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始乱终弃[玄幻科幻]——BY:马户子君
马户子君  发于:2021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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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兼竹还没开口,薛见晓便摆摆手,“认识认识!”
  未乙掌门看了兼竹一眼,招手叫他来自己身边,“到这边来吧,同薛少主一道叙叙旧。”
  一行人重新上路。薛见晓老乡见老乡,逼格不用装,拉着兼竹一路逼逼,全然地放飞自我。
  掌门也终于不用硬撑架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神采奕奕。
  他们原路返回,路过闻声堂时,江殷又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掌门身侧站着贵客,而兼竹站在贵客身旁,两人熟络地谈笑风生。
  他握笔的手一抖,墨水撒下几滴:可恶,这人定是会什么妖媚之术!
  ·
  兼竹原以为瀛洲来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想到是离家出走的薛见晓闲逛来了。
  几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儿没营养的话题,薛见晓便说让兼竹单独陪他说话。掌门身上也还有事务,闻言叮嘱兼竹好生待客,随后带着洛沉扬一起离开。
  人一走,薛见晓就没坐相地摊下来,“好累。”
  兼竹看不懂他,“何必呢。”
  薛见晓摇摇头,对逼格的执着不容置喙。他把话题换回兼竹身上,“你不是说自己来寻人?”
  “人就在临远宗。”
  薛见晓一脸吃到瓜了的表情,“寻到了吗?”
  兼竹摇头。不算寻到了,毕竟怀妄还不认他。
  薛见晓不再追问,“那你现在住哪儿?快带本少主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进不去。”
  “为什么?”
  兼竹脑中浮出怀妄那张冷若寒霜的脸,“有凶兽镇山。”
  薛见晓打了个哆嗦,“那算了。”
  两人在宗门里兜圈散步,兼竹同人打听消息,“最近瀛洲可有什么事?”
  薛见晓碰着沿途垂下的花枝,叶瓣落了一身,“不清楚,本少主离家很久了。不过这几个月家中倒是没怎么管我,也不知道是有事在忙还是放弃治疗。”
  兼竹若有所思,“之后有消息同我共享一下。”
  “没问题,毕竟我们是难兄难弟。”薛见晓大方应下,又摸了酒壶出来,“这儿风景不错,来陪本少主喝喝!”
  “……”
  待到日光渐微,薛见晓终于离开了临远宗。
  兼竹同掌门请示后回了苍山,怀妄正在庭院里坐着。那只大白鹤抖着羽毛,看见他走过来张开长喙叫了一声。
  怀妄抬眼看了过来。
  兼竹兜着袖子晃过去,“天阙宗少宗主回去了……”
  “他便是约你喝酒之人?”怀妄突然开口。
  兼竹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淡淡的酒香在两人间弥漫,同那两次一般。兼竹反应过来,挑眉道,“是又如何。”
  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搭了搭,怀妄看着他,“他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二人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私事,仙尊很关心?”
  “你的私事与我无关。”怀妄面色未改,“我只关心瀛洲的事。”
  “……”兼竹又被他背刺一刀,呵呵道,“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关系。”
  怀妄闻言不语,也不知信没信。
  他不近人情,兼竹便也同他公事公办,三两句将情况讲了,向他索要消息,“到仙尊了。”
  怀妄问,“你想知道什么?”
  “仙尊为何不希望灵气复苏。”
  “三界的秩序和平衡会被打破。”怀妄道,“如今上位管理下位,强者相互牵制,但若有朝一日,九州之内修行者皆实力暴增,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他抬眼,“国泰民安?”
  怀妄眼底的冷色让兼竹背后一寒,脑中突然跳出一个词:暴.乱。
  兼竹面色微沉,“是人为还是自然?”
  “灵气复苏并非人力可及,但门中符阵却是人为。”
  一个天灾,一个人祸,两者看似毫无关联。却隐隐在千里之外的瀛洲与临远之间牵起一丝看不见的线。
  兼竹揣着袖子侧头看向霞光万丈的天际,“但愿不要出什么大事。”
  怀妄启唇,“出事可能性极大。”
  兼竹,“……”
  他想到怀妄那张疑似开过光的嘴就心惊肉跳。他看向后者的眼神颇为忌惮,“你能不能讲点好的?”
  怀妄不认同,“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
  兼竹麻木,“比如天打雷劈?”
  怀妄皱眉,显然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深意。
  ·
  瀛洲的头绪还没理清,过了两天兼竹又收到薛见晓的传讯。
  薛见晓垮起个小少主批脸,“家里临时来人把我逮回去了,朋友,再见来不及挥手!”
  兼竹隔着传讯给他挥了挥手,“了你一个心愿。”
  薛见晓噎了一下,“本少主谢谢你。”
  他还没说两句另一头似乎有人叫他,薛见晓同兼竹丢下一句“有空联系”便切断了传讯。
  兼竹轻轻叹了口气,薛见晓被逮回家,怀妄这两天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苍山上时时见不着他人影。
  生活的调剂少了一半,兼竹甚是空虚。
  唯有江潮云新出炉的小话本能给他带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愉悦。
  下了晚课,落日黄昏,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兼竹一面翻着江潮云笔下他和怀妄“惊天地泣鬼神的相遇”,一面听人絮絮叨叨转述宗门内近来的八卦。
  “上次天阙宗少宗主到访,好多人看见你跟他在春花骄阳下携手同游,都说你美貌惊世,得了少宗主青眼。”
  兼竹翻过一页话本,“没人说过我们是旧相识?”
  江潮云已经很有经验了,“大家只想听最刺激的故事。”
  “……”
  兼竹感慨自己真的很会授人以渔。
  两人所在主峰不同,到了岔路口便停下,准备各自分别。
  黄昏的斜阳拉长地面的影子,兼竹将话本递还给江潮云,后者伸手接过,忽地风起,纸页哗哗作响。
  “啪嗒”,江潮云赶紧将话本合上揣回兜里,风声未停,他转头看向起风的方向,“这风真大。”
  兼竹也顺着风源看去,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峦,在那模糊不定的天际,层云卷积,似要汹涌而来。
  他心头隐隐一沉。
  “你先回去。”兼竹拍拍江潮云,“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什么?怎么了?”江潮云茫然。
  “无事。”
  兼竹叮嘱过前者便飞身而去,几句话间疾风渐劲,他迎着风,苍色弟子服猎猎翻飞,发丝在身后肆意散扬。
  银色的发带坠着红玉,在夕阳斜照下殷如滴血。
  最好是无事。兼竹面无表情地想,按照以往怀妄的尿性,毒奶完了就跑不见,多半没好事。
  呵呵。

疑窦丛生
  兼竹飞身落到席鹤台上,看了一圈依旧不见怀妄的踪影。
  桧庾真人的斩停峰上空已是紫云密布,像是渡劫前的征兆。四周元磁动荡,劲风摧枯拉朽,近处几座山峰上林木被拦腰折断。
  庭院里,灵鹤引吭高鸣了一声,身形骤然变大。在兼竹期望的目光下,它张开强劲有力的羽翼,护住了身下的……菜苗。
  兼竹,“……”
  他深深地看了灵鹤一眼。心想等怀妄回来,一定要告诉怀妄他养的灵鹤格局有多大。
  轰隆!头顶一声惊雷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兼竹凝神望去,却见那山峦之上,似有一天罗巨阵,符文密织、雷锁交布,运行九转七星,杀变无穷。
  那符文,同前两次传送阵上的如出一辙。
  四周灵力被其牵引着,如滚滚沙尘细密汹涌,尽数汇于斩停峰。暴涨的灵力惊动了周围几座主峰的长老,五人皆飞身而出。
  洞迎真人看向斩停峰上的符阵,皱眉低喃,“符出瀛洲……”
  “怕是有蹊跷!”归庭真人和另一长老道,“我们先去寻掌门。”
  二人化作白光飞逝,其余三人陷入沉思:
  “瀛洲符阵为何会出现在我宗门?”
  “前几日天阙宗少宗主突然来访,该不会……”
  “接待他的可是那身份不明的弟子兼竹!?”
  怀疑在这一刻攀至顶峰,他们相视几眼,同时转身飞向苍山。
  ……
  席鹤台上一片霜雪,苍茫素缟。唯有一抹苍色只身立于雪中,在动荡的气流中翻动。
  兼竹抬起头,三道白光转瞬便至苍山上方,洞迎、须岐、守尘三位长老临空而立。
  苍山有怀妄设下的禁制,外人进不来,他们便站在结界外。
  “弟子兼竹,你涉嫌对外勾结戕害长老,劝你自行出山,同我们去刑堂接受审讯。”
  兼竹揣着袖子站在结界内,像个看门大爷,“长老,做人要讲点道理,不讲道理也要讲逻辑。”
  哪有坏人像他这样咸鱼,天天种菜逗鸟。
  洞迎真人道,“你身上疑点颇多,你若问心无愧就叫天阙宗少主来当面对质。”
  “他被家里逮回去了。”兼竹说,“我可以同他传讯。”
  三名长老便齐齐杵在结界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见兼竹摸出一块传讯石,姿态坦然,动作娴熟,广袖一挥,灵识扫过。
  片刻,无事发生。
  “………”
  兼竹默了默,又扫,再扫,传讯石像是废了一样,毫无动静。
  结界外的三名长老已经将法器掏出来了,他强作镇定地收起石头,“山里,讯号不好。”
  须岐真人没耐心陪他瞎诌,举起法器就要强行破开禁制。
  旁边守尘真人抬手拦住他,转而对兼竹道,“你在苍山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待仙尊回来,他也不会护着你。”
  兼竹两袖灌风,在身侧鼓起。
  他看着结界外三名长老,忽而一笑,抬步踏出苍山结界,“我问心无愧,便接受这审讯。”
  他本就没想在这苍山中躲藏,天地茕茕,他可以依靠怀妄,也可以孑然独立。
  ·
  刑堂审讯室。
  四壁由玄铁打制,缚身锁结环相扣,光线幽暗。兼竹两手被拷了起来,沉重的锁链拖在地面,锁环紧扣他细白的手腕,湿冷如蛆附骨。
  他靠着铁壁,一手搭在膝盖上。
  须岐、守尘去斩停峰外替桧庾真人破阵护法,留下洞迎在审讯室外守着他。
  洞迎规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做了什么赶紧补救,迷途知返尚能留条性命。”
  兼竹叹气,“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洞迎掰着指头同他细数,“隐瞒修为混入大选,试炼途中消失不见,旷课整天不知所踪,与桧庾积怨颇深,和瀛洲少宗主私交甚笃,出事后少宗主连夜跑路……”
  “可以了。”兼竹赶紧止住洞迎的话头,“再说下去我都要怀疑自己了。”
  洞迎,“是吧?”
  “……”
  两人相对沉默了会儿,兼竹不堪冷清,从乾坤袋中摸了把葵花籽出来磕着打发时间,顺便匀了洞迎一把。
  咔嚓咔嚓……冷冰冰的审讯室里一时被此起彼伏的脆响填满。
  洞迎磕着葵花籽给他转播最新讯息,“掌门已经去察看桧庾的情况了,你既然不认,那就等消息吧。”
  “无碍。”兼竹咔嚓咔嚓,“我最擅长的就是荒废时间。”
  “……”
  审讯室湿冷沁骨,有断断续续的水声“滴答、滴答”响起,待久了也是种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刑堂外传来一阵动静。
  归庭真人走进来,他看见地上两小堆葵花籽壳,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道,“掌门传唤,带弟子兼竹到斩停峰。”
  洞迎状似无意地伸出脚,把葵花籽壳踢到凳子下面,转头将兼竹放出来。
  兼竹揉揉手腕,施施然跟上,“走吧。”
  …
  兼竹被洞迎、归庭两人带到时,桧庾已被放在榻上,闭目未醒。
  他面色青白,脖颈以下泛着不正常的血红,源于灵气暴涨快要撑破经脉。
  他的经脉和符阵一起被宗门内几位大能合力封锁了起来。命保住了,但灵力阻滞无法再使出。
  未乙从榻前回身,“你可知情?”
  兼竹道,“我很意外。”
  未乙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门中都说你和桧庾积怨颇深。”
  一屋子人,五位长老一位掌门,还有屋门口守着的几位镇山护法,全都静下来观望着他。
  兼竹,“怎么会,我们是相爱相杀。”
  众人,“……”
  未乙沉吟,“现在桧庾昏迷不醒,你的一面之词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兼竹不语,未乙说的是事实。因果相伴相生,从他介入瀛洲符阵之时起,就注定被牵扯其中。
  细白的手指兜在袖子里摩挲了两下。他开始考虑突破临远大能的封锁,自行去往瀛洲找寻线索的可能性。
  眼看屋内气氛愈发紧绷僵持,几名长老相视一眼,对兼竹的处置已有了决断。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未乙看向门外,“出了何事?”
  一名护法转身出去,很快又匆匆回来,“回禀掌门,几十名内门弟子正在斩停峰外请命!”
  兼竹心中一怔,倏地抬眼。
  掌门也愣住了,侧头看了眼兼竹,大步往外走,“看看去。”
  ……
  一行人到了斩停峰外。
  放眼是天地浩渺,头顶是苍穹巨阵。映着远处的重山叠峦,门中最顶尖的三十余名弟子站在长阶前,统一的苍色弟子服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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