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年间我从来没有要求你什么,我都是默默地给你买韭菜买生蚝,也从来没提说过让我上你的要求。虽然我嘴上不说,但我每时每刻都在期待你重铸雄风,也无比期待与你翻云覆雨!但是我没有想到,体温什么的都是借口,你不是阳痿,你就不是人。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只希望能够圆了咱俩的一个遗憾,找个时间把分手炮打了!”
“咱们三年的恋爱走到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可送你的,要不你挑个姿势……卧槽,翟厌,你他妈的是不是玩不起?”
宋以星瞪着骤现在眼前的翟厌,翟厌抢走了他身上的被子。他现在在单方面地对翟厌坦诚相见。
“你干嘛!”
宋以星被翟厌逼到角落,后脑勺要撞到挂着鬼画像的墙壁时,翟厌伸手替他挡着了。
“继续读。”
“……”宋以星还是头一遭被壁咚,心里跳个不停,只虚张声势道:“你让继续就继续,我多没面子?”
话音一落,宋以星整个人被翟厌旋了一把,脸对着墙壁,屁股对着人。
“……”宋以星慌张道:“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
“不是你让我挑姿势?”翟厌说:“就这个。”
“混账东西!”宋以星破口大骂:“申请书是你亲自撕的,里面所有的内容早就统统作废了!不算数了!”
“你亲自粘好了。”
“放屁。”宋以星屈辱道:“你不给我饭吃,我不得乖乖听你话?翟厌,我告诉你啊!做人做鬼都别太过分,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呢,不要逼我把你收了。”
说完这句,宋以星感觉到翟厌身形僵硬了一瞬。
尔后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你要诛杀我?”
宋以星顿时后悔不迭,他这人就是这样,脑子一热说话就不过脑子。尤其是对着翟厌,怪只怪以前的翟厌太惯着自己了。
但话都放出去了,覆水难收,宋以星只得干巴巴道:“你别乱来,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小星。”翟厌轻轻唤了声。
宋以星鼻子一酸,忽然觉得这个称呼过于久违了,连带着翟厌的软声细语都变得久违謦欬。
下一秒,翟厌道:“还不明白吗?”
宋以星:“什么?”
翟厌:“你的身份。”
宋以星:“……”
宋以星想说我什么身份啊,你倒是说说啊,是你厌邺山鬼王豢养的金丝雀吗?
他忍了忍没忍住:“那你就给金丝雀吃几个野果子,你这个金主很好哦。”
翟厌纠正:“俘虏。”
“……我没话说了。”宋以星沉默了一瞬,道:“我现在还有机会选择继续读下去吗?拜托了,屁股真疼。”
翟厌松开了他,怕宋以星冷了,用煞气在他身边绕了圈。
宋以星拿着申请书,吸气吐气:“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通过我这几年阅览教育书籍所得,向你……向你……”
翟厌皱了下眉,似乎是不满意宋以星的卡顿。
宋以星不想看他,拿着申请书挡住自己的脸道:“通过我这几年阅览教育书籍所得,向你推荐翻云覆雨108式,首先是大热门姿势,学名为……为……”
宋以星读不下去了,把申请书一把塞进翟厌的怀里:“自己看吧,看完给我找身衣服来,就算是战俘也得有套像样的衣服吧。”
说着拾起地上的被子,屈辱地往自己身上一裹,也不管翟厌回床上继续睡觉去了。拼了两个小时的申请书,耗费了宋以星太多精力。
等宋以星一觉再睡醒,发现翟厌把租房里的衣柜也搬过来了。
宋以星一言难尽地拿出手机,问房东房子卖不卖,按照翟厌这种方式,怕是可能没几天整套房子都会被搬来厌邺山。
衣柜里的衣服就多了,宋以星翻翻找找,但是在穿的时候犯了难。
他不知道裤子类服饰要怎么穿过铁链妥帖地到自己腿上去,宋以星伸手摆弄了一下铁链,又绷着脚背试着从镣铐里钻出来。
但始终无法。
宋以星耐心没了,他捏了一诀,真火朝着铁链一路烧去。铁链本就是煞气所幻化,遇真火是能避则避,也就是煞气出自翟厌的手,不然宋以星亮出真火,脚上的桎梏就该识趣地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铁链终于被宋以星烧化了。宋以星正穿内裤呢,一道煞气挟着雷霆之势汹涌而来,来时甚至带来了庙宇外边的沙石。
宋以星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翟厌摁住,电光火石间,新的枷锁重新把他拷住了,这次不止是一个脚踝,他四肢都被桎梏,连一点活动的范围都没有。
这个奇怪的姿势让宋以星忘了自己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只是呆呆地看着居高临下且一脸阴沉的翟厌。
“宋、以、星!”翟厌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他的名字,阴沉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
宋以星这才反应过来,知道翟厌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穿裤子呢!”
见翟厌始终沉着脸,宋以星道:“总不能让我只穿上面不穿下面。”
翟厌目光依旧阴鸷:“为什么不能。”
“……”宋以星道:“你见哪家战俘这种打扮吗?真没逃跑,不骗你。”
翟厌这才好了些,但仍旧没有要放开他的迹象。
宋以星想了想说:“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帮我穿。”
沉默。
良久。
翟厌拾起地面上的衣物,曲膝在宋以星跟前蹲下,解开了他脚踝的锁链,先是揉了揉他勒红的印记,尔后沙哑道:“抬脚。”
宋以星抬起脚,等着翟厌帮自己穿裤子。
翟厌穿着很认真,宋以星看得也很认真。许是翟厌专注给自己穿裤子,对宋以星的桎梏就松懈了下来,以至于宋以星的双手不慎从手铐中脱了出来。
宋以星愣了下,见翟厌并没有发现这一茬,不动声色地赶紧又把自个儿的双手给套进去了,怕桎梏再次脱落惹翟厌生气,宋以星干脆抓着锁链。
听着铁链砰砰响,翟厌看了他一眼。
宋以星正准备说‘不关我的事,是手铐的圈太大’时,翟厌起身走到衣柜便,翻翻找找,找了条秋裤出来。
“这里冷,多穿点。”翟厌硬邦邦道。
“哟!不容易啊!”宋以星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你还记得我怕冷呢。”
翟厌抓着宋以星的脚丫子,无情地把他锁上了。虽然知道宋以星有能耐,但这条链子主要用途就是一旦宋以星有逃脱的预兆,他能够在第一时间获知。
宋以星看破他了,“你让我写的我写了,让我粘我也粘了,让我读我也读了,咱俩得有点信任吧。”
目光里,翟厌身形有一瞬的凝固。
估摸着翟厌在纠结,宋以星乘胜追击道:“真不是哄骗你创造逃跑机会,是真不方便,要是我想上厕所怎么办?你栓我的这条破链子只够我在屋里转悠,我总不能尿屋里。”
他瞧着翟厌露出思考的表情,就没再说话了,等着翟厌自己想通。
其实在认识翟厌以前,宋以星就在学藐姑射山的神人,吸风饮露不食五谷,上不上厕所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是宋以星想知道翟厌在做什么。
他虽然才被囚禁两天,但翟厌并不是时时刻刻在身边,可厌邺山只有这么一个阴庙,容身之所就一个,翟厌把地方给自己了,那他人去哪里了?
所以宋以星想要在厌邺山多转转,也算是多了解翟厌一点。
终于让宋以星等到翟厌开口了:“先把剩下的休书粘起来再说。”
“那你一开始就别撕啊。”宋以星崩溃:“你知道粘起来有多难吗?”
宋以星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他觉得翟厌上句话有语病。
他在道观里时,陆仟会经常让自己修书给谁谁谁,但‘修书’是动词,明显不符合语境。
耳畔忽然响起前几日翟厌的声音:‘没有修书没有分手炮。’
他当时太生气了,没注意到这句话也和现在一样有相同的词汇运用错误。
宋以星看着翟厌,心说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休书吧!
这个念头一闪过,宋以星就立即确认了。
肯定是休书,在翟厌看来,要分开就必须白纸黑字写清楚,这是规矩。
怪不得翟厌突然要毁灭世界,要把人抓走。
想到自己‘休书’的内容,宋以星哭笑不得,要是放在千年前他这种放浪形骸的人怕是要浸猪笼的!
暗骂自己聋子,宋以星心说原来没文化的是他自己,是他不懂古人的规矩。
“好好好。”宋以星一改态度道:“我粘,但是我提前声明,粘休书不是因为我想要自由活动,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翟厌眉眼松动了些,宋以星道:“那你不给我一个奖励?”
翟厌思忖一会儿,道:“要什么?”
宋以星道:“亲亲、抱抱、举高高!”
甜言蜜语终于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宋以星心满意足。
翟厌没有留下来陪他,走的时候却是没有再锁着宋以星了。
宋以星睡也睡够了,身体也恢复了不少,他把地上的纸屑拾起来又放在了一边,继而拿出手机给陆仟发消息。
【宋以星】:无名有线索了吗?
【陆仟】:不确定。
【宋以星】:?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陆仟这个‘不确定’让宋以星有点慌,赶紧给陆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接通后,宋以星问:“什么进展?”
“你还能打电话?”陆仟颇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不能打电话?”宋以星茫然了一瞬,随后赶紧解释:“其实吧,这就是一场误会。翟厌把事情闹这么大,我负主要责任。”
“你当然要负主要责任。”陆仟懒得问原因,只说:“我把你捕捉到的无名气息交给了朱辰,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也不等宋以星追问,陆仟继续道:“他们顺着‘龙脉’查了查发现了一件怪事。”
宋以星心一紧,呼吸都拉长了,“你说。”
陆仟把查到的所得完完整整地向宋以星说了:“修这条快速通道的好几个工人见过翟厌。”
宋以星表情没有太大的波澜,他觉得此翟厌非彼翟厌,就像在小艳的共情里一眼,他也见到了特意留下了自己的名号的翟厌。
他并不觉得这是翟厌,虽然还没有证据。
就连那颗眼珠子都不能直接证明,鬼蜮的老板不是翟厌而是无名。
“嗯。”宋以星应了声道:“然后呢?”
陆仟道:“他们并不是直接见到翟厌,而是在梦里……”
宋以星等着陆仟继续说下去,陆仟也没有保留,道:“他在梦里给了每个人警告:不许修路,否则后果自负。”
宋以星沉默了一瞬,尔后道:“人还活着吗?”
很少会有人把梦当真,就算当了真又能怎么样?公路建设不会因为工人的梦而耽误。
“目前还没出意外。”陆仟道:“凡是做过梦的人都被带去行动处保护起来了。”
宋以星这才松了口气,听见陆仟问自己:“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还行。”宋以星含糊盖过,继而道:“师父,给我送几样东西过来,越快越好。”
厌邺山障气难破,不过有宋以星的气息和接应,当天晚上宋以星就收到了陆仟用千里传音咒送来的东西。
难为两只传音金蝶了,拖着包裹日行千里还要穿透厚重的障气,成功抵达时,翅膀都断了。
“辛苦。”宋以星拍了拍两只金蝶,随后才接过自己要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宋以星施施然走到门边,扯着嗓子喊起来:“翟厌!翟厌!翟厌!”
门外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鬼王?”宋以星又喊:“鬼王?再不来我就出去找你了!”
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
宋以星试着跨过门槛,用脚尖点了下地,纵然是如此,翟厌也没有出现。
他一顿,不再试探而是整个人离开的阴庙,当他双脚皆着地,视野陡然天旋地转,原本的危峰大变模样。
周遭黑沉沉的,放眼望去只有一座类似莫高窟的高山横亘在前,山壁凿出的石窟层层叠叠,个个丈高几十米。每个石窟嵌着群魔乱舞的狰狞鬼像,众多石鬼像全都朝着宋以星的方向看过来。
宋以星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是鬼蜮。
他用阴阳眼去看石像,并没有看见暗青色的阴气,所见只是遮天蔽月的煞气。
纵然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宋以星还是‘操’了一声。
鬼蜮形成要阴物聚集,但翟厌一鬼成一蜮。
“宋以星。”
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
宋以星一回头,看见远处的翟厌。
翟厌紧紧盯着他,眉宇间全是失望和不满,“要逃去哪?”
宋以星收起震撼,赶紧朝着翟厌而去:“我没有要逃,我是来找你的。”
翟厌盯着他,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叫你好久你也没理我。”宋以星解释道:“怕你出什么事,这才想着出来找找你。刚一离开阴庙,就到这里了,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闻言翟厌面容松动了一些,但仍旧没有舒展眉宇。
宋以星看出他的不信任,开口道:“不是让我粘休书吗?那几十封休书都混在一起了,我不打算粘了,所以写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