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突然点醒了他,之前从来没有喜欢什么人,所以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想母后和父王,成亲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成亲之后便是相敬如宾的大王和王后,可是当他们在一起相处时,完全看不到寻常夫妻间的恩爱。难道以后他也会成为父王和母后的翻版吗?
萧朗昊忽然又安慰他似地说道:“不过至少你可以趁现在还自由的时候,想玩的就多玩一些,想爱的人就尽情去爱。至于红鸢公子,如果到时你还有兴趣,可以把他收为男宠嘛!反正你到时就是大王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想玩的就多玩一些,想爱的就尽情去爱。慕容明燏记住了这句话。
今晚虽然是墨渊那块不听话的木头自作主张将洛红鸢带来的,但倒是个试验萧朗昊的办法的好主意。
依照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洛红鸢绝对不是第一种高傲的人,虽然他不敢说已经彻底了解他了,但他觉得他更接近第二种。所以他决定试试第二种办法。
然而他没有把握萧朗昊的方法是否有效,他害怕他会再次拒绝。因此他在放出了那一番狠话,却没有马上得到回应之后,便有些心虚了,捏着他下巴的手也渐渐地松了。
就在慕容明燏被长久的沉默击垮,要垂下手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他吃惊地抬起头,只见洛红鸢正用目光清明的双眸注视着他,将他的手掌翻过来,用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起了字。每写完一个,就停顿一会儿,让他读出写的是什么字。
他慢慢地写着,慕容明燏慢慢地读着:“那天你说要去求大王放我出宫,那时我就想问你,我和姐姐是孤儿,洛先生也不知云游到哪里去了,如果大王真的放我出了宫,没有姐姐,我要去哪里?”
待他写完,慕容明燏一手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而他,没有躲开。
慕容明燏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有你姐姐,你还有本宫,来本宫这里。”洛红鸢低下头,又在他手心写道:“我受够了漂泊无依的生活,在你这里,我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吗?”
他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当然,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其实他还想说“就算待一辈子也没问题”但话到嘴边,他忽然畏惧了。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但他还是将那句话吞了回去。
洛红鸢仰脸看着他,从眉毛看到眼睛,从眼睛看到鼻子,从鼻子看到嘴。似乎自从他们认识以来,这是洛红鸢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慕容明燏的脸。从前他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地平等地对视。
忽然,慕容明燏看到他点了点头。很轻微的动作,但他的确是点头了。
“你点头了是吗?”不问还好,这一问他又要低头。
慕容明燏连忙捧住他的脸,急切地问道:“你点头是表示你愿意来本宫这里吗?”
洛红鸢笑了一下,很浅很浅的微笑,掺杂着羞涩和喜悦。
虽然他并没有明说是否也喜欢他,但只这一丝微笑便足以让慕容明燏为之欣喜若狂,全然不顾太子的体统,用力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太好了!太好了!”
他羞涩地垂下头,在他手心写道:“可是还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同意呢。”“父王会同意的,本宫有办法,你放心吧!”他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殊不知自己才是更不放心的那个。
“但今晚还是送你回去比较好。”虽然心里一百个希望他今晚能留在这里,但理智告诉慕容明燏,必须要慢慢来。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长长的头发无意拂过慕容明燏的面前,留在鼻端的是丁香花的清香。
这一瞬间,慕容明燏忽然想起,梦中那个救了自己的仙子,身上似乎也是这种味道。
是自己真的太迷恋他了,所以那个想象出来的仙子,身上也是他的味道吗?
“哎!”他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洛红鸢疑惑地回头看他,只见他用炽热的眼神盯着自己,缓缓道:“其实,明天一早让墨渊把你送回去也可以,不会有人发现的。你说呢?”
洛红鸢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显然并没有看出他的眼睛里那股越来越炙热的火焰。
于是,他迟疑了片刻,懵懂地点了点头。
慕容明燏把手伸向他,“就在这里睡吗?”
他看着他的那只手,坚定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不?本宫的床够大,睡我们两个也不会挤的,而且本宫的床很舒服。”
他还是摇头。
慕容明燏想起了萧朗昊的话:“强势一点,霸道一点,没关系,他不会被吓跑,反而会觉得这样很有魅力。”
于是,他抓住他的手将他用力一把拉到了床上。
洛红鸢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惊慌失措地抬头望向他……
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墨渊依然是一副让人看不透的木头脸。
第二十九章
他没有忘记第一次看到洛红蝶洛红鸢姐弟表演时,他们的舞乐中的杀气。他看人的第一印象一向很准。尽管今晚他为了让慕容明燏开心而把洛红鸢带了过来,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放松对这两个人的警惕。
除了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直觉,在其他方面,他们也很值得怀疑——除了身体上的残疾,他们简直太完美了。
之前没有和他们有比较深的交往,但今晚和洛红鸢打了交道,他发现,这个洛红鸢简直是天生用来诱惑人的妖孽,甚至连二十来年清心寡欲的他都差一点动摇,更何况是太子殿下那样的普通男人。
但愿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吧。他仰头望向天边那轮明月,话说那个飞贼真的会来吗?
虽然洛红鸢此刻倒在自己怀里、惊慌失措的模样很让人有对他做坏事的冲动,但慕容明燏还是忍了下来,扶他坐起来,微笑道:“就在这里睡,是本宫的命令。你要抗命吗?”
他的神情很是犹豫,但还是无可奈何地和衣蜷缩着躺在了床的外侧。
慕容明燏也满意地躺了下来。
明明之前喝了很多酒,睡意挡都挡不住,现在却只是听着身侧那个人的唿吸声,便心乱如麻、难以入睡了。
“红鸢,”他忽然道,“以后本宫可以这么叫你吗?”洛红鸢没有回答。他没办法用语言回答。
“对不起,墨渊吓到了你。”他再一次地道歉,“他就是那样的人,莽莽撞撞的,做事不知道讲究分寸,都是本宫惯坏了他。”
还是没有回应,洛红鸢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红鸢,你睡了吗?”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他没有动。
“你真的睡了啊?”他支起上半身去看他,见他阖着双眼,神情静谧,犹如一尊完美的塑像,看来真的睡着了。他凑近他的脸想要看清一些,但就在这时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对他狡黠地微微一笑。
慕容明燏却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道:“不要笑,今晚本宫是真的只想和你躺在这里睡一宿的,不要逼本宫改变主意。”
洛红鸢一脸懵懂,不知所云,没有收起笑容,还轻轻眨了眨眼睛。
慕容明燏忽然叹了口气,道:“这就不能怪本宫了本宫已经很努力地在忍了,可是本宫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实在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宫的极限。”
听着他的话,洛红鸢还是一脸的迷茫。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慕容明燏忽然俯下身在他的耳畔低声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非要本宫说出来吗?那好,你听好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带着些微情色意味的沙哑,“本宫,要你!”
洛红鸢惊愕地怔住。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容明燏的唇便盖了下来。
洛红鸢羞愤难当地紧闭着双眼,并用力推着慕容明燏,但他的那点力气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吻着吻着,慕容明燏的手轻抚过他的胸膛,解开了他的衣带。
“唔!”他剧烈地挣扎起来。
慕容明燏停了下来,望着他的眼睛,道:“你不愿意吗?你不是说愿意来本宫这里住吗?”
洛红鸢面色潮红,微微地喘息着,注视着他的眼睛,迟疑了半晌,忽然放开了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手。
这一放手对于慕容明燏来说不亚于天赦,刹那间,铺天盖地的亲吻便落了下来。
第三十章
打开他的衣服那一刻,慕容明燏几乎窒息了,他的肌肤如羊脂般雪白而细腻,腰肢纤柔如柳,双腿更是比慕容明燏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要美,笔直纤长,肌肉紧实,摸起来光滑舒服。
然而双腿之间的那个部位却证实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真的要拥抱一个男人吗?犹豫的念头只在慕容明燏的头脑中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到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刻,看到洛红鸢皱紧了眉头,嘴唇咬得发白的痛苦模样,他有些不忍心,柔声问道:“很痛吗?”
洛红鸢紧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他顿时心软得一塌煳涂,动作随之变得温柔了不少。
之前因为洛红鸢的长相、从事的职业,和他跳舞时那股撩人的魅力,慕容明燏也曾有过偏见,只当他应当至少有过几次这方面的经验,现在看来。他却显然是第一次。
慕容明燏喜欢看洛红鸢沉浸在鱼水之欢中时的表情,比平时更加美得动人心魄。
这一夜,烛火都没有熄灭。
当慕容明燏终于困倦了,将洛红鸢环抱在怀里昏昏欲睡,梦呓般地喃喃道:“红鸢……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
本已倦得眼皮都抬不起来的洛红鸢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的表情是慕容明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
天亮,慕容明燏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自己的怀抱。
可是洛红鸢已经不见了,原本扔在地上的衣物也都被拿走了。
“墨渊!”他立刻叫道。
“墨渊在!”墨渊很快出现,“太子殿下有何吩咐?”“洛红鸢呢?”“回禀殿下,墨渊今天一早已经把洛公子送回王宫乐坊了。”
“哦,他先回去也好。本宫先好好思量一下该怎么和父王说这件事。”
回想起清晨时见到洛红鸢的情景,墨渊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忧虑。当时洛红鸢从寝殿里慢慢地走出来,身穿一袭鲜艳的红衣,脸色却显得格外苍白而憔悴,嘴唇上也有结了痂的伤口,伸出手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送我回宫。”
虽然把他送回宫后,进门前时他还向他点头致谢来着。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墨渊就是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若依慕容明燏的意思,是想尽快和父王提起放洛红鸢出宫的事,然后让他住进太子府。但是一月禁足日期尚未到,慕容明燏还不可以进宫,而父王的怒气也还没有完全消,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所以尽管现在他就很想很想每天每夜都能见到洛红鸢,但也只好忍了。最多只能是托墨渊给洛红鸢送了封亲笔信,信里是些安慰他不要着急,他很快就会接他出来之类的话。
墨渊一回来,他便迫不及待地追问他洛红鸢看到信的反应。墨渊回答,他去的时候洛红鸢正在睡着,他便把信放在了他的枕头边上。
慕容明燏诧异地问道:“这个时候了还在睡?”墨渊点了点头,补充道:“墨渊偶然听到几个丫头说话,洛公子似乎是病了,有些发烧。”
闻言,慕容明燏的眉头顿时紧紧地蹙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是本宫的错,都怪本宫!”随即抬手一指道:“你!墨渊,替本宫再去看看他。”“诺。”墨渊答应一声,刚要走,他忽然又叫住了他,“等等!”
转身回到自己的寝宫,从一个匣子里偷偷摸摸地找出个药瓶,放到他的手上。堂堂的太子殿下,头一次和自己的侍卫说话支吾了起来,道:“这个,给他,涂……那里的。”
墨渊看着手里的药,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他说的“那里”,是哪里之后,他的脸也变红了,匆忙抓了药瓶,转身快速离开。
这天夜里,尽管墨渊回来说洛红鸢已经好多了,还写了字条谢谢他的药,慕容明燏还是因为担忧和自责而失了眠。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决定还是喝几杯。
在水榭里摆了一桌简单的酒菜,墨渊在一旁为他斟酒——其实慕容明燏是想不带任何侍从,一个人在水榭里喝喝酒、赏赏月、吹吹风,然后回去睡觉的,但墨渊坚决不让他单独出去,说会有危险,便化身小厮,来亲自侍候他喝酒了。
“唉!”看着墨渊做着小厮的活,慕容明燏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禁又一次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让他做了自己的贴身侍卫?派他去守大门也好啊,至少那样就不用每天都对着这张木头脸了。
“殿下请用。”墨渊将斟满酒的酒樽放到他面前。其实慕容明燏想说,看着他这张黑漆漆又没有表情的脸就什么兴致都没了。想了想,还是快点喝完,快点回去睡觉吧。
端起酒樽送到嘴边刚要喝,风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来陪陪你怎么样?”
第三十一章
听到那声音的一刻,墨渊的手立刻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全身的肌肉和神经瞬间绷紧。
而慕容明燏却是眼睛一亮,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讶、不可思议,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