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摇摇头，“没有赔本哦，我可是受益良多呢。”
　　……
　　“我这么说，你就答应了？”
　　顾渊感觉匪夷所思，给了就会死的妖丹，就被原主这么两句话骗到手了？
　　顾笙点头点头，“主人当时看起来没有骗人，而且主人最后也确实把金丹还给我了，还一直把我留在身边，要不然我作为帝印参早就被炼成丹了。”
　　……
　　顾渊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这渣男到底是长了长什么样的花容月貌，他这才过来一天不到，就碰见了两个被骗身骗情的傻子了。
　　要是上辈子他有这张脸，还去死磕什么合作，估计早就是全球首富了。
　　顾渊：“我有个问题，那个能让我愿意换妖丹的朋友，到底是……”
　　他心里有个猜测，不敢说出来。
　　毕竟无论是顾笙对大美人的态度，还是大美人对他那副恨不得杀之后快的表现，原主是渣男这点板上钉钉。
　　顾笙：“是尊上，虽然当时主人拿着我的妖丹就走了，但我毕竟使它的主人。尊上体内的灵力，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那这可就是一笔烂账了啊。
　　顾渊捏了下鼻梁。
　　如果他猜的没错，当时原主的那句“我有个朋友要重塑道心”，应该指的就是大美人之前说过的“废无情道”了。
　　无情道无情道，修成什么样听名字就知道。
　　思维发散下，说不定就是渣男为了和美人HE做的准备。
　　说渣也渣，毕竟为了把人搞到手，非要人家废了全身修为从头再来。
　　但一定要说罪无可赦吧，听顾笙的描述，当初原主愿意用自己的内丹去换。
　　其实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
　　只是道心相当于树根地基，一旦欠了因果，一路升境界过雷劫都会很麻烦。他这么做，就是想让大美人没有后顾之忧。
　　人修还不能像妖修那样，使妖丹暂时从口中脱离身体，要弄出来就得一刀见血生生从丹田里挖出来。
　　先不说修为尽废，主要是丹田受损，想要重新走上修仙之路都难。
　　原主也是下了血本。
　　顾渊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要是原主真能做到这一步，大美人入套要是人之常情。
　　但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又图什么呢。再惊世的法宝，再顶尖的秘籍，一个废了的丹田也都只能看看。
　　顾笙戳了下顾渊的手臂，“主人你还好吗？”
　　顾渊“唔”了一声，胡乱点了两下头，顺嘴问道：“你一直尊上尊上地叫我家大美人，他真名叫什么来着？”
　　顾笙小小声，心想谁是你家大美人啊，你现在全副身家都在人家手底下捏着呢：“尊上本名，郁荼。”
　　顾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座要被笑死了。
　　我的天哪，那么凶的大美人居然是只小兔子。
　　顾渊想起那人捣药的样子——真的要笑死了。
　　所以当时他是在使用种族天赋是吗？
　　顾渊俯在小几上笑得全身发抖。
　　顾笙茫然看他。
　　冷不防大殿外玄色衣袂飞扬，绅带坠着朱红玉坠拖在地上。郁荼抬步，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到他这个境界缩地成寸已经是寻常法术。
　　大美人垂眸看着顾渊，浅色的眼瞳映出他，“在笑什么？”
　　顾笙从他进门的那一秒开始抖，抖抖抖，抖抖抖抖抖。
　　完了完了。
　　哪个人看见负心人在自己的地盘不仅没有悔过，还笑得这么欢都得气死。
　　完了完了，主人得被尊上抽筋拆骨，放进丹炉里炼几个来回了。
　　顾渊笑眯眯伸手。
　　郁荼没躲，也有可能是被这等大胆的举动惊到了。
　　顾渊伸手去勾郁荼的腰，“我好想你啊小兔子。”
　　美人腰真细。


第4章
　　郁荼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渊。
　　浅色的眼瞳像是两颗冰冷的琉璃，他和这座仙宫及其般配，绰约出尘，又没有半分人气。
　　郁荼伸手按住顾渊的额头，把他向后推了一点，“顾渊。”
　　顾渊仰头看他，“嗯嗯。”
　　郁荼：“我问你方才在笑什么。”
　　顾渊笑眯眯，“啊，其实也没什么。刚醒来你没在，听顾笙说你是出去为云剑宗赚钱了。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有个人不仅愿意养我，还是世间罕见的绝色。”
　　他和郁荼完全是两个极端。如果说郁荼那张脸大概率会让人想到雪山封顶的冰棱，那顾渊就是揽尽了三月芳菲。
　　这人只是站在那，就让人觉得这世间琴棋书画诗酒茶皆为他准备。
　　但三月暖风再柔，也吹不上雪山封顶。
　　“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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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
　　顾渊乖乖收回手，调整了一下坐姿，谁让原主作孽呢。
　　其实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大美人对渣男爱得死去活来，自己又借了原主的壳。
　　原主那个渣男是怎么想的顾渊不知道，反正他一个颜控是见不得美人垂泪。索性渣男都不知道死哪去了，自己用这个壳子哄哄大美人不过分吧。
　　更何况更何况，没听顾笙说的吗。
　　郁荼现在可是云剑宗宗主，手底下弟子无数，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修仙界万千修士的命脉。
　　要万一像是那些小说里写的那样，为情入魔。好家伙，那可是祸乱滔天浮尸千里的事。
　　我顾渊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如今在异界也依旧遵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美人天天开心日日欢喜，为修仙界和平奉献自我没问题吧。
　　本座这个思想境界，都不是高尚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把自己的见色起意登月碰瓷以后，顾渊仰头看顾渊，那眼神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那姿态要有多乖顺就有多乖顺。
　　郁荼胸口闷闷的。
　　大概是跟在一个人身后太久，突然有一天，这个人突然满心满眼都是你所带来的的落差。
　　明知道这个人只是现在必须要依靠他，明知道这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他居然还是忍不住地欢喜。
　　郁宗主抬手捏住顾渊的脸，把那张俊美的脸给捏变形了。
　　“顾渊，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敢说这种话？”
　　顾渊决定顺着大美人，毕竟他也没得选。
　　他试探地叫道，“尊上。”
　　郁荼面若寒霜，眼尾却开始发红。
　　他这样子，顾渊也摸不准是被气到了，还是伤心了，反正没看出满意就是了。
　　那……
　　顾渊：“主——人？”
　　郁荼眼底开始聚集水光。
　　！
　　别哭别哭，顾渊忙抬手去擦，却完全忘了自己盘腿盘了那么久早就麻了，一头撞进郁荼怀里。
　　郁荼是半点没动，但身娇体弱的顾渊被撞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嘶嘶——”
　　郁荼也不知道穿了件什么衣服，整个前襟不注意看不知道，暗纹上全镶了无色的晶石。
　　能想象在日光下该是如何一副仙人之姿，但现在顾渊差点以为自己被老虎舔了一口，刺拉拉的差点蹭掉他一层皮。
　　顾渊当即就被人抬起了下巴，接着就没了下文。
　　顾渊睁眼，郁荼郁宗主那张脸近在咫尺，大美人一手扳住他的下巴，一手抬在空中，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碰他，眼底有些怔然。
　　大美人好像被吓到了。
　　顾渊心想不至于吧，“蹭了一下，没什么……”
　　“你闭嘴。”郁荼沉声厉喝，强自压抑着什么。
　　顾渊只觉一阵温热顺着额角向下，是血。
　　不是吧不是啊吧，就蹭了一下啊，本座现在已经弱成这个样子了吗。
　　郁荼抱着顾渊，侧目看向顾笙，“你是瞎了吗？去拿伤药这种事情要本尊请你？”
　　他对顾渊从来都是自称我的，本尊两个字仿佛立刻拉开了他和凡人的距离。
　　顾笙低头小小声，“尊上，长留阁不备伤药。”
　　这阁中之前住着的可是渡劫期大能，哪还需要什么伤药。
　　郁荼周身戾气有如实质地压在顾笙身上，有那么一瞬间，顾笙觉得自己会被郁荼杀死。
　　“好了好了，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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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渊伸手把人按在自己肩上，用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大美人微凉的发丝。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想做就做了。
　　“不就是被东西蹭到了点，用化玉膏涂两天就没事了，怎么这么爱生气。顾笙以前一直跟我，都没接触过凡人，你跟她说不是白说。”
　　顾渊使眼色给顾笙，“你去找程颖，库房那边是他管，去找他要化玉膏。”
　　程颖这个名字看样子是顾笙的熟人，小姑娘点点头忙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估计是也不想掺和他们两个狗男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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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无声，顾渊附在大美人发丝上的手开始抖了。
　　本座怎么感觉有些不妙呢？
　　顾渊茫然一瞬，心下一凉。
　　自己刚才，居然在当今云剑宗正牌宗主面前指使下属去干活，找的还是原主以前的熟人。这不就相当于前朝废帝在当今天子面前展示羽翼吗？
　　！
　　本座危矣。
　　“顾渊。”郁荼搭上他的手臂。
　　顾渊：“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故意无视您……”
　　“你骗我。”
　　郁荼冰冷的手指掐住顾渊后颈。
　　被掐住命运的顾渊猫猫落泪，接着猛然呆滞。
　　我骗你？我骗你什么了
　　本座没有，不能仗着好看就乱说啊。
　　郁荼喉头干涩，眼底全是心死之后的阴鸷，他看着顾渊，一字一顿，“你根本就没有失忆，你记得顾笙，记得程颖，记得宗门库房管理……”
　　还记得叫我小兔子……
　　“你骗我，都到了这一步，你还在骗我……顾渊，我真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
　　本座冤枉！
　　顾渊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在和自己说再见了。
　　他真就差跪下来抱着大美人的腿哭诉。
　　“尊上您听我解释，我真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都是刚才顾笙告诉我的，真的你信我！”
　　郁荼嗤笑一声，浅瞳幽幽，“还在说谎，顾笙那个只会喝水的水桶，脑子里装的都是水，什么时候知道丹药库该谁管理了？顾渊你说谎都是张嘴就来的吗。”
　　“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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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哦。
　　我怎么知道程颖这个人的？
　　顾渊瞳孔地震——
　　不会把不会吧，难道说……
　　本座，还真是那个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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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程颖赶到长留阁的时候，郁荼已经快把大殿给拆了。
　　心痛，前任天剑阁财务部部长现在就是很心痛。
　　长留阁里的东西，可都是当初顾渊亲自准备的。全都是灵石脉心的灵髓，就是头猪养在这种环境里，都能开灵智，一小块等价十倍体积的上品灵石。
　　昨天听说郁荼砸了个茶几的时候，程颖差点昏死在桌前。
　　之前顾渊就已经足够败家了，怎么郁荼也是这样一幅做派，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属性貔貅只进不出的程颖很心痛。
　　“别砸了别砸了！”程颖挥袖救起一张矮凳，才放下忙去接了只玉壶，“尊主，现在宗门百废待兴可经不住您这么砸啊！”
　　顾渊，我的顾大佬，你人呢，快点拦一下啊。
　　顾·渣男竟是我自己·渊已经不想挣扎了，把大美人伤成现在这个样子本座还有什么脸活下去，死了算了。
　　于是刚进来的两人，就见现任云剑宗宗主掐着前任天剑阁阁主，一副要弄死渣男的样子。
　　程颖大惊失色，“尊主手下留人！寒州千错万错，也是救了修仙界万千生灵的恩人，功德在身又……”
　　郁荼双眼赤红，“本尊会在意那些东西？”
　　顾渊摆手摆手：“你别吵你让我死了吧。”
　　“顾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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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就一点小伤，擦两天药就能好，尊主您又是何苦……寒州现在就是个凡人，您那一身威压降下来，可不就震伤了心脉。”
　　程颖给顾渊拍背，前任天剑阁阁主趴在床边一口一口吐血。他吐一口顾笙抽一声，吐一口抽一声，偌大一个长留阁居然稍微有了点人气。
　　程颖：“小人参你也别哭了，寒州这是把瘀血吐出来，对身体也是有益。”
　　顾笙呜呜呜：“哪有这么多瘀血，再吐都快成人干了。”
　　顾渊抬手下按，示意她噤声，又是一阵咳咳咳。
　　程颖捏了一颗乌漆嘛黑的丹药送到他嘴边：“先把这个吃了。”
　　“……我觉得我还是死了算了。”
　　顾渊发誓自己就是随口一句，真就随口。
　　大概是他以前和程颖的关系太好，又或者是突然得知自己就是那个城府极深恶贯满盈的渣男，一时想不开随口两句很正常对不对。
　　那边“轰”一声，三人齐齐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