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路采好像真以为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一时半会没有挂断电话,清了清嗓子一口播音腔地胡说。
“好端端一适龄青年看似正常,实际面对躺在床上的明星恋人,有心无力却嘴硬说不碰就是不碰。”
萧远叙感觉今晚真的疯了,要不是路采那边下着雨,自己可能坐直升机过去把他揪回家。
路采翻了个身,道:“这里插播广告——夫妻感情淡了怎么办?快用路家祖传秘方!老公扶着腰总说不行,幸亏这板药,让孩子他爸重获青春!”
萧远叙隐忍道:“路采……”
路采道:“哟,阿远你有信号了啊?”
“刚才不还叫老公吗,孩子他妈?”
路采正经道:“我哪儿能当孩子他妈,现在人类可以无性繁殖了?”
萧远叙嗤笑:“听你的意思,好像能同性繁殖了?”
“那我们还是跨种族……”
话说到一半,路采紧张得咬紧了牙关。
他想要把话圆回来,却毫无头绪,结巴了半天没有下文。
萧远叙请教道:“请问我们两个里哪个不是人呢?”
路采吓得掌心出汗,整个人都精神了,干笑道:“你是小气鬼。”
萧远叙垂下眼,如果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可以看到一方丝绸手帕,里面小心地裹着一枚富有光泽的淡色鳞片。
在保姆从地漏里找出这枚东西前,他也见过类似的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物。
在路采被忽悠着去了会所的那个晚上,自己心急如焚地踹完门,在隔壁房间发现了一条妖异又美丽的尾巴。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那种特殊的触感和温度,细腻而温热,好似上帝最精巧的造物。
每个人对性感的诠释不同,也许大多数觉得玲珑有致、挺拔轩昂是性感。
但萧远叙觉得路采无措地咬住嘴唇的样子很性感,因不停靠吸气去缓和,而格外明显的锁骨也很性感。
包括抵着床单的脚后跟,或是那条会被自己摸到紧绷住的尾巴。
那是路采的尾巴吗?
“……你在干嘛啊?刚才看电影没听你有反应,现在、现在怎么?”路采似乎难以启齿,“感觉你在做奇怪的事情?”
萧远叙道:“我在想你。”
“想我?”路采道。
“不是给我用黑笔描了个人么,正摸着呢。”萧远叙调侃,“确实要单薄一点。”
路采翻了个白眼,嘟囔:“本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萧远叙道:“可我觉得他很漂亮,在我见过的那么多人里,他是最好看的。”
路采被夸得耳根发软,有点飘飘乎地轻哼了声。
“他有腰窝,后背线条很流畅,摸上去皮肤很细。”萧远叙垂着眼,“都是黑笔描不出来的。”
路采喉结上下滚动:“……是吗?”
“嗯,你不知道么?”
被萧远叙一问,路采摸向自己的后背,感觉稀松平常,不像对方说的和宝贝似的。
然后萧远叙说:“没感觉?”
路采听着萧远叙的声音,感觉脸上发烫心里发痒。
他钻进被窝里小声说:“也不能说没有。”
……
这床的质量不好,翻个身都能吱嘎作响,动作幅度一大响得更明显,好在有夜色和雨声遮掩。
路采尽量收着力道,结束后他把纸巾藏在怀里,手脚软绵绵地起床。
将这些纸团扔进马桶里冲掉,眼睁睁看着它们消失,自己才肯放下心来。
这一路他走得蹑手蹑脚,回到床上后,忽地道:“阿远,我没有认为你要用路家秘方的意思……”
萧远叙道:“你打广告是想拉投资?”
“我是觉得你很拘束。”路采道,“我们是情侣,你可以放松点呀,我也想被你需要。”
萧远叙道:“你知道舒适区么?这范围的中心应该是自己,但我经常觉得,我的中心是在你身边。”
他轻笑了声,道:“在你身边我没有拘束,也非常地需要你。”
路采被哄得晕头转向:“你的舒适区移动到山里了诶,现在感觉还好吗?”
萧远叙道:“没移动到脱衣舞表演的椅子上就还好。”
在少年努力压着音量的悦耳笑声里,他低下头,无声地嗅了嗅略有潮湿的手帕。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
第55章
五号有慈善晚宴, 主办方邀请过路采,介于行程排得太挤, 董哥把它推掉了。
娱乐圈更新换代那么快,工作节奏不可能慢下来。董哥已经尽力权衡,不过并未让周鸣庚满意。
周鸣庚虽然没再提解约的事,但没有彻底死心,换了条思路怂恿路采去进修。
路采上午和萧远叙打电话,说起这件事,问男朋友怎么看。
男朋友没有什么想法, 只是诧异路采怎么起得这么早。
“这里四五点就有公鸡叫,我睡不着呀。”路采道,“你在干什么?”
萧远叙道:“去开例会, 现在在车上。”
路采道:“你会见到董哥吗?”
“嗯, 我见到了给你问问, 周鸣庚说不定早和他提过这事了。”
没等萧远叙主动去问,经纪人便顶着一双黑眼圈找了上来, 说起路采的哥哥有多么难对付。
“他也知道小路喜欢唱歌,现在发展也好好的。有多少人能和小路一样顺利?他觉得他弟弟不需要当赚钱机器, 每天过得高兴最重要。”
董哥愤愤不平地啐了声:“怎么着, 难道我虐待他弟弟了?小路看着挺开心的啊!”
萧远叙笑道:“他在哪儿都能开心。”
路采的脾气不知道随了哪位家人, 随意而安并且很容易知足,像一颗顽强的小种子。
看着细嫩娇弱,可无论滚到哪条细缝里,给点阳光就能生根发芽。
“说得对。”董哥哈哈大笑,“萧总,要是周先生再找我,我要怎么应付?”
萧远叙道:“人各有志, 看路采的意思吧。十九岁想干什么不行?这倒是个让他学着独立做选择的好机会,他性子太软了,可以更自我一点。”
“靠,我觉得他已经有自己的主意了!”董哥道。
他东张西望,确定附近没人,再压着声音告状。
“根据我这些年的经验,他应该在偷摸谈恋爱,但我没瞧出来是在和谁谈,有那么几个怀疑对象,等路采回来了审审他。”
萧远叙愣了下,并未露出不快,勾起嘴角仿佛在幸灾乐祸。
“那要好好审一审。”他道。
其实萧远叙是怀疑对象之一,董哥试探到这种模糊的态度,暗自感叹老板的心思实在太难猜。
“嗯,我就是打个预防针,毕竟您之前挺关照他的……怕他贪玩让您失望。”
“小孩爱玩是天性,好像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你说呢?”萧远叙道。
董哥哪能说不:“是啊,还算听话。我劝他后天回来,他就乖乖待在山里,换成罗南洲早给我罢工了!”
开完例会没有回到顶楼,司机在门口等候,萧远叙直接去了自家的集团分部。
这两天萧母嘱咐他负责两个项目,他在这边办公更方便。
一整个白天在连轴转,萧远叙觉得自己快分裂了,前脚在看娱乐业的对赌协议,后脚拿出来一份房地产的建设合同。
母亲早劝他把娱乐公司托给别人打理,但这边利益关系复杂,他不想草率转交。
到了晚上,萧远叙强打起精神去参加慈善宴会,碰巧遇到了周鸣庚。
要说恋爱中的绊脚石,这位兄长比狗仔还麻烦,他和路采已经用尽了套路和借口。
他们想方设法避开电灯泡,见面频率看似不低,但对于两人来说远远不够。
想到路采回来后依旧要被眼前这男人管束,萧远叙不由地心想,和十九岁的小朋友谈恋爱太造孽了。
“周先生。”他装作不清楚路采的近况,客气地打招呼,“今晚一个人,不带着路采了?”
周鸣庚故意教人难接话:“哎,这不是都是因为你这边安排了活么?人家正是谈情说爱的好年纪,偏偏被发配到山里放牛。”
萧远叙道:“说不定他背着你正在谈呢?”
“跟哪位啊,你说来听听。”周鸣庚着实好奇。
“私下告状不太好吧,他都是成年人了。”萧远叙道,“打算和你说的话会主动告诉你。”
周鸣庚若有所思:“上回他出门聚餐喝了酒,我就觉得他的反应不太正常,后来还打听了下……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池承宣的?”
萧远叙嘴角一僵,敷衍道:“公司有这么多人,我怎么记得住。”
“估计是他没跑了。”周鸣庚笃定道,“年纪差不多,长得也还行,一堆CP粉天天在我弟评论区嚎。”
萧远叙:“……”
“我弟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能和他一起疯玩的,但我听说这是个嚣张的公子哥。”
萧远叙道:“嗯,你不担心么?”
周鸣庚道:“嚣张说明人家性子直,要是对我弟不好,直接收拾他就行了,最怕那种深藏不露的,吃人不吐骨头,家里都没办法照应。”
他继而道:“不管怎么样,只要孩子喜欢,家里也得祝福啊。”
萧远叙很清楚,如果自己下一句是“其实小路在跟我谈”,这人保证无法接受。
他有点想笑,又觉得心累,自己不该过来套近乎。
“我只是随便猜了下。”萧远叙道,“你这么着急探究干嘛,应该多给你弟弟一点个人空间。”
周鸣庚散漫道:“你有没有弟弟?”
萧远叙摇头,父母双方都只有他一个孩子。
周鸣庚更加吊儿郎当:“那你找对象了么?”
萧远叙沉默了下,不知道如何回答比较自然。
周鸣庚把他的迟钝当做是否认,睥睨道:“一没弟弟二没对象,不用你来指导我来管小路的感情问题吧?”
身为他弟弟的对象,萧远叙忍了又忍。
这是大舅子,以后是一家人,不能在这里打起来。
过了会,路采发来消息:[你去参加晚宴了吗?]
萧远叙有气无力:[还遇到你哥哥了。]
路采道:[我看到了现场图,有好多眼熟的明星在,南洲哥也去了。]
萧远叙说:[嗯,今晚有红毯,应该请了不少艺人。]
路采被推掉了这桩行程,感觉有点可惜,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他紧张兮兮地问:[是不是有很多帅哥?是不是比放牛的小路精致多了?]
萧远叙道:[没去看,我在帮小路挣欢乐豆。]
之前路采沉迷打斗地主,把欢乐豆输了个精光,最近萧远叙在帮忙赚回来。
因为闲暇时间不够,他有空的时候争分夺秒,帮恋人翻身致富,
路采显然对这答案很雀跃,说:[你也乖。]
少年的消息不断弹出来:[你穿了什么呀?我没有查到你的照片。]
自从萧远叙退到了幕后,不管主办如何诚意邀请,他都没再走过红毯。
不过他的着装一向被人关注,每次都会有媒体特意去拍,时尚博主也很喜欢分析他的穿搭,并对他的眼光和审美赞赏有加。
萧远叙形容得简单:[深蓝色的西装。]
路采:[之前造型师教我打领结,我就想着可以帮你系。]
萧远叙:[这次赶不上了,下次让你发挥一下。]
路采热情地补充:[我想每天帮你系。]
尽管是句软绵绵的撒娇情话,但萧远叙感觉受到怂恿,更想和周鸣庚摊牌。
这辈子没这么沉不住气过,可惜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便到了春节,自己也没法过去拜年。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周鸣庚,这人在圈里颇受欢迎,片刻工夫里被几个艺人围住,笑着在闲聊。
“周先生,周末一起去漂流嘛。”有人细声细气地说,“我买了新的泳衣。”
萧远叙心想,啧,答应了就是风流种马、玩世不恭、没个正形……
周鸣庚道:“过两天我弟就回来了,我在家里陪他。”
萧远叙后知后觉,好家伙,不如当答应吧!
一群人陆续与周鸣庚示好,虽然对方不混圈,鲜少出现在这种场合,但他们心知肚明他的来历。
在澳城开度假酒店,博i彩住宿购物一应俱全,一天能赚多少钱?
能做这种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自身又是什么背景?
周鸣庚习惯了被谄媚,没有推拒也没太迎合,和他们调侃了几句。
等到拍卖缓解开始,他找了个托词开溜,座位被安排在萧远叙附近。
一件件藏品被摆出来,萧远叙注意到周鸣庚对山水画很有兴趣,于是连连举牌。
周鸣庚不耐烦地问:“几个意思啊?我今天没惹着你吧?”
萧远叙淡淡道:“这是赝品,看你要买回家,我想提醒下。”
然后周鸣庚将信将疑,干脆不追买了,拍卖的瓷器另外有人出价,最终落到了一个演员手里。
萧远叙有意与他拉近距离,道:“之前我收到了真迹,放着没处挂,要的话可以转手给你。”
别人对周鸣庚趋附奉承,周鸣庚一向桀骜,对此见惯不怪,正眼都懒得瞧。
但萧远叙这么做,他下意识背后发毛,觉得对方非奸即盗。
萧远叙看出了周鸣庚的疑惑,嗤笑:“怕我坑你?”
周鸣庚冷哼道:“怕你不识货,我去鉴一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