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摘下了帽檐,露出了那张绝美精致的面孔。明媚的阳光照在了她的身上,竟然照不出她的影子。很明显,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人。
君尧眼神一变,幻化成蛇纹长剑,冷冷地看着女人道:
“你到底是谁?”
“奴家的名字叫做崇梅,灵清仙尊可以唤奴家为小梅。”
崇梅捂着嘴巴,娇滴滴地笑着,然后从斗篷里掏出了一面镜子道:
“哎呀,天气太热了,都把奴家的皮囊晒坏了。灵清仙尊时候不早了,奴家还有点事情就先行离开了。”
崇梅话音刚落,便单脚点地跳在了天台的护栏上。教学楼一共有七楼,若是从天台上跳下去,绝对会必死无疑。
“冤孽,哪里逃!”
君尧提剑向着崇梅的胸口刺去,崇梅邪魅一笑,然后张开双臂向着后楼下倒去。
“灵清仙尊,这场赌局你注定要输。你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给那孩子多延续了十年的寿命。哈哈哈,说来也真是讽刺。不过没关系,游戏已经开始了。”
崇梅的声音越来越小,过了几秒钟就听楼下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啊——有人跳楼了!”
“快报警!”
“报什么警,警车就停在咱们学校的门口!”
“有会急救的同学吗?”
“脑浆子都摔出来了,人已经没救了!”
楼下的嘈杂声立刻吸引了闫刚的注意,他快步的跑到了窗台前,然后拉开窗户向着地面看去,就见教学楼前围满了拿着手机的学生,而这些学生围观的中心,侧躺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女人。
“老钱,你快随我下去,有学生跳楼了。”
闫刚面色铁青,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由内而生。钱伟将白布重新盖在了女尸的身上,然后摘下了手套,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道:
“我下去了,苏蓓蓓的尸体怎么办?这样吧,刚才我让小杨去买早饭了,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直接去坠楼现场。”
钱伟口中的小杨名叫杨建军,是一名刚被分配过来的实习法医。杨建军毕业没多久,经验不足一直在给钱伟打下手。就好比案发现场拍照的活,都是交给杨建军来完成。
“好,那我先下去了,沈同学,你和我一起下去。”
闫刚不管沈辞愿不愿意,直接抓着他的手臂,强行将他拽下了楼。闫刚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他,这一些列的诡异事件,很有可能与面前的青年有关。
“疼,你抓疼我了。”
沈辞疼的眼泪汪汪,他努力的想要甩开闫刚的右手,却发现闫刚的右手如同铁钳子一样,紧紧地抓在他的手腕上,怎么也挣脱不开。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妈妈你不要辞儿了吗?辞儿想回家!’
沈辞越想越觉得委屈,豆大的泪水顺着他的眼眶流了出来,为此闫刚全然不知,心思全在坠楼的那名女学生身上。
两人到了楼下,就见楼下一片混乱。
匆匆赶来的警察,努力的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奈何围观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闫队你总算来了,我和小王去天台查看一下情况,这里就交给你了。”刑警刘浩道。
“先别急着上去,刚才有人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吗?”闫刚质问道。
“没有。”刘浩摇了摇头,然后怪异的看了一眼闫刚身旁的沈辞道。
“嗯,这栋教学楼的后门是开放的。王斌,你去后门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来。刘浩,你去天台的时候,注意观察有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是。”刘浩与王斌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闫刚侧身看向了沈辞,就见沈辞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你怎么哭了?”闫刚皱着眉头,诧异道。
“手腕疼。”沈辞委屈道。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我又没把你怎么也,你也不至于哭的那么伤心吧?”
闫刚鄙夷地看着沈辞,越发的觉得面前的年轻人脑子有病。他有些厌恶地甩开了沈辞的手,然后快步的走到了坠楼女子的身前。
然而当闫刚看到女人的面容时,顿时呆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这名坠楼的女人,不就是刚才消失在A304教室的女人吗?
第23章 〔 还魂 五 〕
女尸躺在血泊之中,面部朝上后脑在下,身体成一个大字型。她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眼珠子凸起死不瞑目。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闫刚可以确定地上躺着的女人,就是刚才在教室里凭空消失的女人。
闫刚低头注视着地上的女尸久久不语,而站在他身旁的沈辞则擦干了眼泪,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当沈辞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忽然发现女尸的身边,还蹲着一个模糊的虚影。
微风拂面而来,淡淡地檀香从女尸的四周飘了过来。沈辞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绕开了闫刚走到了女尸的身边蹲了下来。
这股香气他好像在哪闻到过,恩,妈妈的身上也有这股香气。
沈辞吸了吸鼻子,却被浓郁的血腥味呛的干咳不止。
“咳咳咳——”
闫刚回过了神,立刻走到了沈辞的身边,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道:
“不要破坏现场,觉得恶心就离尸体远一点。”
沈辞咳的满脸涨红,好半天才缓过了劲。
“咳咳,对不起闫警官,你能放开我吗?咦,这不是刚才在教室里消失的姐姐吗?”
沈辞没什么心眼,也不懂得怎么变通。心里想到了什么,就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让一让,对不起,麻烦各位借过一下!”
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见一名打扮时髦的青年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青年脖子上挂着一台厚重的单反照相机,肩膀上背着个挎包,手里还拎着装有包子和豆浆的塑料袋,怎么看都不像是法医,反而像是参加社团活动的大学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实习法医杨建军。
“闫队,钱老师让我过来找你。”
杨建军名字虽然响亮,但是身体素质在局里却排倒数第一。
他仅仅是挤进人群,就累得大口喘着粗气。然而当他看到地上摔出来的脑浆后,原本红润的面孔瞬间变得无比煞白。
钱法医之所以让杨建军去买早饭,就是因为杨建军的心理素质太差。让他对着尸体拍几张照片,就受不了这血腥的画面,捂着嘴巴跑去厕所狂吐不止。
对此,钱伟无奈的摇了摇头,搞不懂局里怎么招了一个愣头青当他的助理。
若是让杨建军继续待在现场,只会增加他的工作量。所以他找了一个借口,让杨建军出出吹吹风,什么时候能够克服心理障碍了,什么时候再回来继续工作。
谁知道杨建军刚买好早饭回到学校,就看到了如此惨烈的坠楼现场。
此时的杨建军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憋着一股气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你来的正好,老钱让你对死者做一个初步尸检。”闫刚对着杨建军招了招手道。
杨建军点了点头,将塑料袋塞进了口袋里,吸气呼气数十次后,这才端起照相机对着女尸开始以各个角度拍照片。
正当杨建军的胃部稍微缓和一点时,他突然发现女尸的瞳孔,正有意无意的转动了一下。
“啊!”
杨建军惊叫一声,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闫刚道。
“她......她的眼珠子刚才动了,瞳孔在转说明她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你看仔细点。”闫刚惊呼道。
杨建军咽了咽口水,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了一副白色的塑胶手套。
他快速的戴上了手套,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女尸前,就看到女尸的脖颈上,竟然有大块的尸斑。
“闫队,你过来一下,情况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闫刚连忙蹲到了他的身边道。
“尸斑最早在人死后30分钟就会出现,你看她脖颈上呈现出来的尸斑,死亡时间最起码已经超过了8个小时。”
杨建军虽然胆小,但是他的专业水平绝不逊色。他翻开了女尸的眼皮,然后从挎包中拿出了一个小型手电筒,照在了女尸的瞳孔上。
“瞳孔对光源无反射,角膜反射消失,呼吸和心脏均已停止。闫队,死者的死亡原因有待考究,但绝不是坠楼而亡。”
闫刚面色凝重,立刻掏出了手机,打给了跑上天台的刘浩。
电话很快就被接听了,闫刚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然后又抬头望向了天空道:
“小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拖拽的痕迹。等等,闫队,天台的护栏上好像有一处奇怪的鞋印!”
“奇怪的鞋印?你拍张照片发给我。”
“好的,闫队我已经把照片发给你了。”
闫刚按了手机免提,然后点开了刘浩发给他的图片。
照理说一个人站在圆柱形的护栏上,一定是鞋底的中心作为所有重量的支撑点。然而从图片上的鞋印来看,护栏上却只有鞋子顶端的部分。
也就是说,死者坠楼前是垫着脚尖站在护栏上的!
这怎么可能,活人都难以办到,更何况是已经出现尸斑的死人了。
“刘浩,你确定天台上没有拖拽的痕迹吗?”闫刚道、
“初步确定是没有拖拽打斗的痕迹,闫队,我上楼的时候发现每个楼梯口都有监控摄像头,说不定可以从监控画面找到新的线索。”
“恩,辛苦你了,你先下来吧。”
闫刚挂了电话,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他忽然发沈辞正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沈同学,你在和谁说话?”
“她。”沈辞指了指地上的女尸道。
闫刚走到了沈辞的身边,盯着他的眼睛看道:
“你在和她说什么?”
“姐姐说她的皮被人剥了,然后套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姐姐希望我能帮她找回身体,说什么只有身体和魂魄相融合,她才能前往地府报道。”
沈辞将女鬼的话复述了一遍,听的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向后退去,然后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沈辞。
在这群人中,同样也包括了闫刚。
闫刚心中暗想,现在的大学门槛这么低吗?
脑子有问题的傻子,也能考上全国重点大学?
他抬头看向了沈辞,却发现沈辞的表情格外认真,不像是在撒谎。
“沈同学,你问问看她的身体在哪里?”闫刚笑着调侃道。
沈辞看不出闫刚眼中的嘲讽,以为闫刚愿意出手帮忙,于是他走到了女鬼的身边道:
“姐姐,你还记得你的身体在哪里吗?”
跪坐在女尸旁哭泣的虚影,其实就是在A304教室消失的女人。这个女人一直跟在沈辞的身边,现在看到了自己的皮囊后,才激动地现出了身形,希望沈辞可以帮助她找回身体。
“记得,我的身体就埋在操场塑胶跑道的下面。”女人阴森森地笑着道。
沈辞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女尸道:
“她的身体埋在塑胶跑道的下面。”
暑假期间,清北大学的操场曾经翻修过一次。
闫刚了解过这件事,但是他无法相信犯人会蠢到把尸体埋在塑胶跑道的下面。
因为清北大学的操场下面,埋了很多排污水管。凶手总不可能费时费力,把尸体藏排污水的管中。
“沈同学,玩笑先开到这里吧。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可以离开了。”
闫刚觉怀疑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像沈辞这样脑子不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他看沈辞的眼神中带着嘲讽与鄙夷,沈辞则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沈辞觉得委屈极了,也顾不得飘过来想要寻求他帮助的女鬼,转身哭着挤出了人群。
然而他走了没多久,杨建军就发现了女尸的头皮上,缝了一条纤细的银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闫刚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联系了同事,直接让他们把搬运尸体的车子开到了教学楼下。
两具尸体被装进了一次性的尸袋中,杨建军和钱伟跟着运送尸体的车子回到了局里。闫刚则和从楼上下来的刘浩一起前往学校的监控室。
与此同时,沈辞哭着跑出了学校。然而到了学校外,他忽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回家的路了。
他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正当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一下。
“辞儿,你怎么哭了?”
沈辞的眼中满含泪水,转身便扑进了君尧的怀里,哭喊道:
“妈妈你去哪了?辞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君尧将沈辞搂紧了怀里,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道:
“抱歉,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沈辞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主动抱住了君尧的胳膊道:
“妈妈别再丢下辞儿了,辞儿害怕!”
“乖,相公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
君尧与沈辞亲热的举动,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其中就包括了刚从白桦村赶回来周云泽等人。
周云泽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沈辞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