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旁边，小凤凰正抬着头注视着青龙，也不知道是震撼还是感叹，不由得啾啾了两声。
　　随即，这条青龙像是听到了一样，瞬间转动硕大的脑袋，看向莫昭旁边的小凤凰，一双赤金巨目似乎恢复了一些清明，就连攻击的动作都有些微停顿。
　　莫昭见状，连忙想要唤醒青龙的神智。
　　青龙甩着脑袋，张嘴怒吼，在被魔气包裹的空间内，吼声震耳欲聋。
　　小凤凰拍了两下翅膀，又啾啾叫了两声，仿佛也在呼唤青龙的神智。
　　【人类？不，魔……】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递过来，预示着青龙的神智开始恢复清醒。
　　然而莫昭还来不及高兴，就见恢复一些神智的青龙猛然看向顾清君，随即朝顾清君俯冲过来！
　　顾清君一跃而起，躲开青龙的攻击，并跳上青龙头顶，一掌拍出，雷声四起。
　　“昭昭，快！”
　　青龙被雷电痛击头部，陷入晕眩状态，此时正是加快吸收魔气的好时机！
　　莫昭闭目凝眉，将正镜悬于身前，又加快了吸收魔气的力度，而他身体也从小孩子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魔气和灵气在周身疯狂旋绕，被正镜吸收，又被正镜转化。
　　从青龙身上溢出的魔气逐渐开始减少。
　　而顾清君则是又加快了吸收周围魔气的速度。
　　师徒两个配合无间，很快就将魔气吸收过半。
　　感觉到脚下的动静，顾清君飞身下来，站在莫昭身边，两人一起看向不再挣扎的青龙，随即，就见青龙硕大的身体扭动起来，鳞片咔嚓作响，转瞬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长发披肩，赤|身|裸|体，神智已经恢复，但却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
　　确切的说，是在看顾清君。
　　“魔，入魔……”
　　很久未说过话，男人的声音有些许沙哑，他看顾清君的目光带着敌意，若不是顾清君刚才和莫昭一起救了他，恐怕男人此时就会这攻击过来。
　　魔气还在被吸收，男人移开看向顾清君的视线，转而看向莫昭。
　　同时，他也看到了莫昭身边的小凤凰。
　　“我知道你。”
　　男人声音低沉：“这只凤凰是凤凰族剩下的唯一一只，认了天帝的弟弟为主。”
　　“现在已经没有天帝了。”
　　莫昭开口道：“天界已经崩塌，紧随妖界其后。”
　　男人有些沉默，半晌才道：“既然你能吸收魔气，为何不屠魔？”
　　“师尊并没有失去理智，而且现在的情况不再是之前你认为的那样……”
　　“魔是祸害！”
　　男人打断莫昭的话：“你难道不知道天界为什么崩塌，妖界为什么被灭吗？”
　　莫昭皱眉：“我当然知道，这是万物衍变，天道顺其自然，自然衍变至此，是不可逆的……”
　　男人冷笑一声：“你们都是用这种话来安慰自己吗？”
　　“你在说什么？”
　　男人抬头望天，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神色却仍带着些许愤恨和怆然：“哪里是自然衍变至此，明明是天道将衰，为了保护它想要护住的人界，所以才要毁了天界和妖界！”
　　“妖生来就能感应天地灵气，修炼起来较人类事半功倍，天界高人一等，所以不管是妖界，还是天界，都是人界发展的阻碍！”
　　男人看向莫昭：“不然你以为深渊裂缝为什么会出现？”
　　莫昭：“这说不通，深渊裂缝出来的魔气影响的是所有人……”
　　“可影响的程度不同。”
　　莫昭倏然顿住。
　　“你也发现了吧。”
　　男人脸上闪过嘲讽，冷眼瞥向顾清君：“虽然被魔气侵蚀后，人修和妖兽入魔都会比普通人强，普通人入魔会比魂灵体入魔强，但身染魔气，真的能是好事？”
　　“吸收魔气，不断壮大己身，不过是……”
　　“够了！”
　　顾清君冷斥一声，身上威压逼得男人猛然住了嘴。
　　“不过是什么？”
　　莫昭抬头看向顾清君：“师尊，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没有意义。”顾清君沉声道。
　　“可是……”
　　顾清君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件衣服扔给男人：“穿上，是留是走，你自己决定。”
　　“我要走。”
　　男人接过衣服：“我不会与魔为伍。”
　　“随你。”
　　“师尊！”
　　莫昭刚想说话，结果也被顾清君扔过来一件衣服。
　　顾清君瞥了莫昭一眼：“有话回去再说，穿上衣服，还有，以后你出门，记得带储物空间。”
　　莫昭：“……”
　　他知道顾清君不想说的话，无论他怎么询问，恐怕顾清君在这里都不会开口。
　　于是只能憋屈地穿上衣服——之前他就想过魔气不断吸收，是存在风险的，现在这条青龙也如此回答，更让莫昭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他懂顾清君的意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是怕可能会说到关闭深渊裂缝的方法，或者也是因为这个话题现在根本没有答案。
　　如果深渊裂缝不能关闭，随着魔气的繁衍和进化，用魔物控制魔物是最优解。
　　但魔气如果吸收到一定程度，强大如青龙，也会被影响失了神志，所以清理魔气又成了必然。
　　说到底，还是事关他，所以师尊才不想继续讨论下去。
　　因为……
　　莫昭暗自紧了紧拳头。
　　——只有他将体内正镜合二为一，成为媒介，才能关闭深渊裂缝。
　　说心里话，莫昭没有那么多悲天悯人的无私精神，他也想陪着家人，陪着……顾清君，所以如果能避免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去做。
　　可现在的问题是，顾清君入了魔。
　　正如顾清君担心他一样，莫昭也担心有一天，顾清君会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气。
　　都是为了他……
　　“我叫青岩。”
　　男人看向莫昭：“你救了我，以后我会还你。”
　　话落，一片青鳞朝莫昭飞了过来。
　　“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用它来联系我。”
　　青岩又瞥向顾清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他也救了我，这次我不会就此离开。”
　　莫昭哦了一声：“可是你又打不过我师尊，刚才还被打晕了头。”
　　青岩：“……”
　　面无表情看了莫昭一眼，青岩这才转身顺着水流快速离去。
　　他是水系妖兽，能御水，身上魔气剔除干净后，黄河水自然也跟着平息了下来。
　　等青岩离开后，顾清君转头看向莫昭。
　　莫昭撇撇嘴：“你看我干什么？”
　　“是故意那么说的？”
　　顾清君往莫昭那里走了一步，嘴角隐约带着丝笑意：“因为他说不会放过我。”
　　“不是。”
　　莫昭皱眉否认：“我是看不惯他有些忘恩负义的态度。”
　　“嗯，我就当你是这个意思吧。”
　　顾清君牵起莫昭的手：“走了，离开这里？”
　　“哦……”
　　…………
　　外面的人都疏散走了，但谢巡四人还留在岸边，他们想要等待一个结果。
　　“老大，你说昭昭和顾清君能行吗？”
　　丁鼎看着浑浊的水面，有些担忧道：“这底下到底有什么？”
　　谢巡摇了摇头：“底下距离太远，我能感应到有什么，但感应不真切。”
　　罗葭皱眉：“这距离到底有多远，甚至队长你都感应不到？”
　　“对啊，队长你的能力……”
　　“等等。”
　　谢巡微顿，才继续开口道：“我感应到了。”
　　“什么？”
　　“有人走了，有人上来了……”


第84章 第 84 章
　　“什么？”
　　丁鼎满眼茫然：“谁走了？”
　　“不认识。”
　　“啊？”
　　谢巡感知延伸过去，想要追寻那个灵力陌生的人，谁知对方竟然能察觉到他！
　　感知能力被挡回来，还感觉被人无形中看了一眼，幸好对方并无恶意，否则谢巡恐怕会受伤。
　　那人很强！
　　“咳……”
　　“老大，你没事吧？”吴力夫连忙扶住谢巡。
　　谢巡摇了摇头：“没事。”
　　“诶？雨开始变小了啊……”
　　丁鼎抬起头望向天空，见之前阴沉昏暗的天空竟也开始放晴。
　　罗葭则看向水面：“浪也开始小了。”
　　正在这时，谢巡“看”向水面，之间水面中央破开一个漩涡，随即两个人升了上来。
　　一个是顾清君，还有一个人……
　　“诶？昭昭呢？”
　　丁鼎左右看了看，有些担忧：“老大，昭昭不见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感受到了昭昭的气息。”
　　随即，谢巡精准指向顾清君旁边的少年。
　　丁鼎张大了嘴：“不是啊，老大，那个明明是……”
　　“是我，我是莫昭。”
　　莫昭有些无奈，他之前小孩子穿的衣服，在身体恢复后，自然而然就撑破了，所以现在不方便变回去，另一方面，莫昭本来也没打算一直隐瞒谢巡等人，毕竟是一起合作过的人。
　　此时谢巡也明白了是怎样的情况。
　　但他第一时间，是想明白了这两天困扰自己的问题，从而还松了口气。
　　莫昭简单解释了一下，说明自己之前是因为受伤才变小的，不好意思没有提前告知大家。
　　丁鼎等人自然没什么责怪的意思，毕竟说与不说都是人家的自由，而且他们被莫昭帮过好几次，没必要为这种小事觉得莫昭欺骗了他们。
　　谢巡笑了笑：“不过你就这样回去的话，还要再解释一遍了。”
　　莫昭嗯了一声，也笑道：“应该的。”
　　既然现在恢复了身体，总不能再故意隐瞒下去。
　　不过……
　　顾清君突然转头看向一处，皱眉道：“那是什么？”
　　“嗯？”
　　莫昭也跟着转过头，然后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
　　这棵树看上去很有些年头，树干宽广，而在面对着黄河水的这一面，竟然还有一个不算小的树洞，此时树洞中间存放着一个东西，被黄色塑料袋盖着四周，中间只剩下一个黑黝黝的……
　　“那是台摄像机吗？”
　　丁鼎惊讶道：“之前我见节目组在那边架过机器，是忘了拿走吗？”
　　一边说着，丁鼎一边走过去。
　　他想着是节目组的东西，总要给人家收回去。
　　肯定是之前雨突然下起来，大家忙着躲雨躲浪，也顾不得收走这台机器，而且不只是这里，旁边还有很多掉落的零件和器材，这回节目组恐怕要损失一些钱财了。
　　不过丁鼎也没想到这台机器竟然能挺到现在，架这台机器的节目组人员，真是找了个好地方。
　　走到近处，丁鼎刚想伸手拿起机器，然后这才注意到了什么……
　　半晌，他回过头，脸色有些怪异和复杂，无声开口道：“机器是开着的……”
　　说这话的时候，丁鼎下意识看向莫昭。
　　——他不知道机器记录了多少进去，但看镜头的方向，他们肯定在拍摄范围内。
　　意识到丁鼎说了什么，在场除了谢巡外，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
　　一言难尽。
　　…………
　　事实上，别说莫昭等人的表情一言难尽，一直蹲在直播间里的众网友们，也都“一言难尽”。
　　这要从莫昭和顾清君双双“落水”开始说起。
　　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朝着河中心的漩涡而去，直播间里的众人就不淡定了。
　　虽然看情形是顾清君和莫昭主动去的，但这可是汹涌沸腾的黄河，而且看那个巨大的漩涡和滔天的巨浪，两个人就这么进去了，那得有多危险？
　　所以想当然的，各个平台都在疯狂报道这件事，而且还有人号召赶紧去救人。
　　本来之前刚开拍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暴雨和汹涌而来的巨浪，就已经闹得各界皆知，结果顾清君和莫昭这一进去，就更让国内外震惊不已。
　　也不知道是该感谢考虑过节目的热度，所以服务器很是提前维护了一番——导致直播间疯狂涌入观众的时候，竟然没崩服务器，而随着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多，对此事情关注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恰逢节目组和城县的民众都在避难，特殊部门还联系不上他们，直播间根本关不了。
　　于是一直到莫昭和顾清君从河里出来，直播间还都开着。
　　进河里面的时候，是一大一小，结果出来的时候，是两个大的。
　　雨幕小了，浪也退了，镜头变得更清晰起来，所以能看到莫昭少年时的模样。
　　这……简直就是小莫昭的翻版，要说这少年和小莫昭没点关系，谁信？
　　而且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还是能看到周围人的反应，
　　按理说，莫昭不见了，在岸上这几个应该有惊讶，或者是找人才对吧，但是在互相交谈过后，不仅完全没有惊讶的反应，竟然还准备要离开这里。
　　且有人分析了嘴型，发现在交谈过程中，那个娃娃脸青年，在对着那个陌生少年的时候，口型好像是在叫：“zhaozhao”
　　于是各种分析一出，网上沸腾了。
　　“虽然现在直播间关了，但是我有点懵逼。”
　　“看了一圈网上的分析，好像很多人的观点都是那个少年应该就是莫昭，所以……”
　　“啊啊啊！我的小昭昭是个大人？！还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