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看于平的眼神立刻充满了警惕。感觉他一开口就会发布新任务。
于平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看过来:“……宗师?”
鹿鸣道:“嗯。”
有事快说,说完快滚。
果然,于平冲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蓟和也道:“师兄。”
于平听了看了他一眼,硬生生受了这声师兄,这才转头对鹿鸣道:“师尊说,如果您回来了,就让您去炼丹室找他,说是有事商量。”
鹿鸣道:“嗯。”
然后他等了一下。
没啦?不应该再多说几句吗,比如哪里又出什么事了,宗门怎么了巴拉巴拉……
但是于平说完这句话后就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都做好接任务的准备了,对方却不按约定好的来,鹿鸣居然感觉有点儿失望。
于平说完看了蓟和一眼,蓟和冲他笑了笑,于平目光平静,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鹿鸣道:“我去见你几位师叔师伯。你先回去。”
蓟和笑道:“那我晚上可以去找师尊吗?”
鹿鸣想了想,还是觉得求之不得,即使经历了一早上乱七八糟的调戏,但他也并不介意。
鹿鸣天生心大,原本只是有点小窘迫而已,刚才站在剑上让海拔五百米的冷风一吹,更是感觉这都不是事儿,甚至现在回过味儿来还有点意犹未尽——御剑时蓟和站在他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腰,但是非常巧妙地留了一丝距离,似有若无,他回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突然感觉会撩会玩儿的徒弟意外地比纯情害羞的徒弟更香啊。
平时的蓟和虽然容易害臊,但是大约是太喜欢他,在某种事上却并不忸怩,知情识趣进退得宜,简直完美,平时都那么棒了,那开启了某种属性的蓟和到了晚上岂不是更任由他揉圆搓扁?说不定还能啥啥play一下……打住,鹿鸣越想越不行,热血上头,实在是太美妙了。
系统冷冷道:“ooc。”
鹿鸣:“啧。”
系统怒道:“再次提醒。扣除玩家与CP半年的亲近权限。强制执行。”
鹿鸣:“闭嘴。谢谢。”
他对蓟和道:“兹事体大,不知何时结束。你先去休息。”
“……哦。”蓟和后退一步,“那好吧,那我不打扰师尊了。我去找沈棠和大师兄。”
两人进了大门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去,谁都没有回头。
鹿鸣来到炼丹室,这里是耿茗的地盘,封毅约他来这里,想必两人都在,鹿鸣踱步进去,果不其然,封毅端坐殿上,而耿茗则围着中间一个炼丹的炉子打转。
听见动静,两人同时看过来,发现是鹿鸣,异口同声道:“宗主,你回来了!”
鹿鸣点点头:“嗯。”他慢慢走过去,“那双眼睛如何了,有何发现?”
耿茗停止打转,冲他道:“宗主,你一回来就问那恶灵如何了,把这一摊子事儿都扔给我,这几天忙得我脚不沾地,也不见你问问我怎么样。”
鹿鸣道:“师兄还有精力质问我,必然是并无任何不妥,再者,此事交给师兄,也是因为师兄擅长,若交给别人我尚且不放心。”
“唉,宗主没当几年,倒越发会哄我了,”耿茗笑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能任你使唤几年。你让凌谢那小子带回来的白衣女道,我查了一下,她竟是一个水灵根,可……”
鹿鸣皱了下眉头:“水灵根?但她却能操纵风雪,使地面化而为冰。”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耿茗道,“她是水灵根,但是识海里十分混浊,一般来说,拥有水灵根的修士在使用水系法术之前,应该是能在身体里储存水灵力,再通过手势或法诀将灵力凝成水放出去。”
一旁封毅凝眉道:“但是这种灵力攻击力不强。”
“确实。”耿茗翻开手中的书,“简单的水系法术都只是凝成水,好点的就是接着将水变成水球,水罩,水牢等,只做封禁,并没有杀伤力,再强点的就是弄成水龙,或是海浪……”
封毅道:“但是这种对灵力要求比较高,灵力不多的人没有法器是用不出来的。”
耿茗叹道:“咱们宗门内倒是好多年未曾出现过如此有天赋的灵根了。”
鹿鸣:“……”
你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是在科普吗?麻烦说回女道的事好吗?
他道:“可那女道能凝水化冰……”
耿茗道:“如果追求耗灵低又高伤的法术就要对水进行改变,比如给水加压,可形成水针水刺,然后还有水雾,做掩护,再者就是冰……”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科普了,麻烦说正题谢谢。
鹿鸣看着他道:“倒像是冰灵根……”
封毅也微微看过来:“冰灵根?”
耿茗点点头,道:“确实是冰灵根,算是水灵根的一个分支,可以做控制也能做攻击,但是这种高级术法学起来困难而且不一定有的学,”说着他看向鹿鸣,“这种法术玉简门派应该精通,但是他们看管比较严,一般人学不到,而且优秀弟子才有优势。”
鹿鸣沉默下来。
“说起来,”耿茗目光沉沉看着他,“蓟和似乎是水灵根,而且灵力不低,近日……玉简门有没有再找你……”
“没有,”鹿鸣嗓音冰冷,“他们暂时也不敢。”
“……”
室内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封毅向来与他不和,此时看他神色如此,张了张口却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还是耿茗率先打破了寂静:“这女道外表看着平常,却不想有如此天赋。”
封毅随即也跟着叹道:“她在小小道观中,并未有人好好教导,如今又消香玉陨,可惜了。”
半晌,鹿鸣缓缓吐出口气,发现自己过于沉浸在往事中,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看向面前炼丹的炉子,道:“这眼睛可纵火,却找了一位拥有冰灵根的女子,二者看似相克,实则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正是,”耿茗也看着炼丹炉,“这是与百年前的大劫的最大不同,同样是吸人精气,同样是挖人眼睛,这回它却盯上了一个颇有修为的道门众人,恐怕……”
鹿鸣明白他的意思,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在担心百年前的事会重演,现在看来,这起始的恶灵倒比百年前更加难以对付,至少再想用水术恐怕已经不行了。
封毅从殿上下来,道:“既然牵扯到冰灵根,接下来少不得要和玉简门打交道了。”
玉简门是专修水系术法的宗门,门内弟子多是水灵根,每年能出那么一两个冰灵根,与绝青宗不同,玉简门并不修无情道,所以男女混修,专治水上邪祟,玉简门宗主热衷于发现各种有天赋的水灵根弟子并挖人墙角,曾经看上了蓟和,为了将他纳入门下而无所不用其极。
现如今绝青宗内几乎没有人敢在鹿鸣面前提起玉简门。
耿茗看着鹿鸣,迟疑道:“若是宗主觉得不好出面……”
“不会。”鹿鸣调整了状态,冲他笑了一下,“我身为一宗之主,应该为宗门分忧。玉简门我亲自去。”
耿茗忧心忡忡看着他,“好吧……恶灵之眼只是一个开端,此事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无论如何,宗主都要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宗主尽管跟我说。”
鹿鸣道:“好,有劳师兄。”
辞别两人,鹿鸣来到外面,克制着缓缓吐出一口气,深秋的空气清寒,绝青宗坐落在高山上,站在外面秋风更是凛冽,鹿鸣望着远山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挪动脚步走了下去。
为了减少见到人的几率,维持他的形象,鹿鸣刻意选了条小路,结果没走几步转了个拐角,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声传过来。
一个之前好像在哪儿听过的声音轻蔑道:“这路这么窄,你非要跟我挤,故意的吧?”
另一个声音低低的,听不太清:“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之前在宗师面前还装模作样地叫我师兄,恶心我呢?”
又有其他几人附和的声音:“就是,活腻歪了……”
“还敢恶心我们大师兄……”
“……没有。”
“仗着宗师宠爱你就敢跟我作对,我看你是没吃够苦头,上次你飞升时……忘啦?想再经历一遍?”
“……”没有回应。
其他几人似乎是很不满他的沉默,刻薄道:“不就是个私生子吗,还以为谁不知道呢?你有什么可嚣张的,啊?”
“就是!宗师从来没有承认过你,还以为自己多高贵?”
“我们都是木灵根,就你一个水灵根,你怎么不去玉简门啊?哦……是嫌你太没用人家不要吧?”
“听说这次下山除妖,你们遇见一个雪怪,你不仅毫无反手之力还被那妖怪抓伤了?你怎么这么没用?如果不是这个私生子的身份,会不会绝青宗也不要你?哈哈!”
一片嘲讽的讥笑。
鹿鸣怒气上涌,攥紧了拳头,顿时就想要走过去,系统继续尖叫提醒:“ooc!”
阵阵尖锐的疼痛砸得他心口都有点堵,鹿鸣阴鸷地看着前方那几人,没有再和系统讨价还价,他敲了敲太阳穴,在脑海里传音给耿茗:“师兄。”
耿茗立刻回应道:“要帮忙?你这么快就去找玉简门了?”
鹿鸣道:“师兄,你之前提到过曾研制出一种可使人消音的丹药?”
耿茗道:“确实有,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东西极伤嗓子,吃了可能会真的变哑……”
鹿鸣:“全部给我。”
耿茗:“………………”
24. 侮辱 这还不是空穴来风
面前三人极其嚣张跋扈, 言语恶毒,说出来的话如同两把刀子直直插进人的心里。
蓟和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再说一遍。”
“说什么?”那人恶意道,“是说你没用, 还是说你是个私生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蓟和面无表情:“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是私生子。”
“怎么,说错了吗?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蓟和深吸一口气:“那你敢在师尊面前说吗?”
于平斜斜一笑:“不敢,怎么了?你少用激将法激我,我为什么要去宗师面前去说, 柿子专挑软的捏啊。”
“软柿子?”蓟和反问道,“没记错的话,两年前我就已飞升金丹, 而你们,在封毅仙君座下苦修多年,却只是筑基而已吧?谁是软柿子?”
“你……!”于平怒目而视,“要不是两年前我被你飞升时混乱的灵流震飞, 筋脉受损,又怎会始终停留在筑基期迟迟没有突破,是你!阻碍我飞升之路, 我恨不能将你凌迟!”
他不说这话还好, 一说蓟和的怒气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这就是了, 这两年他每天都要忍受飞升不成反被拖累的无奈与痛苦,尚且没有告诉别人,也没有想办法报复回去,归根结底,他还是把“蓟和”当做一个故事里的人, 无法与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但现在对方都恶意找茬儿侮辱到他眼前来了,再无动于衷那就说不过去了。
蓟和抱臂站着,语气不冷不热:“你说我害你无法飞升,你不觉得这是你自作自受吗?”
“你他妈说什么?!”于平瞬间暴躁,额上青筋都起来了,“谁自作自受?少给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自己飞升不成波连别人,你还有理了?!”
蓟和眯了眯眼:“究竟是谁波连谁?我飞升失败难道不是师兄你擅自闯入硬生生打断的吗?”
“……”
本来其他两人都在帮助于平义愤填膺的,表情里夹杂了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此时听见这话登时愣了,齐齐转脸看向于平。
于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阴沉,这是他一直以来费劲隐藏的污点,谁都不知道,按照他师尊那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要让封毅仙君知道了只怕会立刻就要废了他修为让他滚蛋。
他咬了咬牙,勉强控制住自己,嘴里几乎是恶狠狠道:“少危言耸听了,你说我打断你飞升,你有证据吗!”
蓟和没有回答,慢悠悠反问道:“那师兄说被我灵流震毁筋脉,无法修行,又有什么证据?”
“你……!”
他这副怡然自得不温不火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于平,于平摩拳擦掌就要打上来,被旁边两个人硬生生拦住了,却仍不消停,双腿还在努力踢打。
“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婊|子养的!给点好脸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还觉得自己多高贵呢,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