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
“做蛋糕”似乎还多了个懂者自懂、曲折委婉的引申含义——
“呜呜呜呜呜太甜了老年人心脏受不了了!希望他们可以天天做蛋糕!”
“这一定就是婚后生活叭!!!祝福二位老当益壮(狗头),做再多蛋糕也不累”
“转发这条微博,你嗑的cp也能做蛋糕”
……
苏羽璃默默关掉架在跑步机上的平板,吩咐李爱民道:“去给我请私教办年卡吧,立刻!马上!”
*
“时间到。”主持人按下计时表,“请chef对每位嘉宾的作品进行点评。”
chef是个旅法厨师,看到商籁做的沙河蛋糕,当即嚎了好几声“Bravo”,还叽里咕噜喷了一串弹舌音,大意是说“此等杰作毫无疑问正是神明的恩赏!”
经过夏弥旬的料理台边,他的脸顿时垮了,连连摇头咕哝:“就连神明都无法拯救,除非奇迹出现,不然还是无比糟糕的结果。”
夏弥旬:“……”
自己全程抖得不行,能做好蛋糕就真的有鬼了!
最后,终于到了热热闹闹的品尝环节。商籁的沙河蛋糕最具人气,每个人都忍不住想体会一下它的美味。相比之下,夏弥旬的蛋糕虽也赢得了几个嘉宾礼貌性的称赞,但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动嘴。
郎赢:老大,您别灰心,是那些人不懂欣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妙的蛋糕!
夏弥旬:继续夸,不要停。
郎赢:老大,看到您的蛋糕,我会联想起一部著名电影。
夏弥旬:说。
郎赢:《异形》
夏弥旬:……
不过,夏弥旬本也没有让其他嘉宾吃他蛋糕的打算,他要一个人享用。
全部。
切下一大块黏黏糊糊的沾满巧克力酱和杏仁果酱的沙河蛋糕,夏弥旬张大了嘴刚要一口吞噬,商籁忍不住叫了停。
“你真要吃啊?”他蹙着眉尖问。
夏弥旬非常自信地比了一个“Yes,本尊can!”的大拇指,三嚼两嚼就把蛋糕咽下了肚。
“唔,果然本尊的蛋糕就跟本尊一样,虽然看着凶残了点,但细细品味又很有内涵!”他慢悠悠地抹去嘴角一星点巧克力酱,举起苍白剔透的小爪子——
“一。”
“二。”
“三。”
他打下清脆的响指。
时空凝固。
“憋装了,我们早就知道你是个啥了。”
话音刚落,料理台上的玻璃碗里就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嗡嗡”地高速旋转。下一瞬,周围空气骤然传来“嗖”的破空之声,一个银光湛湛的物件如离弦的箭,朝夏弥旬急速冲刺了过来。
然后被夏弥旬飞起一脚给踹了回去了。
“砰”!
那玩意儿重重砸落在地,溅得满地都是星星点点的巧克力酱。
竟是刚才用过的一枚打蛋器。
打蛋器hin有志气,宁折不弯,立刻又噌地直立起来,悬浮在半空中,斗志张扬地与夏弥旬对峙。
“鏖虐公!”它“开口”说话了,声线也相当有金属感,“你为什么没有变胖!”
夏弥旬得意洋洋地切下一大块异形蛋糕,叉起一块送进嘴里,又叉了一块递到商籁嘴边。
商籁恍惚看见那块自带马赛克的蛋糕动了一下。
夏弥旬看着他,眸中闪动不容拒绝的光。
商籁张开嘴,就像乖乖吃下巫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一样,把蛋糕生咽了下去。
“你、你们快给我分开……分开!”不知为何,打蛋器忽然有些恐慌,好像害怕有谁看到这样的画面似的。
“就不!”夏弥旬又薅下一大块渗透着浓稠甜腻液体的沙河蛋糕喂到商籁嘴边,斜眼睨那快抓狂的打蛋器,“想知道本尊为啥没有变胖么,嗯?暴食之桩……之打蛋器?”
暴食之打蛋器冷哼。
“你错就错在小看了本尊怎么吃都不会胖的贫穷体质!”夏弥旬又毫不客气地给它来了一记重拳。
“砰!”
暴食之打蛋器再次重重摔到地上。
“说!”夏弥旬脚尖轻勾,暴食之打蛋器顿时飞弹向半空,然后被他一把紧攥在手中,“为什么给本尊下套,想让本尊变胖也是弧矢那狗逼的主意?”
暴食之打蛋器威武不屈,如果它有脸,此刻一定是个紧咬嘴唇的楚楚表情。
“小东西,不怕你不招!”夏弥旬狞笑两声,往后台走去。
暴食之打蛋器还继续搁那儿犟,“鏖虐公,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透露一个字!”
夏弥旬“啪”地打开厕所隔间的门,麻利地戴上橡胶手套,然后抄起一瓶蓝月亮,“本尊今儿就给你开发点新功能,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暴食之打蛋器:“我……我不怕你!”
这时,商籁安安静静地开了口:“这样不太好吧。”
夏弥旬:“嗯?”
商籁举起一瓶百事可乐,“用这个。”
这下暴食之打蛋器终于怕了。士可杀不可辱,这也太伤了人了!
“我说我说我说!”暴食之打蛋器破罐破摔嚎嚎起来,“一切都是我擅作主张!因为……因为我想让你颜值垮掉,这样的话,你身边这个男人就会弃你而去!”
“哈!”夏弥旬忍不住笑出声来,“拜托,你以为商籁喜欢的是本尊的外在吗?”
暴食之打蛋器:“我就不信了,你变成猪试试,看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夏弥旬扭脸看向商籁。
商籁眉目迁溺,“一半拿来吃一半拿去放生永远是我心中的第一。”
暴食之打蛋器:“……总之,只要你跟这个男人分手,弧矢大人那口气也就顺了。看到你变丑,他也不会对你产生不必要的感情了!”
夏弥旬一愣,翻了个很大的白眼,“不必要的……感情?”
暴食之打蛋器:“弧矢大人好像迷上你了,一直对你念念不……”
“噗通!”
夏弥旬劈手一甩,就把它一猛子丢进马桶里了。
第77章 老板的房子塌了
“卧……槽……”夏弥旬趴在洗手台边, 吐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太……膈应人了……本尊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没听过这么恶心……哕……的话……”
暴食之打蛋器虽在马桶里艰难沉浮,但还是孜孜不倦地嚷嚷:“鏖虐公!你以为你还能在人间潇洒快活几天?弧矢大人很快就要一统你们血族,到时候你也跟着完球!”
夏弥旬抹抹嘴抬起头, “你说啥?”
暴食之打蛋器自知失言, 闭“嘴”装死。
商籁微笑着拧开百事可乐的瓶盖。
暴食之打蛋器自知难逃一死, 被弧矢大人弄死也是死, 成为皮搋子被百事可乐侮辱死也是死, 那还不如重新被弧矢大人碾碎扔回垃圾堆!
“弧矢大人已经和十一位真祖达成协定, 不日就要与血族重新签订主臣契约,到时候,整个异界也将重回我们的掌控之中!”
夏弥旬没说话, 用冷水狠狠扑了把脸, 偏过一张寒意森森的苍白面孔,“当真?”
暴食之打蛋器:“不信你大可自己去异界打听, 不过时至今日, 你还有胆子重回千年城吗?”
“哦,忘了告诉你,你们血族的元老院已经通过圆桌会议上十一位血族提出的提议, 决定在即将到来的血狱考验中,增设一项荣誉称号的争夺。”
“‘鏖虐公’的尊号将从你这死人身上剥夺,可以为地狱瞻前马后建功立业的全新的鏖虐公,即将诞生!”
话音刚落,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丝诡异的波动, 虽然微弱,但仍能一窥其背后恐怖庞大的魔力源泉,放眼整个异界,能拥有这股登峰造极力量的恶之造物, 恐怕也寥寥无几——
在马桶里扑腾的暴食之打蛋器忽然就不动了,只听他惊恐地颤声唤道:“弧、弧矢大人……是您君临这间洗手间吗?”
没有回应。
唯有令人窒息的魔力波动,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像是要把里面的人统统碾压成一滩肉沫骨渣。
夏弥旬极其厌恶地“啧”了一声,对商籁道:“这是那狗逼的惯用手段之一,像只耗子躲藏在臭水沟里不现身,只以魔力场产生的威压恐吓对手。弱小一点的恶之造物只怕稍不留神,就会被他的魔力场侵蚀而死。”
只是,套路虽没变,夏弥旬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弧矢能跨越异界与人间的壁障辐散魔力场,可见他的魔力之强大更是远胜当年。
眼下自己半魂尚未归位,所幸魔力还算充足,两界距离又难以逾越,所以一时半会儿倒也不会受伤。只是,若此刻真与弧矢身处于同一战场面对面硬刚,夏弥旬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或许,比开盲盒一发抽中隐藏款的概率更低吧。
魔力场持续自四面八方侵袭而来,以明显可感的速度膨胀,率先撑不住的便是暴食之打蛋器,没挣扎几下就冒出丝丝缕缕的青黑烟气,化作一堆灰黑色的肮脏碎屑,消失在下水道深处了。
夏弥旬轻喘了口气,稳定了下心神,“你感觉怎么样?”他仔细观察商籁的脸色。源自白神的神明与源自黑神的恶之造物间的相性总是不好的,只有自己是个例外,况且商籁还依代着人类身份。
注意到他的视线,商籁略侧了侧身,夏弥旬眼疾手快一伸小爪子把他扒拉过来,就像古装剧里特脸谱化的恶吏一样,对着眼前肤白貌美身高近一米九的大闺女又是摸脸颊又是捏胳膊的。
大闺女平时私底下总有说不完的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还有层出不穷的花样,但此刻他倒好像害羞起来,还把手背到身后,结果到底被眼尖的恶吏一下子发现。
“把手给本尊瞧瞧!”夏弥旬不由分说就捞过商籁的右手,一瞅没啥,再拽过商籁的左手,也没啥……
他心念一动,薅起商籁的衣袖。
白皙修长的手腕上,赫然横亘着一道漆黑的裂口。
“果然被那狗逼的魔力场给弄伤了!”夏弥旬老心疼了,谁的神谁心疼!他指尖聚起魔力,刚想替商籁愈合裂口,谁知商籁轻轻推开他的手,勾起唇角笑道:“鏖虐公大人呼呼就可以。”
夏弥旬问:“只要呼呼吗?”
商籁理好袖口,牵过夏弥旬的手往外走去,待到魔力场覆盖区域的边界之时,他若无其事抬起瓷白的指尖,随意一点——
如石子入水,以触点为圆心,微淡薄金光芒涟漪般荡漾扩散开去,适才还凶险肆虐的魔力场顿时消弭得无影无踪。
快到超越了时间的概念。
连夏弥旬都有一瞬晃神,反应过来时不由面露惊诧之色,“卧槽,这一手也太6了吧?”
商籁微微笑道:“心里害怕,难免下手重些。”
与此同时,地狱。
“不得了啦,弧矢大人的房子塌啦!”
“看到那边有房子塌了,就过去看看热闹,一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弧矢大人的办公楼塌了,一看到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恶魔们激动万分,奔走相告。
地狱的中心,是一片建造在熊熊火焰之上的办公园区,而最高最醒目的那栋大楼就是弧矢平时办公的地方,可惜现在已经彻底坍塌变成废墟。
“老板人呢?!”
“老板……老板……!地狱和千年城的强强携手双向赋能战略合作签约仪式还没落地,您可千万别有事儿啊!”
“呜呜呜呜那个方案我们小组可是修改了一万多遍的啊,虽然最后还是选了第一版……”
“看!老板在那儿呢!”
“哪儿呢哪儿呢哪儿呢?”
“没长招子啊你,抬头!”
底下乌泱泱的成群恶魔集体朝上方望去,只见弧矢正微弓着背脊,坐在那堆高高的废墟之上。他一只手向前伸着,散漫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还握着那杆最常用的黑山羊角烟斗。
逆光的黑影里,猩红的火星明明灭灭。
“弧矢大人的房子为什么会塌啊?”
“不知道哇,弧矢大人的房子不是号称全地狱最稳固牢靠不可接近的吗?”
“奇了怪了,房子是自己塌的吗?还是……”
“别胡说,你不要命啦?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搞塌弧矢大人的房子!”
“你、你们看,”一个恶魔哆哆嗦嗦地开了口,“为什么弧矢大人还在笑啊……”
不知道为什么,异界各种各样的谚语总是特别多,地狱自然也不例外。在地狱,恶魔们个个耳熟能详一句话,那就是:“宁惹神明怒,不要弧矢笑。”一年四季垮着批脸不见笑模样的地狱之主如果哪天对你笑了,说明你买的重大灾难人身险也终于能领钱了。
虽然现在弧矢大人并没有对着自己笑,但恶魔们还是有种要吓尿的感觉,实在太诡异太可怕了!
“大大大大家快看,老板从口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是塌房子时候抢救出来的贵重品吗?还是一直随身带在身上啊?”
“草草草,那不是嫉妒之桩那个大嘴巴曾告诉我们的吗?”一个恶魔刻意压低嗓音,“老板一直藏着鬼殒之役里被射下的鏖虐公的头发!”
“天哪,怪不得老板会露出那样恐怖的表情……”
“鏖虐公这回铁定真完蛋了。”
“但不是也有传言说老板一直惦记鏖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