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叹现在没心思解释,他对怀里打着哈切的崽崽说:“南槐爸爸现在被坏人追,爸爸要去帮他,你先和阿诺叔叔待在这里好不好。”
崽崽一听南槐有危险,小脸急得眉毛都揪起,“帮帮,南槐爸爸。”
说完还乖乖地揪着江叹的袖子,示意他把自己放回去。
江叹回头看了眼霍凛说:“你也留下,以防万一。”
霍凛点点头,让江叹放心去。
一道人影随后从几十层的高楼窗口一跃而出。
凛冽的风擦着江叹的耳边呼啸而过,他握紧了拳头,心里默念着南槐的名字,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
另一头,南槐被吸入墙壁后晕晕乎乎地掉在了一片软软的草丛里。
他抖了抖耳朵,甩掉上头粘上的青草屑,环顾四周。
看起来像是个偏僻的山谷,但是环境优美,不时有鸟鸣回荡在幽静的长空。
更让南槐惊讶的是,这里的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灵力,简直是修炼的小动物梦寐以求的地方。
不过他现在已经化形,这些灵力对于他用处不大,但对于缓解疲劳还是很有效的。
南槐晃了晃短短的尾巴,吸了几大口灵力充沛的空气,刚才的不适顿时一扫而空。
心念一动间,他又成功化成了人形。
而刚才那些追赶的人显然并没有跟上来。
南槐疑惑地打量着空旷的四周,刚才送他来的那堵墙壁已经不见踪影,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山谷间有一条小溪,南槐走过去就着溪水洗了洗手,发现额头间的那个金色符文已经褪去。
好像就是那个符文出现之后,他就被一股力量吸了进来。
眼下他只能往里走,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顺着唯一的小路走去,道路越来越狭窄,而空气中的灵力也愈发浓郁,有如实质一般粘稠,粘在南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些还钻进了敏感的鼻腔中,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这也太奇怪了......”南槐一边嘟囔一边揉了揉鼻子,小路前头突然有光亮透进来。
他不再犹豫,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
随着光亮渐盛,南槐也走到了小路尽头,一切豁然开朗。
他被眼前的景致美得连言语都忘了。
巨大的古树撑开伞盖,枝丫间开满星星一样的金色花朵。瀑布从山头一泻而下,汇入清澈见底的湖泊中。
宽阔的草地好像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而万里长空缀着璀璨云霞,仿佛快要融化,从天堂流淌进现世来。
南槐屏住呼吸,朝远处的小亭子走去,那里面有个模糊的人影。
等走近了看,小亭子的建造工艺十分精巧,红木漆面上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而南槐也终于看清亭子里的人,那是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见有人突然造访,满脸惊讶,上下打量着南槐。
南槐还站在台阶下,朝里面的人礼貌地鞠了个躬,“老先生,您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我是不小心进入的,无意打扰。”
这里没有看到其他人,想来这位老先生或许就是这片区域的主人。
老者没说话,冲南槐招了招手,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于是南槐踩着台阶进了小亭子,坐在了老者对面。
很奇怪,他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先生的,但不知为何对方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老先生细细打量了一番南槐的面容,从容的脸上逐渐浮起一层讶然,不过很快便被他掩了下去。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重逢......”
“您说什么?”南槐听得不真切,隐隐约约好像捕捉到老先生提到了重逢这个词。
“没什么,”老先生笑了笑,“年轻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南槐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前因后果告诉这位老先生。
虽然对方看起来不会伤害他,但毕竟不清楚这位老者的底细。
“不是我龙族中人,却能踏入龙谷,千百年来,我确实是第一回见。”老先生看出南槐的戒备,先他一步开口。
“龙,龙族?”南槐瞪大眼睛。
面前的老先生居然是龙族中人?!
南槐只听说过关于龙族的一些传说,他知道那是个非常强大的种族,但是千年前的远古一战后龙族便隐世了,也有人说龙族已经灭绝了。
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一位龙族的老前辈。
“哈哈,小朋友,不用这么看着我,”老先生淡然一笑,“老夫不过是游荡于龙谷遗迹中的一缕残魂,你无需害怕。”
南槐不好意思挠了挠耳朵,他倒不是害怕,就是骤然看见传说中的种族,难免有些失态。
“好了,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南槐点了点头,把自己被人追杀,然后逃进山洞,接着被墙壁吸入的事都一五一十道了个清楚。
老者饶有兴致地听完,“那个符文你自己有办法控制吗?”
南槐摇了摇头,“它之前应该也出现过一次,是在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
老者想了想,指尖溢出一点金色的灵力,飘飘荡荡贴在了南槐额头间。
他紧盯着那块空白的区域,果然如南槐所说,眉心间隐隐有一个古朴的图腾闪烁。
老者看清后低低一笑:“难怪......”
符文的金芒闪烁,似乎是在警告老者,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收回灵力。
南槐只觉得额头冷热一瞬间的交汇,随后便恢复如常。
“老先生,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由我来告诉你不太合适,还是等它的主人亲自告诉你吧。”老先生笑呵呵地起身,“刚好你来了,有些东西我也该交给你。”
南槐被这话说得一头雾水,这老先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放心,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让你出去。”
南槐别无他法,只得起身跟着老者往亭子外走去。
在离亭子不远的地方,老者停在一座简单的木屋前。
他让南槐在外面等候,进去后过了几分钟便出来了,手里还捧了一个小木盒。
南槐在对方的示意下接过,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块纯白的玉佩,一看质地就价值不菲。
“老先生,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南槐合上木盖,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你的,收下吧,”老者看着山谷间的落日余晖,眉眼间逐渐染上怀念的神色,“能在我这把老骨头去之前把这个给你,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南槐快被这番话绕晕了。
什么意思,老先生的意思是他们认识吗?
所以他对老先生的熟悉感难道并非错觉?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过现在就算我告诉你,你大概也很难相信,所以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南槐隐约察觉到老先生的话里藏了一个有关他的秘密。
但是他从小和阿妈生活在这片山上,又能有什么秘密呢?
“好了,东西给你了,现在你差不多该出去了,”老者轻咳,“此处时间流逝的规律和外界不同,龙谷一刻,人间一年,不要让外面守候你的人继续苦等。”
南槐赶紧把玉佩揣好放进衣服里,老者的手指对着虚空比划出一个圆,金色的漩涡将两处空间连接。
走到漩涡前后,南槐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转身看向老者,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悲伤:“我以后还能来吗?”
老先生微微一怔,随后释怀地看向天空:“生死有命,老夫已经活得够久了,现在残愿也已了,无牵无挂,小友无需伤感,通道打开的时间有限,小友还是快点离去吧,与其心疼我这个老头子,不如把握好眼前人。”
南槐还想说什么,漩涡里金光顿时将他吞没。
在视线被遮住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老先生嘴唇张合,叫了他一句什么。
随后他便像来时那样,被一股大力往外推去。
偌大的龙谷又恢复了几百年来日复一日的宁静,仿佛从未有人造访。
唯余那句轻轻的“主人”消散在空气中,随着过往一同被埋葬进无人知晓的山谷间。
——
山洞里,一个小小的白团子缩在金色的龙尾间,身体微微起伏,还打着小小的呼噜,睡得十分香甜。
江叹已经在这里守了南槐足足一年多,但是对方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当时他急匆匆赶到,如果不是理智尚存,确认过南槐只是睡过去了,整座山可能都被扬了。
他也想过把南槐带离山洞,但似乎存在某种法则禁止他这么做,没办法,江叹只能消耗大量灵力分出一个自己去负责公司那边的事,还有他们的孩子也需要他照顾。
江叹用手指轻轻摸了摸那对柔软的兔耳朵,喃喃道:“阿槐,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直安安静静打盹的小白团子终于微微抖动了一下。
紧闭已久的眼睛在下一秒睁开,露出红宝石一样的眼珠子。
作者有话要说:阿槐:不要谜语人:)
29|龙尾巴摸不得
南槐眨了好几下眼睛,许久未见光带来的不适感才逐渐消去。
看起来还是那个他躲进来的山洞里,就是身下的触感不大对劲。
南槐支棱起小身板,打量屁股下面压着的东西。
什么玩意,硬邦邦的,好像还有鳞片。
他伸出小白爪拨了拨,暖洋洋的温度顺着掌心传来,似乎......是个活物?
山洞里的光线不好,南槐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于是打算跳下去化形仔细辨认。
没想到他刚挪动了两下,那东西便动了动,挡住了他的去路。
南槐看着微弱的光线下开始散发淡淡金光的尾巴,还没来得及惊讶,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睡饱了吗?”
南槐一个激灵,浑身的兔毛都跟着哆嗦了一把,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偷偷摸摸移了移小脑袋,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江叹的半边身子都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南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江——江叹?”
他当时走得急,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把崽崽扔给了江叹。
按照那位老先生的说法,外面估计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也就是说,一年里江叹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地拉扯崽崽长大,而罪魁祸首一声不吭躲在这里睡大觉,南槐想想自己确实有那么点混蛋。
嗯?等等,江叹会出现在这里,那说明刚才他摸到的尾巴,难不成是——!
南槐灵活地跃下去,化为人形蹲在尾巴边上,像个好奇宝宝。
一会儿这里戳戳,一会儿那儿摸摸。
真奇怪,他在山上生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什么动物有这样的尾巴。
南槐还在心里打小鼓猜江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那头已经有人受不了了,抖了抖尾巴往里缩,咬着牙说:“南槐,你知道在我的族群中,摸尾巴是什么意思吗?”
摸尾巴还能有什么含义?
南槐一把逮住企图逃离他魔爪的尾巴,还得意地多薅了两把。
他偏要摸。
江叹都摸过他耳朵了,给他摸摸尾巴怎么了,小气。
南槐还想继续研究,突然被一股大力拎着脖子拽了过去,直到重新落到实处,南槐的脸顿时红了个透。
这个大变态,居然让自己坐到了他腿上。
接触的地方滚烫的温度让南槐心中警铃大作,挣扎着便要逃,却被江叹一只手搂住腰,死死摁在原地。
被对方的信息素一勾,南槐这次不但耳朵窜了出来,尾巴也咯在尾椎处,把裤子顶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他悄咪咪把手背在身后想把尾巴挡住,却被江叹空着的另一只手逮住。
江叹抢在南槐之前先一步拿捏住了他的小尾巴,还恶趣味地弹了弹。
小兔子的尾巴和耳朵一样,是不能随便让别人碰的地方,南槐的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拼命想把那只作恶的手推开,但是力道的差距摆在眼前,压根就行不通。
于是南槐只好服软,红着眼角可怜巴巴地拽了拽江叹的衣角求饶:“你别弄了......”
“为什么不?”江叹可没打算轻易放过小兔子,“刚才你戳我的尾巴戳得挺欢啊,我这叫礼尚往来。”
“而且,”江叹凑到南槐耳边,咬着他的耳垂道,“对于我们族群而言,摸尾巴代表......阿槐,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