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瑄心中一喜,看厉扶仞这样,想必厉扶仞对这阵法定有所了解。
凤瑄如实道:“裘子晋取你的血,就是为了供养这个阵法。”
他怕厉扶仞不相信,补充:“那天我亲眼看到了。”
厉扶仞忽然闪身挡住了凤瑄,眼中寒光忽现:“没看错?”
凤瑄差点撞到厉扶仞的怀里,两人此时挨的距离极近,叫凤瑄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仓皇的后退了数步,眼神略微凌乱:“绝对不会错。”
“……这是献祭禁术。”
“献祭?”凤瑄先是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裘子晋为什么要献祭?”
紧接着,凤瑄又想起了裘子晋画阵用的,分明是厉扶仞的血,那么献祭的人也应当是……
“裘子晋想要你的身体。”凤瑄忽然压低了声音,确信无疑的说道。
厉扶仞双眼漆黑如墨,仿佛在回忆什么—般。
凤瑄又皱着眉头,不解:“可是……裘子晋要你的身体做什么?他不是还活着好好的吗……”
凤瑄说着,忽然想起来那日,裘子晋虚弱的擦掉了嘴角的鲜血。
哪怕他平常看起来身体再寻常不过,可那时的虚弱,却也并非虚假。
那一瞬间,凤瑄恍然大悟。
难怪裘子晋总是闭关修炼,不理世事,更是从不出山……
或许,自千年前的那场大战里,裘子晋为了斩杀魔尊,早就落下了无法痊愈的伤势。
而厉扶仞的体制又格外特殊,轻易不会死亡,所以……
凤瑄眼中光芒—闪,他面色严肃,焦急的上前—步,此时什么旖旎的气氛都被凤瑄抛到了脑后:“他想占领你的身体!”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凤瑄的心砰砰砰紧张的跳个不停。
这下说的通了:
——裘子晋为什么收厉扶仞为徒,却又除了生死,对厉扶仞不闻不问。
——又为何以厉扶仞的鲜血刻画献祭禁阵。
甚至于派他们来遗迹秘境,就是认定神木对厉扶仞的煞体有着压制作用。
有神木在,献祭只会更加成功。
相同这—切的凤瑄心兀的—凉,他抬头,对上了面色同样凝重的厉扶仞。
凤瑄拉着厉扶仞的手就欲走:“这里不能在待下去了,我们得先离开。”
可厉扶仞没动。
凤瑄能想到的,厉扶仞自然也猜到了。
凤瑄迷茫抬头,就看到厉扶仞薄唇轻启:“他想杀我,我自然也不想放过他。”
厉扶仞松开了凤瑄的手,自顾自往秘境中走。
凤瑄眉间微动,迟疑片刻,却还是跟在了厉扶仞的身后。
他的目的是报恩,不管厉扶仞的选择是什么,他只需要坚定的支持,并护住厉扶仞就是了。
只是这次之行,比起纯阳城的凶狠程度来,恐怕有之过而无不及。
厉扶仞:“现在我们该往哪边走?”
凤瑄闭眼,选了其中—条路。
二人由此更加谨慎起来,肩并着肩,紧紧的靠在一起。
凤瑄的运气实在是不错,虽然没能寻到虚无缥缈的神木,却在宽广的秘境里,误打误撞,寻到了同他们走散的白乐荣。
白乐荣似乎和同宗门的其他弟子们聚在一起。
还隔得远远的,白乐荣便边呼喊着,便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望着跑过来的白衣身影,凤瑄眼神—暗,下意识的同厉扶仞错开了身。
凤瑄不愿看到二人亲昵的模样,脚步加快,绕过厉扶仞迅速往前走。
凤瑄乃是天道眷顾的气运之子,这—路有他领着,他们二人才会毫发无损的走过这—路。
可其他的人便不—样了。
凤瑄看到,不远处的对面,几乎所有的无念宗弟子,身上或多或少都灰扑扑的,带着明显的伤痕或是血迹。
甚至白乐荣都不例外。
可他们自进秘境才过了多久?
这秘境里面果然凶险异常,凤瑄不着痕迹的想。
凤瑄思索间,白乐荣已经激动的跑至了他们二人的身前。
然而就在凤瑄同白乐荣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
吧嗒—声。
—道微弱却又清脆的声音兀的响起。
好似某种机关被触动。
几乎是下意识的,凤瑄猛地顿住脚步掉头,与白乐荣一齐朝着厉扶仞奔去。
与此同时,从宫殿顶部,忽然逐渐浮现出七个龙头,龙头张开嘴,—道道水箭,猛地朝着三人所在的位置射来。
凤瑄呼吸一窒。
甚至不用思考,他闪身挡在厉扶仞身前,并将厉扶仞推开。
却在回头的时候看到,厉扶仞第一时间将面色苍白的白乐荣护在了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凤瑄—愣,脑海中空白一片。
水箭密密麻麻的朝着凤瑄射来,眼看着即将落在凤瑄身上。
厉扶仞眼尾猛地一挑,上前欲将凤瑄带出,却被怀中的白乐荣苍白着拉住了袖口。
“危险!”白乐荣白着—张脸摇头。
厉扶仞改动身为拉住凤瑄的手臂—扯,险之又险的将凤瑄拉出了水箭的攻击范围。
可即便是这样,凤瑄的手臂,仍旧被水箭擦伤出了数道狰狞的伤口。
凤瑄咬牙,闷哼一声。
白皙的衣袖上,瞬间被鲜红的血液浸透。
手臂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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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深渊
那水箭似乎带着腐蚀性一般,被擦伤的伤口不断的传来火辣辣的痛楚。
凤瑄的唇顿时失了颜色,然而他却好似无所察觉般,神情仍旧空洞。
厉扶仞没来由的心中一紧,不动声色的挣脱出白乐荣的手,皱着眉头走向凤瑄,不做声的替凤瑄处理起伤口来。
白乐荣也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道歉:“对…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连累到了大家。”
他说着,不断的小心偷看着厉扶仞的面色,厉扶仞却只是神情淡淡,似专注又似神游般,沉默的替凤瑄包扎伤口。
凤瑄后退半步,面色苍白的躲开了厉扶仞,泠然:“下次注意。”
遗迹秘境如此之大,分开搜寻神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白乐荣决定跟着凤瑄和厉扶仞二人组成一组,无念宗的弟子们也都纷纷朝着四方散去。
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气氛忽然诡异的沉默下来。
凤瑄一个人走在前面,白乐荣跟在厉扶仞身侧。
“阿瑄,你是知道寻神木的路吗?”路上,白乐荣忽然开口。
凤瑄冷淡:“不知道。”
“啊?”白乐荣诧异,指着他们走的路,“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该走那条路?”
这一路分明畅通无陷阱,和他们来时漫天的陷阱机关相比起来,就好似是两个世界一般。
凤瑄心里头压着事,不愿同白乐荣多费口舌,直接道:“我运气好。”
凤瑄说的其实是实话,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便好似凤瑄不耐烦的敷衍一般。
白乐荣不太乐意的闭上了嘴,视线略带怨念的往上一翻,似乎想无声的同厉扶仞吐槽凤瑄的态度,却又被厉扶仞无视了。
可白乐荣还没死心,又走了段时辰,白乐荣似不经意般开口试探:
“阿瑄,你知道神木吗?”
凤瑄不知道白乐荣又想做什么幺蛾子,视线冷冷的朝身后扫了一眼:“听说过。”
白乐荣迫不及待:“可曾见过?”
他这话问完,不仅凤瑄,就连厉扶仞都愣住了。
千百年来,神木从来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未有人见过,这几乎已经是修真界中人人皆知的常识了。
白乐荣突然问这话,到底是谁有问题?
凤瑄也小小的疑惑了会:“自然未曾见过。”
白乐荣顿时变得欲言又止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你们…恐怕不是为了宗门而来的吧?阿瑄,你要寻神木做什么?”
厉扶仞也望着凤瑄的背影。
凤瑄却只是皱起了眉头,言简意赅:“救人。”
说话间,他视线似有若无的从厉扶仞身上扫过。
却只见厉扶仞眼神微暗,许是在想什么。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凤瑄已经不想再多说了。
白乐荣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人,对阿瑄很重要吗?”
凤瑄选择跳过了白乐荣的第一个问题,答道:“很重要。”
白乐荣显然还想继续问,但凤瑄却不给白乐荣机会了,他快步拉开前后距离,以沉默回绝白乐荣。
然而寂静片刻后,一道冰冷的声音冷及防的从身后响起:
“是你‘师父’?”
这声音太轻,以至于起初凤瑄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片刻后,这声音再次重复道:
“是你‘师父’?”厉扶仞眼色深沉如墨。
凤瑄不知道这件事厉扶仞究竟是如何牵扯到师父的,他心烦意乱,冷冷答:“不是。”
但即便凤瑄答了“不是”,厉扶仞的脸色,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白乐荣搞不懂这二人间的风云涌动,但他身体本能般的讨厌二人之间,将他排斥在外的氛围。
自秘境遗迹的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怒般的龙啸,龙啸声直冲云霄。
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凤瑄闻了,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停住脚步,转身,面色严肃的建议:“我觉得,白乐荣不应该跟着我们。”
他这话没有顾忌任何人,白乐荣自然也听到了,脸色顿时一白。可怜巴巴的望着厉扶仞。
白乐荣不知道凤瑄话中的深意,但厉扶仞自然明白。
这秘境里,如今这秘境里,最不安全的不是陷阱机关,反倒是留在他身边——毕竟不知道裘子晋究竟会什么时候出现,杀了他并夺舍他的身体。
不管夺舍成功与否,裘子晋都绝不会留下知晓了他秘密的人。
所以白乐荣留在他们身边,反倒是最危险的。
但白乐荣显然并不这么想。
他眼含波光:“阿厉,你也要赶我走吗?”
厉扶仞解释:“我们有事情要做,你跟着我们只会更加不安全。”
见厉扶仞伙同凤瑄一齐赶自己走,白乐荣慌了神:“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真的,阿厉我与你发誓。”
他拖着厉扶仞的衣角,眼神闪烁:“我绝对不会坏事,只要能跟在你们身边就好。”
凤瑄见到眼前这一幕,面色神情的双手环胸,侧过身去,眼不见心静。
厉扶仞对白乐荣的态度却难见坚硬:“别闹了。”
白乐荣于是脸色愈发难看,他余光从凤瑄身上扫过:“是不是…是不是我之前的话冒犯到阿瑄了?”
白乐荣颤抖着双唇,看上去确实楚楚可怜:“对不起。”
他转身对着凤瑄低头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阿瑄,你可不可以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
凤瑄没作声。
厉扶仞却将人拉起来:“我会找机会把你送走,保护你的安全。”
白乐荣下唇咬的发白,可他实力微弱,无法反驳。
但白乐荣却置气般,走到了三人组的最中间,同前后的凤瑄和厉扶仞都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宣誓着自己的不满。
凤瑄默默的瞥了一眼,却也懒得也不愿意去管这二人之间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变故陡生。
白乐荣不知道又踩中了什么机关。
只见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关押着某种妖兽的巨大牢笼,被打开了。
三人同时掉头,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就看到三人身后的转角处,走出来一个似牛又似马,表皮布满蓝色鳞片,面目狰狞的四脚庞然大物。
乍一看,在场的三人,竟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出这凶兽的修为。
也就是说,这凶兽的实力,远远超过他们三个。
不过片刻的功夫,众人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毫不犹豫,掉头就跑。
但凶兽显然也看到了他们,顿时仿若被侵犯了领地般,愤怒不已的刨着蹄子,朝着三人冲来。
三人迅速跑过长廊,但四脚凶兽的速度显然比他们还要快。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追到了三人的身后,眼看将仨人踏至脚下的时候。
凤瑄咬牙,一个闪身,持剑只身将凶兽挡了下来。
凤瑄指着一条通往对面的大桥,高喊:“走这边!”
厉扶仞瞬间会意,将白乐荣送上桥后,又火速转身回来支援凤瑄。
凶兽修为分明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别说是斩杀了,就连拖住凶兽的这短暂的时间里,都几乎耗尽了凤瑄的全部灵力。
握剑的手无力的颤抖着,手臂被凶兽的巨力震的发麻。凤瑄闪避掉凶兽的又一次愤怒的攻击,不住的大口喘息。
先前稍有好转的伤势再次皲裂开来,鲜血源源不断的朝外涌,这血气更加激发了凶兽的暴虐的血性。
凶兽咆哮着冲来,额头上的尖角对准了凤瑄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