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初中的时候大家都是萧总的粉丝。”他说,“啧,那电影里穿着风衣又坏又帅又有腔调,简直就是梦中情人的理想模板。”
路采津津有味吃起炸鸡腿,对遥远的梦中情人不太有兴趣,毕竟自己不需要做梦,昨晚男主角都睡在枕边了。
练习生道:“当时红毯采访女明星,五个里有三个想和萧远叙搭戏,可萧远叙就是退圈不玩了。”
路采礼貌性接话:“他演技很好吗?”
“他可是影帝的亲儿子啊,就算父母半路离婚了,优秀基因可是刻在DNA里的。”
路采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怔愣道:“他爸是影帝?”
“一度红得发紫,还是演技天花板,只不过爆出离婚就息影了。”练习生道,“你居然不知道?这是那年话题度最大的娱乐新闻。”
路采道:“我不太关注这些……”
练习生惋惜道:“别的不说,你真该去看看他爸年轻时的脸。”
路采表面装得没什么兴趣,在练习生递来手机时,还是忍不住瞄了过去。
屏幕画质不是很清晰,但足以看清楚男人英挺的面部轮廓和五官,眉眼很深邃,极有霸道和嚣张的感觉。
萧远叙虽然长相与他相似,但眼睛随了优雅贵气的母亲,有一双不笑也有三分笑意的桃花眼。
且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萧远叙的气质更沉静内敛,没有父亲那样张扬。
“很帅。”路采评价道。
练习生道:“欸,你更像爸爸还是更像妈妈?”
“我吗?更像妈妈一点吧。”路采道,“不过我哥和我爸特别像。”
“我也有个哥哥,两人为了争点东西从小打到大。”
有时候兄弟之间往往会产生摩擦,彼此有威胁和竞争感,或为父母的分配不公而生气。
但路采并没有,可能是哥哥大他好多岁,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是有模有样的王室储君了。
路采道:“这样吗?如果我哥欺负我,会被爸妈混合双打的。”
他们交头接耳了小半天,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足足四十分钟,食堂从热热闹闹排队变成了散伙各自工作。
等到两人聊完,路采偷偷转头,查看四周还有没有萧远叙的踪影。
而萧远叙正好从后面往前走,在他身旁很短暂地顿了下。
路采以为自己偷窥被发现,撩了把头发假装东张西望,再一低头时,桌上放着恢复正常的手机。
一打开社交软件就有两则好事,罗南洲正在接触新的剧组,得知还缺一个设定出彩的小配角,推荐导演在试戏时考虑自己的朋友。
另一条是董哥发来的,上午有节目组过来对接档期和合同,正式把合作排上行程,可见昨晚夏泽的生日宴没有白去。
路采和萧远叙道谢之后,再陆续回复他们。
慢吞吞地打完字,萧远叙那边发来了消息:[不用客气,今天有哪里不舒服么?]
路采现在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立即回复了没事。
当晚躺到了床上,他满意地心想,今天没有和萧远叙深度接触,总归不会再有“副作用”了吧?!
然而早上闹铃响起,路采就笑不出来了。
自己打两岁开始就不尿床,可今天不仅双腿之间发胀,身下还湿了一块。
接着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了下,指尖一片黏腻。
路采震惊地想,怎么回事?萧远叙到底是什么来历,自己和他睡一觉影响那么大的吗?
对此,他想起公司匿名论坛可以讨论各种事情,模糊一下具体信息,谁也不知道谁,但谁都能热情地出点主意。
路采在每日的吐槽楼里含糊地写了下困扰,很快有个三条回复。
[这他妈还用别人教呐?该补生理课了!]
[这他妈别人怎么教啊?该补生理课了!]
[让那个陪你睡的朋友教你生理课咯!]
作者有话要说:
小路,该上了生理课了!(拍黑板
第18章
宽敞舒适的保姆车、炙手可热的资源、贴心入微的助理、以自己为重心的经纪人——那统统都是路采现在没有的东西。
但阴差阳错上过一次热搜,零零散散会有人特意来公司门口拍他上班。
就比如今天,他俏皮地与她们问好,指尖勾住口罩挂在下巴上,露出甜美的梨涡。
女生雀跃地朝他挥手,道:“路路,什么时候发新歌呀?”
公司做过一些宣传,发布了路采之前拍的海报照片,但没公开具体日期。
路采的微博以工作为主,几乎没有发过生活相关的信息,底下有很多人问日期或是期待他多发自拍。
“快啦。”路采笑嘻嘻说,“等到雨季来了,我们就能正式见面了。”
新歌的录制已经顺利完成,因为曲目不多,和其他人配合默契,所以他花了没多久,现在只等后期做出成品。
MV和封面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董哥安排好了团队,处理完基础的脚本和分镜,刚敲定各方满意的外景地点。
路采进了公司,和眼熟的同事们礼貌地打过招呼,坐回教室就垮下了脸,凝重地点开了论坛的个人中心。
那条回复被他删掉了,可是这里还能看到之前收到的消息缓存。
幸好他脸皮薄几乎是发完就删了,这件事没有发酵扩大,但也有不少人起哄催他上生理课。
这位非人类懵懵懂懂,关闭页面打开了搜索引擎。
半个小时后。
声乐老师奇怪道:“路采,今天你生病了?为什么脸这么红?”
路采神色紧张,把手机往课桌洞里一塞,磕磕绊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事。”
旁边的人调侃:“你在看什么东西呢,看得津津有味的?”
路采轻声嘟囔着:“我随便看看而已……”
从生理课的文字注释,到讲解视频,这一路摸索收获颇丰。
他三心二意地捏紧了笔,装作认真听讲音乐理论,实际还处在震撼中,回忆着刚才足以颠覆世界观的见闻。
原来不是亲嘴就能有崽崽的?!他心乱如麻,感觉过往十八年都被骗了。
以前路采长得太可爱,白白嫩嫩的和糯米团子似的,亲友见了就想抱起来亲亲脸,被哥哥再三阻止。
哥哥不准让别人亲他,也不准他亲别人,并用这个理由恐吓他。
他对此深信不疑,被吓得眼泪汪汪,问自己会不会生小鱼苗。
被告知自己没有怀孕功能后,他再担心别人会给自己生孩子,哥哥绷紧了嘴角,一本正经地说他年纪还小,尚且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想来,这份兄弟情该破裂了。
路采琢磨着页面上写的“正常的生理反应”、“顺其自然不用羞耻或排斥”、“有必要时可以求助”,心说这具体要怎么顺其自然?
讲都讲了,倒是把话讲清楚呀?!
美人鱼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要是描述得太具体。
那内容就会被火速和谐了。
路采打开了第七个显示“404”的网页,在一大堆“好人一生平安”和“来晚了泪崩”的回复中,郁闷地关掉手机趴在课桌上。
在海里,家长忙着族中事务,疏于对他的教导,而其他人没他身份尊贵,不可能冒犯或是逾越。
这段时间和人类朝夕相处,由于美人鱼的气质天真出尘,在他面前说荤段子就像是一种亵渎,同班的男生们几乎不会提及黄色废料。
路采即便听到了也听不懂,听不懂又不会开口问,于是陷入了僵局——
快要十九岁了,别人分享资源留下一句“懂的都懂”,而他真的不懂。
对于少年来说,这东西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偏偏是自己看不着,偏偏就抓狂地更加了解。
路采很不服气,活像一只寻找逗猫棒的猫咪。
晚上,他对着自己的尾巴陷入沉思,回想起指尖摸上去的那瞬间。
——萧远叙的手指骨节分明,有握笔磨出的薄茧。漫不经心地摩挲过鳞片时,酥酥麻麻如电流窜过。
明明是很随意的动作,却激得自己绷紧了单薄白皙的脊背,忍不住想要摆动纤细的腰肢。
那种感觉很像是早上的燥热,都怪萧远叙,把自己给摸坏了,搞得他现在天天不正常……
“怎么办呀?”他发愁。
路采为此有点小小的难过,他从中得到过一点乐趣,却没有办法再次品尝。
因为全是男人带给他的,所以当男人收回了手,自己就不得不吊着胃口,只能回忆着那种尚且还算清晰的滋味。
路采不太甘心,随后试着学着萧远叙的动作去摸尾巴。
但无论自己怎么摆弄,都没有那种令人难以自控的感觉。
那时候自己当时体会到的,就是人类所谓的快感吗?
他红着脸心说,那、那怎么再找萧远叙讨教一下呢……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路采没找到答案,再醒来时内裤倒是又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路采隔三差五会洗床单,但总是习惯不了面对这些反应,每次都羞耻得几乎要晕过去。
更糟糕的是,自己最近每天都很累,拍mv和拍封面不像唱歌,并非他的强项。
路采手忙脚乱地学着,应付工作已经够呛了,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洗这些东西。
宿舍的楼道口有两台公共的洗衣机,可他连直视污渍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抱着床单出去?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还不如回海里继续做鱼。
今天,有几个淘汰的练习生要从宿舍搬走,从早上就开始收拾行李。
路采在隔壁看他们那么吃力,主动过去帮忙。
“你是不是也快走了?恭喜,我会买你的新专辑的。”练习生落寞道。
宿舍只供没出道的人临时居住,同样是将要离开这里,自己被开除出去重新变成普通人,而路采说不准星途璀璨。
路采道:“是吗?那可不可以买两张,我怕我销量太难看了,能多一个是一个……”
练习生见他一本正经推销,随即哈哈大笑:“不会的,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公司,萧总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听到别人提起萧远叙,路采抿了下嘴,可能是刚才搬东西太累了,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小路,晚上一起去喝酒吧?”练习生道,“说起来我们还没一起蹦过迪啊!”
路采早就好奇过夜店的样子,可是犹豫了下,推拒道:“董哥不让我去夜店。”
“我订的那家有很多明星都去,保证安全没狗仔,萧总还是那儿的股东呢。”
练习生诱惑完,再道:“今天池哥回来,你和他好久没见过面了吧?正好可以说说话。”
“他说话总是很欠打,有什么好说的啊?”路采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积极。
“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我们一群人再直男的也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了?”
“他对别人说话都很正常,平时还挺高冷的,就在你这里发抽,你能悟出什么来吗?”
路采努力地悟了下,没悟出来。
他问:“因为他看我不爽?”
“操,太好笑了。”练习生摇头,“虽然他这人是活该,有话不爱好好说,但喜欢你也真是一件遭罪的事。”
路采反驳:“喜欢我的人很多的,他们也很开心,我哥说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弟弟。”
练习生看他如看小学鸡,不跟他多聊这方面的事,省得笑得肚子疼。
“晚上PAX,我订了卡座,来的都是认识的人,欢迎你也来坐坐。”练习生道,“据说今晚还有惊喜演出。”
PAX是圈内很出名的酒吧,像路采对这方面了解寥寥,连酒吧的门都没踏进去过,也听说过订一个卡座不便宜。
路采被多次怂恿,想着机会难得,那去就去吧。
毕竟之后要跑行程,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玩。
而且美人鱼最近揣着思春期的烦恼无处发泄,正愁哪里能让自己放空片刻。
四月的晚风带着点暖,他下楼时打算骑共享单车,却见到招摇的跑车一直停在楼下。
路采不用多想就能猜到车主是谁,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池承宣这段日子瘦了点,从路采下楼的那刻起,视线就没能从少年脸上挪开。
那是一张不管见了多少次都觉得惊艳的脸,池承宣见过太多美人,可就是觉得路采有哪里不一样。
这并非出于爱慕,而是下意识的感觉,就是认为路采有种与生俱来的蛊惑力。
只要路采想,或许别人都会成为迷途的水手,而他是白雾里始终不露真面目的美人鱼。
“等你啊,上次油费算得多了,再免费送你一次。”池承宣说。
路采雀跃道:“这样的吗?看来你这辆车还挺节能的。”
这辆“节能”跑车有意耍帅,一路疾驰再打了一个小漂移,停到PAX的大门口时吸引了不少视线。
路采下车时,往这边张望的人更多了,搞得池承宣立即后悔载他来到这里。
太耀眼,太闪闪发光,这样的事物美好得不太真实,总会让人觉得自己远远无法拥有。
“池承宣,你说萧总会不会来这里呢?”
池承宣没好气地说:“你想他来?”
“唔,有点想。”路采道。
一想到萧远叙,自己的尾巴就食髓知味忘记矜持,忍不住要卷起来再甩一甩,最好能勾在男人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