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壮壮手一挥:“别骗我了。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回来这才几天,都在这山上转悠,找我们旁敲侧击问东问西。说实话,你就是想回来当族长吧!”
怎么又跳到当族长那上面去了?
白林歌发誓,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老家都不想回,当什么族长啊。
这么些奇形怪状的鸽子,他可没底气自己能管得了。
爷爷还在位呢,他看起来就这么“孝顺”?
白林歌不停为自己辩解,白壮壮笃定了那个想法,完全不听解释。简岽宁看破一切,拦住白林歌,平静说道:“你们灰鸽群里,有人想当族长,对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很肯定,白壮壮瞟他一眼,闭上嘴不说话。
“卧槽?”白林歌不敢置信,“自己想干的事情,就觉得别人也想干。白壮壮,你好得很啊,居然这么对我!”
白壮壮此时心虚起来,气势远不如先前:“这也不是我情愿的……反正早晚得选个新的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我妈说的算,他们站了队,我……你难为我也没用呀。”
“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白林歌气得羽毛快炸开了,“你能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独立自主起来!”
“反抗我妈?我爸四十多年都没做到的事情,我才二十出头,你指望我?”白壮壮指着自己鼻尖,满脸写着我就烂泥扶不上墙。
白林歌怒气上头,当场就要和他打一架,被简岽宁拦腰截住,半是哄半是强迫地拖走了。
白林歌骂骂咧咧一路,简岽宁默默听着他发泄,并不阻止,等白林歌骂够了,才问:“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要。”白林歌干脆道。
简岽宁凭空拿出一个保温杯,白林歌接过拧开盖子,那液体喝在口中微微发甜,多看了眼,保温杯里泡的是润喉的胖大海。
把保温杯还给简岽宁,白林歌平静许多,语气有些丧气:“我以为是在帮你解决问题,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我的事。”
简岽宁笑笑:“那我们就一起解决。”
亏他还能笑出来,白林歌侧目看着他的笑颜,嘴里小声嘟囔几句,气消得差不多了。
但他还是想吐槽白壮壮不够兄弟,而且刚才居然没问清楚,那个想当族长的到底是谁。
一阵蜂鸣声传来,简岽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是雄哥的电话,他对白林歌扬手示意,接通了:“雄哥,怎么了?”
雄哥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结结巴巴的:“山神大人,您的、您的母亲已经到了。不过她没在局里看见您,往小区那边去了。”
母亲?简岽宁有些意外,不是说好三天后才会到吗?
他目光落在白林歌身上,回道:“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来。”
挂了电话,简岽宁说道:“林歌,可能现在需要你和我回去一趟。”
白林歌立刻表示绝对配合:“发生什么事了?”
简岽宁语气不算轻松:“我母亲来了。”
因为会飞,简岽宁很快就带着白林歌回到小区门口等着了。
白林歌还有些迷茫,他的内心很纠结,上午刚收到返程票短信,下午这就要见家长,或许是还没做好准备的关系,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愿是错觉。
远远地见到老头乐蹦蹦跳跳地开来,离这儿还有百来米,老头乐速度逐渐变慢,随即不动了,似乎是电池耗尽被动歇火。
老头乐的门被打开,白林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他见到车里下来一个人……肖宫基?
“小白!我刚要回来,正好遇到这位女士,我们就一起回来了。怎么样,没有你带着,我也玩儿得挺好的嘛!”
肖宫基兴奋地说着什么,但白林歌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而是盯着从老头乐另一侧下来的女人。
女人穿着西装套装,五官明丽大气,面色冷凝,看人的眼神睥睨,浑身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精英范。
白林歌干干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手肘碰了碰简岽宁:“胖大海水呢,我再喝两口。”
和肖宫基一同回来的女人,正是简岽宁的母亲简玮钰。她步伐急促,每一次落脚都稳准狠,堪比天台超模,站定在简岽宁面前,白林歌几乎感觉一股劲风迎面扫来。
白林歌发誓,简岽宁的母亲绝对不是平常人——他就没见过穿着高跟鞋还能在碎石路上健步如飞的人!
不愧是征服上一任山神的女人,她一定有超能力!
简岽宁率先开口:“妈。”
白林歌跟着叫了一声:“妈……不是,”他仓皇看了眼手里的保温杯,“胖大海,不是,阿姨!”
在咬到舌头之前终于叫对了,白林歌压力山大,好在此时白女士赶到,引开简玮钰的注意力,分走了一部分压迫感。
“亲家,不是约好三天后见面吗,怎么提前来了?”白女士欣喜不已。
难得有稀罕事儿发生,没一会儿,小区门口聚集了一群凑热闹的鸽子。
“别叫我亲家,”简玮钰眼眸冷厉,不顾其他鸽子在场,直接道,“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现场一片哗然,白女士惊诧无比,目光无所适从地在周围人脸上搜寻着可参考信息,但其他人与她一样猝不及防。
“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出什么事儿了?”白女士严肃道,“我们鸽族可不是随便让人耍的,请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既然问了,那就给她个明白,简玮钰昂了昂下颌,冷声道:“我们是约定好了,但你欺骗了我。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在人类世界上大学,有一份正式工作。”
她的音量陡然加大:“可实际上,他坐了五年大牢!”
“咳咳、咳咳咳!”白林歌一口唾沫呛进了气管里,咳得面红耳赤。
好耳熟的一句话,那好像是他刚回来应付那些亲戚的说辞,就为了把天快速聊死,这么快就传开啦?
来不及顺气,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简岽宁,对方正满眼震惊地看来,仿佛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鸽子。
白女士惊到失语,随即陷入茫然与焦急:“坐牢?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这谁跟你说的?”
简玮钰瞥了白林歌一眼:“是你儿子亲口告诉其他妖的,整个靠山屯所有妖都知道了。”
“白林歌,到底怎么回事!”
饱含愤怒的咆哮声对准了白林歌,白女士怒发冲冠,摆出了准备家暴的架势。
连名带姓的叫的时候,基本事情就大条了。连名带姓的咆哮,更是堪比八级地震、火山爆发的伤亡性自然灾害。
整个场面变得失控,白林歌不敢说错一句话,屏住呼吸。他不知道是该在简岽宁母亲面前承认,这是他不想应付那群亲戚撒的谎,还是该在众亲戚面前承认,他就是坐了五年牢。
“妈你听我说,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白女士暴躁发言:“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白林歌还没组织好语言,肖宫基看不过眼,挺身而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简岽宁妈妈,您听我说。”肖宫基站在众人面前,一脸为朋友仗义执言的豪迈,“我是小白最好的朋友,我可以作证,他真的是在外面上学工作,因为这五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简玮钰凝视他片刻,红唇开启:“五年都在一起?你们是什么朋友?”
“狱友吗?”
在白林歌同情的目光中,肖宫基开始怀疑鸡生,他为什么要出这个头,时光可不可以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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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请见第四章
最近大家是不是都开学了!
第17章 征服前任山神的奇女子
眼见前来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简岽宁替白林歌解了围:“妈,您刚到,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家慢慢说。”
住在小区里的都聚在门口看热闹,太过显眼,别处的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会想凑过来看两眼。
简玮钰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迈步往小区里走去,进了简岽宁居住的那栋楼里。白女士正要跟上去,白林歌磨磨蹭蹭不想走,被她一把拽住往前拉。
话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白林歌求助的目光投向简岽宁,简岽宁立刻意会,小声提醒道:“白阿姨,大家都看着呢,让林歌自己走吧。”
白女士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恨铁不成钛合金,这么没出息,恨恨放了手,快步向前走去。
肖宫基左右观望,前路茫茫:“那我呢?”
“你先回我家等着。”
人越多事情越复杂,白林歌让他先回去,自己蹭到简岽宁身边,刚想说趁此机会咱们跑吧,手就被另一只手牵住了。
简岽宁笑吟吟的:“走吧。”
所以只是换了个人牵而已吗?
白林歌只想跑,但此时临阵脱逃和其他鸽子有什么两样?他自认比其他鸽子高尚的,不正是从不放人鸽子吗!
“别担心,我妈看着严厉,其实不会随便刁难其他人,只要解释清楚就好。”简岽宁小声安慰,“我也很想知道,坐五年大牢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命!白林歌愁得快掉羽毛了。
这是第二次来简岽宁家,上一次来白林歌非常理直气壮,还叫嚣着简岽宁不赔房子他就不走了,所以说,很多时候理直气壮的底气,来源于无知。
而这一次,仿佛是即将要遭受三堂会审,一五一十交代捏造蹲大牢的罪行,然后接受来自家长们的制裁。
白林歌站在客厅里,白女士和简玮钰一人坐了一把椅子,双方毫不相让,皆是气场全开。
白林歌不敢抬头,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受训的小学生。简岽宁和他肩并肩站着,面上一本正经昂首挺胸,一只手悄悄在身后捏他的手指头。
有点好笑,白林歌快速瞟了他一眼,反捏回去:别闹,你妈和我妈都看着呢。
白女士一拍桌子:“你说!”
白林歌猛地被召回注意力,语气萎靡:“我就随口那么一说,随便应付他们一下,谁知道他们当真了。”
“随便应付?你就是这么对待你那些亲戚的吗?”简玮钰目光一扫,犀利得惊人。
白林歌索性豁出去了,点头道:“亲近的肯定知道我的现状,来问的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问的那些问题实际上他们并不关心,不过是给他们增加些在外的谈资罢了。您看,这不是都传到您耳朵里了。”
“哼!”简玮钰冷哼一声,目光更为锐利。
白林歌有些后悔刚才那几句话说得狂妄,意思就像:我没有针对谁,在座各位都是爱传闲话的。
再怎么觉得儿子不争气,白女士还是要维护几句的:“怎么了?我们还得把自家情况满世界宣扬才好么?”
“好,不愧是我儿子看上的。我就从不爱和那些亲戚闲谈,也不乐意听见别人对我和我的家事评头论足,你还挺适合做我家的人。”简玮钰面容终于缓和了下来,随即改口,“不,是我家的鸟。”
怎么听起来像是宠物?白林歌挑着眉去看简岽宁:怎么说,这就算完啦?
简岽宁眉眼动了动:对,没事了。
那还怕什么!白林歌立马觉得自己能行了,根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纯是自己吓自己。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简玮钰又问。
被这个问题劈头盖脸砸过来,白林歌差点又要被自己呛到。简岽宁看了他片刻,说道:“妈,这件事不着急,时间有的是。”
白林歌有些心虚,裤兜里存着购票短信的手机仿佛在发烫。
“对呀!”白女士情绪转变很快,见问题解决,对简玮钰又是和颜悦色的,“不是说好三天后,双方父母家人一起正式见面商定嘛,时间还早呢。”
简玮钰沉吟片刻:“倒也不必把时间卡得那么死,反正这边只有我和岽宁父亲出席,你们也都在,什么时候开始都是一样的。”
白女士当然高兴,时间不是问题,早点开始早解决一桩事,免得拖到后边全给忘了,不自觉放了山神一家的鸽子那可就不好了。
“对了,”简玮钰视线回到简岽宁身上,“你父亲呢,他在哪儿?”
简岽宁眼神闪了闪,如实回答:“父亲他,还在山里。”
“这么久还没好?”
不知怎么的,白林歌听那语气,觉得简玮钰几乎要翻白眼了。
简玮钰面容严肃起来:“哪儿那么大脾气,你去把他叫回来,让他不要太过分了。”
“以往,都是您亲自去的。”简岽宁道。
“就是这样给他惯的,这次你去。不回来订婚宴就不用他参加了,反正有我就够了。”简玮钰拍板决定,一锤定音。
霸气侧漏。
白林歌开始后悔没有听爷爷说前任山神的爱情故事了,这样一个奇女子,到底是如何征服前任山神的呢?
想到爷爷口中的挖掘机队伍开入大山,让他脑中恍惚有了一个模糊的画面——挖掘机一辆接着一辆驶入山中,压过的地方自动形成了路。简玮钰站在领头的挖掘机之上,手里拿着白色电喇叭:“里面的山神听着,你已经被我包围,要是不从了我,我就推平你的山头!”
好几座山呢,果然是面临重重阻碍。
白林歌无声唏嘘,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等一下,订婚宴?
他睁大双眼,试图和简岽宁眼神交流一下什么情况,但简岽宁也有了自己的麻烦,收到了来自前任山神夫人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