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柳柔颜没死。
她苟延残喘着,将剑举过头顶,向君逍暮身后刺去,她哭道:“君哥哥,我也恨你。”
君逍暮只觉一阵刺痛袭来,低头一看,是剑,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阿暮……”梁遗怀看着君逍暮,手中的剑“啪”地一声落下。
梁遗怀朝白啾道:“白啾,下来吧!”
后,道人站在一旁看着:“我就说是虐缘把,你偏不信。”
他不知在和谁说话,但梁遗怀隐隐看到卿玥和江慕。
卿玥道:“无妨,相遇就好。”他握着江慕的手,看向道人:“谢谢你,神仙爷爷。”
戛然,时间仿佛静止。
“师父……”梁遗怀恍然若失,颓废走过去,听在半路,又笑:“算了,请你帮我一个忙。”
道人笑了笑:“怎么了?”
“帮我照顾好阿姐,还有,别让阿暮去寻我了,有缘的话,自会遇见。”
“他都没有气息了,怎么找你?”道人见梁遗怀朝君逍暮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喊道:“小子,你回来!”
可惜为时已晚,梁遗怀挑出自己的心头血,顺着手臂,流到君逍暮嘴中。
白啾似乎也修为大增,但眼睛里似乎也流了泪水。
道人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你。”随后,以内力止住了梁遗怀涌动的血。
梁遗怀觉得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流逝,模糊,清醒前,他看见梁霖铃哭着跑来:“遗怀!遗怀!”
“阿姐……别过来。”
小迷糊看见梁遗怀,又同梁霖铃跑过去,“美人哥哥,你们为什么都要抛弃我,给了我希望又抛弃我,为什么?!”但都被一种难言的力量给挡住。
“啊!”梁遗怀大吼一声,旁边的人都失去了意识,毫不夸张地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梁遗怀也彻底痴傻了,道人看着他,无奈:“都是命啊。”
梁遗怀跌跌撞撞地走着,他向着前方走去,一种无形的力量指引着他去某个地方。
不知多久,他去到一个很荒凉的地方。
那儿的草比人高,基本没有路,顺着指示,他走到一个地方,那是曾经的草原。
曾经的小木屋、小帐篷前还留有一盏残灯,石碑上余有曾经刻着的字迹,一棵树拔地而起,现在却被风吹断了腰,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印刻再那儿,还盘踞着老树根。
突然,小雨遮盖了视线,雨纷纷,那小木屋中仿佛又出现三个身影,照出火花。
“遗怀,下雨了,别出去玩了!”娘的声音仿佛真实,她依旧温柔。
“我才不要呢,阿姐,走,我们一起玩。”
“遗怀,听娘的吧。”梁霖铃拉住他的手:“你再感冒了,别出去啦。”
“没事儿,我命大!”
梁遗怀痴痴地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无忧无虑,有娘爱着。
他那么小,披着蓑笠在雨中奔跑。
这时候,娘也走了出来,她看到梁遗怀,有些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问道:“遗怀?”
小时候的遗怀跑过去,搂住娘,但梁夫人仍旧看着自己。
梁遗怀也跑了过去:“娘,遗怀想你了!遗怀好想你,好想你啊。”
梁夫人摸着他的头,安慰着:“遗怀乖,遗怀最坚强了。”
随后,她看着梁遗怀:“遗怀,好好活着。”随后,她人就像影子一般,怎么也触碰不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梁遗怀痴痴地看着,露出微笑。
他走进屋子中,多年未住人,已经潮湿。
他打开衣柜,还保留着自己小时候的衣物,它们被整齐地叠着,摸去,还有些潮湿。
梁遗怀累了,他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阿娘……”
一个月后。
君逍暮猛地睁开眼,便看见了道人,他忙问:“怀儿呢?”
道人表情疑惑:“谁是怀儿?”
“梁遗怀啊,我的未婚妻,你的徒弟!”君逍暮有些着急,更多的是哽咽。
道人不紧不慢道:“你的未婚妻不是柳柔颜吗?她和国师昨天刚被草草下葬,而且我没徒弟啊。嗯……若说姓梁的,不也就梁霖铃吗?”道人继续编造谎言。
看君逍暮不信,又道:“少爷,你睡几年啦,是不是做梦了?”
“不!绝对不可能是梦。”
奈何没人知道梁遗怀这个人,去见梁霖铃,她也是闭门不见。
君逍暮颓废地走在街上。
别人都不记得你了,我又该怎么证明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第27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大结局)
后来的几年,君夫人看不下儿子整天颓废,更多的还是心疼,对他说:“儿啊,以后你喜欢谁,娘不拦着了。”
君逍暮望了一眼她,艰难地挤出一缕笑容:“娘,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找不着他了。”
君夫人转过身,痛哭起来:“都是娘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至少你告诉我,她真实存在过。”
不知过了多少年,君逍暮踏遍了整个绮国,始终没有找到他的怀儿,但他为始终没有想过,他的怀儿早就死了。
只是单纯地找着,也不知为谁。
“什么人?”守城门的侍卫在那里吃着鸡腿,看见君逍暮,问道。
“君家少爷。”君逍暮有些无力,他把自己府上的门牌拿出来,那侍卫看到后,客套几句,便放他离开了。
他披着黑色斗篷,脸色却若死了很久般苍白,君逍暮在路上走着,看见不远处有是一片草原,荒草丛生,没有生机,除了乌鸦的叫声外,好像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风很大,进去必然是会迷路的。
君逍暮站在那里,看着……
突然,一阵牧笛声随着风袭来,不是玉箫的声音,但也若玉箫的旋律。君逍暮听着,循着声音摸去,看到一座破落的小茅屋,本没打着希望,但突觉有些口渴,便过去想讨杯水喝。
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正准备离开时,牧笛声也停了。君逍暮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刚扭头,就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人的脸脏兮兮的,对着他痴傻地笑着:“嘿嘿。”
君逍暮的眼瞳忽的扩大,那人正是梁遗怀。
君逍暮跑过去,搂住梁遗怀,更像孩子,哭得泣不成声,声音哽咽:“怀儿……怀儿,你让我找的好惨啊。”
那人却推开了君逍暮,拿起一朵花递给他,笑嘻嘻道:“娘说过,小孩子不能哭,给你花!”
“怀儿,你怎么了?”君逍暮扶着他的肩膀。
梁遗怀继续傻笑,以为是他饿了,领着他回屋了:“娘和阿姐走了,娘说,不能和不认识的小朋友玩,也不能吃别人的东西。我不跟我娘说,你也别跟你娘说啊!”
君逍暮看着他,又好笑又心酸:“好。”
梁遗怀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伸出手:“我们拉勾哦。”
“好,我们拉勾。”君逍暮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该笑。
任凭梁遗怀说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说到这儿,梁遗怀停顿一下,他轻蹙眉头,看向君逍暮,问:“你说吧。”
君逍暮笑了笑,道:“谁变……谁就是大坏蛋,好吗?”
梁遗怀“嗯”了一声,笑得格外甜。
梁遗怀拉着他进屋,打开锅,里面装的都是水和野菜,还浮着一些野草:“这是凉的。”
君逍暮摸了下他的头,依旧是如此熟悉,他看见这饭,心中紧绷绷地疼:“怀儿,这是你吃的吗?”
“是啊,可好吃了。”梁遗怀看着他,说完又“嘿嘿”笑了。
君逍暮抱住他,梁遗怀的脸埋进他的胸口,痴傻地说道:“你身上好香啊,我们是不是见过?”
“嗯?”君逍暮挑了下眉头:“此话怎讲?”
“我之前闻过啊。”
君逍暮摸了下他的头,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梁遗怀迷惑地看着他,眉头都快皱成疙瘩。
“跟我回家,我们玩个游戏,我娶你。”君逍暮认真地说着,这次,他再不会食言了。
梁遗怀又朝他笑了笑:“好啊,我最喜欢玩游戏了,但娘说,不能和陌生人走。”
“你娘和阿姐都在那里的,她们很幸福。”君逍暮蹲下去,认真道:“你要和我去吗?我绝不骗你。”
梁遗怀在原地转了很久:“嗯……好吧,我相信你!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梁遗怀也蹲下,看着君逍暮笑。
君逍暮自也坏笑一下,把他的脸给擦了擦,装作思考很久,才道:“我叫相公。”
“哦,相公!”梁遗怀站起来,拍着手:“相公相公相公公!”
“我在。”
“天赐良缘,喜事连连!”
主持大婚的司仪在君府门外叫嚷着,整个城里的人都唏嘘不已:“这谁家的婚礼啊?”
“君府嫡子的。”
“怪不得,办的如此盛大。哪家姑娘又这么有幸呢?”
“哪里是姑娘,是一位相貌极美的男子。”
众说纷纷。
但也阻止不了君逍暮对梁遗怀的爱。
梁遗怀坐在轿子里,悄悄掀开盖头,张望着周围,突然想到君逍暮说过,这个游戏不能掀开盖头,又乖乖盖上了。
他嘟囔着嘴,在盖头底下扣手,这时,轿子突然停了。
“遗怀,下来吧,抓紧阿姐的手。”
梁霖铃轻声说道,梁遗怀也听出了阿姐的声音,惊喜道:“阿姐,你也是来玩这个游戏的嘛?”
“是啊,遗怀乖,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好,遗怀听阿姐的。”
梁霖铃带着他慢慢走进君府,这次,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君府了。
三书六聘,样样不少。
十里红妆,毫厘不差。
李翊也参加了君逍暮的大婚,他也不像之前那般与君逍暮顶嘴了,称呼为“君公子”。
这次大婚,可谓是家家共喜,皇上为这次婚礼而减少了这个月的税,十里路上,喜轿穿过了大街小巷,凡路过之地,都撒了喜糖。
君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久违的笑容,也是欣慰至极。
君老爷在正堂嚷嚷着:“我刚才数的这喜核桃是九十八啊?还差一个。”
“啊?”管事的又数了下:“没错啊,就是九十九个啊。”
“罢了罢了,再添一个吧。”
鱼汀大老远跑来,也帮着君府做事。
后院的梧桐树上系满丝带,李翊看到树上的白啾,把它按在袖子里,笑着说:“白啾啊,今日美人哥哥结婚,你就跟我一起去吃酒宴,明儿把你送到皇宫。美人哥哥不记得你我啦。”
君逍暮从梁霖铃手里接过梁遗怀,嘴角上扬,无法下去,表情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梁遗怀跟着君逍暮教自己的步骤拜着。
人少后,李翊将一份贺礼送上:“君公子,这是一点礼品,不成敬意。”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囊,有些不舍:“呵,这是美人哥哥曾经给你缝制的,那天他疯的时候,这个不经意间掉了出来,我认得它。”
君逍暮看着那香囊,仿佛回到曾经。
是他不珍惜。
当时,他只是想气一下梁遗怀……
“谢谢。”
梁霖铃把自己的弟弟送进房间时,看见他们在谈话,不经意间瞅到那香囊:“这个香囊,不是遗怀的吗?”说罢,又笑笑:“我说他相中谁呢,原来是君公子啊。”
“是啊,我也喜欢很多年了。”
几人说了一番,看下时间,梁霖铃便道:“君公子,天不早了,我便回去了。”
“美人姐姐,你什么时候和殷若邢大婚?”
“嗯……等等吧,他现在忙着做生意呢。”
君逍暮笑笑,准备回去时,被一个人叫住了。
“君公子,等等。”
转头一看,是那道人,他给君逍暮一个小药瓶,道:“这些年,我想通了,这是那病症的解药,别再辜负他了。”
虽然听得不太懂,但也道了谢。
梁遗怀在房中坐着,两条腿不停动着,上下摇动。
“怀儿。”君逍暮喜气洋洋地走来,半跪在梁遗怀身前。
梁遗怀见迟迟不掀开盖头,有些着急:“啊,相公你怎么不掀开啊?”
“怀儿想让我掀开吗?”
“嗯,今天我闻见很多香香的东西了,肚子很饿,不过我很乖,没有乱跑。”梁遗怀仍旧是傻兮兮的。
君逍暮捏着盖头:“让我看看,怀儿化了妆是什么样子。”
随后,没来的及看,就一吻而上。
“唔。”梁遗怀紧紧皱着眉头,但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以至于他很快就找到感觉。
虽然君逍暮很不喜欢胭脂味儿,从前他认为,无论是谁抹胭脂,自己都会讨厌,但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喜欢的是梁遗怀这个人,而非摸不摸胭脂。
君逍暮停了一会儿,才把他放开,嘲笑:“怀儿很厉害啊。”
以为是在夸自己,梁遗怀又“嘿嘿”地笑了。君逍暮把道人给的药放进酒里泡开了,他道:“这是交杯酒,怀儿啊,你可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记得。”
他们两人胳膊相交,将酒一饮而尽。
梁遗怀喝了酒,意识模模糊糊的,窝在君逍暮的怀里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