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楚却商和她说的是，他想起在前天进游戏时，和小潮几人注意到过女生洗手间的最后隔间里有人在哭，因为这事多少有点奇怪，他思来想去就怀疑哭泣的人可能和背景故事有关，所以想拜托她去里面看看。
风中凌乱李师橙：“……”
她进去的时候，故意没把门关上，因为只要楚却商就在后面看着，她惴惴不安的思绪才能得到一丝缓解。
目光匆匆掠过下面的间缝，李师橙的惑色染上眉头。
她冲身后摇了摇头，犹豫：“这、这里没有人啊……”
楚却商无言，他薄薄的目光冲里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堪堪停在了门上。
不过没等细想，下一秒不知从哪刮来的一阵风忽然从身后席卷而来，直接冲着把这扇原本已经扣好的门重重关上。
这一变动仅仅发生在眨眼的瞬间。
“？？！”
李师橙被这情况吓傻了，她脑袋嗡嗡作响，扑去打开门的把手，高声问道：“却商！却商！怎么了，门、门它为什么打不开啊啊！！”
门外并没有传来任何人的声音。
“却商！”
“……”
李师橙慌急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门会被关了还打不开？却商人呢？！
洗手间内的光在这时忽的闪了下。
“呜呜……对不起……呜……”
不好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李师橙猛地哑住了喉咙。
在这片不知从哪响起的啜泣声，她四肢发软，颤颤巍巍的转身将背部紧紧贴在门背上，顺着门板，缓缓朝地上滑落坐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不起呜……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可以……”
这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在继续。
李师橙面色惨白，她除了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女生以外，就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思考其他。
同时洗手间墙的四角开始缓慢的流出一股无法言喻的黏浆，她的周身被寒冷包裹着。
这、这到底是什么……
李师橙的眼眶瞬间模糊了起来，她害怕，所以眼泪夺眶而出。
她上次哭，是在什么时候来着……脑海中开始闪过一些莫须有的残影，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怪物吞噬的时候——
右手边洗手台上的镜子突然毫无预兆的炸裂开！！
镜子的玻璃渣子在空中飞起，交织着清脆的响声。
李师橙猛地看见有一小块玻璃直冲自己眼睛而来，但下一秒，痛觉没有如约而至，她一下子就晃了下神。
空气静了下来。
睁眼，自己就站在了这块镜子前。
而面前这面镜子也已经被楚却商给砸碎。
她张了张嘴：“发、发生了什么？”
“……”楚却商不明神色，那双原本在阳光下十分浅淡的眸色在此时却异常的深沉。他摇摇头，冷冷道：“你刚刚站在镜子前不说话，看样子是被抓进去了。”
“不过，确实有人在哭。”
李师橙的脸瞬间又白了一个颜色。
她僵硬的目光投向最后一个隔间，楚却商径直朝那走去，门外突然传来喊话：“喂！那边的学生在干嘛啊！”
“……”
-
“怎么又是你啊！难道你真想站在升旗台那边念检讨吗？！好好一个男生居然跑去女厕所，你看看你看看，这像话吗！”
“……”
楚却商摸了摸鼻子。
其实在找李师橙之前，他去过洗手间，但人刚进去，就被这位路过的老师给抓包，不得已，他才回宿舍看看有没有哪个女生起来。
经现在又被截了一次胡后，楚却商和李师橙就直接被请到办公室喝茶。
还在上课阶段，此时的办公楼里没有人影，静悄悄的。
偌大房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这位老师像是因为今天没课，而看起来风轻云淡。
他敲了敲桌子，冲楚却商说完一大堆苦口婆心的话语后，又不经不理解的反问：“还有你！这位女同学，你怎么能让异性进女厕所呢，如果里面有人呢，该怎么办？这是不文明的行为和现象啊！——来，这茶我刚买的，很不错呢快来试试。”
说着，老师给两个小杯子斟上。
李师橙：“……”
楚却商没说话，只是很自然的接过从这位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老师所递来的茶。
茶水看起来绿油油的剔透，但没什么味道，如同白开水。
他说：“老师，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老师：“知道错了就好，这种行为真的一点都不可取！”
【哈哈哈哈哈什么鬼，主播居为什么会这么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话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女同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频道了哈哈】
李师橙：“……”
老师换了一壶水，又说：“还有那镜子制造出来的垃圾啊，能不能讲点文明和卫生？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职工很辛苦！”
楚却商点头：“知道知道，对不起职工对不起老师。之前我只是在镜子上面看见有一只蜘蛛而已。”
“啊？蜘蛛？”老师纳了闷：“这么说，还是因为这位女同学害怕，然后你帮她？”
“是的没错。”楚却商道貌盎然的点头。
李师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笑撅过去了】
楚却商看了眼手表，将小瓷杯放到茶几上。瘦白的指尖被烫的有些发红，他问：“老师你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吗？”
“是啊怎么了？我刚从陈荫同学家家访回来。”老师喝了口刚烧开、烧的滚烫的热水。张口一说话，就是一股子氤氲热气冒出。
他伸了个懒腰：“对了，你是十班的学生吧，今天有没有看见乔雨雨来学校？”
楚却商抬眸微微一笑：“没看见。”
“那就真奇怪，今天乔家父母还特地跑来陈荫家问雨雨去哪了。”但老师显然没去想太多，他伸了个懒腰：“行吧，好了好了，你们快点去上课吧，不要再在外面晃悠了！注意安全。”
-
李师橙从始至终都在攥着衣角，等老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她才狠狠松一口气。
她艰难的咽下口腔中的唾沫，不安问：“却商，你、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话刚说出口，李师橙的脑海中就浮现出来时路上，老师走在前面，他们所看到的他那脑浆糜烂、血淋淋的后脑勺。
楚却商不置可否：“嗯，看见了……他的行为确实也不太像这里的原著民‘NPC’。反而像是——”
面色发青的李师橙，脱口而出：“玩家……”
【不错啊，主播居然第一个副本就能察觉到玩家死后会变成NPC，这反应能力不错QAQ主播棒棒！】
【喂喂楼上的，明明是那个女生先说出来的好吧，没必要这样瞎几把乱吹】
【特丫怎么到处都能见到你（白眼jpg）】
【别掐架了ok？很影响观感啊啊啊！！我只是想舔屏啊喂！】
楚却商丝毫没注意到弹幕区很快又腥风血雨了起来，他音色淡淡问道：“在洗手间的时候，你是不是有看见人？”
“有有有！”说起这个，李师橙一阵毛骨悚然。
楚却商说：“那那人很可能就是老师说的从家里消失掉的‘乔雨雨’了。”
“乔雨雨吗……”李师橙收回目光，紧张兮兮的跟在青年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她嘴中边念那个贯穿整个游戏副本的名字，边紧张地咬着手指，默默复盘着：“几个月前，乔雨雨和陈荫共同出交通事故而请病假，现在乔雨雨因为抽中跳楼的大冒险卡牌，可能那场车祸是陈荫的责任，所以陈荫出于愧疚就帮乔雨雨而完成卡牌任务。”
“而看见陈荫真的跳楼而死，乔雨雨或许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陈荫真的替她完成任务，又或者只是虚情假意，所以她才会请假才会哭？”
说完，李师橙悄悄瞟了身旁那人一眼，见他神色不明后，只好又说道：“可我总感觉缺了什么……出口的线索和钥匙又和这些有什么关系呢？”
过了会儿。
“确实缺了些重要的东西。”楚却商目视前方，像是安慰地说：“但没关系不用那么着急，副本还有几天时间，慢慢来吧。”
“嗯……好！”
李师橙红了脸跟在身后，忽然想起什么：“不过却商，我记得我们在的那个班级是九班来着，老师说你是十班的时候这么不纠正啊？”
楚却商：“……为什么要？”
李师橙：“……”
好像确实没必要。
-
“怎么样了？”强子站在黑漆漆的楼梯口，仰头望着楼上。
侯玉摇了摇头。
这扇唯一通完教学楼废弃天台的铁门，打不开。无论是叫潘叔带着五金工具来帮忙，还是试图用原本大学的天台钥匙，都不能使用。
这让他们有点头疼。
因为通过学生拍摄的视频得知——天台是陈荫前晚跳下的地点，所以无论如何他们得去调查。
第21章
-
“你好了吗？”
“噢噢马上就好，你们等我一下——对了小樊，那待会我们要去哪，是直接去班上吗？”
“橙橙她说她是先去班级里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
玩家中还剩下的三名女生，一个去了厕所，另外两个等在门口，她们时不时大声互相搭话，好确认对方都在，没发生意外。
『你们怎么还不去上课？』
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两位正对着厕所门的女生身体一僵，她们下意识与对方对视一眼。
……刚刚说话的是谁？
这时，她们这才注意到身后似乎有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在逐步靠近。
虽然玩家几人刚认识不久，交流也不多，但其中一位名叫小樊的女生知道，身后那个声音的主人她没听过。
那会是谁……是NPC吗？
不知道想着什么，就见小樊没带犹豫的直接转头循声望去。
“？！！”
“她她是——！”另外一个女生当即认出她是楚却商发的资料照片上的人，刚想说出乔雨雨这个名字名字时，却被小樊给抓住了衣服，示意不要出声。
小樊便警惕地盯着这位女生，问：“你是乔乔？”
这个人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走路时一甩一甩的。她脸上就像是固定住的一颦一笑都和乔雨雨资料上的大头贴如出一辙，但小樊知道她不是乔雨雨。
因为昨天侯玉说过，乔雨雨请了假，而她有个双胞胎妹妹。
乔乔温柔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你们还没好吗，待会可是有数学测试的，怎么还不去学校？”
“……”
闻言小樊却摇头皱眉，毫不遮掩眼中的警惕：“可我记得你是‘隔壁班’的吧，怎么管到我们这班来了？”
-
走出办公楼前的那条小道后，李师橙悄悄拉了下楚却商的风衣一角，疑声指了个方向：“却商你看那个是不是班主、保洁NPC？她怎么会在那？”
保洁员依旧像之前那样穿着一身职场装，两手提着清洁用品，高跟鞋嗒嗒作响的从臭气轰天的垃圾场里出来。
二人借着路边的绿植遮挡，保洁员暂时注意不到他们。
像是遇见了什么事，她的表情极其浮夸，不知嘴里正念念有词着什么。
李师橙有些骇然。
在刺眼的阳光下，楚却商眯了眯眼，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圈。
最后朝一个方向轻幅度抬了下锐利的眉毛：“那边。”说着，他将目光浇筑在阳光下的零碎反光上。
“看起来是玻璃碎片割破了塑料袋，从宿舍楼的方向一路拽到了垃圾场。”
李师橙感觉有点不好。
等保洁员走的与他们更靠近之后，她就更能清楚地听见：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又把镜子给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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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课铃敲响的时候，他们二人上楼时就恰好撞见从六楼下来无功而返的四人。
“却商。”强子招了招手。
几人汇合后，他扫了眼旁边的李师橙，问：“你刚刚去哪了？洗手间里怎么没你的人影。”
随着下课，走廊上渐渐涌出黑色人流，他们窸窸窣窣发出吵闹的声音。
楚却商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听完，众人的表情也有些复杂，侯玉点点头：“我之前有次副本，确实也遇见过一个行为过于‘正常’的NPC…………那洗手间那个女的呢？真的是乔雨雨？”
“橙橙！”
听见有人喊自己，李师橙扭头就见是小樊和其他几人过来。
小樊走到跟前，她长舒一气：“吓死我了，原来你们都在这——刚刚我和其他人一块在班上，却都没看见你们人，差点吓死了。”
“……”李师橙没说话，而是拉了拉小樊的衣服。
小樊反问：“怎么了？——哦她是乔乔。”
原来剩余六位玩家从班级里出来的时候，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个乔乔。
“……”
见大家这种默不作声的反应，小樊连忙道：“你们别担心，乔乔是好人。刚刚班里本来有一节数学小测，数学老师会来宿舍抓人，要不是她来提醒我们，估计就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