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三个大哥这个时候终于回过了神，眼见着秦越对尊贵的金尾人鱼如此不尊重，他们对视了一眼便打算“英雄救美”，为楚瑾瑜出头。
　　但楚瑾瑜已经不再是当时直播那个被怼了几句就想哭的少年人了，区区“要饭的”三个字在他这儿根本不痛不痒，他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别的什么人想让我去他家要饭我还不去呢。”
　　两人拌嘴间一顿早饭便被解决了，楚瑾瑜端着盘子飘进厨房洗碗。
　　秦越则是把桌子随便擦了一下，当他擦完后看见那三个人还在那里站着时，语气不由得冷淡了下来：“活干完了？”
　　有些人在上位呆习惯了，说出来的话难免夹杂些居高临下的口吻，可能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到，现在的秦越就有点这种意味。
　　为首的那个人是个平头大哥，闻言下意识道：“没有，还差一点。”
　　他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对秦越这么言听计从啊？
　　他另外两个兄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可惜秦越没给他们再次反应的机会。
　　秦越派给他们的活主要是房车门口的一些布置，在他的设计中，整个房车有点那种“前店后厂”的经营感觉，就是这个后厂小了点，只有不到二十平方的大小。
　　秦越放下手里的抹布走了出去，那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秦越发，这哥仨别的不说，干活干的倒是挺利落的，除了一些小的细节没有注意到之外，别的倒是都跟他安排的差不多。
　　紧挨着房车窗口的是销售柜台，主要功能是供客户点单以及收银，因为背后就是窗口的缘故，柜台并不怎么大。
　　然而可能是楚瑾瑜的恶趣味，整个柜台居然是粉色的，这个色和奶茶甜点的售卖主题倒是很符合，就是和秦店长的气质不太符合。
　　秦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柜台上的桃红色爱心，默默地在心底又给楚瑾瑜记了一账。


第10章 预售
　　离房车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供客人就餐的桌椅，理论上来说应该用悬浮椅，但楚瑾瑜为了给他省钱，买的都是些聚合材料制成的传统桌椅，不过经过设计和组合之后，它们放在门口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廉价的感觉，反而有了种文艺复兴的意思，楚瑾瑜对此美其名曰：“复古”。
　　当然这些桌椅总体的色调也是暖色调，和那个粉到离谱的柜台交相辉映，看起来颇有些迪x尼联名的意味。
　　可能是这边的阵仗有点大，再加上整体色调甜甜腻腻的，跟整个星球惨淡的氛围过于格格不入了，周围路过的不免驻足观看者。
　　秦越作为“直播三小时一句话没说”的记录保持者，让他录视频可以，让他跟陌生路人和善的交流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揽客了。
　　好在这个时候楚瑾瑜刷完碗飘了出来，见门口三三两两的路人都往这边看，他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连忙开口道：“我们是新开的茶饮店，明天开业。大家有空的可以来看看，到时候不但有新品上市还有折扣福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秦越一句话还没说，他的店什么时候开业、打什么折都被这条鱼给安排明白了，不过秦越也没恼。
　　虽然这厮的用词在另外一个世界看似乎没什么新意，都是老掉牙的陈年说辞了，但在这个世界却不一样，更何况这套词还是被一条人鱼说出口的，路人见状难免新奇。
　　其实很多人压根就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见一条金尾人鱼从房车内飘了出来，仅这一件事都够他们震惊的了。
　　一个带着孩子的老人恰好也在看热闹，坐在“飞盘”上的小姑娘见状眼睛一亮：“奶奶快看，人鱼！”
　　楚瑾瑜听了这话侧过脸朝她笑了笑，那小姑娘瞬间如同被戳到了少女心一样，激动得差点从飞盘上跳下来。
　　秦越见状表情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眼底的神色也跟着轻松了几分，他头也不回地跟旁边那三个人道：“你们可以走了。”言罢便进了屋，开始准备起了屋内的改造。
　　楚瑾瑜还在门外发扬着自己的职业精神大力揽客，那三个大哥则如同被他用完就扔的垃圾一样，站在风中颇有些摇曳的凄凉感。
　　他们仨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自己好好上门来找乐子的，怎么最后成了白帮人打工的。
　　不过眼下房车周围驻足的人越来越大，他们面前就一个楚瑾瑜，他们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人鱼过不去，最终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吞，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念头，三人灰溜溜地走了，不过走的时候心底盘算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秦越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改造完了厨房和客厅，中间还抽空给楚瑾瑜又列了一张清单，上面罗列着他们平时吃饭和明天店铺开张要用的食材。
　　楚瑾瑜便一边在门口做宣传一边给他买东西。
　　不得不说人鱼的力量还是巨大的，虽然人鱼之家就离这地方几公里，走半个小时就能到，但是围观的大部分人平时也只有在星网上才能看见人鱼的图片，基本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观赏活人鱼的机会。
　　故而很多人都愿意停下了听听楚瑾瑜说的内容，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愿意层面罢了。
　　尤其是当楚瑾瑜说道：“我们推出的产品，绝对是大家没有见过的。创意前所未有，味道史无前例！”
　　人群中有一个青年便不相信道：“这星球上的东西就那么点，稍微能入口的都被运到隔壁星系去了，哪轮得到我们啊。”
　　楚瑾瑜这便不乐意了：“就算那些稍微好点的食材被运到隔壁星系，那又如何呢？运过去无非就是做成营养膏，高级食材做出来的营养膏好吃到哪里去，不还是鼻涕吗？充其量算贵点的鼻涕，也就骗骗那群有钱的傻子。”
　　那青年说一句话没想到他能怼回来十句，而且说的还这么粗俗露骨，他居然敢把上流社会追捧的营养膏比作鼻涕？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连忙开口道：“哎呦孩子啊，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落到那些大人物口中，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楚瑾瑜却无所谓道：“皇帝的新衣，他们喜欢吃鼻涕就算了，天天按着别人的头也得跟着吃，还得装出很好吃的样子，这群人不是有病是什么？”
　　这话其实说到了大部分人的心坎里，虽然他们的文明中美食文化极其稀少，但人又不是傻子，好吃不好吃还是能吃出来的。
　　故而还留在这里的人再开口劝他慎言的时候，语气中难免也带了点赞同的意思。
　　此时在屋内忙着改造的秦越还不知道外面的那条鱼给他整了个什么花活，等他差不多忙完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买的东西陆陆续续地堆在了门口，秦越出来打算那点食材进去做饭的时候，发现门口围着的人居然不减反增。
　　他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发现楚瑾瑜真是个奇才，在整个店到底卖什么还没定下来的情况下，他居然做起了预售的买卖。
　　大概方法就是先付款，明天到店可以享受八折的优惠。
　　不过这厮定价也真敢定，一杯果茶售价五星币，要知道一星币都够买一斤合成肉了。
　　在这种匪夷所思的定价下自然没多少人买他的账，不过因为路过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最终凑起来倒也真的有几个愿意买他账的冤大头。
　　楚瑾瑜对这几个捧场的大哥大姐感激不尽，当场承诺道：“这几位女士和先生成为我店第一批会员，以后每次购买我店产品都享受八折优惠。特别的，一些新产品上市时，各位贵宾可享受提前试吃，试吃环节打五折。”
　　那几个被推上去的“会员”并不知道自己在以后会得到多少人的羡慕，此刻的他们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是开玩笑道：“这位人鱼先生，你做的了主么？”
　　楚瑾瑜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完全做的了，一扭头就看见秦越靠在门上正看着他，说到一半的保证登时便偃旗息鼓了。
　　周围的人看见他这副老鼠见了猫的表情纷纷忍俊不禁，好在这次秦越看他这么卖力地推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看起来像个搞传销的江湖骗子，但聊胜于无，最终秦越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嗯，他现在暂时说了算。”
　　现在围观的人和早上那批早就不是同一批了，故而很多人没见过秦越。
　　原本他们以为金尾人鱼都够惊艳的了，没想到店老板居然也长得这么好看。
　　荒星上的人普遍没什么文化，看见秦越也不知道什么剑眉星目、气势凌人的词语，只是单纯地觉得他好看，最多再加个“冷峻”，但这不妨碍他们激动。


第11章 果茶
　　因为财力的缘故，楚瑾瑜对照着清单上买回来的却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大部分秦越见都没见过。
　　其中长得最奇特的一种水果是方型的，闻上去水果味倒是挺足的，但秦越吃了一口发现，这玩意果香味十足却没什么甜味，脆是挺脆，汁水也多，一口下去却有些吃了寂寞的意思。
　　但这东西可能是水果中最便宜的，因为它占了食材的一半，剩下的还有半包红得跟蛇果一样的圆形水果、半包绿色的椭圆形水果，还有两个柠檬。
　　能在这个世界看见柠檬那简直是惊喜，可惜秦越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茶叶不够。
　　果茶果茶，没有茶叶的那只能叫果汁，当然很多商家确实是打着果茶的旗号卖果汁，照这么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秦越显然不是那样的人。
　　当楚瑾瑜刷完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他感叹道：“这厨房，被你整的跟米其林一样，要不要搞得这么洋气啊？”他话音刚落便看见秦越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他愣了一下后问道，“怎么了？”
　　秦越说出了缺少茶叶的问题。
　　楚瑾瑜闻言解释道：“现在这帮子蠢蛋还没意识到茶叶能喝，就跟竹笋还有辣椒一样，都被当成了观赏品，一株难求，你那点存款我实在是给你搞不来。”
　　秦越没责怪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然而即便他能理解，但当下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楚瑾瑜飘在空中也跟着思考了片刻，随即他指着一包看起来像糙米一样的东西道：“要不先用这个替代？这玩意煮完之后的水也是苦的，其中带着点香味，可能没茶叶那么醇香，但也是当地人提神醒脑的东西，跟欧洲那边的咖啡一样。试试看？”
　　秦越闻言看了过去，这一包东西实际叫“阿木果”，一开始是作为他要求的“仙草”替代物被楚瑾瑜买回来的。
　　听他这么说，秦越抱着不如试一试的态度煮了一小锅，他品尝过后点了点头：“勉强能用。”
　　楚瑾瑜立马露出了一副邀功的表情：“怎么样？既能当茶还能当仙草，我给你找这东西妙吧？”
　　秦越又取出了一小捧阿木果，打算照着炒茶叶的方式炒一下看看效果，闻言一边下锅一边问道：“你不是吃了一年的鱼饲料吗，怎么对其他食材这么熟悉？”
　　一提鱼饲料楚瑾瑜就来气，他当即回道：“就是因为日日夜夜吃鱼饲料我才会这么注意这些食材啊！人鱼之家给每个饲养室都配了类似电视的东西，我的在池底你估计没注意。你想想，一个活生生的人，跟个畜牲一样被圈养起来，天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看电视，唯一的念头就是出去之后靠美食发家致富，换你你也记得熟。”
　　秦越听他说到“跟畜牲一样被圈养”的时候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语气中看不出什么端倪：“你设想开店很久了？”
　　“那是当然。”楚瑾瑜快速回道，“我从川菜想到粤菜又想到奶茶甜点，做梦都在想这件事。”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炒着“茶”，炒好之后秦越发现味道确实比之前的要好了不少，但他不是专业的，拿不太准这次的火候是否到位，便把杯子递给楚瑾瑜道：“尝尝。”
　　专业人士接过来喝了一口便尝出了问题：“比之前好多了，但火候还是欠了点。”
　　秦越在这方面还是挺相信他的，闻言又把那些没有煮的放进去继续炒了一会儿。
　　如此往复了两次，楚瑾瑜道：“差不多可以了。”
　　根据这个火候，秦越将买回来的一半阿木果都给下了锅，炒出来后用新买的大罐子装好，明天早上可以直接煮。
　　接下来就是产品选择问题了。
　　楚瑾瑜对此给出的专业建议是：“那两个柠檬肯定做不了柠檬汁，只能当调料用，你不知道那玩意多贵，一个十星币，简直喝血。依我看你就先做三种果茶，起步期么，别搞那么复杂的，打出招牌是关键。”
　　秦越采纳了他的意见，又把他买回来的水果全部尝试了一遍，最终推出了四样果茶。
　　第一种的主料是那种方型的水果，那玩意有个颇不要脸的名字——木莓。说实话这东西无论是外表还是口味，跟“莓”这个字都搭不上边，除了闻起来香味十足，一点用处也没有。
　　好在秦越不是常人，他在尝试了几次发现这玩意跟谁都不搭后，便做了个一个大胆的举动——把它放在冰箱冻硬之后碎成冰沙，和豆沙一起用热茶水冲开，里面还加了几滴柠檬和几勺糖浆。
　　豆沙的做法和传统意义上不太一样，因为缺少仪器，故而秦越还是用的最朴素的方法——煮出来的。
　　几样分层加入，搅拌到冷却后，秦越往做好的果茶中加了几块冰块，随后递给了楚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