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为尊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木已成洲
木已成洲  发于:2021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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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曾经说过,没有人等你,念你……但是我永远在渴望你,等候你,哪怕我死了,我永远在期待你。
  他怕来不及了。
  他怕他死了,怕谢迟回东妄海,就再也来不及了。
  谢迟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喻见寒用一根线,将漂泊无依的风筝再度牵回地面,拉回人间。他用不能实现的愿望,让自己成为牵绊,成全了谢迟。
  你永远被爱着,我永远期待你。
  这是最好的离别礼物。
  虽然到最后,谢迟没能好好告别,少年甚至来不及过下一个生辰,但到底,他拼命地野蛮地孤独地长大了。
  他竭尽全力,抹去了话本里所有的崎岖不堪,修改了血泪的悲歌,为破碎的故事落下了完美的句点。
  他终于完成了最好的生辰愿望——
  只有陪伴,无需分离。

第56章 番外:【双黑,不喜慎入】虚假明灯
  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几乎半界的老怪物在东妄海陨落。各大宗门的势力轮番洗牌,便紧闭山门谢客,关起来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窝里斗。
  无非是名利之争,可斗累了,闲下来的修士不由地开始谈论起了这桩离奇的血案。
  剑尊被逼入东妄是他们亲眼所见,入魔大开杀戒也是不争的事实……而谢迟这个只出现在话本故事里的魔头,竟眼睁睁地在众人眼皮底下从心魔渊出来,还义无反顾地解了一场浩劫。
  当年入东妄的不是承昀宗的林郁吗?且不说有人能从心魔渊全头全尾地出来,好端端地大变活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一团乱麻的事情马上有了眉目——据说雾匀州临家出了大事!
  放出消息的是百知阁最近声名鹊起的越延津,他同喻剑尊似乎有点交情,在东妄海劫难后,就是再不长眼的也得尊上他几分。
  名声好了,越大师手中消息的价值自然也水涨船高,可一般情况下,他却总是眯着眼摇着扇,说些似是而非的八卦消息。
  剩下的?剩下的就自行摸索吧。
  好比此次,又好友灌了他几杯,越延津便心情大好地嘟囔了几句醉话,说什么善恶有报,林郁可算到头了。
  林郁?难道……
  这个名字近期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友人一瞬间便绷紧了脑海的弦,他握紧了壶柄,留了几分心眼,继续谄媚地笑添了酒。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浪费了几坛上好的花雕后,他从醉鬼口中套出了一个名字——雾匀州临家。
  众人自然将目光都投向了向来低调的雾匀州,情报网就像是水一般渗透进去,再铜墙铁壁的地方,也绝非密不透风。
  但不等旁人如何揣摩猜测,临家自己放出了惊雷般的消息,一时间将整个修真界炸得地动山摇,让所有人头皮发麻、思绪混乱。
  临家只说了两件事,一是临家少主于十岁时,早被承昀宗林斯玄夺魂,其子林郁夺舍临清越。二是雾匀州临家与承昀宗永世不相往来,不见时,两者相安无事;但凡相遇,不死不休。
  消息一出,举世哗然。
  就像是被迎头猛敲一闷棍,所有人只觉得世界虚幻荒诞起来,让人看不明白——且不提镇守心魔渊的是恶名远扬的魔头谢迟,林郁平白受人尊崇千年,单看他竟然夺舍临家十岁稚童,这一招鸠占鹊巢用了一次又一次,将全部人都耍得团团转。
  可怜临家,痛失亲儿,甚至还认贼作子……难怪说与承昀宗不死不休。
  想到承昀宗,又不得不想起喻见寒那尊玉面杀神,如今他体内囚着整个心魔渊,谁敢惹他,生怕说错一句重话引得剑尊入魔。众人也只盼着谢迟能继续以身为饲,好好看好这个行走的“杀器”了。
  还好有谢迟啊。一时间,所有人不禁这般感慨道。
  *
  可偏偏有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众修士避着触剑尊眉头的同时,温秉言又找了一次喻见寒。他神情憔悴,脸上的胡茬稀稀落落,落魄到不似曾经的天之骄子。
  “林郁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如今我也为你所制,你满意了?”
  谢迟去了后山,说是要开凿引流一处溪水,浇灌自家花圃的苍澜花。他不在,喻见寒自然也不愿装了,他微微扬眉客气道:“差不多。”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温秉言自嘲地笑了笑,他抬眸认真问道:“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想彻底掩盖心魔渊的真相,便把所有知情人屠戮殆尽,可为何偏偏留了我与林郁两人?”
  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活着,秘密便不会是秘密。
  为什么还留下他们两人……喻见寒眸光温和清澈,他勾唇缓声解释道:“若是你们死了,我该去向谁学阿谢喜欢的模样呢?”
  他的语气明明如三月暖阳,但其中内容却让温秉言生生打了个寒颤。
  “什么?”温秉言怔愣地退了两步,他几乎稳不住身形。
  什么叫做“学”谢迟喜欢的模样……难道,喻见寒一直都在背后安静地注视他们,模仿他们。不动声色,无人察觉。
  喻见寒见状,竟是继续贴心地为他解释:“当年林斯玄宗主选人做林郁的挡箭牌、替死鬼,你们总认为是选择了我。”他垂眸慢慢扶正了略有歪斜的门篱,“可选择皆是双向,又何尝不是我选择了你们。”
  我选择了在那人讲述的过往里,一直以来都以济世神明般模样存在的“你们”。
  “要知道,如何用恶鬼身演出菩提心,你们才是最好的扮演者,你们是我最好的老师。”
  那人明明笑意融融,一身和煦气质,但温秉言却像是见了厉鬼一般惶恐,他以为自己能看透这个人,但如今却发现,喻见寒要远比他想得还要恐怖。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布局的……精心谋划、只手遮天,逐一蚕食了毫无破绽的布局,然后轻轻一推,接天的高台瞬间分崩离析。
  而他只需要站在旁观人群中,一同目睹这场盛大的衰败,轻声感慨着人世沧桑。
  甚至,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这场悲剧里的受害者。
  哈,受害者……哪怕喻见寒手沾鲜血,几乎屠灭了整个东妄海修士,在等到众人敬畏排斥的情绪达到顶峰时,他将真相放出,风向顿时逆转,摇身一变就成了为民除害的“受害者”。
  看着温秉言霎时苍白如纸的脸色,喻见寒温吞地做出了最后的劝诫,也是最致命的警告:“如今临家的账他们关门算清了,温道友的是家事,我自然不会插手。但我希望道友能分辨是非,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看了眼天色,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阿谢该回来了。温道友,山路崎岖,我也不送了。”
  温秉言听懂了那人的意思,他不想让谢迟见到他。
  为什么?是害怕自己的伪装被撕裂拆穿吗……是害怕,会被当成怪物一般远离吧。
  温秉言不发一言,他转身离开,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奇异扭曲的光。
  喻见寒,我找到你的死穴了。
  *
  谢迟是在半月后的某个黄昏时分见到温秉言的。
  他远远看着家门前站着一人,心念一转——喻见寒受邀去沉灵山商讨阻拦魔兽暴动的事了,熟识的友人都知道,不熟的人也寻不过来,所以不会是找见寒的。
  找我?
  谢迟的脚步微顿,他略有疑惑,等走近后见到那人全貌,倒也怔愣了片刻。那副样貌,倒是好久不见了。
  但前些日子在姚孟澜的心魔幻境里,他倒也见了不少。
  “你来做什么。”谢迟语气冷淡,他停下了脚步,保持了一个警惕的距离。
  “好久不见,谢迟。”那人的目光在谢迟脸上扫了一圈,他的眼尾拖着一抹红,一双凤眸里带着不耐,盛气凌人中带着些许被宠坏了的骄纵。
  这是很罕见的,极具生气的谢迟。
  他本想勾着笑,客套几句,可等到下一刻,他的眼神落在了谢迟脖颈处的一抹未散的红痕处,心中的喜悦无端成了一团烧心灼肺的烈焰。
  温秉言皮笑肉不笑道:“谢迟,我也不卖关子了。此次我冒死前来,只为了向你揭露一个真相。”
  他明明勾着嘴角,但眼神却冷如寒冰:“关于喻见寒的真相。”
  谢迟脸上无甚表情,他双手抱胸道:“哦?”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喻见寒从头到尾,对所有事简直了如指掌!他……”温秉言语气急切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露恶鬼的真面目。
  可不料,谢迟却径直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说,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心魔渊破、东妄海劫难,这一切都是他算计的?”
  “对。”
  话音落下,温秉言却眼睁睁见着他印象里,向来嘴硬心软、极真极善的谢迟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眼里是一种自己看不懂的神色。
  像是嘲讽,更像是对无知蝼蚁的一种怜悯。
  谢迟曲着手指,轻轻叩了叩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量的模样道:“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他恍然大悟地一抚掌,弯着眉眼笑得明媚:“要不你换个思路吧!比如说……”谢迟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依旧勾着唇,但眼底却敛了笑意,“我早在三百年前便因机缘巧合出了东妄海,遇见了喻见寒,慢慢地发现了无焉河、紫训山,乃至心魔渊的真相。”
  温秉言愕然地看着他,瞳孔微缩,喃喃不得语。
  谢迟还在继续,他一步步走近,眸中神采愈盛,笑意也越冷:“我恨透你们这群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了,可我没办法复仇,便只能利用他来完成一切——我在见寒的识海里刻了印记,烙下了我所有的仇恨。”
  “是你。”温秉言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就像是从未认识面前之人一般,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你说,一切都是喻见寒做的。”谢迟还在轻叹,像是魔鬼在耳畔低语一般,“但是,为什么不能是我告诉他,引导他,指使他……”
  “让他亲手破开心魔渊,杀了你们呢。”
  话音落下,温秉言再也站不住了,他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瘫倒在地,瞬间世界晦暗一片,再也无一丝光亮。
  “不对,那你为什么要和他……”温秉言还想要极力找到别的借口,他逻辑紊乱口不择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迟却噗嗤地笑了出来:“我养的小狗,总是要付出点代价吧。”殷红的唇微微勾起,他的指尖暧昧地拂过脖颈处,眼神微微闪烁,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笑意无端真挚了几分。
  “所以,温秉言,永远不要同我说喻见寒有任何不好。首先是你不配,其次便是——这一切我都心知肚明。”
  “你记住,喻见寒身后的,永远是我。”
  狡猾的狐狸终究还是露出了自己的尾巴,他挑着眉,施施然地推开竹篱,心情颇好地走进了温暖的屋舍。
  两墨相融了,就没有谁能分开。
  毕竟,他本就是伪装成光明的黑暗。

第57章 番外:【双黑,不喜慎入】真实愿望
  *
  三百年前,佛恩寺。
  “等等,我帮你混入了佛恩寺,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谢迟终于拿到了灵鹿骨笛,但在他踏出叶深的囚殿那个瞬间,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脑海突兀响起。
  他的脚步微顿,却在识海中默认那个声音继续下去。
  这次的声音清晰点了,它要求道:“有一处密道直通后殿,你去一趟。”
  “什么事。”
  “你去了便知。”
  *
  推开殿门的瞬间,柔和烛火将谢迟笼罩其中,就像是落入了慈母的怀抱一般,沁人心脾的檀香在鼻间萦绕着,是一种久违的安宁。
  这是……
  谢迟抬眸看向正前方,沉寂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
  “看,佛前双莲灯。”那个声音笑了起来,语气莫名讥讽,“这是另一盏长明灯。”
  也是另一个“我”。
  谢迟没再上前。虽然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的功法里早已融入了长明灯的圣光,但一切都是相互的——在心魔渊燃烧千年的长明灯,又如何能不受魔气的影响?
  像水里溅入了尘泥,虽然等浑浊沉积下来后,它看上去清澈如昔,但那些杂质永远都留在其中。
  不可剥离,无法否认。
  如今,他带着一身虚伪的灯息,站在了真正的“长明灯”面前,就像是戏台上的假驸马,站到了真君王跟前。
  谢迟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他停留了片刻,终于垂眸询问:“你想做什么?总不能只是单纯来看一眼吧。”
  而且千年来,他竟然从来不知长明灯中竟有灵智,这个灵智也从未开口同他交谈。
  那个声音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它嘶哑地笑道:“当然不是。我来此地,是替你、也是替我自己找一个解法。”
  它似乎能听到谢迟心底的声音,开口解释道:“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在恨,你想摧毁一切。”
  谢迟冷漠否认:“我没有。”
  那声音又嗤嗤地笑了起来,它语气怜悯道:“你在恨。”
  “也许身处东妄海的你不恨,因为你还怀抱着救苍生的信念。但是如今你总该看明白了吧……什么心魔渊、东妄海,都不过一场骗局。”
  谢迟垂眸,他的神色未变,但握着红木旧盒的手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他从来不是什么傻子,只不过是被有心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匆促推入深渊,没有机会窥探到任何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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