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鞭子过去,虽只带着一丝灵气,但此鞭与她早已神魂绑定,随着她的心意却打出十足的力气,冷笑道:“叫你污言秽语!”
“叫你胡说八道!”又是一鞭下去。
想起他对那小孩说的话更是恶心无比,在他正在惨叫时,第三鞭直击他下三路。
水千绝突然有点不忍直视,但还是十分捧场:“可羽,你的鞭法又精进了。”
第三鞭结束后,张恒寿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嘴巴无声张了张,最后直接倒地。只是从他昏倒后仍然手捂裆的动作来看,肯定受伤不轻,残废了也说不定。原本吵闹的一群人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不少人夹紧屁股,下意识地捂着前面,嘴巴紧闭不言,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原本以为今日不过是日常收灵米,这种好差事他们自然跟在张恒寿身后,习惯性地得些好处。只是没想到,常在河边走,终究是碰到硬茬子。
沈可羽没想到他这样没用,据她所观,这人离筑基期不远,上有此处少有的金丹期做靠山,怪不得如此嚣张。
“不过如此。”随着长鞭收起,不少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下,这些人哪里还敢乱说话,只想脚底抹油才好。
震慑了这帮人,沈可羽暂时没打算让他们走,见到队伍最后有人想偷溜,顿时俏脸一肃:“我让你们走了吗?”
正准备溜走的人顿时身子一僵,就差哭出来,当下跪地:“姑奶奶,刚才张公子说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我就是个跟班的,什么都没做啊。”
其他人听了,开口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当我是傻子不成?沈可羽冷哼一声:“等着!”
用了掩丹后,彼此之间是可以看得清真实面容的。水千绝站在她身旁,觉得她一瞥一笑中都是娇艳动人,就连秀眉凶横的样子都比其他人看得更为舒心。两人本来就靠得极近,她在沈可羽耳边感叹:“可羽,你这样真美。”
明明是同性之间的夸赞,沈可羽不知怎么得只感觉脸皮一顿火热,热流一下子上了脸,冲得她满脸绯红。
在张恒寿为首的一群人眼里,只看到不远处的男子不知在他夫人耳边说了什么,直惹得人家面如朝霞,更为娇艳。有好色者忍不住看时,那翩翩男子却一个眼刀袭来,把他吓了一跳。
“大庭广众之下别瞎说!”扔下这么一句话,沈可羽拎着鞭子跑到沈修可旁边,低头问还在忙活的亲哥,“哥,接下来怎么办?”
沈修可看了那边死活不知的人一眼,觉得妹妹很适合做一件事情,当下回答:“既然你已经建立起了威信,就可以盘问他们得到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知道的事情肯定比这里的村民所知道的多。被你抽倒的那个人,暂时就放地上吧。”见她果然兴致勃勃地在听,又加上一句,“不过你做这些的时候,要让水师妹在场,跟她商量好再进行。”
有女主这个气运之女在,妹妹就不会出事。而且,水千绝脑子灵活,性格沉稳,心思也比较缜密,能比妹妹莽莽撞撞单独询问更好。
“好了,哥,你怎么这么相信千绝啊?”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怎么次次都提她呢,沈可羽灵光一闪,一句话都没进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喜欢她吧?”
原本站在一旁的祁刃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视线直接落在她身上。沈可羽被他看得一惊,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看向别处。只是谁也没看到,包子脸略显圆润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一根快要绷断的弓弦。
沈修可手上的动作一顿,无奈地笑了:“妹,你真是我亲妹,没有的事。”他下意识地看了祁刃一眼,见他脸上无甚表情,自己心里不知闪过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把最后一步做好,叮嘱,“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准没错。”
“好吧。”沈可羽也不知自己是想得到怎样的回答,刚才问出的一瞬间恨不得时光倒流。
想不通,她干脆不想,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事情上。
“千绝,阵旗还有吧?”沈可羽回去问道,所谓阵旗就是阵法的衍生品,阵法都需灵力或其他材料布置,而阵旗就是把阵法炼成旗子,使用时按照位置插好,只需一点灵气就能激发,是外出时布置阵法最为便捷的法子。
当然,阵旗也不是完美的,容易被损害,一方旗子被破坏,其余的就无用武之地。
水千绝点头,问:“你想怎么做?”
沈可羽看了那边一眼,剩下不敢走的人被她看得背后一激灵,总觉得这个出手狠辣的姑奶奶在暗搓搓地打什么注意。
“关起来,一个一个问。”她甩了一下鞭子,说道。
长鞭在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像是打在他们身上,只觉得浑身上下特别是某个部位都在隐隐作痛。
水千绝眼里有着纵容:“好。”
要是乐扶子能出声,估计会再次破口大骂,企图骂醒她败家。
刚才还在作威作福的一群人就被这样面色如土地带走了,只留下张恒寿躺在原地不知生死。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都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老村长微微颤颤地爬了起来,憎恶地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里是平日里隐藏起来的极为浓烈的仇恨。他无儿无女,老伴也在前些年死去,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先是对着张恒寿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狠狠踢了他几脚。
在昏迷中的张恒寿只是哼了两声,脸上痛苦犹在,并无其他动静。
坐在地上的村民像是被冷水泼醒,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开始的,他们全都一拥而上,对地上的□□打脚踢起来,恨不得饮其血,咽其肉。
“叫你欺负我们!”
“你赔我的女儿啊!该死的!”
......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听福悠悠转醒。发泄过后,心里只剩下茫然和后怕,和对将来的何去何从,甚至有汉子当初哭了起来。
沈修可没有多少安慰人的经验,安慰这些汉子的经验更没有。本来打算安静等他们发泄完,没想到他们越哭越伤心,连带着刚醒的听福都哭了起来,简直就是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他只觉得自己被哭声包围。
“太吵了。”沈修可揉了揉太阳穴,皱起了眉头。
哭声还在继续,大有哭得天昏地暗的架势。
祁刃见他皱着脸,自己的包子脸也拉了下来,浑身散发着冷气,最后气运丹田,朝哭得最凶的人堆里,大喊一声:“别哭了!”
但他忽略了自己现在嗓音嫩,这一喊,不仅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直接破音,奶气十足。
“嗝。”不知是谁打了个哭嗝,然后笑了起来。
祁刃:!!!
沈修可以为他生气,正欲劝他,就看见他拿出黑色长剑,然后一剑朝远处最大的一棵树劈了过去。两秒都没到,那棵在村民眼里需要三人合抱的大树一下子四分五裂,树叶四处飘散,落了村民一身,场面十分震撼。
这下,大家终于安静了。
第32章
有了飞剑劈树一事,村民们自然不敢把他们当做普通小孩看待,甚至看向祁刃的眼神有了隐隐的畏惧。
虽不明言,但沈修可知道他们是被吓到了。毕竟,谁也不想碰到这么一位凶神。
沈修可:果然,男主的实力是不会因为身量缩小所掩盖的。
沈可羽回来后,看见的就是场面非常安静,那些村民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但是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身上落了不少树叶,坐在地上不知在干嘛。
沈可羽:估计是被我处置了恶霸的行为感动的,话本说的没错,主角一出手就会受到爱戴,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吗?
她觉得自己悟了那么一点点。
见到沈修可,她又凑过去小声说:“哥,祁师兄怎么又把剑拿出来了,一点都不符合小孩子人设,你快跟他说一下。”
沈修可眼角抽了抽:“随他开心吧,要说你去说。”见她果然闭嘴,这才问,“那些人呢,你们问的怎么样?”
为了跟亲哥交流,沈可羽不得不继续弯腰,到底是觉得姿势有点累,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石头,不客气地说道:“哥,要不你站在石头上,这样跟你说话蛮累的。”
沈修可表情一僵,不情愿地走到石头边,正准备上去,不知何时跟来的祁刃开口了:“坐着说。”
他正想问哪里有凳子,就看见祁刃手上长剑又是随心一动,几个切口整齐的树墩就成了。
树:我好惨。
沈可羽:好可怕,这就是大佬的随心所欲吗?
沈修可:都坐着说,至少保住了尊严,祁刃真好!
包子脸祁刃端正地坐在树墩上,沈修可看时只觉得怜爱之心顿起,又甩给他一个盒子:“里面是桂花糕,你尝尝!”
盒子上似乎还带着一丁点体温,这点温热仿佛透过他的手心传递到血肉之中。打开盒子,桂花甜甜的香气扑面而来,微黄透明的糕体上点缀着几朵桂花。不仅如此,在桂花旁边还撒着一层薄薄的雪白糖霜。
跟他记忆里的桂花糕一模一样,尝了一口,就连味道都极其相似,香甜沁入口腔,似乎连心脏处都被熟悉的味道包围。
沈可羽撇撇嘴,总觉得哥哥对祁刃比对她还好些。不过她不敢当着祁刃的面去问这些,暗暗决定下次要哥哥多做点分给她才行。
“你问出什么来了?”坐好,沈修可不慌不忙地开口。扶右被他分派去处理祁刃出剑留下的残局了,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地回了家,只有听福坐在远处看着他们。
说到正事,沈可羽态度立马端正起来:“这里名为东景大陆,传说是由某个修真界因为某种原因导致板块破裂形成的。因为灵气稀薄,金丹期确实是高修为。而且,跟我们那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宗门门派,都是城池各自为主,城池对范围内的凡人有绝对处置权。刚才那一伙人,确实是塔川城的家族修士,他们负责这个坪山村每年的灵米收购。跟我们想的一样,这里灵米是大陆种植最普遍的灵植,但也是这里修士需求量最大的资源。”
当灵气不足,自然其他资源也很缺乏,那么相对而言比较容易种植的灵米就成了必需品。也就是说,像坪山村这样的村子,如坪山村村民这样的居民,还有很多。
“所以,他们要靠凡人种植灵米,却又不把凡人性命当回事,还真的是……”沈修可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觉得无比荒唐。
沈可羽同样深以为然,点头接着说:“凡人没有反抗之力,只得默默承受这一切。”
但他们心里,只怕恨不得一起毁灭吧。
“但正常飞升无望,自会找寻其他办法。修为高的人或许还能一争,绝境下,其他人会释放压抑的恶。”祁刃说话时的视线落在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小奶音突如其来的严肃,沈修可好似抓到他话中隐藏的点。可他说完这些话又接着吃桂花糕,好像刚才出声的不是他。
沈可羽没想太多,点头认同:“祁师兄说的没错,所以,那些仗着有人撑腰,有那么一点修为的,直接踩在弱小的血肉放纵生活,他们压根不去想求仙之路,只图当下快活。”
虽是因为困境不得进步,但有这种思想后,就相当于亲自斩断了求仙之路。
沈修可听完沉思几息,便接着问:“还有其他的吗?”
沈可羽摇摇头,面露失望:“他们不过是些小喽喽,跟在张恒寿身后捡点好处罢了,身份也不高,多是家族旁枝。”
两人的注意力重新落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对视一眼后,知道要想得到更多的消息,看样子还是要弄醒他才行。
昏迷中的张恒寿抖了两下,他脸上青红相间,看样子被揍得不清。好在村民们手无寸铁,对修士与生俱来的畏惧让他们即使出手也伤不了他根本。因此,他身上最重的伤还是拜沈可羽所赐。
一丝丝清凉汇入识海,张恒寿慢慢醒了过来。刚一清醒,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浑身的疼痛,从头到脚,简直是无一处不痛。当然,最疼的还是那处不可言说的地方。
一想到这,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刚准备睁开眼皮,就听见上方的魔音:“他没死,怎么还不醒?”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仿佛还夹杂着令他沉痛的鞭声,吓得他赶紧紧闭双眼。
沈修可把他眼皮子抖动看得分明,知晓他在装昏迷,坏心顿起,大声说道:“既然他没醒,要不你再抽他一鞭子,看看能不能把他抽醒?”
装昏迷的张恒寿: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没想到的是,沈可羽还真的考虑这个提议,丹药是不可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的,刚才哥哥输送的一丝灵气她都觉得不应该。
“好!”长鞭甩在空中,把空气抽出破音来。
张恒寿身子又一颤,立马睁开眼睛,大喊:“姑奶奶饶命啊!”
得,原来这样就醒了。
见他醒了,为防再次昏过去浪费时间,这一鞭是不能抽了,沈可羽不免有些可惜。
张恒寿把她脸上的可惜看得清清楚楚,急慌忙地爬起来,一只手还捂着档,加上弯腰的姿势和脸上破相,看起来十分可笑。
然后沈可羽果然就不客气地笑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又要求饶了?刚才不是说要对我怎样吗?”
张恒寿强颜欢笑:“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