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挠头一边解释。
凤瑄嘴角扬起真诚的弧度:“放心啦,我没事。”
又对着他眨眨眼,歪头道:“多谢你关心。”
衡永思脸上又是一红,他忙找其他话题:“再过三日便是拜师大会了,以你的资质,必然能拜的一个好长老,你可有想过拜哪位长老为师?”
凤瑄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来无念宗就是为了厉扶仞,当初裘子晋想要收他为徒,他都拒绝了,更别说其他乱七八糟不认识的长老。
凤瑄诚实的晃脑袋:“没想过诶。”
其实只要能留住厉扶仞身边,拜不拜师都无所谓。
衡永思却着急了:“你怎么能没想过呢,这可事关你未来的前途,可千万不能马虎。”
凤瑄却一句没听进去,他在想,他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厉扶仞现在怎么样了。
许是他走神的太过明显,衡永思忍不住靠近了,伸手,在凤瑄的眼前晃了晃:“这么重要的事,你还走神?”
此时两人的姿势有些亲密,乍一看,就像是衡永思在抚摸凤瑄的脸颊一般。
凤瑄一个机灵回神,他微微撇头,正准备萌混过关,余光却看到门口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影,此时正目光漆黑的望着自己。
凤瑄双眼顿时一亮,他欣喜不已的跳起来招手:“厉扶仞!”
第18章 拜师大会
一听到这个名字,衡永思脸上的表情一僵。
就看到凤瑄满脸惊喜,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厉扶仞的身边,围着厉扶仞来转起圈来。
衡永思眼神不易察觉的一暗。
这一幕被厉扶仞不动声色的收入眼中。
多日未见,凤瑄显然很是担心。
“你……”凤瑄才想问,话突然卡在了嘴边。
倘若他问起厉扶仞身体情况,势必会牵扯到万年寒气。
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不让厉扶仞背负负担,那万年寒气之事,便最好永远不要说出来。
凤瑄憋了半天,最后只摸着头,憋出来个:“你出来了呀。”
他说话间,视线围着厉扶仞不断上下打量了一番。
结果却让凤瑄大感意外。
厉扶仞不仅看起来无碍不说,凤瑄甚至觉得,厉扶仞今日的精气神看起来格外好,就像是……身体内部发生了些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不待凤瑄想清楚,一道带着体温的外衣披在了凤瑄的身上。
凤瑄微愕回头,衡永思方收回手,眼神闪躲,耳尖泛红:“晨起天凉,当心受寒。”
凤瑄感激的拢了拢外袍,他畏寒,待久了当真觉得冷。
衡永思说完,又破天荒的第一次对着厉扶仞行礼,道:“厉师兄好,我是新生弟子衡永思。”
“我是凤瑄的……“分明是在同厉扶仞说话,衡永思的视线却不住的往凤瑄脸上跑,“……朋友。”
凤瑄也含笑点头,裹着外袍,不自知地补充:“永思是我在宗门里最好的朋友啦!”
厉扶仞的眼神愈发深邃。
看到厉扶仞,衡永思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魔气的事情。
他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游思利是凶手?”
那时候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搜寻魔修上,根本没有人猜测是宗门弟子。
凤瑄笑笑:“你还记得厉扶仞被带走的那天吗?”
他转头对上了厉扶仞的视线:“游思利特意过来堵我们路也就罢了,还多番威胁我,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当时我便有所怀疑,这其中是他动的手脚。于是我便派忠灵鸟日夜跟随在他身边,果然。”
衡永思一副恍然大悟的呆愣模样。
“游思利本欲借魔气之事,加害厉扶仞,但他也没有想到,耿封成会死于魔气。“凤瑄暗叹一声,目露哀愁:“可惜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衡永思手足无措的上前一步,拍了拍凤瑄的肩背以示安慰:“你替他找出了真凶,他若是有灵,也定会感激你的。”
凤瑄眼神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院子外又来了数位人影,是来寻衡永思的:“训练场就差你了,一起去吗?”
衡永思对外喊到:“等我一会。”
转身对凤瑄告别:“你没事,那我也先去训练了。”
凤瑄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衡永思一步三回头,临至院门前,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回头,朝着院子里大喊道:
“你选好了长老,记得一定要告、告知我一声,”
他声音虽大,中气却明显不足,似乎很是心虚的模样。
缓了缓,又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大喊:“我想和你选一个师尊!”
说完衡永思便落荒而逃。
这一幕惹得凤瑄一阵轻笑。
“你要拜师?”声音清冷且寡淡,衡永思走后,厉扶仞终于开口。
凤瑄回神,歪着头望着眼前的人,眨眨眼。
“假如拜师的话,是不是住、行、修炼,都要和师尊在一起啊?”凤瑄每举例一点,就扳一根手指头
厉扶仞眼睫微垂:“自然。”
不仅如此,除了同门师兄弟外,同其他宗门内弟子交往的机会也会更少。
凤瑄双手还就着扳手指头的动作摆在胸前,忽然间,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忽然灵光一闪,双手猛的背在身后,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那我要拜师!”
厉扶仞瞳孔微暗,垂在袖中的掌心不断收紧。
谈到拜师的事情,便这么开心,是因为衡永思吗?
却见凤瑄又背过手,神情难得扭捏的请求:“那我拜师大会那天,你可不可以来现场陪我?”
他满眼期待,眼中似乎闪着微光。
厉扶仞沉默片刻。
“好,我会去的。”
“太好了!”
凤瑄欢呼出声,他一时激动,直接拉住了厉扶仞的衣角,摆来摆去,神情雀跃:“那说好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直到送走了厉扶仞,凤瑄才呆呆的反应过来:厉扶仞突然找他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和衡永思一样担心我吧?”凤瑄疑惑的嘀咕出声。
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就被凤瑄第一时间否定掉。
他笑着摇头:“除了那个小孩,还有谁能让厉扶仞担心?”
凤瑄脚步虚浮的进了房,才一关好门,整个人便虚弱不已的抵在了门上。
他虽昏睡了好几日,但灵气亏空的太多,如今身体依旧空虚的过分。
凤瑄微顿,自悔过崖回来,第一次掏出了心口处的梧桐枝。
然而梧桐枝一出,凤瑄脸色忽然大变。
新包裂开,自裂开处冒出嫩黄的小尖,似是新叶。
但令凤瑄大惊的,却是梧桐枝更加显著的外表变化——
只见原先翠绿的梧桐枝叶,其树叶边缘不知何时已经泛出了苍茫的黄色,原先平整的边缘也变得干枯卷翘起来。
凤瑄难以置信般伸手抚摸,梧桐枝在凤瑄的掌心里抖了抖,温顺如往常,但叶片也确实,衰败得枯黄干燥。
“怎么会……”凤瑄拢住梧桐枝的双手开始发颤。
他回想起悔过崖里,他强迫梧桐枝为厉扶仞压制魔气时的场景。
都怪他……凤瑄心神巨荡的想到。
若非他自己能力不足,还一直强迫梧桐枝相助,师父留下的梧桐枝,也不会变成这样。
凤瑄想也不想,咬牙凝聚起才恢复的灵气,拼了命的往梧桐枝中灌。
可无论他灌入多少灵气,梧桐枝始终摇曳着翠黄的枝丫——它恢复不过来了。
直到此时,凤瑄才彻底的恍然,梧桐枝不是师父,它并非万能,它有的,只是师父飞升前最后留下的灵力。
而等到梧桐枝里灵气全部耗尽的那一天,师父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梧桐枝,也将不复存在。
凤瑄下唇几乎快被咬出血来,他双拳紧握,发誓,今后他就是死,也再不会动用梧桐枝的灵气,哪怕一次。
……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
拜师大会紧承新生大会,却比新生大会更隆重,更叫人热血沸腾。
拜师大会的比试内容多样,比试试图从各个角度各个方面,全力查探出各新生弟子最大的潜力和天赋,也方便各长老们,对弟子们深入了解。
这几日的休息下来,凤瑄浑身的灵气有所恢复,虽不能和从前的顶峰时期相提并论,好在外人也暂时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端倪来。
结果一入广场,凤瑄便清晰的捕捉到到广场上众弟子一顿,他们相视一看,紧接着,讨论声四起。
“凤瑄他怎么来了?”
讨论之人眼带怜悯:“他是不是不知道啊?”
凤瑄不明觉厉的摸摸鼻子,心道:难道他修为不济的事情,已经流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周围之人,也有同凤瑄一样摸不着头脑的弟子,他们疑惑追问:“凤瑄怎么了,他不是新生弟子实力第一吗?为何不能来?”
有好心人解释:“别的也就算了,你还不清楚游寇费长老的性格?”
“要知道游长老那可是宗门里出了名的护短又爱子,游思利那可是游长老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你看眼下游思利什么下场?游长老嘴上不说,你觉得,他心里能好受的起来?”
“我听说啊,这游长老已经放了话,谁若是敢收凤瑄为徒,就是同他游寇费过不去。”说话之人又是怜悯又是唏嘘。“因着一个弟子,同实力强劲的长老过不去,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凤瑄也七不离八的囫囵听了个大概,忍不住感慨道:
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倒是终于知道游思利一身臭毛病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竟是他们家传家宝,代代相传。
凤瑄双臂抱剑,不甚在意的嗤笑道:倘若他只是个平平无常,一心修炼之人,恐怕还真会被游寇费断了前程。
可惜,什么拜师不拜师的,凤瑄若是真心想拜师,别说区区一个游寇费了,就是他裘子晋来了,也拦不住。
这般想着,凤瑄又踮起脚尖,费力的朝着看台上张望,可惜并没有捕捉到厉扶仞的视线。
这厉扶仞真是的,怎么还没来?凤瑄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的想到。
第19章 “神木”(含入v公告)
拜师大会进行的如火如茶,所有弟子无一不在尽心尽力的比试,望得到长老们的认可,从而寻得一个好师从。
除了满场到处乱晃的凤瑄。
凤瑄秉承着能不打就不打,实在不行就划划水的态度,很快成为新生弟子的话题中心。
“凤瑄怎么回事,我记得他可是以修为第一的名次加入无念宗的,怎么现在实力这么弱?”
“你看不出来吗,他这是自暴自弃呢。”
“自暴自弃?”
“有游长老这样的人堵住了你所有的去路,他就算比试再厉害能有什么用?游长老也曾经是五大长老之首,没人愿意为了凤瑄同游长老作对的。”
……
交谈声飘到凤瑄的耳边,凤瑄宛若未闻,一心只不断朝来路张望,期待在一群白衣弟子中,找到厉扶仞的身影,宛若望夫石。
无念宗大殿内,一面水镜几乎占据了绝大半的大殿上空。
水镜囊括了所有试炼场上的场景。
试炼场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众长老的眼睛。
白乐荣奉令站在宗主苟流身后,目光追逐着水镜上的某个身影,同样紧张,且带着若隐若现的担忧。
他眼神飘忽的太厉害,宗主苟流甚至亲自询问:“怎么,哪里不舒服?”
白乐荣一愣,随即很快摇头,干巴巴的解释道:“里面有弟子认识的人,弟子为他们担忧。”
苟流也只是随口一问。
众长老将新生弟子观测了个大概,其中有一个长老皱眉问道:“那个新生弟子第一呢,怎么没见着?”
随着他的话,不少长老也开始寻找凤瑄的身影。
游寇费伸手一滑,水镜中,凤瑄的面容忽然被放大,占据了水镜的正中央。
游寇费垂眼,似漫不经心:“凤瑄,就是这次入门弟子中的第一。”
白乐荣身形一僵,视线不住的往苟流身上瞥。
一听到这个名字,在场不少长老同时诡异的一顿,他们面面相觑,显然在忌讳这个名字后面更深的东西。
而长老中的另一小部分,先是兴致浓浓的观望。
很快的,这些长老们一个个都暴躁起来:
“拜师大会不去比试,他坐在看台下面做什么?”
没多久,自天边飞过来一只灵鸟。
长老们:“嬉笑遛鸟,这就是他拜师的态度?”
又一会,有人试图拉凤瑄去参赛,凤瑄推脱不掉,蹦蹦跳跳的欢脱的借故跑掉了。
长老们:“不参加比赛,这是看不起我们这几个老头,不愿意浪费时间来拜师?”
等众人看够了,游寇费才抚着白须,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再仔细看看,他的身形。”
众长老眼神一转,观察片刻后,面色同时凝重起来。
有人率先发出疑惑:“他步伐虚浮,”说话之人摇着头,“不像是修为浑厚的模样。”
另一人接话:“可他不是新生弟子修为第一吗?”
众长老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
游寇费右手捏着白须尾端,神情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快意和嘲讽:“我曾静距离观察过他,凤瑄此人,天赋和根骨确实世间罕见,可惜……”他卖关子似的将尾音拖的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