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人设崩坏实录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乌珑白桃
乌珑白桃  发于:2021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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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魏荀不干了。他离家出走了。
  ......被隔壁郁家的郁端卿逮了个正着。
  郁家是清流贵族, 魏家一直想攀上个个共同话题深入结交, 两家又几乎对门, 因此魏家对郁家的事尤为关注。而郁端卿又是郁家的大公子,天之骄子,什么都是梁栖拔尖的,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魏老爹自然也用郁端卿的例子来鞭策过魏荀。彼时魏荀不以为意:他这么些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见了不少人,自家爹就是个典型的沽名钓誉的商人,他称赞的人大概是个比他还要擅长演戏的角色——文人嘛,本来就是比商人更虚伪的。
  他两个弟弟被魏老爹忽悠地一愣一愣,已经都发誓向端卿哥哥好好学习了,对其崇拜不已。
  而魏荀不一样。
  他背着包袱从树上爬下来的时候迎面撞见了郁端卿,然后他又以比老时快两倍的速度重新爬回了树上,施展三脚猫的脚上功夫就想逃跑。
  被郁端卿喊人直接用竹竿摇了下来。
  “你为何要阻拦我?”事后,魏荀曾咬牙切齿地问过郁端卿。
  “因为你爬过头了。我见到你时,你趴的是我家的围墙呀。”郁端卿脸上写着“傻孩子”三个大字。
  郁端卿帮他把擅自逃家这件事圆了下来,并且承诺,他什么时候觉得在魏家呆的不舒服了可以随时来找他,他会帮忙应付魏荀他爹。
  魏荀只能无奈妥协,并且从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郁端卿不是让他来发呆的,是让他来跟着他学习的。虽然郁端卿的教学水准远超原先的老学究,态度也温润和煦,脸也长的赏心悦目,但是他教的东西难啊。
  魏荀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基础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差,只能自己回家熬夜补习。跟上郁端卿的进度之后,郁端卿觉得这样的速度可以,于是继续向前狂飙迈进——有一段时间魏荀简直是吃饭碗里都是字,走几步路都发飘。
  还是郁端卿先发现的不对劲,主动放慢了节奏,给魏荀更多的适应时间。说真的,魏荀除了字丑了一些,功课完成的都不错,没想到他从前真的是跟着师父混江湖、什么书都没念过,可见其天资之高。
  郁端卿特地上门拜访了魏老爹,在魏老爹充满了怀疑和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得意而不遗余力地夸了他一番。
  日子就这么流水一般地过去。魏荀跟着郁端卿,天长日久,礼数举止也跟着合格起来,比从小在族中教导的堂兄还要像样。
  对门郁家却遭逢大难,分崩离析了。
  郁端卿先是入狱,接着是被典卖劳力。他虽然还不至于没入奴籍,但是为了补全官府的赎金,有人以贱价买他十年劳役他也不能拒绝。
  在魏荀的死磕下,魏老爹揣着银子去活动了。奈何上面的人似乎不希望郁家好过,郁端卿被魏老爹活动来活动去,活动到了明月洲。
  ......魏荀真想一把尿呲醒他老爹。
  但是木已成舟,魏荀也没有办法,那时候两人都只是半大孩子。
  他只能隔三差五过来探望,然后咬着牙拼命赚钱,希望在郁端卿被搓磨死之前把他救出来——却不想郁端卿凭着一手琴技先站稳了脚跟。
  某一年,魏荀终于挣到一笔大财,兴冲冲地奔赴明月洲想给郁端卿赎身,却被郁端卿婉拒了。
  魏荀真的不理解明月洲这个风月之地有什么好留恋的。就算它外表看起来金碧辉煌,郁端卿难道还不知道里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郁端卿却只是抚摸着自己的琴,说:“再等等吧——”
  “‘我有一首曲子,一定要弹给一个人听。’”已经成长为青年的魏荀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给吐了出来。
  郁端卿当年说这句话时有多少少年怀春的情怀,如今的魏荀就有多少的恨铁不成钢以及深深的鄙夷。
  “结果呢?”他毫不留情地说,“那人有说过喜欢你吗?愿意带你走吗?”
  江逾白下意识去看郁端卿的脸,郁端卿也正好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两人的视线一触即离,郁端卿像条被涟漪惊吓到的游鱼一般,不知该往哪里去。
  郁端卿:“阿荀,我留在明月洲,也不仅仅是为了......”
  “等等。”魏荀将两人的神情全都收入眼底,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冒上心尖。他脸色又青又白,最终腾地站了起来,捋起袖子就冲江逾白冲了过去,“你该不会就是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江逾白淡漠地瞟过来一眼,举起手来,修长的指尖一弹,一颗核桃就“蹦”地一声砸上了他的额头。
  魏荀捂住额头,尚未完全恢复知觉的左脚又火辣辣地疼痛了起来。他再一次想起了被飞来核桃支配的恐惧。
  “一再打断长辈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事。”江逾白咔嚓一声从桌上摸起一颗核桃,碾碎了壳,慢条斯理地从里头掏出完整的核桃肉来,那语气却仿佛被开瓢的是魏某人的脑子,“要学会控制自己。先听他说。”
  魏荀脸色难看地拖出凳子坐了。
  郁端卿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解释:明月洲的老板和他爹是旧识,一直是在帮忙的。呆在这里虽然名声可能不大好,但是他有吃有喝,又能保性命无虞。
  魏荀却是分分钟想到了事情关窍:“那你只能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吗?”
  郁韶:“不至于是一辈子吧,但我也不知道。”
  “有传闻说,明月洲和南边的百里家有幕后联系。”江逾白说。
  郁韶苦笑:“我知道。你多年前就跟我说过,虽然你也不熟悉百里家,但是你和他们家的姻亲关中闻人家有些交情。若我愿意,也能帮我去讨个人情——”
  “但是我尝试过梳理曾经发生在家中的事。”郁韶低头,说,“当年的事计较不出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郁家牵涉其中,自然也该做好了覆灭的心理准备。”
  “问题出在我这里。”
  “我没有非报不可的血仇,也没有非实现不可的志向——我在明月洲之外,找不到郁端卿存在的真正意义。这会让我......有些恐惧。”
  此言一出,魏荀愣住了。而江逾白则是拍了拍郁韶的肩膀,低头叹息。
  “改日来合奏一曲吧。”为了缓和郁韶的心情,江逾白冷不丁地说。
  此时,门外一阵砰砰的敲门声。三人面面相觑,想着大概是明月洲的人顺着目击者提供的线索找来了。
  “你先躲躲。”江逾白指着他身后的屏风,对着魏荀说。
  魏荀这回没有废话,干脆利落地滚去了屏风后面,让郁韶和江逾白来控制场面。
  ......
  一阵交谈声后,江逾白和郁韶似乎还得去一趟府衙录口供。走前魏荀隔着屏风看见了郁韶的一个手势,于是安安静静躲在屏风后等他们回来。
  室内熄了灯。街上的喧嚣繁华沿着窗户的缝隙流淌进来,春夜的温和让魏荀有了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砰砰砰。”
  门被人敲响了。
  不知为何,魏荀下意识地明白来着不是江逾白或郁韶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应该直接推门进来,于是蹲在原地按兵不动。
  “唉,又去哪儿了。”
  低沉而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灯被人点亮。来人在桌前逡巡了一会儿,影子在屏风上暗暗地点了点头,于是灯“呼啦”一声又被熄灭了。
  魏荀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就听见来人的脚步似夜里不可捉摸的风一般,在阴影里缭绕了一圈——等他反应过来时,那脚步声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魏荀咬了咬牙,暗自估量着那人离自己的距离,抓住那人脚下些许的迟缓,将眼前的屏风呼啦一下推了过去——
  “铮”,兵刃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清鸣。是故意让他听见的。
  魏荀站在原地,僵硬的扭头,发现另一个男人似乎是从半掩的窗户爬了进来,手中的剑无声的蹭在他的颈间,与他跳动的动脉隔着一层皮肤轻轻摩擦。
  魏荀:“......”
  周琰:“说,原先在这儿吃饭的人去哪儿了?”
  他在客栈里等了半天没等回江逾白,一打听是郁韶被人劫走了——
  为什么他连个约会都要被这种天降的智障飞贼搅局啊?


第58章 五十七
  等江逾白和郁韶折腾完了, 有些疲惫地回到雅间里, 发现屋内亮着灯,周琰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热茶。
  江逾白:“那小子呢?你没看见?”
  周琰:“看见了, 现在在大牢里蹲着呢。”
  江逾白、郁韶:“......”
  不知为什么,周琰身边的低气压都快凝结成了实质,江逾白当然看得出来。他扶额, 无奈地说:“你怎么又生气了?”
  郁韶:“这是一场误会, 我们——”
  周琰将手中的茶盏扣在桌子上, 茶盏的底座与木质桌面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抬头, 一脸了然:“我知道。”
  但是我就是要抓!!
  江逾白凝神看了他一眼, 终究是忍不住, 噗嗤一声低笑了出来。他拍了拍郁韶的肩说:“好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魏荀的事就交给我。”
  郁韶略略犹豫了一瞬间, 无奈地点头,转身走了。
  江逾白接下给周琰顺毛的任务,撩开长袍坐在他身边,问:“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等你?可事发突然, 我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呀。”
  “可你明明知道我会来。”周琰坚持道。
  江逾白:“你也没说你什么时候来啊, 他们俩却是主动撞到我眼底下来了,当然得做点儿什么吧?”
  周琰:“......我不管。”他扭过头, 将自己的侧脸遮掩在阴影中, 熟悉地将自己低垂的乌黑眼睑暴露在江逾白的视线下, “总之,在你心里郁韶的事就是比我的事要紧。刚才他头上戴的,是你的发带吧?”
  江逾白:“是啊。”
  周琰气闷,不自觉提高了自己的语调:“那是我挑给你的。”
  江逾白:“......啊?”
  周琰:“断蒙送来的衣饰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你就这么随随便便送出去了!”
  江逾白:“......”他说断蒙给他准备的东西怎么这么符合他的品味。亏他还以为断蒙沉默寡言的外皮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原来花心思的是周琰。
  周琰简直快气笑了:“师父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发现过!”
  江逾白:“......”说起来,自从跟周琰重逢起,他就没有在生活上十分的舒心。即使开始有叶俞在他身边忙前忙后,他也总有不适应的地方。
  原来这一切周琰都在暗地里做了,只是从来没告诉他。
  反观江逾白,除却小时候给他带过几份礼物,自他成人以来连件衣服都没给他挑过——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感情总是相互的。周琰今晚不知道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自己不但这么久没什么表示,还掺和进了并非必须露脸的杂事里......就算江逾白有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郁韶是他的朋友,但相对的,周琰却没得到应有的重视。
  ......这种情况似乎已经维持了很久,可是周琰每一次生气都只是摆个样子,在江逾白凑上来的下一瞬间就又慢慢笑着和他说话了——
  江逾白心里警铃微动。
  另一头,周琰仍是自顾自生着气。
  “师父。”他有些干燥的嘴唇嗫嚅了一会儿,低声道,“每次我想发脾气的时候,我总是想着,师父你都愿意为我豁出性命去,甚至你会成今天这副模样也都是我的错。我说服自己,我占了师父心中最重要的一块地方——人这一辈子,知道有人这么惦记着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但是师父,我就是不满足,我还是不满足。”
  “我不想当你可以为之付出性命的徒弟。因为我知道你为了所有放在心上的亲人、挚友都愿意那么做——但是我不愿意自己和那些人堆放在一起,我想做特殊的、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你江逾白真正放在进口上推也推不开、放也放不下的那一个......”
  对于江逾白来说,要判断一个人在他内心的位置,不能看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减法,要看他为了这个人、对其他人做了什么减法。
  周琰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在某个瞬间,他还是希望江逾白心里眼里都是他,没有半点分给别人。他知道这是一个坠入爱情的人常有的妄念,他应该控制这股想法。可江逾白自己越坦然,周琰就越不甘心,越是想证明什么来保存自己的期望。
  “师父。”周琰一边说着,一边将脸颊贴上了江逾白的,从那双仿佛坠入了星辰的眼睛里努力寻找自己的倒影,言语里带着自己并未察觉到的恳求,“你明白吗——”
  噗通一声,周琰身子一晃,被压倒在了雕花木窗上,发出哐啷一声轻响。烛火簌地一声被熄灭,双眼还不能很好地适应周围的黑暗,只觉得自己的领口被人狠狠揪住,那道白色的影子凑到他面前,在彼此有些冰凉的呼吸中烙下一个不管不顾的、滚烫的吻——
  月色朦胧,在江逾白的一小部分脸庞上覆盖上一层浅霜。
  不知纠缠了多久,被吻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周琰一个愣神,唇瓣被江逾白狠狠咬了一口。刺痛混合着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江逾白有意退出,却被周琰突然热情起来的动作挽留住——江逾白的嘴唇被对方强硬地叼住,就在他以为对方也会还他一口的时候,酥麻的感觉却从被轻咬的嘴唇上扩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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