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除了?这道天堑之外,妖族边界还有一道幻境屏障。
这是?妖族的第一道屏障,乃是?妖族先?人所研制,旁人若是?想要闯入族内,第一关,入幻境,破阵。
蓬熠凌空看着通天河那?边绵延千里的高山,说道:“妖族幻境是?众所周知,难以逾越的第一道屏障,据说在幻境里,你会看到自己最?梦想,最?渴望的事情,然后会因为幻境太过?于美好,逐渐迷失自我,分不清现实和幻境,长留其中,不愿意?出来,最?后被幻境所吞噬,连魂都不会留下。”
据说曾经有无数修道之人想要进入妖族,最?后都长眠在了?这幻境之中,尸骨无存。
白司木看向他,罕见地问道:“你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蓬熠摇头晃脑,假装思索了?一番,说道:“现在嘛,当然是?我们俩尽快能够换过?来。”
他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这个幻境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
说完,他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白翎仙尊如此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心底深处最?渴望什么呢?
他是?仙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尊,受万人敬仰,无数仙者崇拜,他还有什么渴望的东西呢?
蓬熠忍不住问道:“白木头,你渴望什么?”
白司木凝眸看他,眼中神色复杂,像是?翻滚着无数涌动的情绪,最?后归于平静。
“没有。”
蓬熠抬眸,笑道:“那?就好,堂堂仙尊要是?被这区区幻境所困扰,那?未免太丢人些。”
白司木不愿再多说,率先?往下掠去:“走吧。”
两人毫不犹豫地进了?通天河另一端的密林。
一入密林,便入了?幻阵。
蓬熠只觉得一道光闪过?,眼前豁然开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墨,你来说说,我刚刚讲了?些什么?”
老夫子突然看向蓬熠的方向,朗声问道。
楚墨?
是?我吗?
蓬熠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地回?道:“本尊怎么知道你讲了?些什么?”
夫子顿时气红了?脸,怒道:“给?我出去。”
周围哄笑声传来。
“楚墨,你什么时候给?自己加封的尊者称号。”
“哈哈哈哈哈,这个名字太有创意?了?。”
“不愧是?你。”
蓬熠一动未动,仍然坐在位子上,眼光不经意?地扫过?整个屋子,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最?前端的那?个男人。
他背脊挺直,神色端正,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稳重?和沉着。
这人看起来非常的眼熟,可是?一时之间,他竟是?想不出来他叫什么名字。
“楚墨,你看这陆皇子干什么,他可不会为你求情。”
身边传来不满地呼唤声。
是?了?,陆皇子。
陆晋远,他是?皇上的嫡长子,陆晋远。
我是?楚墨,楚相家最?小的儿子,楚墨。
楚墨收回?眼神,吊儿郎当地站起身,随手扫过?桌上的书,笑道:“夫子您别气,我这就出去,你放心,这回?站在窗外,我肯定?认真听?讲。”
楚墨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可是?夫子却是?更气了?,面色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怒道:“出去。”
楚墨当真站在了?门外,只是?眼神却是?忍不住扫过?陆晋远。
这个陆晋远什么时候都是?这幅模样?,这么挺直着腰板,不累吗?
事实上,楚墨站在门外没多久,便下了?学,贴身小厮见怪不怪地从?楚墨手中接过?那?些个书,乐呵呵道:“少?爷,今天想去哪?要不然还去上次打猎的地方?”
楚墨摇摇手,从?窗口看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陆晋远,笑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找陆晋远有点事情。”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少?爷,大皇子又不理你,干嘛总往上面凑啊?”
楚墨一手敲在他脑袋上:“谁让你议论他了?,这话我能说,你不能说,快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贴身小厮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脑袋,抱住书离开了?。
众人也都在收拾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像是?消失了?一样?,变成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背景。
楚墨眼中只剩下了?那?个人。
陆晋远收拾完东西,便踱步出来,看到站在一旁的楚墨竟是?罕见地停下了?脚步。
“要一起走吗?”
楚墨一愣,随即心中狂喜道:“陆晋远,你在问我吗?”
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竟是?弯起了?嘴角,那?本来就夺目的面容在这微笑之下,竟是?说不出了?明艳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嗯。”
楚墨心脏顿时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陆晋远的身后。
“陆晋远,你今天是?怎么了?,还主动跟我一起走,你平日不是?看见我就头疼的么?”
陆晋远笑了?笑:“你不喜欢吗?”
楚墨小心脏顿时跳动的更加厉害了?,他死死地捂住心口,喃喃道:“喜欢啊,你什么样?我不喜欢。”
今日的陆晋远怎么这般爱笑。
楚墨心情前所未有的明媚,即便是?老夫子罚他站墙外的事情,也可以完全忘记。
然而,更加喜悦的事情却是?在后面。
陆晋远竟是?伸出了?手,温声道:“要牵着走吗?”
楚墨看着这只手愣神,这手极为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圆润,只是?看一看,就觉得心跳加快。
他甚至不太敢动,生怕这就是?一个错觉。
“你刚刚说什么?”
陆晋远说要牵着走。
他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眼前这人没有回?答,却是?用行动来证明他说的话。
陆晋远直接伸出手,一把将他放在身侧的手握住,十指相扣,牵着走在宫内的石板路上。
楚墨心口狂跳,耳膜间几乎都是?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好像在这么跳下去,这心便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陆晋远不应该这样?的人。
可是?此时的一切都太过?于美好,让他舍不得放弃。
楚墨牵住陆晋远的手,边走边忐忑的往四?周看,不安地问道:“陆晋远,我们这么牵着走当真没事吗?万一被别人看见怎么办?这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了?,铁定?要挨罚。”
陆晋远的声音依旧温柔,不慌不忙道:“不怕,父皇那?里我都已经说好了?,你无需担心。”
楚墨一愣,问道:“说好了?,什么说好了??”
陆晋远停下脚步,眼眸温柔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往日的冰冷和漠视,缓缓道:“我早已经禀明父皇,你我相恋之事,父皇并未怪罪,你也无需担心,以后这皇宫大内,我们想怎么牵手,便怎么牵手,绝不会有人说任何一句闲话。”
楚墨当时就惊呆了?。
什么……相恋?
这明明是?自己最?期待的事情,可是?在这一刻,楚墨却是?有些茫然。
他真的跟陆晋远相恋了?吗?为什么自己什么印象都没有。
这到底哪里有问题?
楚墨一时的呆滞,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惊喜给?取悦到说不出话来一样?。
陆晋远不仅这么说,竟是?俯身一把将他抱住,埋头在他耳边,在这人来人往的宫道之上,耳鬓厮磨,温声温语。
“小墨,我知道你喜欢我多年,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我也心悦你,只是?一直都未曾敢说,大皇子的身份给?了?我太多的压力和负担,我不能,也不敢这般随意?地践踏你的感情,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楚墨缓缓抬手,抱住他,低声问道:“那?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了?呢?”
陆晋远轻笑一声:“我放弃了?太子之位,我请求父皇撤销了?我的太子头衔,从?今往后,我们便做一对快活似神仙的鸳鸯如何?”
楚墨本应该觉得欣喜,可是?心口却闷闷的,极为难受。
陆晋远不应是?这样?的,他是?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这太子之位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不,不可以这个样?子。
楚墨心中开始动摇起来。
随着他内心的挣扎,眼前的陆晋远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一团幻像,辨不清五官样?貌。
楚墨一把推开抱着他的男人,眉眼间戾气尽显,怒道:“你究竟是?谁?”
而此刻,一同进入幻境的白司木却是?站在了?小院的门前。
院子的门上贴满了?一排排的喜字,周围喧嚣无比,唢呐乐器的声音在耳边叮咚想起。
这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他是?陆晋远,那?个身负天下重?任,自出生起就被告知将来会被封为太子的陆晋远。
“陆晋远,你怎么不进去,新郎在里面等你呢?”
耳旁传来催促地声音。
推开这扇门,他便能瞧见那?个男人,那?个想爱却不敢爱,只能偷偷藏在心底多年的男人。
陆晋远抬手,将手掌放在了?小院的木门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无欲无求,这幻境能奈我何?
后来……脸好疼。
白司木:我没有渴望。
后来……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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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035 破除幻境
陆晋远从出生之日起, 所有的人生都已?经被安排的妥当。
嫡子,长子,这个身份注??了他一生的尊贵和荣耀, 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可为了衬的上这个身份, 他自幼便需要优秀。
天不亮念书, 夜深了就寝,作为一个榜样, 一个未来的皇帝, 从小母后便告诫他, 这天下谁都可以玩, 谁都可以耍, 但是他不行?。
要想配得上太子这个身份,他必须是众皇子里最厉害的那一个。
陆晋远自幼便不知道玩耍是什么,不可以有自己的喜好, 喜怒不能?表现在脸上,他要稳重, 要沉着,要有一个太子该有的样子。
他从来不知道, 原来有个人叫楚墨。
有种生活,叫做楚墨的生活。
这个少年自进入国学的第一天起, 便开?始闯祸,他打破了自己所有对于规矩的认知。
上课不听讲, 睡觉,溜神, 传纸条,还随意的挑衅夫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陆晋远对于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向来便是厌恶的。
无规矩, 不成方圆。
所以在这少年第一次将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之后,陆晋远便罚了他,罚他抄书十?遍,厚厚的一本经书,十?遍,少一遍便是一大板子。
打板子对于少年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哪知道,这个少年不仅顽劣,还不听管教,宁愿被打,也?不太愿意抄书。
陆晋远如?他所愿,给了他十?板子。
少年人的身量不高,又很单薄,哪里经得住如?此?的重打,入学的第一天,楚墨便是被人给抬回去的。
陆晋远看着屁股开?花,甚至印出血丝的楚墨,内心毫无波动,一丝愧疚之意都没有。
做了错事,便该罚。
母后一直是这么教他的,即便是他自己,做了错事,也?是逃不开?被罚被打。
只是十?板子,着实算轻的了。
陆晋远原以为第二?日,这少年必然不会再来了,毕竟伤在屁股,连坐都未必坐的稳。
可惜,他错估了这人的毅力。
第二?日的国学课堂,他依旧到了,只是这一次没再做什么错事,但也?没做什么好事。
就趴在位子上,一直睡到夫子下学,完全将里当成了他休憩的场所。
陆晋远原本还想罚他,但不知为何却是想起了他昨日挨的板子,还有已?经被血丝印红的衣服。
这要是再来几下,会不会将人给打残。
还是等他恢复以后,免得误手伤了人,治不好便麻烦了。
陆晋远头一次对学业以外的东西感?兴趣,每日上学之前他总想着,今日若是那个楚墨再犯什么幺蛾子,他应该怎么惩治,??然要让他铭记于心才是。
可是,楚墨一反头一天犯事的模样,安安静静,虽说谈不上认真?,但却是极为安分地上完了课。
连老夫子都忍不住夸了两句,希望他继续保持。
陆晋远忍不住放下心来,想着也?许是头一天进学堂,不了解规矩,所以才会做出那些没规矩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放心的太早了。
楚墨只是消停了几天,便又开?始作妖。
这一次,他不再专门盯着老夫子,而?是盯上了陆晋远。
一下学,这人就毫不认生凑到了陆晋远的面前,丝毫不在乎那天被打板子的事情,笑道:“我叫楚墨,楚河汉界的楚,墨水的墨。”
陆晋远眼皮都未曾撩起,自己收拾完东西交给随身侍卫之后,便离开?了。
楚墨倒也?不气馁,日复一日地上前骚扰,孜孜不倦。
有时候是请教学问,有时候是借阅笔记,理由千万种,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过。
大皇子为人严肃,做事一丝不苟,比夫子还要严苛上几分,别人都恨不得绕着他走,也?只有楚墨不知天高地厚地往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