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里的麻烦会激发负面情绪, 有时候甚至延续到梦里,南柯梦的梦境恐慌计划, 也将变得更加好操作。
透过南柯梦眼珠子光泽的变化,郑柠知道它不会对这件事秋后算账, 走去咖啡机旁。一边慢悠悠冲着咖啡, 一边想着林云起近期会遇到的麻烦, 苦涩的咖啡都多了分诱人的香味。
南柯梦望着郑柠的背影,爬到天花板上织网休息。
它总结过林云起的一些规律, 喜欢兼职, 有心人要是通过这点下手, 再容易不过。郑柠这次的行为, 倒算是有点用处。
……
秋老虎的日子终于过去,可惜没机会体验好天气,一觉醒来,林云起发现自己发烧了。
早上醒来,头昏脑涨。
衣架上生死簿愧疚地探出头,第一次吸血时,它刻意控制吸收的是精血,但为了彻底觉醒灵智,昨天吸了一滴心头血。
对林云起的健康没有影响,但少不得要虚弱几天。
凝视林云起嘴里叼着个温度计量体温的侧影,生死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昨天那个可恶人类的蹲点毫无意义,对方特意跑过来,却没有阻止自己吸血。
“因为不满他要卖你,所以起了杀心?”
这是白辞的原话,但拍卖一事,分明是对方先提起的主意。生死簿一拍脑袋瓜,顿时明白了,这是故意激怒自己,想让它去吸林云起。
可这么做的用意在哪里?
林云起忽然转过身,生死簿停止胡思乱想,连忙乖乖装死。
“还好。”林云起看了眼温度计上的数字,吃点退烧药应该能对付过去。确定没过期,胡乱往嘴里塞了一粒,重新爬上床休息。
眼皮耸拉下来时,他突然想到要给物业请假。正当林云起闭眼摸索着手机,稍远一点的地方响起铃声。
“喂。”
听到他说话喑哑,白辞问:“病了?”
“可能昨晚上受凉了,”林云起咳嗽了几声,“小感冒不碍事。”
白辞:“看你没来,我晨跑前顺便扫了楼。”
“谢谢了……”林云起困得不行,电话都没挂断,就直接睡了过去。
楼下,白辞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望着四楼的窗户,结束通话。
骸骨狗:“看样子他最少也要休息一星期。”
白辞:“就当是献血了。”
骸骨狗寻思他的舔狗主人故意让林云起卧病在床的原因,隐约间想到一种可能。在它进一步想要求证时,白辞转身走到一棵大树后。
骸骨狗爬上树,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走进林云起的单元大门。虽然面相不好,但从手腕上戴着的珠子来看,是个懂行的。
感觉到楼里弥漫的阴气,贼眉鼠眼的瘦小男子面色大喜。
“消息居然是真的。”这种反常的阴气,代表可能真的有生死簿在。他何尝不知道发帖人爆出这种料,必然另有算计,甚至大概率是个阴谋。
但人为财死,他早些年养小鬼被反噬,今天说什么也要一搏。
胡思乱想的时候,瘦小男子已经走到了四楼,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在了林云起门口。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骸骨狗重新爬到白辞的肩头,表情奇特:“上去这么久还没下来,林云起不会有什么事吧?”
白辞:“说人话。”
骸骨狗换了下主语:“上去这么久还没下来,那个贼眉鼠眼的道士不会有什么事吧?”
白辞:“你可以为他祈福。”
“……”
一个道士才倒下,没过多久,前方的窄道上又出现一张陌生的面孔。
“眼含煞气,额爆青筋,身上有股很恶心的血腥味。”骸骨狗:“他手上没少沾人命。”
煞气也分种类,譬如古代的刽子手,身上是阴煞,但没什么因果纠葛;而这人身上的煞气,几乎全部是由彻骨的恨意堆砌而成。
进单元门前,男人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想来是要走严刑逼供的路数。
不过在他上去后,同样上演了石沉大海,没再下来过。
“卧槽!”骸骨狗突然叫了声:“我尊贵的主人,你快看,还有国际友人!”
迎面走来的人金发碧眼,口袋里露出飞机票的一角,看样子才下飞机不久。
“千里迢迢跋山涉水,”骸骨狗啧啧道,“就是为了白给。”
它都快被这种精神感动到了。
……
早上醒来没吃早饭,药效作用下,林云起越来越困,身体也没什么力气。
越睡越想睡,完美印证了他现在的状态。
“得吃点东西。”林云起无意识地念叨。
咚咚咚!
激烈的敲门声传来,林云起不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林!小林你在家吗?”
好像是喜欢下象棋的张大爷,因为麻将一直是这个老小区的主流,他找不到能下棋的对手,偶尔棋瘾犯了,就会来找林云起。
门外边张大爷急了,几乎是砸门:“小林!你家门口快死不下了,你在不在啊?!”
张大爷比谁都了解林云起的作息,周四上午,除了扫楼,林云起一般不会出去工作。
担心对方别出什么事了,他报了警和叫救护车后,也不敢离开。
当然还有重要原因,是腿软了,对门没人,张大爷只能靠大喊大叫让自己好受点。然而这个点年轻人早就去上班了,反正他喊到现在,也没有人打开门看发生了什么。
在张大爷坚持不懈的叫喊声中,林云起终于睁开眼,无意识重复着半梦半醒间听到的话:“死不下了?”
起初他还有点懵,怔了下后鞋子都顾不得穿,趴在猫眼上一望,身体不由一颤。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张大爷老泪纵横,正在疯狂砸门。
林云起开门的一瞬间,张大爷像是看到了圣光,原本有一堆问题要问,如今却都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确定没有可疑人员,张大爷的恐惧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林云起连忙把他请进门,倒了杯水让老人家平复心情。
随后他带把水果刀防身,到门口检查情况。
“不是我干的。”斗篷下的虚影垂着头,凉飕飕说出这句话,手指无聊地摸着碗边。
可惜林云起压根听不到他在说话,伸手逐个探了下鼻息。有两个还活着,另一个面色惨败,感觉人已经凉了。
再三确认了一遍周围环境是否安全,林云起开始做心脏复苏,利用掌根有节奏地进行按压。
“这个是我干的。”饿死鬼看了眼正在被做急救措施的人,自言自语。
气若游丝的这位正是恶煞缠身,沾了不少人命的修道人,饿死鬼喜欢这样罪孽深重的灵魂,阴气十足,顺便给自己加了个餐。
另外两个,纯属是被吓晕的。
养小鬼反噬的瘦小男子,精气早就没多少,不是饿死鬼的菜,外国男子味道也不纯正,对他而言还没隔夜饭好吃。
救护车和警车差不多一起到来。
门口的人被救护车拉走,警察留下来询问情况。
张大爷这会儿终于能利落地说话,如实说了一切。乍一听,林云起嫌疑很重,首先人是倒在他家门口的,其次,叫门将近五分钟,他都没有开门。
看到林云起时,警察的怀疑却又打消了不少。
“我今天刚巧有点不舒服。”边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身体不适可以伪装,但感冒时的鼻音和正常说话有很大区别,再者说,林云起到现在烧还没退下去,这种情况下想要对付三个成年男人,除非是超人或者利用药物。
同时药到三个男人,单是想想也挺离谱。
警察叹了口气,现在只能等医院那边的检查结果。
“这三人,你认识吗?”问话时,警察一直在观察林云起的表情。
回想了几秒钟他们的长相,林云起才略显迟疑地摇头:“应该没见过,咳咳……”
他抽了张纸巾掩住口,好不容易勉强忍住咳嗽,打电话给楼下药房,让他们送来几瓶急支糖浆。
警察不好再打扰,临走前说:“后期我们可能还会上门做些问话。”
林云起点头,直白表示:“我最近没出远门的打算。”
还主动把电话号码留给对方。
送警察同志到门口,正好楼梯口上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目光接洽的瞬间,男人有一瞬间闪躲。
警察一眼看出不对:“请问你是这栋楼的住户吗?”
男人点头。
林云起:“他说谎。”
男人:“……”
警察眯了下眼,又问了一遍:“你住几零几?”
“我来看朋友。”
“朋友住几零几?”
男人:“602。”
林云起:“他说谎。”
男人:“……”
警察看了眼同事,对方上楼,显然是要求证。
男人一时心虚,他是为了生死簿来的,但为什么会遇上警察?
“跟我们走一趟吧。”
“等等,”男人主动靠近对方,挤眉弄眼,“你们也是为了那个来的对不对?”
心中暗暗冷笑,利用职务之便侵吞生死簿,呵呵。
警察皱眉:“你在说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男人继续暗示。
“……”
张大爷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发表见解:“会不会是昨晚上一起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他是认真的,不夹带任何讽刺的意味。
无论是警察,还是林云起,居然都下意识微微颔首。唯一没点头的是饿死鬼。
男人还在疯狂暗示,试图威胁警察。
“我什么都知道了,有本事你关我一辈子,你现在不放我走,等我出去后,就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说着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到时候哪怕你是警察,也没人能保得住你。”
“……”
男人把对方的怔楞当做是妥协,正要继续说下去,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饿死鬼。先前一上楼注意力就先被其他事情吸引,没注意到几乎是静止状态的虚影。
血红色的眼珠此刻正在望着他。
男人发出一声类似鹅叫的惨叫声,羊羔似的猛扑到警察怀里:“叔叔,救我!”
“……”
第38章 筹谋
自始至终都是男人的‘个人才艺展示’, 林云起受感冒影响,有些站不稳,靠着墙问:“他这样算不算袭警?”
在这起离奇的事件中, 林云起想要彻底洗干净嫌疑其实也不容易。哪怕最后查出来跟他无关,警方或多或少也存有一丝疑虑。
但现在,用力把男人从怀里拨出去的警员面无表情想:有些事真的不能怪住户。
这种送上门来的疯子, 谁能招架的住?
被推出怀抱的那一刻, 男人冷静下来。见饿死鬼没有立刻动手,他先是愣了下,随即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腿刚迈开,发现只是虚无地蹬了几下,他回头一看,腰带不知何时被拽住。
警察:“……当我是死的吗?”
经过这一番折腾, 男人落实了奇怪嫌疑犯的身份,就算不是嫌疑人,也是个十成十的神经病。
男人被押走, 张大爷受了惊吓,早就没了下棋的心思,扶着楼梯扶手, 慢慢向下。
勉强算是另类的人去楼空, 林云起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
刚一转身, 后方又传来脚步声, 林云起眉心一跳,该不会又来个精神病院出逃?他疲惫地转过身,白辞那张神颜猝不及防出现。
林云起长松了口气。
白辞:“我看抬下去了几个人。”
口吻很是风轻云淡。
林云起有些好奇他怎么没问那些人被抬出去的原因, 仿佛看出来林云起的困惑, 白辞主动解释:“这种事, 我见多了。”
“……”
差点忘了,对比被担架抬走的,从他那里走的,基本都是直接蒙了白布。
白辞不是空手而来,还提着一份早餐。
吃了点东西,林云起恢复些元气,大脑重新运作,开始分析这一系列迷惑事件。
不到一分钟,便有了头绪:“该不会是邪教分子听到风声,特意赶过来?”
白辞点头:“是像被洗脑了。”
林云起准备联系刚刚来的警察,但没对方电话,转而打给了聂言。
拨通的一瞬间,楼道内传来手机铃声。
林云起挑了下眉,走过去开门,好巧不巧,聂言正好迈过最后一层台阶。四目相对,他看着林云起说:“我正好在附近,听说这里出事了。”
“是有点。”
比起那几个莫名其妙倒在门口的人,林云起其实更加好奇他们昏过去的原因。
起初他有考虑过是聂言专门偷偷留了人手保护,但当发现其中一人已经奄奄一息,顿时明白此事和聂言无关,对方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一边喝着小米粥,林云起不时咳嗽一声,诉说着心头疑虑。
“接连找上门,接连晕倒,这种巧合实在是……”
无论是神态,还是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头,他都落实了病美人的模样。聂言莫名想到一个不恰当的形容:病都病得活色生香。
“根据我的经验,多半是聚在一个窝点,共同吸食了违禁物品,最后脑子一热就找上门。”
林云起回想了下最后那名男子的胡言乱语,确实神志不清。
骸骨狗悄悄遛出来几秒,和白辞哔哔:“我早就说过,特殊小组的人一个比一个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