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面下面有个小孔,店员找了一会,拿出了这一只手镯的独属小钥匙,“这一款镯子,每个配对的钥匙孔都是不同的,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可以在镯面上刻字,也可以添加装饰物。”
店员又从底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另一款镯子和一款戒指,“和这一款手镯A配对的还有另一款手镯B与戒指,是一对的。”
白糖问:“什么意思啊?”
“就是如果两人是情侣的话,可以购买手镯A搭配手镯B,或者购买手镯A搭配这一款戒指。”
白糖带着期冀望着蒋云书。
紧接着,他蓦地想起来,像是突然醒悟一般。他和蒋医生,没有定情信物,没有求婚,没有婚礼,也没有戒指。
“可以,”蒋云书征求白糖的意见,“要戒指好不好?手腕上戴着东西上班不方便。”
白糖低着头,对啊,他和蒋医生什么都没有,他得努力赚钱给蒋医生买戒指,买贵的!镶大钻石的!不想用黑心怪的钱……但是凤栖的老师工资非常低,毕竟大多数在凤栖执教的老师并不是为了钱,算一个月2000的话……白糖心算了下,他得攒8个月,啊有点久……更何况他现在并没有工资,只是去当助理……白糖的脸越想越皱,办婚礼也要钱,买礼物买花也要钱……
蒋云书无奈地捏了捏神游天外的omega,“白糖。”
“嗯?”白糖被喊醒,抬起脸来时,愁眉苦脸的表情还没收起来,“怎么了?”
蒋云书重新说了一遍:“要戒指行吗?我做成吊坠戴脖子上,做手术戴首饰不太方便。”
“好、好啊。”白糖很快又高兴起来,这是他们第一对情侣首饰!
没关系,反正他会和蒋医生一辈子在一起!来日方长!
店员拿出两张纸分别放到两人面前,道:“需要刻字的可以把内容写在上面哦。”
白糖拿过笔,几乎没有停顿地就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拼音“SHU”。
可是等他写完了,alpha却还没动笔,皱眉看着纸,好像在思考写什么的模样。
白糖眨了眨眼睛,有些怔愣,他张了张嘴,突然就难受了起来,心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窖里,一层一层地沉下去。
要、要想那么久吗?他以为alpha也会毫不犹豫地写下他的名字的,是他……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吗?
白糖有些呼吸不上来,猛地扭过头去吸了好几口气,但心口还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闷,鼻腔也开始发酸。
这时,蒋云书动了,他微微弯腰,一笔没有断开地画了个什么东西,画完之后又不满意,划掉重新画,来来回回画了十几个,直到A4白纸的每个角落都被黑色笔迹占了一席之地后,才停了笔。
他正想展示给omega看,却看到白糖垂着脑袋,双手握拳撑在膝盖上,鸭舌帽遮住了眉眼,但露出来的嘴巴已经扁起来了,委屈极了。
“怎么了?”蒋云书马上察觉到了omega的情绪不对,他弯腰去看帽檐底下的脸,白糖要躲,但那红红的眼眶已暴露在了alpha眼皮底子下。
蒋云书揽过他的肩膀,把人抱进怀里,“怎么了?说话。”
omega没掉泪珠子,他忍住了,他在alpha怀里,伸长手拿过那张纸,委屈巴巴道:“……我倒要看看你写了什么。”
歪歪扭扭的线条,是一个图案,两边是三角形,中间是一个……圆?
白糖拼命瞪大了眼睛,要把眼泪憋回去,他闷闷地说:“这什么……”
是和谁的特殊符号。
丑死了!
蒋云书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我画得就那么差吗”的不可置信,“看不出来吗?一颗糖。”
白糖又一次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这么一说,好像的确能看出来是一颗糖。
是糖!
好、好看!
满腔委屈与伤心瞬间碎了个一干二净,他道:“我以为你想那么久是想不到有什么可写的……”
蒋云书捏了捏他的后颈,“又乱想,我只是在想糖怎么画,我总不能画一个圆形然后和你说这是一颗白糖。”
白糖牵上了alpha的手,右手压了压帽子,脑袋垂得更低了。
蒋云书以为他自闭了,正想再次低头去看omega的表情时,突然听见面前这小人低低笑了一声,帽子底下的嘴角乐得都快裂到耳根子去了。
蒋云书无奈地摁了摁白糖的脑袋,这也太好哄了点,他和店员说:“你好,可以了。”
店员拿起来,看到蒋云书那张时,很明显表情有些许的茫然。
“这是对称图形,让师傅不要刻错了,”蒋云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微型定位器,比小拇指指甲盖还小,他说,“可以把这个弄在手镯内侧吗?或者加个小装饰把它吊在上面。”
店员为难道:“可以是可以,就是需要加手工费。”
蒋云书表示没关系,“弄好看一点就行。”
除此之外,又加了钱,把7天的工期缩短到了3天。
“蒋医生,好看!”白糖带上去后爱不释手,满眼都是欢喜。
“SHU”三个字母张扬地刻在了外侧的镯面,就像是被打上了某个人的专属烙印。高兴的omega也仿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真的被人“锁住”了,他跑到哪里去都会被找出来。
又或者,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而是他心甘情愿地被蒋云书抓着。
蒋云书笑着看他,家居服底下,心口的位置微微鼓起一个圆的形状,“嗯,好看。”
32年,他第一次戴除了手表以外的饰品,项链上不仅挂着一个戒指,还挂着那一把只有他一个人能开手镯的钥匙。
日子照过,只是白糖逐渐地忙碌了起来,上课、去凤栖做助理、整理资料和帮助蒋云书走出困境,一天之内能跑4趟,颇有些比alpha还要忙碌的趋势,但再怎么忙,蒋云书每次的心理治疗他都一定会陪着。
不知背后有没有人在推波助澜,徐氏杀夫案并没有两三天就平息下来,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案件的嫌疑人徐某也没有被抓捕到。
就在众人将炮火集中于徐某身上时,徐氏杀夫案发生的五天后,一段监控视频开始在网络上疯传。
监控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叼着烟在路上走,画面外突然冲出一个瘦瘦小小的人,两腿似乎都有些毛病,一瘸一拐的,但速度非常快。
他手里拿着刀,直接割向男人的喉咙,一瞬间,血喷射出来,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后冲出来那个人满脸血,似乎还没解气,又拿着刀捅了男人心口好几下,确保男人死了后,他站在一旁诡异地笑了起来,之后同样一刀割向自己的脖子,当场不治身亡。
这段视频没多久就被封了个透。
五个小时后,警方发布消息:8月28日16时,4区迎街路发生一起命案,一名男性omega当街持刀杀人后自杀身亡。经警方初步调查,被害人alpha王某与凶手初某系夫妻关系。接警后,分局警力迅速抵达现场控制秩序,并将相关人员带回调查。
第89章 “行了。”
临出门,白糖把小本本放进alpha的公文包里,手腕上的镯子从衣袖里滑出来,“笔记本我塞进去啦。”
蒋云书把omega压在门关亲了一会,才道:“好。”
车窗外的树木一颗颗往后倒退,白糖问:“对了蒋医生,和沈医生见面的时间是不是调到今天?”
作为医生,没有手术时,蒋云书的下班时间就是沈婷的下班时间,而肿瘤外科的医生们都知道蒋云书刚操劳过度晕过一次,所以这几天说先帮忙值着夜班,于是他只能让沈婷被迫加班。
蒋云书说:“嗯。”
白糖道:“那我尽快从凤栖过来,你等我哦蒋医生!”
如果蒋云书没记错的话,白糖今天是一二节、五六节和九十节有课,上过大学的学生,都知道这样的排课最为恶心,特别是宿舍距离教学楼很远的情况下。
白糖昨天和他报备了今天的行程,首先带着平板电脑去上一二节,紧接着三四节去图书馆做组织的工作,中午在教学楼的自习室吃外卖,上完五六节课后去凤栖,5:40一下课就要立刻动身赶来帝都医院陪他,心理治疗结束后连吃晚饭的空都没有,接着连忙回学校赶第十节 课。
“白糖,”蒋云书在校门口停车,“其实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可以不用来的。”
“诶?”白糖推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又“砰”地一声合上,“沈医生说我不用去了吗?”
蒋云书说:“不是,我是觉得你今天太赶了。”
omega又问:“你不想我陪着吗?”
蒋云书沉默几秒,实话道:“不是。”
白糖笑了起来,微微凑过身去朝自己的alpha索吻,“那就是嘛,我也想陪着你,晚上的课是创新创业,少听一节也没关系,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蒋云书含住了白糖的下唇,“外卖不要点太油太咸的快餐,要吃饱,要注意安全。”
“好……唔。”嘴唇被咬住往外拉扯,alpha看起来没有丝毫要松口的迹象,白糖只好推了推他,“你上班唔要迟到了!松嘴!”
白糖来到班里,环境与上次一般吵闹聒躁,但唯一不同的是,后排以王子峰为首的那几个alpha,虽然脸色不好看,但竟没有大吼大叫地发表那畸形的三观。
白糖坐到谢安琪旁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谢安琪同样小声道:“在你来之前,他们就被女生们骂了一遍了,你有上网看评论吗?”
继“徐氏杀夫案”后,媒体又给这件事起了名,叫“初某弑夫案”。
白糖从昨晚就开始关注这件事,从徐某杀夫案到现在,已经过了6天了,但30条热搜,至今还有8条关于徐某,6条关于初某的。
事实被一一报道出来,3年前,初某就断断续续地逃出来去公安局寻求帮助,他被拔过牙齿,双腿断裂,耳朵被打聋了一只,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但民警们的态度们大多轻描淡写,不予立案,甚至调笑的,只有一次,是一个新来的小警察,说可以上门帮忙调解,但门一关上,初某被打得更狠了。
小警察有心想帮,却毫无办法。
死者父亲出来发声,说他有在家看徐某杀夫案的跟进报道,但万万没想到初某也是徐某一样的畜生,说早知道把初某关进房间再看了,之后还向初某的父母索赔200万。
初某父母至今未现身。
白糖又被气哭了,一边生气一边打开评论,却发现不同于徐某,这次的评论区竟然大多数都在谴责王某。
“宁愿死也要杀掉自己的alpha,看来这个alpha做的事的确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真是死得太轻松了,一刀割喉,一秒痛苦都感受不到就死去,就应该让他遭受一遍这个omega五年的痛苦。”
“行了,逝者安息,键盘侠们别骂了。”
白糖问:“蒋医生,组织又买评论了吗?”
“应该没有,”蒋云书说,“新闻刚出不久,没那么快的。”
虽然后面评论渐渐多了起来,但竟吵得不相上下。
“或许是因为初某最后自杀了,但徐某逃了的的差别,”蒋云书也在看,只不过他在看徐某那边的,果然,“那些人骂得越来越狠了。”
什么有本事像初某一样,敢做敢当,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听起来很公平,但omega们之前受到的伤害该去哪里寻求公平呢?
白糖窝在alpha的怀里,心里难受得很,他原本也该是这些受害者中的一员,只不过他很幸运地遇到了蒋云书,但他们没有。他的心口闷着,只埋进alpha胸口,不说话了。
蒋云书摸着白糖柔顺的头发,“这两件事出来后,家暴妻子的那些人近期应该会收敛一些。”
那些人心虚,他们也怕被反杀。
蒋云书做过调查,其实被抛弃进集中生育所的omega们是相对较少的。因为omega的数量本来就少,要再骗一个回家可一点都不容易。
畜生们一边享受着有omega,一边又不好好待他们。
白糖被alpha揉了一会,炼乳味都飘出来了,他微微抬起眼,“蒋医生,我在整理的资料里看到了江妈妈的案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这个消息啊?”
蒋云书发觉自己最近是越来越喜欢软软的东西了,他的手伸进了omega的衣服里,正用力的揉捏着白糖腰侧,白皙的肌肤都红了一大片,“你觉得什么时候公布最好?”
又来了,白糖后脖子一紧,提问式教学。
他被alpha打圈似的揉得舒服,想了想,不确定道:“……在这一系列事情渐渐平息,但热度又还算高的时候?”
蒋云书弯腰亲了口omega,“真聪明。”
这几天,白糖觉得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了。
上完五六节课,在他从教学楼去校门口的路上,每个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他几眼,他甚至还听到有人说:“omega这细胳膊细腿的也能杀人?”
白糖抿了抿唇,加快了步伐。
他来到了凤栖,凤栖的老师现在仍旧只有6名,因此时穆清让白糖尽早上手也是迫在眉睫,他坐在班级的最后,正认真地听老师是怎么讲课的,拿着笔不停地在本子上记东西。
有些学生好奇地转过来望两眼,白糖朝他们不好意思地笑。
中途十分钟下课,最后一排的一个男生转过身来,“学长,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