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发财］”
　　鱼多多点开，这次是200块。
　　“太多了。”
　　鱼多多皱着眉头，对语音另一头的人说道：“你白天已经给我发了一个晋级红包了。”
　　“不多。”
　　谢钦给出的理由是早就准备好的：“我刚才不舒服，如果请医生来一趟，会花很多钱。”
　　“请你唱歌，才只用两百，多多，你说是不是我在占便宜？”
　　人鱼的治疗歌声，确实比人类医生还要有用。
　　贫穷鱼鱼被谢钦给说服，终于心安理得的要了红包。
　　“你刚才不舒服了吗？”
　　“嗯。”
　　“为什么不舒服？”鱼多多坐在个矮凳子上，刷着自己买的便宜鞋，20块钱断码处理，他一共就只有两双。
　　“不知道。”
　　谢钦戴着耳机，眼睛没睁开，只轻轻回答着鱼多多：“我经常会这样。”
　　从很早的时候，父母就说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无休止的各种治疗，他甚至已经习惯。
　　只是偶尔他也会恍惚的觉得，他似乎没有病。
　　“谢钦。”
　　鱼多多叫着谢钦的名字，跟他说道：“等有机会，我给你看看病。”
　　他治不了什么别的病，但精神问题，他们人鱼还是很擅长的。
　　“好。”
　　谢钦唇角勾了下：“等你录制结束，我去接你。”
　　他们只在语音里交流着，还从未见过面。
　　谢钦很想亲眼见见这个让他莫名熟悉且想要接近的少年。
　　“唔，你是不是忘记谢翎啦？到时候你可以来接我们。”
　　录制节目的，除了鱼多多，可还有一个是谢钦的亲弟弟。
　　谢钦顿了下。
　　“哦，是还有他。”
　　鱼多多：“……”
　　是错觉吗？他怎么听着谢钦这语气有点嫌弃呢。
　　没等鱼多多仔细琢磨，谢钦随便一个话题，就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很快。
　　谢钦到家，他们挂了电话。
　　鱼多多继续刷着鞋，他没跟谢钦告状，也没说半点他正在网上被黑的事。
　　打小就没人要的小鱼，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几分钟后。
　　努力刷鞋的小鱼，看着突然断掉的鞋帮子，一脸懵逼。
　　“坏，坏了？！”
　　他瞪圆了眼睛，震惊看着坏掉的鞋。
　　这个要二十块呢！
　　他根本没穿多久。
　　鞋子坏的补都补不了，本来心里压着事儿就不高兴的小鱼，这下彻底翻脸了。
　　他狠狠的把鞋丢进盆里，怒道：“破鞋！”
　　他以后再也不买20块的鞋了！他要买上次在路边看到的30块钱的鞋。
　　那个摸着就结实，肯定坏不了。
　　没了鞋的小鱼，气鼓鼓的坐在床上，终于开始翻手机。
　　浏览器搜索“鱼多多”，瞬间，绷出来了相关词条。
　　＃鱼多多 霸凌队友＃
　　＃鱼多多 不应该晋级＃
　　＃鱼多多 难听＃
　　最上面的高热度词条，全部都是黑他的。
　　而最低也有好的词条，比如——
　　＃鱼多多 崽崽＃
　　＃鱼多多盛世美颜＃
　　好词条在最后面，不注意看都看不到。
　　黑词条则是在前面，随便点开一条就是满满的恶意。
　　鱼多多把词条一个个都点开。
　　那些不认识他的人，比海里把他赶出族群的人鱼还要讨厌。
　　恶毒的言论，占据着词条评论区。
　　这是从海里爬上来的小鱼，第一次面对人类这样浓烈的恶意。
　　他吸了吸鼻子。
　　要强的小鱼不可能哭，虽然他现在除了生气，还有点被误解后的本能难过。
　　房间里安安静静。
　　手机再次响起，是洗完澡的谢钦又打了过来。
　　鱼多多抱着膝盖，点了一下接听。
　　“多多，你这会儿在做什么？”
　　从不跟人闲聊日常的谢钦，在无人窥见的私人领域，主动跟人这样聊着。
　　鱼多多把脸埋在腿上，闷闷道：“什么都没做。”
　　话音落。
　　谢钦那边顿了顿。
　　下一秒，低落的小鱼，听见语音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多多，为什么哭？”


第11章
　　鱼多多呆了呆，他没想到谢钦会这么问。
　　“我没哭。”
　　要面子的小鱼抬起头，胡乱擦了一下眼睛，反驳道：“你肯定听错了。”
　　谢钦觉得他没有听错。
　　但是对面的少年不承认，他也没打算继续纠结这个。
　　“嗯，是我听错了。”
　　谢钦停下手里原本看书的动作，走到落地窗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特意调整了个姿势，随后开始不动声色的套话。
　　深海里的小人鱼，哪扛得过人类的谋算。
　　尤其是像谢钦这样心计高深莫测的人类。
　　没花太长时间，谢钦就引得他全部说了出来。
　　花了20块钱买的鞋子刷坏了，他还没有穿很久。
　　网上好多人骂他，要把他赶出节目。
　　攒的钱很少，想买热搜澄清都不够。
　　鱼多多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
　　谢钦察觉到这点情绪转变，立时开了口。
　　“多多，不用难过。”
　　谢钦的语调不紧不慢。他安抚着正低落的小鱼：“那些骂你的人，不知道真相。等他们知道真相后，就会给你道歉。”
　　鱼多多闻言，丧丧的道：“可问题是，我没办法让他们知道真相。”
　　他只有个私人微博，粉丝0，关注199。
　　关注的199个人里，有整天发海洋动物的，有他追更的小说作者，其余的，大多都是发购物优惠券的博主。
　　这样的微博，发澄清也没有人看。
　　“多多，你跟谢翎录一个澄清视频。”
　　谢钦有条不紊的安排道：“录好之后，把澄清视频发给媒体那边，让他们在网上澄清。”
　　鱼多多听到这话，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唏嘘道：“唉，你好天真哦。”
　　谢钦：“？”
　　活这么大，谢钦这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说他天真。
　　自诩老成的刚成年鱼鱼，唏嘘完，还耐心跟他解释道：“我现在不火的。媒体不认识我，跟我也不熟，他们不会帮我发澄清的。”
　　谢钦淡声道：“会有媒体发。”
　　他说着，念了一家媒体的名字，并且补充道：“这家媒体很公正，你把澄清视频发给他，他一定会发布出去。”
　　鱼多多：“……”
　　真的吗？鱼不信。
　　在谢钦再三保证这家媒体正义公正后，鱼多多总算是将信将疑信了一下。
　　“那我去找谢翎录视频，录完就发到那个媒体的微博私信里。”
　　“好。”
　　谢钦应完，让他先挂断了语音。
　　鱼多多穿着宿舍发的免费凉拖，噔噔噔的跑去找谢翎。
　　他跑的快，门又没反锁，所以到门口刹不住车，直接把门给推开了。
　　“谁？！”
　　刚推开，躲在被窝里的谢翎，就突然露出个脑袋，警惕问道。
　　“是我。”
　　鱼多多走到他跟前。
　　看到是他，谢翎骤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他这做贼心虚的模样，看的鱼多多有点疑惑。
　　“你在干嘛呢？”
　　“我，我在画画。”
　　“画画为什么要在被窝里画？”鱼多多更费解了：“宿舍里不是有桌椅吗？”
　　谢翎把放在被窝里的台灯还有画板拿出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嘿，我在画同人。”
　　“谁的同人？”
　　“路厌和我。”
　　路厌，是影帝的名字，也就是谢翎追的男神。
　　鱼多多瞅着谢翎画的那些画，半晌，拍拍他的肩膀。
　　“祝你以后追星成功。”
　　说完，他步入正题：“你刚才上网了吗？”
　　“还没呢，我打算画完了再玩手机。”
　　鱼多多坐到他旁边，把自己发手机给他看。
　　几分钟后。
　　谢翎愤怒的嚎叫差点掀翻宿舍：“他们太恶毒了！”
　　鱼多多板着漂亮的小圆脸，认真的附和点头。
　　“是很恶毒。”
　　谢翎气得拍床，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鱼多多竖着耳朵，还记了几句，准备留着自己用。
　　等谢翎发泄完，鱼多多拽拽他：“好了，来录视频。”
　　“嗯！”
　　谢翎赞同，他跟多多那么好，才不像网上传的那样。
　　两个人脑袋碰着脑袋，低头一边研究着什么，一边叽里咕噜的商量。
　　宿舍里一人一鱼正在忙碌着。
　　别墅内。
　　依旧坐在落地窗前的谢钦，这回手上多了杯红酒。
　　他情绪不太佳的情况下，都会抿几口红酒。
　　手机的通话开着公放。
　　Anna听着那轻微的晃动酒杯的声音，就暗道不妙。
　　完犊子。
　　都这么晚了，是谁他妈在挑谢Boss的火！
　　Anna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听完了谢钦冷淡的吩咐。
　　“您放心，我会处理好。公司的律师部和公关部，也会做好他们的工作。”
　　Anna利落的跟谢钦说完，就快速挂断了电话。
　　时间紧迫，她得快点将事情解决好，来让谢钦熄火。
　　否则，谢钦的不快再加深一点儿，那后果那就不好收场了。
　　Anna能跟着谢钦这几年，足以说明了她的能力有多过硬。
　　挑剔如谢钦，对她都是满意的。
　　网上关于鱼多多的黑料还在被营销号们发着。
　　谢钦抿着红酒，跳过黑料，看起来了词条下面的话题。
　　＃鱼多多 崽崽＃
　　＃鱼多多 盛世美颜＃
　　＃鱼多多 小鱼向前冲＃
　　这些话题里，虽然发帖数不多，但内容都很和谐。
　　而且发帖动态里，都放着高清配图。
　　配图里是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漂亮小少年。
　　在近距离怼脸直拍下，少年五官精致，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同玉瓷一般，挑不出半点瑕疵。
　　这样的颜值，任谁看了都要惊艳。
　　谢钦刷了一会儿和谐的话题贴子，等再退出去时，刚好，各大营销号都在慌着删黑帖，并且主动发一则澄清视频。
　　澄清视频由千万粉丝的青鸟网最先发出。
　　紧接着，察觉不对的营销号，手快的立马先去删接到的黑通稿，再迅速转发澄清。
　　青鸟网，这家媒体网的地位，他们都清楚。
　　能让青鸟网发澄清，营销号们骂骂咧咧：“艹，咱们接活接栽了！”
　　这个被黑的鱼多多，才不是没后台！
　　就在营销号们滑跪认错时，原本辱骂诅咒鱼多多，甚至还想要人肉鱼多多的“正义网友”，傻了眼。
　　他们没太懂营销号什么意思。
　　甚至，在看到澄清之后，还有人故意接着到自己微博上骂。
　　在网上披着层马甲，人性的恶总是能发散到最大。
　　他们不是觉得鱼多多欺凌队友过分，而是在借着“鱼多多”，发泄内心的恶意。
　　私人微博的辱骂猖狂且嚣张。
　　谢氏的律师部门：“嗯，在干活了。”
　　宿舍里。
　　鱼多多刷着手机，在看到黑料消失，澄清视频扩散后，紧绷的小脸终于放松下来。
　　“谢翎！”
　　他弯了弯眼睛：“原来真的有正义！”
　　谢翎没接触过谢氏的产业，所以也完全不知道，青鸟这家媒体就是他们的。
　　他陪着鱼多多一块儿高兴：“嗯！有正义的。”
　　鱼多多反复刷着微博，看到澄清视频底下的道歉，还有好心路人的安慰，他越看越高兴。
　　要不是谢钦，他根本不会把视频发给青鸟媒体，也不会被发出来澄清。
　　“谢翎，我要回宿舍打电话了，明天见。”
　　鱼多多拿着手机，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的门一关，鱼多多就立马给谢钦拨了语音电话。
　　好巧不巧，谢钦正在听Anna跟他汇报进度。
　　看到鱼多多打来的语音，谢钦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戾意，瞬间散去。
　　“Anna，把你要说的事，用文字发过来。”
　　谢钦说完，挂了电话，接通微信语音，
　　“谢钦。”
　　语音那头，高兴的小鱼差点把尾巴变出来晃一晃。
　　他清澈的少年音透着雀跃，美滋滋跟谢钦说道：“我的黑料没有啦。”
　　谢钦挑了挑眉，：“哦？”
　　鱼多多没听出来这声“哦”，是在假装意外，他滚在被子里，把刚才的事情全都讲给了谢钦听。
　　“他们都不骂我了，还给我道歉，还哄我了。”
　　鱼多多反复强调的词汇，让谢钦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
　　“多多，你很喜欢被人哄么？”
　　滚被子的鱼多多动作一顿，可能是这会儿太高兴了，所以他向来的戒备心都暂时放下。
　　“喜欢的呀。”
　　嘴硬又凶巴巴的小鱼，把脸贴在被子上，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以前从来没有人哄过我。”
　　这句很小声的话，清晰的落入了谢钦的耳朵中。
　　刹那间。
　　谢钦那颗冷硬的心，都仿佛被刺了根绵软细长的刺。
　　“谢钦，谢谢你。”
　　过了大概有几秒，从兴奋状态中稍微脱离的小鱼，揪着被子，想到自己刚才有点矫情的语气，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