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海红着脸大喊道:“景阳!我都说了我不讨厌同性恋!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我要是讨厌同性恋的话我还会和阮秋平玩吗?!
莫名被殃及的阮秋平:???
景阳拨开辰海就准备往前走。
辰海顿时更着急了,一时间就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景阳,我真的一点儿都不讨厌同性恋,我到底做什么你才会相信我!你非要我当着你的面搞同性恋才会信我吗?!”
景阳本来准备绕开辰海走了,听到这里,脚步又忽然顿住了。
他转头看向辰海,冷冷地说:“你搞啊。”
辰海愣了一下,抓了抓头发:“……我跟谁搞啊。”
景阳只当辰海是在开玩笑,转身就要走。
哪知他刚走了一步就被辰海抓住了胳膊,辰海急得都快跳起来了:“你跟我搞行不行?!你跟我!”
景阳愣了一下。
下一秒,辰海就忽然推着景阳把他推到教室后的墙上,然后慌里慌张地朝着他吻了上去。
景阳僵在了原地。
辰海结束这个吻的时候,整个人也都冷静了下来,但脸庞红得像煮熟虾米。
辰海牵上景阳的手,小声说:“……景阳,我真的不讨厌同性恋。”
“……嗯。”
“景阳,我还能再……再亲你一下吗?”
“……嗯。”
默默地看完了这一切的郁桓:“……”
郁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和阮秋平握在一起的手。
然后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来时因为阮阮和他握手,而快把唇角咧到耳后根的满足表情。
郁桓:“……”
对不起,我的进度一点儿都不快。
.
阮秋平被辰海和景阳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上课时司命在讲台上讲话,他也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但幸好,他旁边还有一个尤为徇私,粘着他寸步不离的助教。
阮秋平看着大家一个一个往教室走的身影,抓住了郁桓的手:“他们这是去哪啊?”
郁桓把阮秋平从座位上拉起来:“去浮华门。”
这里毕竟是司命学院,管的是人类命运,但管命运这回事,只记录还不行,具体的还要看实践操作。
而他们接下来的学习任务便是插手人类命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司命会给他们每人每天都分配一个课堂作业,让他们去完成。
不过这次课堂的难度会比较大,也是因为如此,司命才又聘请了一个助教。
“阮秋平,你掉队了,能动作快点吗?”
祈月站在教室门口,冷冷地打量着和郁桓手牵手的阮秋平。
“好。”阮秋平拉着郁桓就往外走,“咱们赶紧走吧。”
郁桓与祈月擦肩而过时,与他的目光撞击在一起。
并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显而易见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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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根本就没想过他还能再下凡,而且还是和郁桓一起。
阮秋平双脚站在熟悉的土地上时,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
他是被观尘门传送到这里的。
这里是郁桓在凡间历劫时所居住的别墅。
阮秋平已经半个月没有下来过了,凡间也过去了十几年。
十几年的时间并不短,足以让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变成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葱少年。
可十几年的时间也并不算长,只让院墙上的爬山虎长得更浓密了些,只让花园里的玫瑰花长得更明艳了些,只让院子里那棵郁郁葱葱的树长得更粗壮了些。
一切还都是曾经的模样。
“……阮……阮先生!”
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个硕大的浇水壶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阮秋平转过头,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正看着他,满脸都是震惊。
阮秋平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才瞧出来这人是郁桓管家的儿子。
阮秋平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国外的某所著名管家学院留学归来,正准备接替他父亲的管家工作。
中年男人有些激动地走上来:“我父亲说得果然没错,您一点儿都不带变的……对了……对了,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您,郁老先生曾经嘱咐过我,若是您来了,就好好招待您。他还说您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来……但是……但是您来了……”
郁桓皱了皱眉,看向阮秋平:“郁老先生是谁?”
阮秋平:“……”
这要我怎么解释啊?
第56章第56章
阮秋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是我在这里的一个朋友。”
旁边的张管家听了这话,表情有些微动,但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现任管家上次见阮秋平还是十六年前,在殡仪馆。
当时阮秋平便是这样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
可在场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年轻男人和前些年里偶然会出现的老人是同一个人。
——他是郁老先生的同性伴侣。
“朋友……”郁桓皱了皱眉,心底忽然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和我一样也姓郁吗?”
郁并不是一个很常见的姓。
“……不是。”阮秋平垂下头,撒了谎,“同音不同字。”
似乎为了增加谎言的可信性,阮秋平牵起郁桓的手,在上面写了一个“喻”字。
“他是这个喻。”
“阮先生,郁先生。”管家恭敬地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先进来休息吧。”
阮秋平点了点头。
可等管家为他们推开门的那一瞬,阮秋平却脚步一顿,眼睛猛然增大——
等等!这别墅的楼梯旁可是有一整面的照片墙,上面有他和郁桓年轻时的结婚照,也有他们两个人七老八十的老年照,一开门就能看得到!!!
郁桓要是看见就完了!
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阮秋平还没开口,就见郁桓已经一脚踏了进去。
阮秋平的心脏猛然沉了下去。
“……阮阮。”郁桓开了口。
阮秋平闭上眼睛,几乎不忍去面对惨淡的场面。
完了。
全败露了。
“你这位朋友审美不错,这里装修设计得很舒服。”阮秋平听见郁桓说。
……什么?
阮秋平猛然抬起头。
他这才发现——曾经那面郁桓十分珍视的照片墙已经消失了,取代那些照片的,是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阮秋平愣了愣,他看着那幅油画,有些失神地说:“……他审美一直挺好的。”
张管家已经离开为他们准备茶点了,这里只剩下郁桓和阮秋平两个人。
阮秋平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一切都熟悉得过分。
他已经离开了十六天,凡间已经过了十六年。
但十六年的时间,似乎并没有在这处场所留下任何痕迹。
阮秋平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弯下身子,拉开茶几下的暗格。
他从那道暗格里拿出来了一个音乐盒,然后打开,并在里面看见了熟悉的糖果。
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的糖果,一模一样的包装,生产日期却是上个月。
阮秋平抓了一把糖果,朝着郁桓笑道:“郁桓,来吃糖。”
郁桓朝着阮秋平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然后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阮阮是在上阶段的实践课程中认识的这个凡人吗?”
阮秋平眨了眨眼:“……老师和你提起过我们上阶段的实践课程?”
“稍微提起过一些,但并没有细说,只说你们的实践任务是观察凡间百态。”
不是观察凡间百态,是观察历劫仙人。
但阮秋平并没有纠正这个错误,只是点了点头,低头在糖果中挑选郁桓喜欢的口味:“没错,这个凡人就是我……观察凡间百态时偶然认识的。”
郁桓忽然问:“上次封神典礼时,你妹妹说的那个抱了你,还亲了你的凡人小男孩,便是你这位朋友吗?”
阮秋平愣了一下,把挑选出来的糖果递给郁桓:“你记性真好。”
所以便是了。
郁桓垂下眼,他当时忽略了一件事,小男孩儿也是会长大的。
郁桓缓缓剥开糖果黄色的糖纸,问道:“阮阮曾说,那棵苹果树虽是你种的,却不是你的,是属于一个凡人的。那么苹果树的主人也是你的这位朋友吗?”
阮秋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嗯,也是他。”
阮秋平转头望向窗外,继续说:“他说……他不要墓碑,只想我在他的坟上种上一棵果树,说是想让我见到他的时候,能摘个果子吃。”
……原来那棵苹果树下是坟。
原来阮阮将那个人的坟安置了天上,安置到了随时都能见到的地方。
郁桓将剥好的糖果放进了嘴巴里。
一种酸涩感从舌尖开始蔓延,很快就充斥了他整个口腔。
那酸涩过于浓重,让郁桓一时之间分不清:此时此刻,他到底是嘴巴里更酸一些,还是胸口处更酸一些。
窗外又是夕阳落下的好时刻。
阮秋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窗边。
这里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化,连落地窗前的那两辆轮椅,还好端端地在那放着。
这一黑一白两辆轮椅,并列靠在一起,仿佛两个老人靠在一起看夕阳的肩膀。
阮秋平在夕阳落下的余晖中,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那辆轮椅皮质的靠背,他唇角浅浅弯了起来,眼神也柔和得不像话,像是在思念着什么似的。
郁桓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忽然就很想毁掉那个被阮秋平温柔注视着的轮椅。
但只是想想。
郁桓走到阮秋平身边,声音温柔:“天空很好看。”
阮秋平抬头看了眼郁桓,忽然就笑了:“郁桓,每次和你在一起,好像都能撞见漂亮的天空。”
天庭自他封神后便连绵下了数日的雨,郁桓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同阮秋平一起遇见过漂亮的天空,阮秋平便仰头看着他,轻声问:“郁桓,可以拥抱你吗?”
郁桓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下一刻,阮秋平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笑着说:“谢谢你还能和我一起看天空。”
郁桓并未深思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已经被阮秋平扑过来的动作惹得恍了神。
转瞬之间,什么喻老先生,什么凡间友人,什么苹果树……全都如云似雾般散去了。
他一点儿都不在意阮阮有什么情谊深厚的友人了。
因为他的阮阮会主动抱他,会主动吻他,会在睡梦中梦见他。
阮阮喜欢他。
……他们会是两情相悦的伴侣。
再次加强的认知让郁桓整颗心脏都轻轻荡了起来,甚至感觉嘴巴里那颗原本酸涩难耐的糖果,在全部化开之后,都开始泛出星星点点的甜来。但那股甜味儿并不明显,不能覆盖原先的酸,只是丝丝缕缕地融了进去,和成清香酸甜的味道。
“阮阮。”郁桓垂头看向阮秋平,轻声说,“你给我的糖果是什么口味的?”
阮秋平愣愣的眨了眨眼,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记忆里郁桓似乎很喜欢那颗黄色包装的糖果,每次从他手心中拿糖果时,都会拿走那一颗。
自然而然地,阮秋平每次都会把那颗黄色的糖果留给郁桓。
“阮阮没有尝过吗?”
阮秋平摇了摇头:“没有。”
“阮阮不好奇它是什么味道的吗?”
阮秋平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有一点点好奇。”
郁桓弯着眼睛笑了:“有一点点好奇就够了。”
他话音刚落,便垂下头,温柔地吻上了阮秋平的嘴唇。
阮秋平呆呆地睁大了眼睛。
糖果的气息很快便沾上了他的嘴唇,也缠绕在他的舌尖,有一丝丝酸,也有一丝丝甜,却很快充盈在他的口腔,又缓缓侵入意识,让他整颗大脑都变得晕晕乎乎的。
“阮阮,什么味道的?”郁桓放开了他,却在询问完后又忍不住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阮秋平茫然地眨了眨眼:“……柠檬味儿的。”
郁桓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夸奖一样:“阮阮好厉害。”
阮秋平:“……”
阮秋平忽然就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推开郁桓,整张脸都发烫了:“郁桓你……”
“我们怎么了?”郁桓眼睛清亮亮如水,非但不心虚,还沾染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