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视线往下:“手里是什么?”
白赴星伸出左手,掌心是一个皱巴巴的小橘子。
顾逆眸里动了动。
白赴星递过去,小声道:“这个是给你的,我、我可想你了,我那天摘到好吃的橘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顾逆心里一动,看着皱巴巴的小橘子。
这小妖怪没主动告诉自己,一定有他自己的顾虑,自己还是别吓他。
白赴星认真道:“你快尝尝,放了几天,可能没有之前那么酸。”
顾逆放心地吃了一口,险些吐掉。
……刚才扒到哪儿了?
白赴星挨他近了一些,态度很好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对,事后我可自责了,我怎么能对你做那种事?我实在没脸见你——”
顾逆静静道:“所以你便离开,给我留了五十二元五角三分?”
白赴星:“……”用不着具体到分吧。
顾逆挑眉:“你对我是有多不满?”
白赴星轻轻地鼓了鼓腮帮子:“还好吧。”
顾逆看向他。
白赴星立刻道:“你别瞎想,我很满意的!每个人风格不一样,像你这种的也很有魅力。”
顾逆额角一跳,挤出三个字:“我哪种?”
白赴星含蓄道:“矜持冷静,那什么冷淡,坐怀不乱,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逆深呼吸,冷静地拿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白赴星心里没底,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顾逆:“家法第一条。”
白赴星立刻轻踮起脚,给他捶捶肩膀,又殷勤地捏了捏:“我表现得好不好?”
顾逆握住他的手腕,静静道:“上床。”
“啊?”白赴星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好好表现?”顾逆看了看床的方向,“三秒钟,三,二——”
白赴星红着脸,快速滚上床。
顾逆平静地躺在他旁边,把他拉到怀里,抱了一下。
白赴星僵了僵。
顾逆淡淡道:“家法第一条。”
白赴星愣了愣:“就这?”
顾逆:“嗯。”
白赴星使劲抱了他一下,弯了弯眼睛,这家法也太轻了吧。
他忍不住看向顾逆。
顾逆这个角度很好看,下颌线完美,白赴星对他的美色一向毫无抵抗力。
它还是小毛球时便时常拿爪爪踩腹肌。
睡衣的衣襟敞了一大片,露出让人想啃一啃的锁骨,脖子处有几个浅淡的红痕。
白赴星抱有一丝希望,弱弱道:“你脖子是磕到哪儿了吗?”
顾逆淡淡道:“不知道谁抱着啃的。”
白赴星立刻道:“对不起!”
顾逆:“然后呢?”
白赴星认真道:“然后我会补偿你的。”
顾逆冷笑一声:“五十二元五角三分?”
白赴星:“…….”
“也是,”顾逆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是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劳动成果四个字说得异常重。
白赴星脸红耳赤。
什么叫劳动成果?
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垂眸,看到顾逆修长的手指,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逆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白赴星立刻按住他的手,强行让他的手消失在视野中。
手这么隐私的部位,就不要晃来晃去晃来晃去了吧!
顾逆看着他,似笑非笑。
“顾逆。”他红着脸,脑袋在顾逆肩膀上轻轻挨了挨。
白赴星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忍了忍,没忍住,张了张口:“那个,我有些好奇,你画的是心吗?我是想说你画得很好,深入灵魂,戳到我了。”
顾逆淡淡道:“是。”
白赴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逆:“……”
顾逆平静道:“笑什么?”
白赴星憋着笑,脸涨得通红,肩膀抖了抖:“没有。”
顾逆面无表情地环住他,手指无意间轻触到他腹部,皱了皱眉:“胖了。”
……白赴星立刻笑不出来了。
顾逆之前一直抱他睡觉,手感再熟悉不过,一点点变化都能察觉到。顾逆搂着他的腰,手触到他腹部:“别乱动。”
的确胖了一点,可能是这两天吃多了。
白赴星惊恐道:“有吗?”
顾逆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平静道:“没有,我感觉错了。”
白赴星松了口气。
白赴星很享受道:“你手就放在这里,别乱动,给我轻轻地揉揉,很舒服。”
顾逆冷静道:“白赴星,希望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在兴师问罪,你是赔罪方——”
“轻点,对,就是这样。”白赴星舒服得不想动。
顾逆轻轻地给他揉了揉肚子。
白赴星打了个哈欠,往他那边侧了侧,昏昏欲睡。
顾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白赴星迷迷糊糊道:“嗯?”
顾逆:“家法第二条。”
白赴星红着脸,小声道:“你这家法也太可怕了吧。”
顾逆不说话,闭上眼睛。
白赴星看了他一会儿,吹了吹他眼睫毛,小声道:“好了,可以不摸肚子了。”
顾逆的手移开。
白赴星软软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使唤道:“你现在哄我睡觉吧。”
顾逆睁开眼,静静道:“白赴星,希望你搞清楚——”
白赴星打了个哈欠。
顾逆轻声道:“乖,快点睡觉。”
白赴星闭上眼睛,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迷迷糊糊地抱住顾逆,软绵绵道:“你真好,我真的可想你了。”
顾逆高冷道:“我不信。”
“真的,”白赴星眷恋地抱着他,小声道,“如果不是太不像话,我都想天天用家法第二条对付你。”
顾逆喉结动了动,手指挠了挠他柔软的头发。
白赴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顾逆看了他一会儿,不悦道:“表现得真不好。”
白赴星睡着的模样很可爱,顾逆越看越睡不着,视线移向天花板。
【等下一次见面,自己一定要给他点颜色,顺便把他马甲扒了,让他知道他俩之间是谁说了算。】
结果非但没有把他马甲扒掉,还哄了他睡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被白赴星吃得死死的。
既然说要给他点颜色,就一定要给他点颜色。顾逆说到做到,凑近,不动声色地在他脖子上留了一点红色。
第38章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
白赴星一照镜子就发现了脖子上的小红点,愣了好半天,快速扒拉开衣领,眯起眼睛研究。
不好,有蚊子。
还是那种很毒的蚊子。
顾逆面无表情地扣着衬衫扣子,高冷端庄,一点儿都不像那种趁着别人睡觉种草莓的人。
白赴星皱眉道:“你昨晚有没有感觉到有蚊子?”
“嗯?”顾逆看了他一眼。
白赴星说起来都心疼自己:“我脖子被大蚊子咬了好几个小红点!”
顾逆:“……”
白赴星拨开衣领让他看,气愤道:“也不知道哪来那么毒的蚊子?”
顾逆:“……”
顾逆抬手,平静地帮他遮好衣领:“白赴星,是我。”
白赴星愣了愣:“啊?”
顾逆淡淡道:“你昨晚表现不算很好,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若今后继续表现不好,恐怕就不是这点颜色了。”
白赴星:“?”
顾逆很满意他的反应,往外走去,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柜子里有零食,都是你的,吃过早餐再过来。”
白赴星:“……”
傻子。白赴星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他一番,蹲下打开储物柜,全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
几天下来,白赴星跟周围人都混得很熟。顾逆大老远就看到他身边围了好几个人,有说有笑。
傅知谨无疑最喜欢他,揪着他给他讲戏,临时告诉他:“今天第一场是你的。”
白赴星吓了一跳:“为什么?我不行,你冷静一下。”
傅知谨慈祥道:“哪有为什么?我心血来潮罢了,乖,我们再对一遍。”
白赴星:“……”
《极昼》是一个关于人性的故事,善恶一线之隔,五个主角各个光明高尚,各个罪孽深重。
顾逆饰演的医生温文尔雅,另一张面孔是一个疯子,偏执狂,完美主义者。
他将自己看成正义的审判者和仲裁者,追求极致的光明,温和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绝对的狂热。
和他们相比,白赴星那个小角色简单纯净,卑微得没有存在感,毫无原则地喜欢救过自己的医生,哪怕知道他的另一面。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白赴星看了眼顾逆,点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顾逆,我紧张!!]
顾逆:[把我的备注改了。]
白赴星忍痛把[顾逆是我身下受]改成了[顾老师],截图给他。
顾逆忍着笑。
傅知谨很少见顾逆笑成这样,打了个哆嗦,好奇道:“在和谁聊天?”
顾逆:“一位在小岛上挖宝石的朋友。”
白赴星:“……”
傅知谨看白赴星握着手机,顺便问了一句:“宝宝,你在和谁聊天?”
白赴星撇撇嘴:“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傅知谨靠近了一些,低声道:“有时间和手机里那个不知名的鬼东西聊天,不知道去向前辈请教请教,对对戏,磨合一下?”
白赴星:“……”
白赴星挤出一个笑,朝顾逆颔首:“前辈好。”
顾逆:“嗯。”
白赴星看着剧本,将小蛋糕送到嘴边,啊呜吃了一大口,抬头看顾逆正在看他,皱了皱脸,可怜巴巴地解释道:“没办法,孩子饿。”
顾逆敛去眼里的笑意,坐在一旁帮他剥坚果,随口跟他对戏。
*
医生的脸在光影中明灭不定,褪去白色的手套,对脏兮兮的穿着裙子的小怪物伸出援手。
白赴星对上他的眼睛,像受了魔怔般沉浸进去。
他刻意压着自身的气场,削弱存在感,在他的引导下,白赴星一点点渐入佳境。
这个人的确耀眼,他不管站在何处都是焦点——
距离过近,白赴星耳朵不受控制地变红,磕巴了一下,幸好反应很快,将错就错地继续。两人意想不到的配合默契,效果惊艳。
傅知谨出神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完了,刚才忘词了。白赴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知谨。
傅知谨开口道:“临场反应能力不错。”
白赴星以为他生气了,小声道:“对不起,我当时不该走神。”
傅知谨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我在夸你。”
“啊?”白赴星耳朵有些红,偷偷看了顾逆一眼。
*
晚上,白赴星偷偷摸摸溜到顾逆房间。
顾逆还没洗漱,看他这模样,好笑地环着胳膊:“干什么?”
白赴星小声道:“那个,我来是想给你点颜色看看。”
顾逆:“……”
白赴星走过去,胳膊肘挨挨他胳膊肘,轻轻鼓了鼓腮帮子:“你也太可爱了,晚上偷偷给别人留吻痕。”
顾逆冷静道:“那不是吻痕。”
他道:“那是因外力因素造成的浅层次机械性红点。”
白赴星憋着笑,过了会儿,离顾逆近了一些,眼里是做坏事时特有的亮星星:“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颜色。”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傅知谨的声音传来:“顾逆,是我。”
白赴星略慌,快速和顾逆分开距离。
顾逆垂眸,压低声音:“好,待会儿再告诉我。”
傅知谨站在门外,跟他打了个招呼。
顾逆平静道:“傅知谨,你大晚上跑过来是不是不合适?”
“这有什么?”傅知谨说着往里走。
顾逆关上房门,回头,顿了顿,没看到白赴星的身影。
顾逆:“……”
他环视房间,视线停留在衣柜门缝里的那一小片衣角,揉了揉额角。
有什么好躲的?
傅知谨感叹道:“今天太顺利了,我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顾逆:“嗯。”
傅知谨道:“对了,你可别跟人家小孩过不去,多笑笑,别把人吓到了。”
顾逆:“知道了。”
傅知谨苦口婆心地教导了一番,看上去要长篇大论。
顾逆急于打发他走,直接道:“还有什么事么?慢走不送。”
傅知谨顿了顿,眯起眼睛:“你有些可疑。”
顾逆:“……”
衣柜里的白赴星动也不敢动,紧张地往嘴里塞了颗奶糖。
傅知谨动了动鼻子:“奶香味?”
顾逆冷静道:“嗯,我刚才吃了奶糖。”
傅知谨立刻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你现在改走这种路线了?”
顾逆:“……”
顾逆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给白赴星记了一笔。
衣柜里的白赴星幸灾乐祸地忍着笑。
傅知谨大大咧咧地挥挥手:“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骆明翊的声音传来:“前辈,我是骆明翊。”
傅知谨脸色一变。那个小疯子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在自己脖子上咬了一口,被自己打了,现在一定是来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