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骨[玄幻科幻]——BY:渐却呀
渐却呀  发于:2021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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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他们才是提着利器的人,却偏偏怕折阳一个被绳子绑住毫无反抗能力的人。
  
  折阳一连摇头,泪水流满了脸颊,他看着那些刀剑斧锤,哽咽着求饶: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没有演戏,我真的只是看他危险才救了他,蝗灾跟我没关系……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那些利器的寒光映在折阳的眼底,距离他越来越近,最终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鲜血四溅。
  
  折阳痛到大叫,他十分痛苦,不断求饶、挣扎,他身上的血喷了周围人一头一脸。
  
  不过片刻,他便满身伤口,四肢断裂,骨头能碎的都碎了,偏偏他还没有死。
  
  他的伤口在飞快的愈合着,愈合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片刻,他又恢复了正常。
  
  折阳满头大汗,他还在哭,眼前的一切都被泪水笼罩,他不停地求饶,却没人觉得他可怜。
  
  那些浑身溅满折阳鲜血的人,他们看到折阳又恢复如初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村长沉着脸,叹了口气,沉重地吐出了两个字:
  “继续。”
  
  这两个字敲打着折阳的耳膜,他眼前发黑,只听到村长又说了一句。
  
  “直到杀死为止。”
  
  折阳听到这两个字,不敢置信的看过去,他不停地摇头,磕磕绊绊的否认: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啊——”下一瞬,折阳痛叫出声,眼前一片血红。
  
  不知道是谁用匕首捅穿了他的双眼,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些人没有把匕首拿出去,他的双眼不断愈合又不断破裂,他不断重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不只是眼睛,身体上也不断被砍断、砸碎,又不断的愈合。
  
  围绕在折阳周围的村民们,他们双手拿着利器,浑身溅满鲜血,神情从一开始的惧怕到后来的兴奋。
  
  他们不断地重复着抬手、砍下的动作,甚至觉得溅落在脸上温热的血液都令人感到振奋。
  
  渐渐地,折阳的惨叫已经消失了。
  
  他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时不时地痉挛,疼到觉得地狱也不过如此。
  
  那一天,直到深夜那群人才离开。
  
  折阳遭受了一天的折磨依旧没有死,他被绑在柱子上,哪怕身上的伤口都长好了他的身体也在下意识的痉挛。
  
  深夜里,他的大脑一直昏沉,他甚至什么都想不到,那些疼痛像是刻进了他的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他不知道,第二天天刚微亮,那些人又再一次拿着利器走了过来。
  
  从那以后的每一天,折阳都在经历着这种折磨。
  
  他们高喊着诛灭怪物的正义旗号,每天都在折阳身上宣泄着邪恶的杀孽欲望。
  
  折阳从一开始的喊疼到后来的闷不吭声,他明明还活着,可却木然得像死了一样。
  
  他开始在剧痛中回想过去,只有过去的回忆才能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耳边全是利器砸到身上的声音,折阳神情恍惚,浑身下意识的疼痛到痉挛,他呢喃着,一遍遍地呢喃着:
  “荆悬,我疼……我好疼……”
  
  “荆悬,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他又恍惚地想起,荆悬死了,这世间再也没人对他那么好。
  
  他的荆悬已经死了。
  
  不,他还要复活荆悬,他不能再这么待下去!
  
  折阳就这么被折磨了不知多少天,他靠着想念荆悬硬撑,终于等到了一日夜里有机会逃脱。
  
  有一个村民夜里喝了酒,独自一人醉醺醺地拿着斧头走过来,对着他的身体疯狂乱砍,不小心砍断了折阳身上的绳子,折阳趁机扑上去,狠狠咬住了男人的脖颈,像是垂死小兽最后的反扑。
  
  他死命抓着男人的四肢,直到他痛到昏厥才起身。
  
  他捡起掉在一旁的斧子,看着躺在地上流血的男人,到底是没有砍下去,只是转身跑开。
  
  不是他不想砍下去,他恨不得屠杀了这一个村落。
  
  可他在来到这个村子前才有了一些进展,了解了因果,他怕他因此坏了因果,再也没机会复活荆悬。
  
  他带着满腔的恨意离开,一路跌跌撞撞不知疲惫的赶路,回到了荆悬的墓前。
  
  他像是回到了巢穴的小兽,踉跄着倒在荆悬的墓碑边,头靠着冷硬的墓碑,一点点地说着自己的委屈,说着自己的疼痛。
  
  荆悬是他唯一支撑下去的动力,如果他放弃了,荆悬就真的永远躺在这里了。
  
  折阳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他花费了很久的时间让自己忘记那一切,重新开始了寻找复活荆悬方法的旅程。
  
  只是他生性单纯、天真,善良更是他的本性,他当时还不像现在这般无情,做不到冷眼旁观。
  
  他顺着河岸,一路打听死人复活的民间传言,来到了一处闹着疫病的村子。
  
  在村子外的河边,他看到了打算抱着怀里的婴孩一起跳河的妇女。
  
  妇女脸色惨白,嘴唇却深紫,她看到折阳,立刻大喊着让他不要靠近。
  
  她说这附近一带闹了疫病,她和她的孩子都被传染了,已经活不了了,与其看着她的孩子饱受折磨,还不如和她一起死了算了。
  
  她提醒折阳快离开这里,不要传染上疫病,还帮折阳指路,告诉折阳哪里有小路能快速离开。
  
  彼时的折阳虽已经懂得戒备人类,可他到底是心软了。
  
  他听着妇女怀抱里不断哭嚎的小婴儿,咬紧牙关,主动走了上去。
  
  在前些日子,折阳意外发现他除了伤口愈合快,他的血肉还有一些很特殊的作用。
  
  比如能够治愈人类的一些病症,但他也不确定这对疫病有没有用。
  
  他紧盯那名妇女,一遍又一遍地警告她: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无论成功与否,此事之后,你都要忘记我,知道吗?”
  
  妇女一脸茫然,直到折阳说出:
  “我也许能救你们。”
  
  她眼中的绝望变为惊喜,在看到折阳割破自己的手腕喂婴儿吞食血液时,到底是将阻止的话吞了回去。
  
  总归是会死的,不就是喝了一点血,试一试也不会怎么样。
  
  她怀里的小婴儿在喝了折阳的血后,脸上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好,本来微弱的呼吸也慢慢恢复正常。
  
  妇女惊喜地查看自己孩子的情况,发现他似乎已经痊愈了!
  
  她震惊地看向折阳,接过了折阳递过来装进竹筒里的血液,仰头喝了个干净。
  
  血液入口本该是腥涩、恶心的,可折阳的血液入口,妇女却觉得满口香甜。
  
  她能感觉到全身的疼痛抽丝剥茧一样离她远去,不过是喝了一口血,她的孩子痊愈了,她也痊愈了。
  
  对于自己的血液当真能救人的疫病这件事,折阳也很震惊。
  
  他再次叮嘱妇女忘了今日的一切后,顺着妇女指的小路离开。
  
  妇女抱紧怀里的孩子,看着折阳的背影,眼里的情绪从挣扎最后变为了坚定。
  
  她不只有一个孩子,她还有父母,还有丈夫,还有兄长,她不想只和孩子独活,她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那双眼睛里的坚定,又逐渐变为了贪婪。
  
  只是要一点血而已……不会伤了他的,她这么想着。
  
  折阳刚在小路走了一半,就被村子里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拦住了。
  
  他被拦住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完蛋了,他再一次因为轻信人类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村子里来的人很多,哪怕他们都染上了疫病,也靠着人多将折阳绑了回去。
  
  这一回,折阳被关在了柴房里。
  
  他救活的妇女走进来,一边跟他道歉,一边割破了他的手腕。
  
  之前救人的时候他故意藏起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没让妇女发现他的伤口愈合速度快。
  
  可如今他被抓了,就连这个秘密都保不住了。
  
  那些村民在看到折阳飞快愈合的伤口后,眼里出现了折阳熟悉的惊骇。
  
  妇女刚接了一碗血,没想到折阳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她只能一边说着道歉,一边再次割破了折阳的手腕。
  
  当天,折阳被迫放了半天的血。
  
  若不是他体质特殊,换一个普通人被这么放血,不用半天,一会儿就死了。
  
  可这些村民却没人去思考这件事,他们只知道折阳似乎死不了,他的血能够治疗他们的疫病,能够救所有人的命!
  
  从那以后,折阳每天都被不停地放血。
  
  他挣扎过、反抗过,数次企图逃跑,都失败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曾被绑在柱子上每天不断被刀砍斧劈的时候,他再一次被人类骗了,因为他自己愚蠢的天真和善良。
  
  很快,周围村落的疫病全都好了。
  
  折阳心里甚至希冀着这些人会在病好后放了他,可没想到,他等来了的却是被砍断了手臂。
  
  “喝了血就能治好大夫都治不好的疫病……那吃了肉会不会……像你一样不会死?这不就是长生吗?”
  
  第一个来砍他手臂的人,就是他救过的那名妇女。
  
  她拿着一把砍刀,颤抖的靠近折阳,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她脸上的表情又狰狞又丑陋。
  
  也是在这个时候,折阳发现他的血液不仅具有一些奇异的功效,还会放大心中的恶念。
  
  可如果不贪婪,心中没有恶念,也不会被他的血肉吸引。
  
  妇女力气小,抖着手第一刀并没有砍断折阳的手臂。
  
  折阳痛的闷哼,他死死咬着嘴唇,这一次再痛都没有叫出声。
  
  妇女看着折阳手臂上的伤口,又紧了紧绑在折阳身上的绳子怕他挣脱,再次拿起砍刀,一连砍了好几刀,终于砍断了折阳的手臂。
  
  她拿着折阳的手臂如获至宝,贪婪地把嘴凑到断肢处吸食血液,沾了满脸的血,宛如恶鬼一般拿着折阳的手臂出去了。
  
  折阳痛到蜷缩在地上,他能感觉到自己被砍断的手臂正在不断重组生长,重新生长血肉的疼痛不比被砍断时的疼痛轻。
  
  这之后,每一个月,都会有人来砍断他的手臂。
  
  后来,每半个月,他们会来砍断折阳的四肢。
  
  再后来,每七天,折阳都要被砍断四肢。
  
  吃过他血肉的人越来越多,遍及附近几个村落,他们脸色红润,眼神充满戾气,稍有不满便会互相争吵、打骂。
  
  他们没发现自己情绪的变化,只知道吃了折阳的血肉,身体变得越来越好了。
  
  也许……也许他们会像折阳一样永生也说不定!
  
  他们早就忘记了最开始对人肉的排斥,这附近的村落,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吃过折阳的血肉。
  
  因为贪婪,他们吃得越来越多,到后来,折阳每天都要被砍断四肢,还要被人从身上切割血肉。
  
  甚至有一天,来了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挖走了他的心。
  
  没了心的折阳当场停止了呼吸,他以为这次他真的要死了,没想到他只是花费了久一些的时间复活。
  
  当他睁开眼,再一次看到柴房里的一切时,折阳想的居然是他为什么没有死,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他是疼的,可他似乎又不怕疼了。
  
  被关在柴房里的每一天,折阳都在想着办法逃跑。
  
  终于在他又被割走血肉的一天,来割他血肉的人神情已经有些疯癫了,甚至来不及回去烹饪就一边走一边捧着新鲜的血肉撕扯吞咽起来。
  
  他满脸鲜血,一脸陶醉的离开,因此忘记了锁上柴房的门。
  
  折阳刚被砍断了四肢,只有身上被绳子缠着,这并不阻碍他行动。
  
  他靠着仍在生长的半截四肢,一点点地往门口爬行。
  
  趁着夜色,他悄悄爬出了柴房,爬到了林子里,他身后蜿蜒出了一条血路。
  
  他怕被人顺着血迹找过来,便一刻不停的爬着,直到四肢长全,便立刻站起来奔跑,又因四肢无力,一路跌跌撞撞。
  
  这一次,他又回到了荆悬的墓碑旁。
  
  他靠着荆悬冷硬的碑发呆,不说疼也不说话,只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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