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听完也懵了。
　　“等等我没少数一个0吧？原作者是要求把版权降到五万，而不是抬到五十万？？？”
　　屏幕这头的雪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中文汉字哪里有0！
　　不过毕竟是合作方的负责人，雪松还是耐着性子，认真解释道：“是的。我们这边作者要求就是五万。这是因为作者是云川大大死忠粉，作者本人非常希望这个广播剧能谈成，为表诚意才主动降价的。”
　　“哦，这样啊。”这么一说，负责人倒是理解了。
　　云川是什么人。
　　这几年热播的电视剧、网络剧，几乎都是云川的作品。时下大火的几个手游，比如xx、xxx和xxxx也都有他的身影。
　　最牛逼的是，在某知名抽卡游戏里，劳模云川老师一个人配了好几张卡。从SSR到N卡不等。以至于玩家抽到这些卡，都不叫卡牌原名了，直接叫SSR云川、SR云川、R云川和N云川。
　　一个小说作者，是云川的粉也不奇怪。
　　不过，版权费主动降一半，真的是很有诚意了。
　　从编辑口中他了解到，这个“触手拉夫斯基”是个刚来晋江不久的新人。这是他第一次卖版权。
　　说实话，十万的广播剧版权，对这个新人来说是有点高了。
　　负责人开出这个价，是考虑到这个新人被展总看好，他是为了讨好展总才报价这么高的。
　　而五万，恰恰是负责人真正的心理价位。
　　一念至此，负责人突然有点感慨。
　　这个新人，很谦虚嘛！
　　一般的新人，第一次卖版权时被对方开出高价，肯定是高高兴兴的答应了。这个新人估计是对行情比较了解，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名气，第一本书能卖出五万已经不错了。但在商业谈判里又不能直接说“我觉得我不值得这个价”，所以就委婉表示是因为喜欢云川大大！
　　——这个新人，很谦虚嘛！
　　负责人顿时对触手拉夫斯基好感倍增。
　　不愧是展总看中的新人，有前途，值得合作！
　　负责人一想到展总，心念一动，灵光一闪。
　　“行，《小星球》的版权费用就按照你们的要求，五万。”负责人道，“还有，我看到作者专栏里还有一篇，呃……”
　　他赶紧朝作者专栏再看了一眼，然而还是没能记住那个长得要命的名字，只好无脑复制粘贴过来。
　　“那个《末世重生快穿之白月光美强惨反派沙雕人鱼在惊悚游戏无限打脸》，我觉得也挺好的。两个广播剧版权，直接一起打包卖吧！”


第十七章 一更
　　当楚授得知自己的两个版权将被打包卖出去的时候，他如同遭到五雷轰顶。
　　“那不还是十万吗！”他内心咆哮，触手翻飞，文字如黄河决堤般射向编辑，“而且《末世重生……”
　　书名太长，他一时卡壳想不起后面的，只好改口道：
　　“而且我第二本书才发了一万多字，他们是怎么看出我有潜力的？万一我写崩了呢？万一我坑了烂尾了呢？？？”
　　雪松：“这……尽量不要吧。毕竟有合约在，你如果坑了就要付三倍违约金……”
　　楚授正想问问违约金是怎么个算法，光脑提醒道：“卖出版权后如果出现坑文烂尾，非但本文电量无法进行结算，还会以十倍系数倒扣电量。”
　　……也就是说，这份十万r的合约，他如果乱来，“为爱发电”系统会扣掉他100万电量？！
　　开玩笑，他现在飞船里攒的电量还不到100万呢！难道电量还能扣成负的？
　　光脑严肃道：“警告：一旦飞船电量低于001，拟态系统将彻底关闭。飞船形态将暴露在蓝星人面前。请宿主尽力避免上述情况的发生！！！”
　　光脑直接在他视网膜上投影了三个巨大的血红色感叹号，用来警告他事情的严重性。
　　楚授一个哆嗦，朝光脑告饶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至于雪松那边，他也只能委曲求全，同意了合作方的要求。
　　雪松很高兴：这次总算没再搞出什么反向讲价的幺蛾子了。
　　老实说，她当编辑这么多年，从没碰到过这种事儿。她甚至不敢擅自答应，还去找公司老总汇报了一下。老总也愣了一下，直到她把聊天记录当面给老总看，老总才哈哈笑着说，行吧，作者这么要求那就满足他吧！
　　谈完广播剧合同的事，楚授倍感心累，便关电脑下线了。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了正在厨房忙活的林静远。
　　今天林静远轮休，没去网吧，在厨房里鼓捣着什么。
　　楚授走过去，好奇地问：“你在干嘛？”
　　“弄点好玩的。”林静远朝他笑笑，“快好了。”
　　楚授注意到桌上有很多新鲜水果。菜板上是切剩一半的柚子、柠檬，碗里有小半碗洗干净的葡萄，垃圾桶里有剥下来的龙眼壳。
　　桌上还放着一些竹签子。
　　楚授歪了歪脑袋：这是在做水果拼盘吗？
　　过了一会儿，林静远的闹钟响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硅胶模具。
　　打开模具，里面是一颗颗小冰球。楚授凑过去一看，原来冰球里还藏着水果。都是剥皮去核的。
　　雪白的是龙眼肉，碧绿的是葡萄肉，还有鲜红欲滴、颗粒分明的，是某种莓果。
　　色泽艳丽的果肉被包裹在透明的冰球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格外诱人。
　　“哇！”楚授被惊艳到了，“好漂亮！”
　　林静远羞涩地摸了摸鼻子：“你能帮我拿一下手机嘛？拍一下我倒模的过程。”
　　“好呀好呀。”楚授没用过智能手机，幸好光脑及时给他提供了教程。他举着手机拍摄林静远把水果小冰球从模具里倒出来的过程。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冰球落在玻璃碗里，发出的不是落冰雹那种清脆声音，而是“啪嗒”、“啪嗒”这样软乎乎的响声。
　　水果小球彼此碰撞，甚至还软乎乎地晃动几下。看起来很有弹性的样子！
　　“咦，这是果冻吗？”楚授想起了自己的果冻沙发。
　　“对。”林静远微笑地弯起眼睛，“真正的‘水果’冻哦。”
　　水果圆冻倒进碗里，还不算完。林静远拿竹签子，把水果圆冻一个个地串起来。
　　又变出两杯水果茶。把串着果冻的竹签放在玻璃口上。
　　不知怎么，明明是普通的玻璃杯装着普通的水果茶，可是上面放了几串晶莹剔透、色彩缤纷的水果冻之后，整杯饮料看上去一下子上了档次。
　　楚授眼睛发亮。就算他没有人类的食欲，也觉得这杯东西很漂亮，很诱人！
　　林静远把水果茶，还有一些别的小甜点，一起拿到院子里。
　　他们租的房子是一楼，平常会有点潮。不过像这种天气灿烂的夏日午后，院子里就很舒服。
　　香樟树的影子里透下光斑，斑驳地落在木头桌椅上。岁月静悄悄地溜过，不留痕迹。
　　蝉躲在树上嘶鸣，微风一阵一阵，满满地裹着夏天的味道。
　　楚授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林静远这个视频的主题是清爽下午茶。他邀请楚授给他当模特，坐在树下喝茶。
　　“不会拍到脸的，你放心。”林静远很体贴地说，“当然，如果你想露脸的话，后期我也会帮你修图的。”
　　露不露脸的楚授倒是无所谓。他的注意力已经全在那些精致漂亮的下午茶点上了。
　　林静远对他没什么要求，只要随意品尝就好了。
　　楚授尝了一下，忍不住愉悦地眯起眼睛。
　　冰过的水果冻，凉凉的，甜甜的。一口咬下去，果肉汁水四溢，鲜甜的水果香气充斥唇齿。果肉软得入口即化，外面的透明果冻却又富有弹性。一口咬下去，两种口感彼此碰撞。感觉非常奇妙。
　　即便楚授是个无法理解人类进食快感的外星触手怪，此时也被这杯又漂亮又香甜的水果茶给俘虏了。
　　“好吃！”他朝林静远竖起大拇指。
　　林静远其实早就拍够了素材，但却还是举着手机。
　　楚授享受地眯着眼睛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像一只在阳光下晒太阳心满意足的橘猫。
　　林静远忍不住对着他拍了很久很久，直到楚授催他来一起吃，他才回过神来。
　　“啊，没事，你吃吧。”林静远摸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已经吃过很多了。”
　　“咦？”楚授不解。
　　林静远解释说，他一开始做果冻的时候没有经验，做出来的果冻要么没法成型，要么里面有很多气泡。
　　现在这个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又像软糖一样入口即化的版本，是他尝试了无数次才做出来的唯一成品。
　　林静远说完这些，突然皱了一下眉头。
　　“你慢慢吃，我去下卫生间……”他捂着肚子，很快地进屋了。
　　楚授也没多想。
　　过了一会儿，林静远回来了。
　　可是才坐下没多久，他又捂着肚子进去了。
　　如此反复几次，到后来林静远已经脸色发白，脚步都有些虚浮。
　　他虚弱地捂着肚子，爬在木头餐桌上：“完了，冰冻水果吃太多，拉肚子了……”
　　楚授歪着脑袋：“你都受不了了，为什么还要吃？”
　　林静远：“不能浪费食物啊。那些失败品只好自己吃掉了。反正只是卖相不好看，味道还是不错的。”
　　楚授对此深表赞同。
　　他在星际航行时，靠着自循环生态系统生产的营养液度日。节约食物这一点也是深深刻在他内心的。
　　楚授道：“你平常做美食视频，失败品都是自己吃掉的吗？”
　　林静远：“是啊。”
　　楚授：“要不以后我帮你吃吧？”他拍拍自己的肚子，“我胃口很大的！”
　　楚授已经做好打算。他可以造个微型虫洞，把吃下去的食物通过虫洞传送到飞船里去，这样既帮林静远处理了失败品，还可以增加飞船制造营养液的原料，一举两得，关键是一点都不浪费！
　　林静远看着他平坦的小腹，怀疑道：“真的吗？上次你不是还说吃紫菜包饭吃撑了……”
　　楚授：“……上次那是没发挥好！”
　　上次他是用人类身体的胃来吃，那食量是真的小。现在他在消化道里装个虫洞，怎么可能填得满啊！
　　林静远笑了：“好吧，那就先谢谢你啦。那我以后尽量做你喜欢的。下次你想吃什么？”
　　楚授两眼放光：“我什么都想尝尝！”
　　这是真话。他对蓝星上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什么他都觉得很新奇。
　　两人在院子里说说笑笑，愉快地度过了整个下午。
　　傍晚，太阳像个橙红色的大蛋黄，圆滚滚软乎乎，趴在天边，好像一戳就要破了。
　　阳光已经没那么灼热。楚授说自己有事，便从林静远家里出来，回到了垃圾场。
　　久违了的垃圾场，还是熟悉的臭味，熟悉的脏乱差。
　　楚授径直来到自己的飞船前。伪装成废弃集装箱的飞船仍然好好地伫立在原地，没有任何被人窥探的痕迹。
　　楚授确认四周无人，进入飞船，开始了他的消化道改造计划。
　　他的人类身体本来就是拟态出来的，不是真正的肉身。因此改造起来也很方便。
　　用特殊的材料包裹并稳定住微型虫洞，将之固定在消化道中。一个无底洞大胃王就产生了！
　　以b512星球的科技水平，制造虫洞非常简单。不过在安置虫洞的时候，楚授犹豫了一下。
　　他还记得上次吃紫菜包饭，吃得太多，以至于腮帮子痛。因此他本来是想把虫洞入口放在自己的口腔里的。这样省的咀嚼，不费力气。
　　可是，回想起下午那杯水果茶，那晶莹剔透水晶果冻的口感，他又犹豫了。
　　虽然他不是真正的人类，虽然他进食再美味的食物，都无法直接引起生理快感……
　　但品尝那杯下午茶的时候，他仍旧感觉到了快乐。
　　是一种心理上的快乐。
　　最终，楚授把虫洞入口往下挪了点。放在胃里了。
　　虫洞入口可以随时开启和关闭。这样，他就可以无限制的摄入食物，同时又能体会到咀嚼的快乐，以及吞咽之后被填满的满足感了。
　　为什么身体被填满，会让他感到快乐呢？
　　楚授用触手摸摸自己的平坦的小肚子，再一次地，对人类身体构造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第十八章
　　合约正式签订，版权费很快到账。
　　由于他的两篇文都还没完结，因此版权费先打了一半过来，10w。
　　楚授手头这两篇文，目前总字数都还没到十万。他看着账户里平白多出的十万r，不由悲从中来。
　　光脑提醒他：“收益超出字数的部分，可以进行废物利用，按照10000：1的比例折算成电量。”
　　听听！
　　他的辛苦付出，都变成废物利用了！
　　楚授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在新章里发一万句“求求你们不要给我打钱了”上去。
　　这当然是不行的。
　　于是他只能看着账户里的钱，生闷气。
　　越看越生气，他索性连同之前那本《烈风》的收益一起提出来。扣税之后，到手居然有十几万。
　　楚授直接把这十几万r转给林静远。
　　林静远惊得保温杯都快掉下来了。
　　“这么多？！给我干什么？？？”
　　自从上次吃坏肚子开始，他就很注重养生。这几天保温杯里一直泡着枸杞，去网咖值夜班的时候也不再穿凉爽的中裤，而是老老实实穿起了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