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堂堂萧掌门有多厉害呢,怎么被打成了这样!
可转念一想到玄跃方才的惨状,他又有些心虚起来,开始责备萧长夙为什么不早些逃跑。
纵然他死在了玄跃手中,也不觉得亏欠了萧长夙些什么。
现在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约莫一炷香后,故重安终于带着他们找到了一处偏僻村落。
那里头荒凉的不行,看着像是没忍住了,好在门口还有一口井。
沈空知将自己的外袍撕了一条下来给他当抹布,和故重安一起格外小心地将他上衣尽数拖了,同时也将所有的血痂给化开。
等那触目惊心的满背伤痕展出来时,两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如今依然是深秋,头顶的风刮得格外凛冽,裹挟着树叶一阵阵吹过,将这处村落衬托地更加冷清。
沈空知沉默良久,过了一会儿终于听见了故重安犹豫的声音。
“师尊......萧掌门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陈旧伤痕?”
是了,让两人愣在原地的并不只是那几道妖王以长枪刺出来的伤痕,更多的是许多看着已然有了年岁的伤疤。
话说萧长夙既然一直都在凌云宗内,而且年纪轻轻就被凌月仙尊收为徒弟,难道这人生不该是顺顺畅畅。
为什么会像一个常年与人交战的恶霸一般呢?
这个问题沈空知想不通,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于是犹疑片刻,他只好伸手又撕了一片自己的外衣布料,抬手给他包扎。
“别说了,先替他止血。”
故重安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好”便去锦袋中掏药粉。
等萧长夙再次醒来时,三人已经就近找了一处小镇歇下。
他睁眼时,只见床榻前坐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这时候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触手温润的圆球往他左手里塞。
“身为一宗之主,修复能力怎么这么差,勉强给你用一下宝贝,你可得赶紧醒。”
他自己这么絮叨地说了几句,接着顿了顿又嘟囔一句:“敢耽误我回去,就把你丢在这打工算了。”
萧长夙听着有些想笑,可正忍不住扯扯嘴角想要动弹时,却又感觉身后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登时倒吸一口气,同时也吸引了沈空知的注意力。
“醒了?别乱动。”他说着就有些心虚地要把那宝珠给拿走,可却被萧长夙使劲给攥住了。
“嘿!还敢跟我抢?”
萧长夙看着他这副脸色阴沉的模样,一时间觉得有些想笑,索性直接道:“你不是让我攥着好好恢复身体吗?怎么一下子又反悔了。”
沈空知这下算是知道他一直都是醒着的了,长眸一眯就松了手,顺势道:“那你说个时间,十分钟能修复好吗?”
“......”萧长夙沉思片刻,难得没有暴躁,“你真当我是神仙?”
“不行就算了,耽误我回去的时间。”沈空知无奈叹息,接着看见他抬起手打量那颗泛着银光的宝珠时,又颇为好奇地问了句:“你知道怎么用吗?”
萧长夙没说话,只是微微抬着眼眸看他一眼,深邃的眸满是侵略感,叫人一眼看去就感觉腿软。
“咳咳...你要是不会用的话,我可以教你。”沈空知连忙错开眼神,然后专注地盯着那只宝珠,忽然回忆到自己原先在妖王宫,摸到宝珠一瞬间的感受。
那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流窜,让他感到陌生而又熟悉。
仿佛在一瞬间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微微一动作便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心在这一刻忽然安定下来,沈空知将手肘撑在床榻边上,然后支着脸发呆,小声说:“有灵力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可惜我只感受了不到一会儿。”
萧长夙本来想接着这个机会讽刺讽刺他给自己找回场子,可一转头看见他清冷疏离却又透着淡淡落寞的眼神,却又一时间说不出口了。
他忍不住轻叹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微微靠在床头,侧首看向那双狭长的凤眸。
“慢慢修养,总有一天会找回来的。”
有些陈旧的窗框被外头的狂风吹得沙沙作响,房内难得和谐安静的气氛着实难得。
沈空知恍神片刻,再度抬眸时一入眼便是萧长夙漆黑深邃看不出情绪的眼眸。
他又是一愣,继而掀起薄薄的唇角,发自内心地啧啧两声,然后感叹道:“萧掌门,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get到你的盛世美颜。”
萧长夙:“?? ?”
第39章 对面的人微微愣怔片刻,然后有些无奈地笑道:“你这又是说的家乡方言?真是奇奇怪怪。”
沈空知也是一怔,然后说:“其实说方言也不算是,毕竟这是以后的事情。”
说着,他顿了顿,又好奇地问了一句:“对了,这个世界不是有飞升什么的吗?假如说成功飞升当了神仙,能活多少年?”
“什么叫这个世界?”萧长夙微微蹙眉,只以为他刻意将自己和他们分隔开,摇摇头又继续说了下去:“千百年来,能够飞升的大能屈指可数,被记载下来的几位也寥寥无几,况且据说已经做了神仙的不能再干涉人界事宜,否则要受到惩罚。”
“所以就更不知道原先那些飞升的人是否还活着了。”沈空知自顾自接了下去,顿时感到有些头大起来。
萧长夙看着他这模样又是一阵无奈:“严格来说,已经飞升的不能算作人,而是仙。”
“哦......”沈空知被他的严谨所折服,只好改口: “也不知道那些飞升的仙还有没有活着的,话说难道从来就没有神仙在飞升以后还下过凡的吗?”
“似乎有,但我记不大清了。”萧长夙说着似乎是有些疲倦了,便攥紧被窝里躺好,然后丢下一句:“你要是好奇的话,回到凌云宗后自己去藏书阁翻阅典籍吧。”
沈空知:“……”
我要是有这闲情去翻书,还找你问?
他这会儿满肚子不高兴,可考虑到面前这人还是个伤员,憋了又憋总算是把火气给忍了回去。
因为中途出了这个差错,几人硬是在雀国又拖延了几日。
后面等萧长夙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沈空知也害怕玄跃修养好又来这么一招,索性便同故重安去取了三匹马来,几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本来以为最快出问题的应该是萧长夙,毕竟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这会儿算得上还是个病号。
可没想到的是,才前行了两日,沈空知自己倒是先不行了。
这时候他们正在大漠上,整日便是同沙尘风暴作伴,秋末的风刮得格外凛冽,就连他的斗笠纱帘也不太管用。
等到了这天晚上,故重安替他在客栈房中打好沐浴的水,等脱了衣服进浴桶中,却是感觉大腿内侧的皮肤一阵刺痛。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这才发觉那两侧的皮肤都被磨红了,这会儿看着有些渗人,不碰都泛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本来这些天他还感觉浑身都是沙尘,终于能按下心来泡个澡,可这时候却也没了闲情。
洗过澡以后沈空知披着外衣走出门,一边用换下来的脏衣服擦干还湿润着的头发,一边去敲故重安房间的门。
可敲了半天也没听见里头传来回复,他正纳闷着想要直接推门,却忽然听见旁边的房门被“咯吱”一声大力推开。
能发出这个矂音的人,他不必看都知道是谁。
果不其然,下一秒旁边传来声音:“他去外面探路了,你......”他沉默的间隙,沈空知总算微微靠在门框上,一边擦着长发末梢,一边转头眼尾微勾看着他。
“......”萧长夙一瞬间又暴躁了:“你能不能瞧瞧自己这副模样,搔首弄姿地去自己徒弟房间,也不怕被人看见说你们......真是有伤风化!”
沈空知:“……”
他这会儿算是真无语了,可想到自己总归吵不过他,索性膈应膈应算了。
于是下一秒,他又是微微抬头,然后勾起因为刚沐浴完还带着殷红的唇,轻笑道:“这位萧掌门,我穿着得体且正大光明的敲自己徒儿门,怎么就有伤风化了?或者是说你腐眼看人基,还是心里嫉妒我同重安关系如此亲密。”
“什么符眼?什么砍人?”萧长夙听得云里雾里,等听了后半句,小麦色的脸上居然泛起了古怪的红。
他整日就是骂天骂地谁都不放过,这会儿忽然被自己的话给噎住了,沈空知反倒是先反应不过来了。这人忽然正常起来,还会脸红了,真是叫人难以招架。
他这么想着就要转身离开,决定不同面前这个人多费口舌。
可还没走出去几步远,却听见身后人发出了欲盖弥彰的轻咳声:“你找故重安做什么?”
“雨你无瓜。”沈空知翻了个白眼,可走出一步时忽然感觉到大腿间的摩擦,同时听见他又说了一句:“指不定我能帮上呢。”
在接着疼和死马当活马医之间,沈仙师最后还是屈服了。
他生无可恋地转身,然后目不斜视地进了萧长夙的房间,大咧咧坐在了床榻上。
后面进来的萧长夙将门反手关上,然后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怎么了?”
沈空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等想到自己原先和面前这货发生过的亲密关系,一时间居然感觉心底有些害羞扭捏起来。
“那个...你骑马的时候不感觉有哪不太舒服吗?”他隐晦提示道。
可萧长夙呷了一口茶水,然后哂哂嘴说:“未曾感觉有何不适,只觉得行路进程过于缓慢,想要加快速度罢了。”
这忽然而来的咬文皭字让沈空知感觉搔断了腿,这人是怎么做到说话每一句都不一样风格还不笑场的。可回忆到面前这人实则是装逼老手,他才又轻叹一口气,索性摊牌道:“我感觉明天骑不了马了。”
“为何?”萧掌门又是一挑眉。
两个大男人讲话这么扭扭捏捏的,反倒让气氛更加旖旎诡异。
沈空知感觉脸有些热,但还是强撑着移开视线然后说了句:“腿磨着疼,难道萧掌门没感觉吗?”
“哪?”萧长夙脸色一瞬间变了,从凳子上一跃而起,然后便蹲在床榻边上,伸手去掐他的腿。
滚烫的手掌攥住脚腕的一瞬间,沈空知的脸红到了耳根。
他强忍住自己想要一脚踢过去的欲望,故作凶狠地说:“你别老乱动别人行吗?不是这里。”
萧长夙脸上也有些尴尬,一下子也想到了究竟是哪,可他居然攥着那处不松手,反倒还威胁似的问:“所以你大腿磨着疼,为什么去找故重安而不来找我?”
“你想什么昵!”沈空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怒道:“重安那有药粉,我去找他要,我找你有什么用?”
萧长夙却依依不饶,蹲在床边的高度同他坐着差不多,这会儿丝毫不沭地同他对视着,义正言辞道:“我也有,而且我还能用灵力助你修复,何况我们两还有过肌肤之亲!”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沈空知脑海中便又回忆起那日被他忘得七七八八,可在梦境中却八九不离十被还原了的画面和声音。
修长手指紧扣着结实臂膀低吟出声的他,被贯穿一瞬间止不住哭声的他,后面连抬手力气都消失了的他。
那些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回放,他忍不住伸手便在萧长夙的脸上重重抽了一耳光。
“变态!”
萧长夙这次依旧措手不及,就像是前几日在马车上一般,棱角清晰凌厉的侧脸微微泛红,一双眼被额头间的发遮盖住,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种长久的安静让沈空知感觉有些危机感,可他正想要往后退一些,却不小心拉动了男人正攥着自己脚踝的手。
这个动作仿佛彻底激怒了萧长夙,他忽然狠狠扭过头来,漆黑的眼眸中投射出愤怒的光。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沈空知薄薄的肩膀,用力将他摁在了床榻上。
而随之而来的,男人温热结实的身体也压了上来。
“这就叫变态了,我看你是没见过变态,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这一连串的“变态”彻底将沈空知给砸昏了,他还未过来,便忽然感觉一道温热的薄唇贴上了他的。
大脑中似乎一瞬间断了电,放在萧长夙肩膀上撑着的手还未来得及发力,便忽然感觉一只手在腰间轻轻一掐。
“你——”他找准机会连忙张口要骂,可却忽然感觉另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后颈,湿滑的舌尖顺势窜了进来,开始了强有力的攻略和侵占。
纤细修长的手指死死扣在那结实的肩上,指尖微微发青,像是在用力想要将其推开,可却无法撼动分毫。
不过多时,身体便软化成了一滩水,别说推开萧长夙的力气了,就连喘息的机会都几乎被扼杀在了摇篮内。
沈空知从不知道一个吻能够如此猛烈和恐怖,几乎让他脑海中没有任何想法,只能狼狈而又无力地被迫承受。
萧长夙像是一只常年蛰伏的野兽,在黑暗中蓄势待发,可到了出战的一瞬间,却又显得那样强势。
等到连呼吸都喘不过来脑子放空时,沈空知有些悲哀地感觉脑袋发昏。
早在上一次山洞事件,他就该知道面前这人不是好惹的,早知如此......本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可没想到等到萧长夙终于放过他已经红肿的嘴唇以后,腰间忽然窜入了一只作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