是早早来睡觉怎么都不跟他们打声招呼啊。
戚宁安脸上风平浪静,只眉目间带着少见的温和,回答道:“我带他来的。”
得,这下飞乐彻底闭上嘴,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拉着长青找别人聊天去了。
长青脾气好地任由他拉着,尽职尽责地帮他介绍起同门师兄弟。
“宁安,这次你做的很好。”赵掌门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从内而外的轻松,见四周无人,凑到戚宁安跟前低声道,“我给你选的这个道侣,现在喜欢了吧?”
他已经知道了,冷冰冰的师弟跟道侣双修过了,还使得对方修为一跃成为合体期,差点在苍蓝界掀起一阵找道侣的浪潮。不过大部分人在短暂的头脑发晕后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跟剑君的差距,放弃了那些心思。
戚宁安这次没有反驳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像是自家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了一般,赵掌门差点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那就好,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在内忧解决后,情感充沛的赵掌门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样你也能带他飞升。”
戚宁安没有接这个话,而是看他一眼,唤他:“师兄。”
赵掌门精神一震:“什么?”
戚宁安开口道:“此次回去,便为我们举办结契大典吧。”
他语气坚定,眉间带着说不出的缱绻柔情。
“好。我也觉得摇光峰的那场婚礼仓促又简陋,是时候补办一场盛大的结契大典了。”赵掌门对此并无意见,甚至大力支持,只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师弟,你准备是什么契?”
戚宁安看向他,没有回答。
赵掌门不知怎么的心头一跳,赶紧说道:“还是同心契最好,既能帮你们绑上姻缘,又能互相有心灵感应,这是苍蓝界用得最多的。生死契虽然忠贞,但伤亡互相承担,生死相依,我觉得太过凶险,至于血心契,没必要。”
他期待地看着戚宁安,生怕他犯傻一般:“仙界凶险,同心契最合适。”
戚宁安轻笑一声,似是安慰:“师兄不必担忧,我知道的。”
那种心头一跳的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想起戚宁安一直以来都冷静自持,赵掌门那点子担忧也消散了。
“好!那我回去就准备。”赵掌门高兴地搓搓手,兴奋道,“现在宗门我能做主,定会给你和桑愿一个盛大无比的结契大典!你就等着瞧吧。”
“三个月后可以吗?”他问。
戚宁安摇头:“一个月。”
隐蔽苍蓝界的事情拖不得,阵法需两月完成。
“可是有许多天材地宝需要寻找。”赵掌门有点为难。
戚宁安正色道:“写单子,我来。”
见他当真如此,赵掌门也只能点头,剩下的倒也不难,对他调侃道:“那你记得准备好契,这个我可帮忙不了。”
“嗯。”戚宁安淡淡地应了声,至于什么契他没说,总归是他早就考虑好的。
结契大典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赵掌门一下飞舟就兴冲冲地去准备去了。
与此同时,关于为剑君准备结契大典一事直接用宗门令传达到各宗门,为日益紧张的苍蓝界献上别样的喜庆。
桑愿是在摇光峰醒来的,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浑身的酸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身上都是干爽的。
身上盖着柔软温暖的被子,他迷糊地坐起身来,那晚的记忆纷涌而出,最后停止在最后的战栗上。
脸上一下子爆红起来,缓了好久才恢复平静,目光在触及桌子上盛开的梅花时,才想起这里是哪。
他竟然无知无觉地回到了摇光峰!
戚宁安呢?自己又是怎么回来的?
自己睡着,又没被惊醒,能把自己带回摇光峰的显然只有戚宁安一人。
桑愿不敢去想有没有别其他人看见,他掀开被子,穿好衣服,环顾一周这熟悉的屋子,伸了个懒腰,这才推开房门。
推门的手还没放下,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猛地一缩。
这肯定是梦!要不就是打开的方式错了!
房门再次关上又被推开,可眼前的一幕仍然是没有改变。
摇光峰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他没看错的话,甚至还有蝴蝶翩飞其间。
“怎么会这样?”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突然跑到外面,回头再看时,这里确确实实是摇光峰的主殿。
摇光峰怎么变成了这样?
纯白被各种色彩添满,他还看见了花草之后的一汪清澈的湖泊,旁边站着一只伸头玩水的仙鹤。
桑愿宛如置身在梦中,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美...美鹤?”
那仙鹤猛然一回头,一边咯嘎咯嘎地叫着,一边扑扇着大翅膀朝这边飞奔而来。
它豪迈的动作溅起四散的水珠,在阳发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哦嘎。”
桑愿,你醒了,本鹤想死了你。
桑愿被它一个熊抱,差点在翎羽中窒息,挣扎着从翅膀下出来,抖着声音问:“我这一睡,该不会睡了个沧海桑田吧?还是说这里不是摇光峰?”
仙鹤抖了抖翅膀,不明白他的意思,怪叫道:“桑愿你睡傻啦,这里就是摇光峰,你也是只睡了两天。”
桑愿伸出的手指抖了抖,指着从草丛里跑出的一只兔子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完了,你真睡傻了?”仙鹤绕着他走来走去,声音洪亮,“这是为你和剑君的结契大典准备的,惊喜不惊喜?”
桑愿差点被踏绕晕,脑子里晕乎乎的,脱口而出:“什么?你再说一遍?”
仙鹤停了下来,确定他气息平稳,又叫了一声:“你跟剑君的结契大典啊!”
什么?桑愿浑身像是被雷劈了抖了一下,扶着湖边小亭里的柱子坐了下来,不理会拼命往里挤,却因为身形过于矫健而不得其入只能卧在旁边草地上的仙鹤。
吹着和煦的风,他慢慢地回过神来。
跟之前玩笑般的婚礼不同,这结契大典在苍蓝界算是成为真正道侣间真正认证,而其中最关键的便是结契的一环。
桑愿脸上一片茫然,他突然发现,相对于听到结契大典的震惊,他竟然更想知道戚宁安想结哪种契。单是只这样一想,他脸上就升起一阵热意。
会是同心契吗?还是生死契?
啊!他突然回过神来,他什么时候答应了结契大典!
戚宁安这个混蛋!
“混蛋!混蛋!混蛋!”他接连骂了几声,吓得仙鹤伸长脖颈看他,还没询问,就又看见他托腮发呆。
可是,为什么他心底有隐隐的小小雀跃。
微风吹过,墨发与碧色发带在肩头追逐嬉戏。
“哦嘎。”仙鹤突然呆呆地冒出个音。
桑愿托腮的样子好美,是鹤见过最美的人了。
“你过来。”桑愿听到它的马屁很是受用,朝仙鹤招手,“你知道剑君在哪吗?”
他觉得他要找戚宁安聊聊。
仙鹤用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正欲说话,就看见赵掌门乘鹤而来,许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喊道:“桑愿!你醒了!”
睡了两日的事情被人无意识地提醒,桑愿也摸不准赵掌门知道多少,但怎么想戚宁安都不是喜欢把这种事情挂在嘴上跟他人诉说的人,当即稳了稳神色,露出标准微笑来。
“掌门。”他点了点头。
赵掌门像是匆匆而来一般,脚步生风,身姿轻盈地跑到他的面前,问道:“这里改成这样,你喜欢吗?”
看着架势,像是来验收的。
“挺好看的。”桑愿如实回答,他以为这是赵掌门的主意,毕竟他当初能做出按照天机门的指示去捡一个有大福泽的道侣这事,改一下摇光峰的布置也很正常。
难为他的是要如何说服戚宁安。
“那就好。”自从真正掌管整个宗门后,赵掌门每天都干劲十足,这结契大殿早就被他列为玄天门这段时间的头等大事,整天风风火火的,差点把弟子们跑断了腿。
即便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赵衡每次看到桑愿的那张脸后都不免受到一阵美貌的冲击,只努力拿出掌门的气度时还不忘为自己的师弟邀功,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喜欢就好,也不枉师弟亲自布置这一切。”
话音落在桑愿耳里令人一惊,他瞳孔颤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说,这些是剑君做的?”
“当然!”赵衡觉得自家师弟爱护道侣不留名实在失策,当即走到一处花草处,边走边指,“这是翠虹草,这是菩提树,这是灵棕......”
赵衡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湖泊,说:“喏,那湖泊就是他用剑劈出来的,灌入灵泉,旁边栽种的正是他不知何处搞来的无极佛枝。”
桑愿忍不住朝他指的方向走去,低头近看时果然能看到清澈的灵泉水下有交错的剑痕。
“这里设置了四季阵法,四季如春,温暖依旧。”赵衡觑了眼他的神色,不免多说一句,“桑愿,这些花草都是他一颗一颗亲手栽种的,不眠不休了两个日夜才粗粗完成,他这么做,为了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为了什么?”桑愿喃喃道,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