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弈笑了一下,有些微妙,“我看难。”
“为什么?他爷爷不是很疼他。”
“要是能回去,方焕现在估计早已经躺在家了,还会在这里和他爷爷见面?”
卜嘉瞬间醍醐灌顶,“你是对的。”
两个人沿路回了宿舍,庄弈的舍友正在外面张望着,看见庄弈就连忙小跑了过来,“完蛋了,你的东西全被收走了。”
“?”庄弈一时还没想清楚他们说的收走是什么意思,到了宿舍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床已经空了。
“收到哪儿去了。”
舍友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后勤部说,你的宿舍调到了j楼,殷上将的隔壁。”
卜嘉张大了嘴巴,“不会吧。j楼也不是学生宿舍啊,不合规矩吧。”
两个舍友相视一眼,小声说道:“殷余景想干什么,谁还能拦得了。”
第10章
到了j楼,庄弈发现这里门口居然还有士兵把守。
对方看了一眼庄弈,例行行了一礼,交给了他一个钥匙。
庄弈低头看了一下,上面写着7L。
他其实并不想去,一旦住进这里,后面换指导官的事情就更加复杂起来。
走进j楼,本来以为这里是指导官宿舍,庄弈却发现并非他想的那样。
这里更像是办公楼,一楼走廊都是一些部门用室。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想想也知道是不应该对一个普通学生可以开放的。
殷余景居然敢让他住进这里。
到了七楼,庄弈走出电梯,就看见正对面是一间占地面积很大的办公室,门敞开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没布置什么东西,但是满地都是稿纸。
殷余景正坐在中央的桌子上,侧着身拿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庄弈,“你住左边那间。”
庄弈转过头看去,走廊那边有两个房间,另一边显然是殷余景的。
“其实我住在原来的宿舍就行。”
画完了部分,殷余景扔开了笔,正过身来面对着庄弈,“出了这些事,我作为你的指导官,有责任好好看管你。”
他起身走到庄弈身前,“当然,如果你换了指导官,东西我会原封不动地给你搬回去。”
即便殷余景这么说,但庄弈也不怎么想和他住的这么近。
殷余景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倾过身来,低声说道:“如果在此期间,再有什么事,那你和我住一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庄弈这才抬起眼睛,看向殷余景,“放心,我会小心一点的。”
——
方焕和他爷爷谈判失败,他好话算是说尽了,最后换来的还是不行两个字。
那一瞬间的心情只能用心如死灰四个字概括。
行尸走肉地回到宿舍,躺床上就睡着了。
但是不管再怎么不想面对现实,第二天他还是被拽起来去上课了。
庄弈和他们是一起上理论课的,方焕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见庄弈出来,推门去看,庄弈的位置全都空了。
“这是什么意思?”方焕愣住了,“庄弈走了?”
卜嘉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他说,这时才把昨天下午的事情告诉了他。
“不是吧。”方焕瞪大了眼睛,“殷余景是不是有病。”
“行了行了,走吧,等会儿该迟到了。”
另一边庄弈才醒过来,虽然没有认床的习惯,但是一想到殷余景和他只有一墙之隔,庄弈就睡的不怎么好。
梳洗完刚打开门,庄弈就看到了走廊上正在打电话的殷余景。
庄弈没有和他打招呼,准备直接下楼。
殷余景看了他一眼,侧身拦住了他。
“按我说的来。”他还在和电话里的人对话,眼睛却下移看向了庄弈的领子。
看见殷余景的眼神,庄弈默默伸手扣上了因为早上匆忙没来及扣上的衣扣。
殷余劲眼睛露出几分笑意,抬了抬下巴让他走了。
出了j楼,庄弈往教学楼走去,路上就遇上了方焕。
方焕看了看他来的方向,“你真搬过去了?”
庄弈点了点头。
“我真不知道雷云上级是干什么吃的,把他请来当总指导。”
庄弈笑了笑,“谁知道。”
另一边殷余景挂了电话,一个军官敲响了他工作室的门,手上拿着一些资料。
“上将,这是这次调过来指导官的档案。”
殷余景点了点头,让他放在旁边。
军官又拿出两份材料,“还有上次您让我查的人。确实不止一个,但是并不都是庄仲余的人。”
殷余景拿过档案看了看,笑了一下,“庄承泽?一个立风二年级学生都敢把手伸到雷云来了。”
“您看该……”
“这两个直接开除。另外,给庄承泽一个警告。”
“可是……”
“怎么?你觉得我到了雷云,就不能管立风的事了?”
军官立马神经紧绷,站直了身体,“不是,长官。”
“去吧。”殷余景将他打发走,房间归于安静的时候,他瞥见了那个军官送的新指导官资料。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伸手打开档案,看见上面的名字,眼神顿了顿。
忽然又笑了起来,眼中的意味不明。
——
最近庄弈和殷余景的相处模式有些不对劲,两个人相处下来,只有骆译在旁边暗暗流汗。
这天训练完,庄弈出了模拟室,打开柜子,找了找翻出存放的药剂柜,拿出两支营养剂喝了。
骆译这时拿完报告回到了实验室,看见躺在椅子上的庄弈,调侃道:“你还真是悠闲啊。”
庄弈斜了他一眼,“你来试试?”
“可别。”骆译走到设备前,一边检查一边说道:“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实验员而已。”
庄弈笑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骆译检查完报告,看了一眼庄弈,试探性的说道:“你最近胆子有点大吧。殷余景好歹也是你上级,你连句称呼都不喊?”
“他又没说什么。”
骆译低声哼了一声,“我看他就是把你惯坏了。”
庄弈不回话。
“怎么。你还不同意?”骆译检查完设备,走到他身边,“殷余景已经够纵容你了。这里是军校,你当是哪儿。翻墙逃跑说起来是重罪,让你们关禁闭算是最是轻的。你以为没他的同意,方焕他爷爷能出上力。”
庄弈翻过身来,“我又不傻。”
“那你干嘛还……”
庄弈侧过来看向他,“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和他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骆译愣了一下,“他是你指导官啊,他不管你管谁?你爷爷把他找来不就是帮你训练的吗? ”
庄弈勾起嘴角,“我不觉得我爷爷在他这儿有那么大面子。”
书里的殷余景是一个无所顾忌我行我素的人,再加上位高权重,谁的话也进不到耳朵里。
庄仲余就算再德高望重,在殷余景这儿都没有用。
“原因我不想探究什么,但是——”庄弈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是一个危险人物。”
他和自己本质上是敌对关系这一点庄弈没有忘。
“他还能害你不成。”骆译不以为然,转身弯腰去翻柜子,找什么东西,“我看你才是危险人物,来学校才几天惹出多少事。”
找着找着他咦了一声,“谁动我药剂柜了。”
后面的庄弈举手,“我。”
骆译转身一看,庄弈旁边有两瓶空了的瓶子。
他迷惑的皱起脸,“你喝了?你干嘛喝殷余景的止痛剂。”
“什么止痛剂?”庄弈有些疑惑,“我只是喝了两瓶营养剂。”
“不是止痛剂是什么?”骆译抽出抽屉摆给他看,“蓝色的那两支。”
“……”他以为是不同口味的。
骆译叹了口气,整理起了桌面,“你自己去领两瓶给他送去,我可不想再麻烦一趟。”
“他要止痛剂干什么。”
“在之前战役里他体内留下了弹片,位置比较危险,不好取出来,所以时常需要止痛。”
庄弈看了一眼那两个药剂瓶,“是吗?”
骆译棱了他一眼,“快去。”
第11章
庄弈拿了药剂来到殷余景房间外,敲了敲门,“我来送东西。”
门里传来殷余景的声音,“进来吧。”
庄弈推开了门,殷余景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上身脱了衣服,裸露着皮肤,头发湿润带着水汽。
虽然是个beta,但是殷余景的身体素质并不输任何人。
精壮的后背上有着不规则的伤疤和弹痕,给这个beta增添了几分野性。
庄弈拿起手中的东西,“这是骆译让我给你的。”
“连敬称都没有了?”殷余景缓缓转过身来,脸色有一些苍白,朝他走了过来。
以前庄弈至少还会称呼一个您。
庄弈把两支药剂放在了桌上,“已经交给您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拉开门,正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殷余景的手就从旁边伸了过来扣住门板,将门又关上了。
庄弈回过头,与殷余景双目相对。
空气沉默片刻,殷余景收回视线转身走到桌边。
他拿起一支止痛剂,坐在旁边,“你觉得我对你很严厉吗?”
“只不过是指导官应该做的。”
所以他能理解。
“不要装傻。”殷余景抬起手中的药剂瓶,玻璃瓶口抵在有些苍白的唇边,“庄弈,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对你是很严格。”
庄弈沉默了一瞬,笑了笑,“骆译刚刚还说,你很纵容我。”
殷余景喝下了止痛剂,眼睛望着庄弈,“那你觉得我是对你纵容多一些,还是严格多一些。”
庄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庄承安给殷余景打来了电话。
庄弈听不见庄承安在说什么,只看见殷余景嘴边的笑容怪异起来。他看向庄弈,“庄承安为你申请到联系庄仲余的机会了,现在你可以过去了。”
他喝了另一瓶药,眼睛上挑,意味深长说道:“希望你能如愿。”
——
庄弈去了庄承安的实验室,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实验室里只剩下了庄承安一个人。
他看了庄弈一眼,“跟我来。”
庄承安带着庄弈到了通讯室,联络到了庄仲余。
视频对面,庄仲余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泰然自若地喝着茶,“承安已经告诉我你的意思了。我能问你一句为什么吗?”
“因为我想。”
庄仲余皱起眉来,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屑和不可置信,“仅仅只是因为你想?”
庄弈坐了下去,平视着庄仲余,“我确实是您孙子,但是也不是一个你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得乖乖听话的机器。”
站在旁边的庄承安听见这话,看着庄弈的眼神微微一变。
庄仲余眼神也渐渐沉了下去。
庄弈微微一笑,“我的态度,取决于您的态度。”
“你当然不是一个机器。”庄仲余正视起这个长子留下来的孩子,才发现不仅是长相,庄弈眉目间的气质也几分庄献当年的样子,“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原因,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原因。”
“s级的alpha有一次□□期你应该知道。信息素在很短时间内爆发,如果得不到压制,会让你五脏六腑衰竭至死。你的情况可能要比其他人更加严重,因为你的父亲就是因为在战场出现二次□□,所以才——
这一瞬间庄仲余目露了些颓色,但是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你的体质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训练,很有可能稳控不了自己,现在整个帝国,有足够能力能帮你一把的,只有殷余景。”
庄弈听完低头沉思起来。
因为原来的庄弈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书里并没有描写这方面的事情,现在看来殷余景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他活下去的一种保障?
但是这样一来,庄弈自己肯定会被殷余景狠狠拿捏住。
结束了谈话,告别庄承安,庄弈朝j楼走去。
其实刚才和殷余景见面,听见他的语气,庄弈心里就有预感估计不会那么顺利。
所以得知这个结果也没有很意外,只是感觉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罢了,
回到j楼七层,殷余景还在工作室画图,明亮的灯光照在桌上,都是新型机械的草图。
听见电梯的声音,他没有抬头,“庄仲余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庄弈停下脚步,“对。”
“那我好心多告诉你一件事。”殷余景抬起头来,“能帮你的,还有一个人。”
庄弈挑起眉来问道:“谁?”
殷余景转动起手中的笔,意味深长说道:“明天你就能看见了。到时候去求求庄仲余,也许就能换了我。”
庄弈不知道他告诉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他预感到不是件好事。
因为心中有事,庄弈睡的不是很好,起的也有些迟。
出了宿舍,也没看见殷余景。
路上遇上了方焕,两人没有一点急迫感,一路闲聊到了教室。
方焕推开后门,阶梯教室下新来的老师便停下声音,看了过来。
理论课是由多个板块构成的,每几天都会换一个老师授课,之前都是些老军官,今天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蓝色军服,皮肤白皙,长相俊秀,眼下还有一颗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