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这样子她是劝不了,丽萨咋了咋舌,手指在桌边断断续续地敲打。
“成吧,你心里有数极好。”她的眼神向着
丽萨说完敲了敲她的竹烟杆子,朝着乌鸦的方向抛了一个媚眼。乌鸦和同座的年轻人自觉别开脸。
她拍了拍伏湛的肩膀,道:“注意点那两个,从刚刚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看着你。”
“好了!”她站起身,砸吧了一口竹烟枪,“各位也应该歇息够了,去我的胭脂铺子里看看吧。”
丽萨扮演的角色就是城南胭脂铺的老板娘,去她的店里看看应该会有些收获。
......
江羡鱼是在小梅怀里醒来的。
小猫咪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眨巴,看得小梅心都化了,她挠了挠白团子的脖颈,哄道:“乖,姐姐现在有事情,等等带你去找吃的。”
江羡鱼“???”,
他只是睡了一觉,发生了什么?
系统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它的初衷只是为江羡鱼提供一具方便行动又不会引起注意的身体,江羡鱼在房梁上睡着的时候它几乎已经绝望。没想到歪打正着,监视玩家的目的依旧达成。
胭脂铺子里的脂.粉味道很重,咸鱼喵忍不住抖了抖耳朵打了个喷嚏。
适应这种情况以后,江羡鱼隐隐有些享受。有小姑娘抱着的感觉实在是太惬意了,有人哄有人顺毛,最关键的是不用自己走路。
他学着猫翻了个滚,喵喵叫了两声。
喵生无憾。
化解杜小姐怨气的关键是还原杜小姐的死亡真相。每一个玩家的身份都和这段真相有所关联。
副本内的玩家都不容易。江羡鱼依旧决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下玩家。
胭脂铺子的胭脂种类很多,大都用小巧精致的盒子装着。货柜的最上层摆着一溜胭脂盒子,盒子是白瓷的,上面点缀着红梅花。
江羡鱼依稀记得这个盒子样式在杜小姐的闺房里看见过。
引导系统给他配了个界面,在他的视野里,红梅花胭脂盒子被圈了出来。
他喵喵地叫了两声,肉肉的小爪子向着哪里指了指。
“这款是杜小姐常用的胭脂。”回应他的不是小梅也不是伏湛,而是那个和乌鸦在一起的高个子青年。他有一头海藻一样的卷发,他的面颊处有一块小小的刺青——最起码是曾经有过。刺青应该是被洗过了,浅淡地看不出原本的纹样。
男人的眼神很敏锐,像是一只发现猎物的猎狗,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瓷白色的胭脂盒子。
“之前只介绍了副本里的身份。”男人对着各位笑了一下,“周行之,现实世界里是一位毒理学家。”
他从空间口袋里拿出了他的行头,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然后打开胭脂盒,用小药匙挖出了一小块膏体状的胭脂,又小心翼翼地把胭脂放进了装满溶液的试剂瓶中。
淡蓝色的液体瞬间变成了黑紫色。
“整个轮回境只有我能配置出这种溶液。这是我的能力。”他解释道,“通过这种溶液,我能够辨别几乎所有的毒物。”他顿了一下,严肃道:“胭脂里有毒,毋庸置疑。”
懵,江羡鱼现在很懵。
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小猫咪猫爪子捂着眼睛,看起来可爱又滑稽。
所有人都看向丽萨。
丽萨忍不住向空气啐了一口。
第23章 咸鱼新娘
“你们想说什么?”丽萨扫视玩家,冷笑了一声。
空气霎时间凝固。
在这胶着的气氛中,小梅怀里的小猫咪懒懒地翻了一个身子,喵呜叫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圆滚滚的猫咪身上。
偏偏小猫咪还一幅浑然不觉的模样,从小梅的怀里“咚”一声落在地上。胭脂铺子的地板因着小猫咪的动作发出叽叽嘎嘎的声响。
一只小肥猫,身手还不怎么好。
小梅暗暗想。
小肥猫看了看货架顶端,绕着货架子转悠了两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距离货架子不远处的椅子上,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抖了抖。
哦,这是要借着椅子越到货架上。
小梅养过一只猫,在她的印象里,猫儿都是灵巧轻捷的生物。
直到今日,她看见了这只白猫。
小白团子弓起背,一幅铆足了劲的模样,然后一跳——
落回原地。
估计是围观他的人太多,被吓到发挥失常了。
“小猫乖,不怕不怕。”小梅忍不住安慰。
连椅子都没有跳上的小肥猫看起来并没有气馁,它又叫了一声,纵身一跃,再一次落回原地。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小梅第一次知道,如果一直喵太肥,它跳也跳不起来。
咸鱼喵彻底放弃尝试,爬在椅子上喘气。
这个副本都是老玩家,直到不久之前,江羡鱼心底都抱有一丝隐秘的期望。
神一样的队友,咸鱼一样的boss,玩家三下五除二搞定这个他连剧本看不懂的本子。唐翠翠第一次上岗工作,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想为小姑娘做一顿饭菜表示欢迎。
谁知道那个叫周行之的奇葩摸到了胭脂盒子,却没有摸到胭脂盒子下面压的条子。
更狗的是,副本道具太多,连江羡鱼自己都不知道那盒胭脂竟然有毒。小小一盒直接把女玩家推到了风口浪尖,解密方向更是偏了十万八千里。
胭脂铺的老板娘虽然一直做着杜家的生意,可是从未亲眼见过杜小姐,除了胭脂生意和杜小姐更没有任何交集。她虽然有一段不怎么满意的婚姻,实际上也是富商家的女儿,生活富足,衣食无忧。
这么一个人物,左思右想也没有毒杀杜小姐的理由。
江羡鱼叹了一口气。
为了早日下班,可怜的咸鱼先生亲自下场。
不,还不如不下场。
爪子太短,运动太少,喵生无望。
唯一庆幸的就是以猫的形态出现在玩家面前,恐怖boss还可以尚存几分颜面。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一众玩家,猫尾巴一摇一摇。
小梅望了望周围的玩家,试探着抱起猫咪。小爪子终于够到了藏在货架里面的纸条,他的身体向前探去,把纸条移到了玩家看得见的地方。
这下总行了。
做完一切的小猫咪重新瘫在小梅的怀里。
“小猫咪找到了......一张纸条。”小梅一手抱着小白猫,另一只手将那张纸条推到玩家眼前。“上面写着,柳家订货,桃花红五盒,这个月十五号前去交付给柳老爷。”
副本开始的日子是腊月十七,杜小姐死去的第二天。
胭脂没有直接交付给杜家,而是交付给了柳春卿之父,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信息点。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玩家了,这个副本江羡鱼对惊吓值已无任何指望,他只希望自己能早日下班。
“所以......”周行之抬起眼皮,“胭脂铺子的老板娘伙同柳家一起谋害杜小姐,这么想来也说得通。”
......
下班的梦想破碎了。
除了伏湛、御姐和小梅,所有人依然都在和丽萨杠。
丽萨不是凶手,可是江羡鱼不能告诉玩家。
他被小梅抱在手里,望着离真相渐行渐远的玩家,时不时心虚地向着丽萨所在的方向瞥上一眼。
“好!很好!”丽萨敲了敲竹烟枪,朝着对面的一座赌坊一指。“那个大块头,我记得你的人设是个赌徒。既然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扣上了杀人凶手的帽子,我想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现在就去赌坊看看,想必也会有不少发现。”
......
可怜的咸鱼喵被留在原地。
伏湛走前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过于锐利的目光使他险些以为自己掉马。
与咸鱼喵一同留下的还有小梅。
小梅本来是想进去的,只是脚在即将踏入赌场的那一刻,御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你今年才17岁,未成年人不得进入赌场。”
其他玩家对小梅进不进赌场不怎么关心。
御姐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年龄已经差不多可以当她妈。老母亲慈爱的目光下,小梅莫名感到一丝罪恶,随即想起御姐的能力是感应,她可以短暂地看见一些未来,这么做一定有理由。
小梅点头,回去陪着小猫咪。
玩家不在身边的江羡鱼彻底放飞自我。他从墙角找到一罐刚刚开封的胭脂,白猫爪子蘸了一点儿开始画起了画。
古堡漫长的时光大都一成不变,对于江羡鱼来说印象深刻的东西实在不多。番茄、烹饪、还有最近遇见的极品玩家们。其中记忆最深的还是那个叫伏湛的玩家,副本boss和玩家再度相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连续两个副本碰面更是史无前例。
伏湛从头到尾笑的次数很少,江羡鱼想象了一下伏湛面带笑容的样子......
好吧,伏湛的笑脸,今天就画这个了。
先是轮廓,伏湛现在的轮廓太过锋利,笑起来应该会柔和几分。还有唇角,不用太过,稍稍上扬几度就好。对了!眼睛!最重要的是眼睛,据说笑起来的人瞳仁是会透出光亮的!
江羡鱼哼着小曲儿,猫爪子在地上涂涂抹抹,白色的猫爪子变成了浅浅的粉色,像是一朵漂亮的小梅花。
猫爪子画画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在地上四只爪子并用的感觉也很奇怪。
画完画的小猫咪刚刚准备欣赏自己的画作,却被一个小姑娘抱起。
小梅远远就望见小猫咪不知道在地上捣腾着什么,她细细端详着小猫咪的大作,柔声道:“小猫咪,别淘气,到处鬼画符,地板都被你给弄脏了。”
什么
他咸鱼喵明明画的是人,为什么要被说成鬼画符。
擦完小猫脚的小梅又转身打算去清理地上的“大作”,半天的劳动成果被人破坏,江羡鱼心中的失落之感不亚于眼睁睁看着宝贝番茄一夜之间全部烂光。望着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抹布,他忍不住小声嘀咕:“这画的明显是个人!一个微笑的人!”
小梅的身形一顿,她咽了口口水,僵硬地转过身。
“小猫咪!你竟然会说话!”
江羡鱼:“!!!”
......
“你说你是京城的流浪猫,死后成了精!”小梅半信半疑地望着地上舔爪子的白猫,毛茸茸肉滚滚的,忍不住感叹:“那京城的伙食可真好!”
白猫点点头,同时心里感叹现在的小姑娘真好忽悠。
小梅想起了御姐之前给她的眼神,此刻突然福灵心至。
原来御姐早就料到了这一出!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道:“杜小姐的怨气那么大,她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小姑娘在问答案!
这波玩家里,还是这小姑娘最上道,知道抱他给他找吃的,通关意识还特别强,一点不用他费心。
如此,江羡鱼觉得小梅看起来更加顺眼了。
他得意地摇了摇猫尾巴,想开口告诉小梅,却发现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江羡鱼枯了。
这个世界有个狗逼引导系统监视,他都不能透题给玩家。
系统屏蔽了所有和任务有关的关键词汇,他一开口,这些字眼就会被和谐,变成【哔——】。
望见小白猫不说话,小梅以为小猫不知道。好在她本就对咸鱼喵没什么指望。
一只猫知道通关的关键,想来太过惊世骇俗。
她指了指地上的杰作,转而问小猫咪:“你刚刚说地上那个画的是人,究竟画的是谁呀?”
问出这话的一瞬间,小猫咪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渺远,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燃气熊熊斗志。
“小喵喵你怎么了?”小梅忍不住问。
江羡鱼叹了口气:“见画如见人,我突然想起那一夜......”
小梅:“那一夜怎么了?”
小猫咪舔了下脚,耷拉着耳朵,道:“洞房花烛夜,画中的这一位揭开了新娘的红头盖,这时他的父亲冲了进来,把新娘扑倒在地!”
小梅倒抽一口凉气。
她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听到了一出家庭伦理剧!
“然后呢?”
小猫咪捂着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当夜的惨状:“他爹红刀子进白哔——哔——”
小梅:“.......”
画面太过劲爆,她现在都出现只有在和谐的时候出现的幻听声了吗!
意识到这个方式行不通之后,江羡鱼只能换一个说法:“他爹把新娘子折磨得很惨很惨,无论他怎样肯求他爹,他爹就是不理他。新娘流了很多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他爹看了眼,就把新娘直接拖出了洞房。”
“这么恐怖吗?”一道声音传来。
小猫咪没有意识到接话的不是小梅,严肃道:“比我描述的更可怕。”
江羡鱼尽力了。
他已经尽量用不会被和谐的词汇,详尽向小梅描述了杜小姐当夜惨死的状况。
栩栩如生,言语含蓄。
能够领悟多少,就看小梅的造化。
江羡鱼说得有些口干,正准备让小梅帮他去找水喝。
结果抬头就发现画中人本人淡漠地注释着他,眼神看地他有些发毛。
那一刻。
江羡鱼懵了。
第24章 咸鱼新娘
江羡鱼懵了。
他五百多年的生活中,第一次这么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