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认真解释,还没解释完,他感觉江怀玉戳了一下他脑袋。
谢眠:“?”
谢眠仰头看向江怀玉,江怀玉抿紧唇,又戳了他一下。
谢眠:“……师尊做什么?”
“为师验证一下你的话。”江怀玉收起手,确实不想着害怕,就害怕不起来。江怀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怕蛇的,怕蛇怕到一想到,一接触,就极度恐惧。
“确实有些道理,不怕了。”
他话音刚落,谢眠变大了,他从小腿处缠住他,缠过大腿,缠到江怀玉胸口。
江怀玉被他缠得有些不适,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中衣单薄湿透,身体敏感,在他身后游走缠住时,带来一阵阵酥麻。
“别缠着,不舒服。”江怀玉抬手推了下他头颅。
谢眠蹭他锁骨,带着的寒意散在皮肤上。
“可是弟子就想缠着师尊。”他压着声音,蛇信在说话时,一下下碰到江怀玉。
蛇信碰到皮肤,江怀玉更加不适,不适间,他隐隐约约觉得谢眠这样缠着他不对。
太过……
江怀玉想来想去,想到一个词,亲密。
太亲密了,有些逾矩。
鸠宁三个徒弟就不会如此。
江怀玉想到亲密二字,回忆之前和谢眠相处的点点滴滴,发觉谢眠好像并没有按原著一样,对主角受林湛心动,追前捧后,装乖买巧,暗中帮衬。
反倒是对自己……
过于黏,过于亲密,在自己面前听话又乖巧。
江怀玉看向黑蛇形态的谢眠,谢眠已经没蹭他锁骨,但他尾巴缠住了自己脚踝,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磨。
江怀玉呼吸有些发颤,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上脑海。
他压着想法,把想法甩出脑海,不可能,肯定错了。
谢眠不可能对他有心思。
自己还是不要想太多。
江怀玉把想法强压下心底,然而,没压多久,就宛如大水决堤,溃于谢眠身上。
谢眠缠着他脚裸的尾巴状似无意般撩上雪白湿透的裤脚,来到小腿,极其亲密地轻蹭。像极了他之前失控时,在自己身上掠夺的场景。
——他失控时,中途下半身恢复过蛇身,曾这么在他小腿上轻蹭过。
“谢眠,你……”江怀玉在这种轻蹭下,终归压不住想法。
他咬着想法,反复打磨许久,在谢眠笑问怎么了,尾巴还不老实,往上攀时,说出口。
“你是不是对为师有不该有的心思?!”
谢眠怔住,骤然停止轻蹭,恢复人形。
谢眠在回途就炼化了赤龙虚影,只是想解决江怀玉怕蛇的问题,故意没恢复人形。
他低头看向江怀玉。
江怀玉问出口就后悔了,他不该问,说不准真是自己想多了。
谢眠也许就是单纯喜欢自己,对长辈的喜欢,他从小生活在九龙岛那个奢靡无度、荒淫黑暗的地方,缺少关爱,可能不会表达对长辈的喜欢,黏过头,搞成了亲密。
避开谢眠投来的目光,江怀玉思绪有些混乱,他转身想离开,道:
“为师刚才是在念话本,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话……”
江怀玉未说完的话无法再说出口,也无法离开。微凉气息靠近,江怀玉被谢眠拢进怀里,扣住后脑勺,撬开唇齿。
江怀玉对谢眠没有防备,措不及防被按住轻薄,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封住灵力。
修士被封住灵力,跟普通人无疑。江怀玉挣脱不开谢眠,被按在灵泉里轻薄。
谢眠细细亲他,微凉指尖落到他腰间,沿着腰线细细描绘。
“弟子确实对师尊有不该有的心思。”
“弟子心悦师尊。”
第九十八章
心思既然已经因过分亲密被识破,精心软化,让对方习惯他,离不开他的算计也就失去了意义。
与其遮掩,继续算计,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谢眠想,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假使不接受,还抗拒、厌恶,那就只好……
“弟子确实对师尊有超出师徒的感情。”
“弟子心悦师尊。”
仿佛在油锅投下一滴水,江怀玉脑袋中不断回响谢眠的话,嗡嗡作响,作响片刻,炸成一片空白。
谢眠微凉、宛如山巅冰雪的气息透过唇齿浸透江怀玉肺腑。
“若不是心悦,师尊认为弟子为什么对你好?因你是师尊?”
谢眠用心念问,声音清晰低哑。他轻咬厮磨纠缠江怀玉唇,江怀玉唇软清甜,隔了层纱似的,只能一点点尝。
“师尊,你看看哪个弟子会像弟子这般对师尊。”
江怀玉确实是以为谢眠把他当师尊敬重,他从来没有往心悦上想,原著中,清清楚楚说了谢眠心悦林湛,甚至为林湛,甘愿被镇压魔渊。
江怀玉呼吸有些困难,被亲得站不住,他攥紧谢眠衣领,手指指尖发红。
滞了会,江怀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脑袋从一片空白变得混乱,仅有的一点清明也乱于谢眠亲吻撕咬下,无法组成言语。
谢眠板开他攥紧自己衣领的手,不再亲,让江怀玉得以缓气。
“弟子知道师尊喜欢林尊者林湛,但弟子始终想不明白,师尊喜欢林尊者什么?他长得好看?性格好?”
谢眠弯腰低头,靠近江怀玉耳边,“弟子比他好看,比他性格更好,师尊喜欢弟子好不好?”
江怀玉听到林湛的名字,混乱的思绪总算恢复正常,他缓了缓,压着轻微喘气,“什么……?”
什么两字刚出口,江怀玉被谢眠按在岸边,灵泉泉水激起水花,江怀玉呛了口水。
“实在不行,弟子也可以成为林尊者。”谢眠屈膝压住江怀玉,一只手握住江怀玉双手,一只手轻抚江怀玉泛红眼尾,“林尊者不是不喜欢师尊吗?那弟子杀了他,成为他,永远陪着师尊可好?”
谢眠弯眼笑,温柔体贴。
“弟子学得很快,能够跟林尊者一模一样。”
谢眠轻描淡写说替代,江怀玉震惊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为师……”
温热顺着江怀玉下巴蔓延而下,“只要师尊答应和弟子在一起,弟子能让谢眠这个身份连同林尊者一起死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会怀疑师尊的,弟子会是林尊者,世人只会说师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于追到林尊者。”
谢眠是疯了?!什么阴间话。
江怀玉又羞又气,怒道:“不行。”
温热随着谢眠抬头消失,谢眠直勾勾看着他,“为什么?还有哪里不行?”
江怀玉避开谢眠的目光,企图挣开谢眠捏住他双手的手,但没有灵力被封,除了体质比普通人强,其他因娇生惯养,还不如普通人,根本挣不开谢眠捏住他双手的手。
“为师不喜欢林尊者,你……”
谢眠打断他的话,语气冷淡,“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留着林尊者的画,弟子上次在宗内见过,师尊以为掉地上,收得快弟子就没看到?
“还有,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在妖魔交界处救林尊者?师尊撒谎理顺了逻辑再与弟子说,比较能说服弟子。”
江怀玉一怔。
“画放着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至于救林尊者,同宗为什么不救?”
谢眠闻言,笑了声,松开江怀玉双手,“是弟子误会了。既然师尊不喜欢林尊者,那……”
谢眠靠近他,“能试着喜欢弟子吗?”
他眼尾微微下勾,干净的仿佛盛着一捧雪,看人时,模样显得极其乖巧。
“弟子会对师尊好。”
谢眠压低了声音,刻意蛊惑。
江怀玉受他蛊惑,在这一刻,听到自己心跳声,听到血液在体内缓缓流动的声音。
第九十九章
抬手推开他,江怀玉站起身,灵泉温水顺着及腰墨发往下滴,一滴接一滴,连成水珠。
压住不正常的心跳,江怀玉迫使自己冷静,掐诀拂去身上的水,“为师只是把你当徒弟,不必……“试。
试字没出口。
谢眠快速点了他唇角一下,打断他话,“师尊考虑好了再回复弟子,弟子可以等师尊。”
“百年千年,弟子都可以等。”
“弟子也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师尊,或许百年千年之后,刚好配上师尊。”
“所以,师尊,你考虑一下好吗?”
江怀玉怔愣,从江怀玉的角度能看到他睫毛根根分明,透着光。江怀玉瞥开眼,不看他。
……
天泽境,天机城,窥天圣门。
乌云翻滚,有细雨从云中落下,翻飞到星盘上。
冥盘置于高台,上浮动着星光,古老文字浮光掠影般在冥盘中闪现,闪现片刻,文字消失,冥盘骤然破开。
“噗——”
冥盘破开的瞬间,星光散尽,盘坐冥盘对面的白发老者张嘴吐出口血,血液滴溅到白胡须上,染红些许白胡须。
“老祖!”站在高台之下的几个白衣人见状,急切喊了声,快速一点地,跃上高台。
白发老者掏手帕擦了擦上胡须上的血,虚弱地朝向他围来的白衣人摆手,“无事,不必紧张。”
白发老者说没事,几个白衣人却是不信,自窥天圣门建立至今,数万年,从未出现过文字消失,冥盘破碎的怪事。
门内有言,文字消失,冥盘破碎,占卜人会受到极大反噬,反噬严重者,可能走火入魔,也可能全身修为尽散。
几个白衣人焦急道:老祖,你莫要再占卜,身体重要,我们……”
他们话没说完,被白发老者打断,白发老者苍老如树皮,抬手一捏就能捏起皮的左手握紧了染血手帕。
他语气有些不稳,“龙族当年真的尽数剿灭了?”
几个白衣人闻言有些错愕,“确实已经全部剿灭,剿灭后还放了真火,不可能有苟且逃生的龙族。”他们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世人皆知龙族凶残蛮横,穷奢极侈,因而剿灭时极为谨慎。”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摇头,又咳出口血,“本尊方才占卜,占卜出六界日后将生灵涂炭,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灰蒙蒙的天穹之下,风息雨止,几个白衣人闻言,想到什么,喉咙有些发紧。
“老祖的意思是龙族还没被完全剿灭,有漏网者?而这漏网龙族便是导致六界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
龙族睚眦必报,若是没有被完全剿灭,有逃生龙,此龙势必会怀恨在心,疯狂报复六界。当初灭龙族,看似只要冥界鬼族和修仙界各大世家宗派,其实背后还有仙界、魔界、妖界、人界。
仙界暗中派了位列仙班的上仙到剿灭队伍中;魔界新任魔尊借了魔兵;妖界妖王往九龙岛派了探子;人界在剿灭时,给仙界提供了万民气运。
总而言之,六界没有一个没掺和过剿灭九龙岛事件。
九龙岛众龙族太强大,不止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强大,更是寿命极长的强大,这种强大过于恐怖。
若不是龙族极难繁衍出纯血脉龙族,鬼界鬼族和修仙界各大世家门派再加之四界暗中帮衬,也不可能是整个龙族的对手,更别提剿灭龙族,毁掉九龙岛。
“正是。”白发老者看向破碎的冥盘。
几个白衣人皱起眉头,“即便他能从剿灭中逃生,很强大,是血脉极纯的龙族,不简单,但也不可能撼动六界,造成生灵涂炭才是。背后莫非有什么在推波助澜?”
白发老者道:“没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本尊占卜出是这龙族返祖了。”
龙族祖先穷凶极恶,数万年前搅动风云,搞得六界焦头烂额,水深火热,最后还是天道出手才斩杀龙族祖先。
龙族祖先死后,身体化为了九龙岛,供后代龙族生息繁衍。
——返祖也就意味着数万年前的噩梦将要重现。
几个白衣人眼皮狂跳,“返祖?!老祖可有占卜出是谁,现在何处?看六界祥和的情况,应当是还没返祖,若是能占卜出是谁,在何处,长什么样。“
几个白衣人眼神一凌,“提前扼杀他,定然能阻止六界生灵涂炭。“
“本尊倒想提前扼杀,但……”
白衣老者摇了摇头,“没占卜出是谁,在何处,长什么样,只占卜出一道声音。”
白衣老者说到这里,抬手扬开一卷卷轴,自卷轴中传出极为好听的声音,声音带着笑意,像是裹着蜜糖的刀尖。
“你是在可怜它们?”
“你们可有谁听过这道声音?”白发老者问。
几个白衣人反复听了好几遍,皆确认没有听过这道声音。
白发老者扬手收起卷轴,站起身,把卷轴交给几个白衣人,道:“联系各大门派世家,去查查,看究竟是谁。”
几个白衣人接过卷轴,应下,转身退下告退。
白衣老祖又是长叹了口气,“十二境这么大,希望能赶在那漏网龙族返祖前查到,顺利扼杀,若不然……”
闪电忽然撕裂天幕,细雨变大,倾盆而止,高台在乌云咆哮之下,乍着翠绿微光。
老者未完的话在高台上逐渐消散,泯灭于大雨中。
“就麻烦了。”
……
阳春三月,春寒料峭。
伴随着春寒,坞城天色暗下,城上升起数盏明灯,桃花在灯火掩映下染上冷雾,清香沉浮。
谢眠穿过小型林园,沿着栽种于道路两旁的桃花,走向江家围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