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闻言蹙眉：“数学？”
　　“嗯是数学，也算幸亏你们那个时候不在宿舍。”
　　众人的目光半瞟半收的朝一旁的乔乔扫去。
　　见状，原本一直很安静的她便开口说话：“举手之劳而已——对了，我能问一下你们刚刚是在讨论我的姐姐吗？”
　　乔乔带着青春洋溢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无辜纯良，她微笑着说：
　　“因为陈荫的关系，姐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如果她从家里跑出来，就请务必告诉我。”
　　白日里的轻风忽而吹起，微微带动了衣角，显得有些懒散静谧。
　　因为现在也没暂时确认二楼洗手间的那个女生就是乔雨雨，因此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上课铃声再次敲响。
　　小樊拍了拍乔乔的后背以示安慰后，就跟着其他人还有那群黑影一同进入班级。
　　原本侯玉的调查目光是放向天台的，但现在天台上不去，其余玩家也暂时没有其他关于钥匙的头绪，所以暂时只能去上课。
　　等连续上了几节课后，就到了午休时间。
　　两天没怎么进食的玩家没多考虑，就选择跟随人群走去食堂。
　　毕竟还是年轻人，他们觉得就算被怪物杀死，其实也不想被饿死——何况从小潮的情况看来，只要学习好就不会死的。
　　小潮被装到一块方巾中，就这样颤颤巍巍的挂在楚却商手臂上。
　　到了食堂后，玩家的速度很快，毕竟他们只想吃饱饭然后就快点离开这种密密麻麻的黑影人群。
　　侯玉捧着盘子，注意到了一张桌子：“却商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玩家NPC？”
　　不是侯玉见过那个人，只是因为他那惨不忍睹的后脑勺实在是过于瞩目。
　　单单看了一眼，侯玉就顿然没了食欲。
　　楚却商坐在了那个老师的面前。
　　老师正狼吞虎咽着，突然看见身前出现了一道黑影后，他抬起头。
　　“怎么是你啊？”
　　侯玉小声：“他认识你？”
　　楚却商：“……嗯。”
　　【哈哈哈哈哈因为这是厕所情缘！！】
　　这里的食堂不分学生和学校职工区，老师对他们也不太在意，只是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耳边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楚却商眼角微压：“老师，你知道天台门怎么开吗？”
　　“天台？什么天台？”老师一边伸长了舌头舔着盘子里的西红柿炒蛋的汤汁，一边抬眸瞥了他一眼。
　　侯玉：“就是陈荫跳楼的那个地点。”
　　老师的动作很快，没几秒钟就把碗里的东西尽数吃完。
　　他抽了张餐巾纸擦擦嘴：“陈荫跳楼？没吧，谁说陈荫是从天台跳下去的？而且我们学校根本没有天台。”
　　“……”侯玉不死心：“可是其他学生手机里拍摄的视频就是从天台跳下去的啊。”
　　老师给了他一眼：“你瞎说什么，别以为你是转学生就这样说我校学生。”
　　“我们学校压根不允许带手机的。”
　　“……”
　　“……”
　　侯玉悄声和旁边的楚却商说：“就是玩家转成的NPC了。”
　　楚却商：“看得出……”
　　老师吃完饭后也不继续闲聊，很快就端着盘子离开。
　　只不过在走之前特意叮嘱了楚却商一句话。
　　侯玉纳闷：“他说什么？”
　　“没什么。”
　　所幸副本折磨玩家的方式千千万万，不至于在饭菜里下毒，所以他们好歹能填饱了肚子，消除了几分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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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
　　下午基本是在上课，所幸没考试，期间便没发生什么过于诡异的事，时间过去的也快。
　　等夜黑的深沉时，晚自习结束，楚却商却突然想绕一圈，从另外一边楼梯下去。
　　其余玩家没说话，反正不敢跟他过去，只有侯玉想陪他。
　　原本侯玉还在纳闷他想干什么，话才刚问出口，就在那条楼梯下方的墙面上，看见有一张整座教学楼建筑的路线示意图。
　　走廊的灯泡发着白炽的光。楚却商的手指在死白色的墙皮下衬的极其白皙。
　　食指微微屈卷，停在六楼示意图上方。
　　“……还真像NPC说的那样没有天台……”
　　知道这样的结果，侯玉张了张嘴，反而想到了什么：“看来天台那道门就是出口了？——这么说来，现在只要拿到钥匙，就能离开了！”
　　“对了侯玉，那关于钥匙还有副本时间有没有什么限制？”
　　“……”侯玉张张嘴哑然，他这第一次当领头人物，倒是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有是有，比如钥匙，如果有玩家拿到出口钥匙，在那一瞬间，副本里的怪物就会百无禁忌，不受任何触发条件限制来追杀玩家……所以拿钥匙还是要慎重一点，最好是在找好出口，所有玩家都到齐的时候。”
　　说完，他立马打开手机在群里将这条消息发送过去。
　　楚却商心神不定。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黑夜犹如晕水的颜料泼洒在视线所及之处。
　　这座高校就像是被一道围栏包裹住，阻挡着校外的浓雾不受侵袭。
　　这时，楚却商又突然发问：“那就是说可以不用等其他人，直接拿着钥匙出逃？”
　　他的声音在这种寒冬的季节里，似乎还颇带有些凉意。
　　“……”
　　侯玉扯了扯嘴角，这家伙的关注点怎么放在这。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可以的。”
　　“至于副本通关时间限制的话。”侯玉思忖片刻：“当然是越快越好。这个游戏世界是有积分制度的，一个副本结束后，系统会自动根据玩家在副本内的表现而打分。”
　　“我们这里是一号岛屿，副本难度较为简单，死亡概率比较低，但结算积分也会特别少，如果想去其他岛屿的话，就得攒够一定的积分——所以，如果早点把副本结束的话，对积分还是很友善的。”
　　楚却商又问：“那作为第一个离开出口的玩家，积分会增加吗？”
　　侯玉思考：“好像是的……但听说是只在二号岛屿才会出现MVP这种。”
　　说完，楚却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
　　【我怎么感觉这主播想跑路】
　　【同楼上，虽然我很想看鹊鹊抛妻弃子跑路，但是但是不想他那么薄情寡义QAQ】
　　……？？
　　路上很静，过了会儿，侯玉他又忽然出声问：“却商，我在想……你真第一次进副本的？……总感觉你好像很有经验。”
　　从第一次在游戏里见到楚却商时，对于他的状态，侯玉就有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
　　宿友楚却商向来风轻云淡，很少会遇见让他表现出慌乱无措的情况，好像任何事情他都接受的很快。但当面对这种只存在在小说电影中的反人类情况时，他为什么还是能这么淡定呢——
　　夜风吹起青年浅褐色的发丝，露出棱角分明的额角，他的眸色很淡，总是带着薄薄的凉意，犹如能看穿面前人的内心。
　　楚却商：“我知道我脑子好。”
　　侯玉：“…………就不应该夸你。”
　　楚却商收回眸光。
　　其实他也感觉到自己对副本莫须有的从容。
　　是，他刚开始在宿舍完成新手任务时，确实有茫然，但随着系统通知游戏开始后，他的心态似乎就有些变化。
　　他应该恐惧死亡的。
　　-
　　回宿舍后见强子不在房间内，侯玉上楼就看见有几人围堵在二楼的厕所门口。
　　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刚好听见有人在讨论。
　　厕所的镜子被人打碎了，三楼的也是。
　　“镜子？全都碎了？”侯玉蹙眉不解。
　　强子抱着小潮，说：“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搞的，但听李师橙说的话早上她又看见保洁员拖着镜子玻璃渣丢到垃圾场。”
　　侯玉：“那个时候我们不在宿舍——哦对了，刚刚在一楼我和却商发现了……”
　　楚却商站在楼梯拐口，淡然的目光就这么轻飘飘穿过人群，冲洗手间那方向瞧了一眼后就收回。
　　冬天的夜晚总是冗长的。
　　睡意也容易金乌西沉的迷糊过去。
　　第三天早上，侯玉刚起来就瞥见外面雾蒙蒙的，窗前站着一个人。
　　像是因人靠着近，窗户玻璃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被哈出的水汽。
　　“却商？”侯玉犹疑的喊出声。
　　楚却商过身，一双淡色的琥珀眼眸在凌晨天色中闪烁着熹微的光彩，他说：“我好像找到钥匙的线索了。”
　　“？！”
　　-
　　楚却商坐在椅子上，慢腾腾的将之前剩下的五张大冒险卡牌推到桌子中心。
　　只见这几张卡牌诚然是被使用过的，覆上了浓稠的血迹。
　　侯玉有点紧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直接将大早上的睡意驱散的一干二净，以至于对楚却商的动作，也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楚却商尴尬的咳嗽一声，说：“之前我在洗手间不是遇见‘自剜眼球’的牌吗？”
　　侯玉点点头。
　　“而那张牌就化作成了一把匕首。”
　　侯玉再点点头。
　　“昨天的时候，李师橙那边多出了一副卡牌，他们抽了些真心话后，我就抽中了一张大冒险卡牌，任务要求是让我去跳天台……”
　　说到这里，其实楚却商的尾音已经有点虚了。
　　但侯玉没注意，反而虎躯一震，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他恍然大悟，自顾自开始说起：“却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陈荫确实是从天台跳下去，但NPC的概念里没有天台也就没有钥匙，可是如果陈荫手上的那张卡牌能像你‘自剜’的那张一样，变成道具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楚却商抿直了唇线，轻轻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另外几张显然使用过的卡牌：“写有乔雨雨的那张坠楼卡牌我试过了，无法使用——所以代表只有任务执行者才有让卡牌变成道具的能力。”
　　“然后我就把白天剩下的那五张牌全试了下……”
　　闻言，侯玉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桌上的卡牌上面。
　　他手一僵，伸手将这些牌给翻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楚却商的名字，只不过大冒险内容已经没有关于从天台坠楼下去的，全是些不着边的。
　　侯玉咬牙：“对了，那你刚刚不是说昨天抽到过一张跳楼的牌吗？”
　　“……有是有。”楚却商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将那张牌抽了出来，尴尬一声：“但被我玩废了。”
　　“……”
　　“……”
　　这张牌上面有着楚却商使用钢笔的痕迹，诚然是已经生效了。
　　所以楚却商不用去天台，这张卡牌也不会变成钥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玩废了可还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吗哈哈哈哈哈】
　　侯玉人傻了。
　　但楚却商又推了推一张牌。
　　侯玉拧眉不解：“这……这是乔雨雨那张？”
　　也就是玩家进入到副本时，接触到的第一张牌。
　　“对。”楚却商说：“虽然玩家无法转换成道具，但是这个写有名字的主人……或许可以使用。”
　　闻言，侯玉顿然觉得人生有了希望，他着急道：“那就说白天的时候去教学楼那边找到乔雨雨就行了？！”
　　“……按道理是的。”楚却商满腹心事，说话略微踌躇：“但我怀疑一件事。”
　　“……什么？”看他这样，侯玉也不禁放轻了声音。
　　“白天那个‘乔乔’并非是真的乔乔，而是乔雨雨——你还记得那份团员资料吗？乔雨雨和陈荫同为转学生，但乔乔并不是，她一直在这座学校学习。”
　　“而小樊说昨天的时候乔乔来过宿舍楼，别忘了，我们这栋宿舍是‘转学生’扎堆的，就连前天保洁员来我们这，都得敲门，因为没钥匙……所以那个乔乔哪来的钥匙？”
　　“至今为止关于镜子发生的一些诡事，都和陈荫有关，所以我猜想乔雨雨极有可能是想假扮乔乔，从而隐瞒这件事情，才把镜子给敲碎，就连昨天早上保洁员能进来也是因为她门没关上。”
　　“……”
　　侯玉沉默了。
　　他说的并无道理，但让他沉默的理由是，楚却商居然能想到这么多。
　　“白天的时候，你就带大家去天台那边等着，我去找钥匙。”楚却商说。
　　“……好。”
　　过了半晌，神思恍惚的侯玉开口道：“却商，其实有的时候副本故事不一定要了解的那么透彻真实，只要能找到钥匙和出口就行了。”
　　“所以到时候不要和乔雨雨纠缠过多。”
　　-
　　小潮懵逼如鸡，为什么就只是睡了一觉，出口不仅找到了，听说钥匙也找到了？
　　而且现在才两天刚结束，楚却商就能把故事脉络分析的差不多了？！
　　简直天理难容！！
　　不过其他人对于这件事情，倒是很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