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恰在此时赶到,打破那一瞬的时空定格。见到清芜,眼神微微诧异,“见过清芜仙君。”
清芜微微颔首。
越溪似是匆匆赶来,或是寻找破解之法已然耗尽所有精力,衣袍一角皱皱巴巴,再无往日运筹帷幄的淡然,“你见过他了?”
我将手掩在身后,点了点头,“嗯。”
番外:清芜
清芜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红线,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让他几乎不顾旁人在场就要将红线拥进怀里。
失去本源后,堆积在头顶的、无时无刻不在宣示存在感的巨石仿佛被一双巨手轻飘飘移走了。
自诞生之初便在传承记忆中通晓天地本源的存在,以及守护其不被有心人窃取的责任。迎合某种召唤般,清芜联合几位通天大能踏破虚空,来往各界,开疆拓土,重塑规则。以天下为局,众生万物的棋,手掌翻覆,拨动命理之弦,一同建立起此间道法。
湖海倒灌,山川拔地而起,祥和不过万载,沉寂多年的深渊魔族身负前所未有的力量征伐五界,古战场之上,各族兵将浴血奋战,形状各异的暗影穿梭来去,收割人命,深渊大军一度险些冲上仙宫,那一刻他得以借助天道本源之力,一声龙吟便灭杀数十万人,残存魔族亦被镇压在魔域地底,此后他则不得不陷入苏醒无期的沉睡。
他好似做尽了该做的事,唯独一件极为想做的事,却怎么也不得章法。
哪怕清芜的所作所为于世间来说是开天辟地之举也不为过,但...他眸光微沉,金光流动,许是出于寂寞,出于傲慢,又或是骨子里的凉薄本性作祟,五界生灵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也从未费心去思虑,思虑季节于作物的意义,生于死的意义,人于人的意义,以及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点也并不稀奇,毕竟早先那几位大能有两位便是在切磋中双双陨落,灵气浓郁到极致生生自成一域,即为妖界。妖界之人性狂而骄,多半也与这二人狂暴偏执而丝毫不加掩饰的性格有关。他们想要便可以做到,于是漫长的生命反倒颇为无趣。
另一位大能则有所不同,除去建立规则以外的时光,一直致力于拯救生灵于水火。那时一族妖兽天生雪白柔弱,却有一处死穴,不出百年必定灭绝。她逆转天道以己身唤取妖兽全族乃至后代尽数改命。女子微带眷恋地摸了摸小兽的头,抬眸眼中有泪,偏偏在笑着,“是不是很可爱。”随后化作飞沙四散无踪,小兽呜呜叫着,在原地嗅个不停,竟似生了人智。清芜跟着其他人一道来劝说女子,实则心里毫无动容,在他看来,那是她毕生所求,也算死得其所。
在奔走于建立秩序的几万年间,没有一个人令他驻足。他也没想到,在一战力竭沉睡的万年之后,会对于一个年纪小小的仙君格外在意。
也许是,那个人实在太吵了。
整日来扰他清梦,喋喋不休。
清芜恍惚忆起红线有一日竟与他灵息相通,进入天池核心处,走到冰床上沉睡的魂体前,贴靠过来,后又蓦然醒过神般匆匆忙忙离去。清芜头一遭这么想苏醒过来,问他此举是什么意思,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煞是吵闹,稍稍阻拦些红线来去自如少有停驻的脚步。
可惜,不知何处有了偏差。万年后世间模样大变,给他封仙号的帝君也不是睡前的那一个。于他而言一觉的功夫,竟冒出这么多人。清芜整日在殿中浅眠,试图回想那抹身影,对于登门拜访者略作回应,却从不探访他人。没意思。
焰臼花海、雷劫、仙界大乱、堕仙崖,他想起一切后,进行时光回溯阅览过往,方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如此多,甚至让一些人趁他不在捷足先登。
清芜将人压在身下,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做下仿佛埋藏自心底许久的轻薄行为。看着红线挣扎,情急时呼喊其他人的名字,只觉分外恼火。可是身下人试图反抗的动作、垂泪的双眼、充斥着惊惶怒意与悲愤的眼神、潮红的脸、上下滑动喉结和饱含媚意的呻吟喘息又令他神魂为之一颤,那股挥之不去的暴虐让他微微战栗着只想死死衔住红线的喉结进入得更深,进入到让红线不能拒绝的程度,要他抽噎求饶,要他哽咽着说爱,甚至…边缠得更紧边哀求挽留。
爱是什么呢。清芜不懂。清芜只想用龙身紧紧卷住这个人,要他再也不能乱跑。
纯澈、柔软、恶劣、狡黠,就连凶起来都漂亮得不像话的小仙君。
他的仙君。
清芜想要红线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他想要红线眼中只有他,却只看到那双眼眸中的抵触越来越深。
红线竟然说不要他。一种类似于被背叛的愤怒抓住了他的心窍。
岁月与清芜而言如云烟,世上之人亦然,他不在意他们死活,更不在意他们的悲欢。他只想要和红线在一起,可是方法似乎不太对。
这点不对在红线得到天地本源之后几乎放大到令他吃惊的地步。他在各界寻找,却一直没有红线的气息。自异界发现红线的踪迹后,他在暗处跟随了许久,而后直接离去。
既然红线不愿他找到他,那他便等着。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一出口的话又变了味道。只因眼前人更坚韧了,近乎有了冷峻意味。他头一次产生了失去红线的畏惧。
忆起一路行来,曾并肩而立又散于天地的许多人。为了天下而生的他们,各自有了不同的结局。过于强盛乃至天地不容似的,随凡人爱侣一同死去,追求剑意至死不悔,为救众生舍弃永生,执着力量同归于尽,改修魔道堕入深渊,有所顿悟又自毁元神……
厌倦永生,厌倦为天下而活,逃避天命沉睡万载的他,他的道、他的前路莫不是过于平平无奇了?
那又如何。
此刻,清芜的面孔几乎与古战场之上伫立在数万天兵天将最前方的战神融合为一,睥睨天下数万载,如今清芜只想长久地守护于唯一在意的人身侧,永生永世。
——
上古应龙清芜:莫得追求
魔尊墨虚:莫得追求 ??褚荧(尚未解锁):莫得追求
无妄海弱小守兵一尧:瑟瑟发抖
姻缘仙君红线:我可是肩负重任!
因某人旷工而忙得要死的月老:?
莫得追求=一心恋爱
炽淬
第53章 .
“阿尧有时清醒,有时昏睡,有时…”说到此处,越溪转头看向殿门上流动闪烁的金色符文,“会暴躁异常,理智尽失。只有一物能够完全消除寄存在他身上的异兽。”
“天地本源?”
越溪沉吟半晌,解释道:“炽淬山中有一柄上古神剑,诛邪伏魔,独不伤仙。名曰焚衍。可以灭除一尧体内异兽,但...异兽到底属于外界来物,丁点差错就可能要了他的命去。便需要天地本源从旁护持,就算如此也只有六成把握。”
话落,越溪继续道:“司命仙君演算出的执剑之人,是你。”
我微微讶异,倒也不多说什么,只垂头应是。
清芜在一旁安静许久,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一定是他吗?”
越溪似是没想到清芜不只是旁听。片刻后,收敛情绪,斟字酌句道:“余下事宜待红线仙君取回焚衍剑再行商议,劳烦清芜仙君务必到场。”
那就是容不得拒绝了。我倒不甚在意这些。不晓得清芜为何反应这么大。
“越溪仙君可知一尧何时能够清醒?”
“差点忘了。虽已不大顶用,此刻倒还算有些用处。去见见他吧。”越溪手掌一翻,一块棱角分明泛着碧色的冰石浮于掌心,“东岛仙境千里之外的海域之上有一方小世界,其内冰原连绵万里。冰原之下可孕育出碧神寒玉,百年方才得出一颗,几百年来就是靠着此物才勉强压制一尧体内杀念,可是近几年越来越难以起效。这才急急唤你回来。”
陷入狂暴的一尧,见了不如不见。越溪倒也不说破。只怪我没先同他打声招呼,就莽撞闯入其中。
简要说了两句各界变化,越溪匆匆离开。我转身向殿内走去。
除了有关执剑人的质问,之后清芜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站着,我也全当他不存在。
偏偏此刻极为突兀地出现在我身前。我停下脚步,看向清芜,“还想跟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了。”清芜那张向来淡漠的俊脸微微偏转了方向,似是颇为别扭,染了几分懊恼,但也仅此一瞬,话落时那些不该属于他的情绪已然消弭无踪,目光沉稳,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说的话实在不符合此前行径。
百年如一日,异界时光常常分不清日月流转。于是再见清芜,既觉得阔别已久,又似乎从未分离,一种奇异的割裂感。
杀伐果决的清芜仙君竟妥协到这等地步。我其实早已不怨他,只是嫌他过于幼稚,白活了颇大年岁。
于是我忍不住调侃道:“谁强迫谁还不一定。”
清芜眸子里浮现些许笑意,如静湖生涟漪。冰消雪融,再无彻骨寒风,“试试吗?”
“……”
我拒绝了他的盛情相邀,“不。这位仙君,你挡我路了。”
空气陷入凝滞,最后清芜一言不发地消失在原地,徒留一阵清风。身后轰然巨响,殿前那万载高寿的神木被一股气劲震断,激起阵阵尘灰。
我惊讶于他的好脾气,毕竟上一次见面他还将我勾在龙爪下溜了数个时辰,继而极具压迫力地质问。这次竟只伤了棵树。想了半晌,我转而惊讶于自己的好脾气。于是唯一的那点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
推开殿门,我走到一尧跟前,指尖虚虚描摹着一尧的面容。容颜俊美,无可挑剔,眉眼间却存着些许桀骜不驯的劲儿,看在我眼里却如同赌气。
幼时跌跌撞撞追在我身后,黏人得很,明明只是任性骄纵些,后来却变得喜怒无常、乖戾偏执。
我将碧神寒玉放在他的胸口,缓缓施法融入心窍,维系清明。一尧不适地皱了皱眉,身上时刻狂暴的气息已然渐渐收敛。
粗重冰冷的铁链失去目标缩回虚空,一尧没了锁链的拖拽一下栽进我怀里。那头暴烈的红发渐渐褪成纯黑色,睡颜安逸。
我抿了抿唇,将人抱起来,稳步来到床前,刚将一尧放在床上,他眼皮便一颤。睁开眼见到是我,眸子宛如缀满星子的夜幕,碎玉生辉,半是错愕半是惊喜道:“哥哥!”
本是意图扑过来的姿势,却在半途中硬生生止住了。一尧霎时冷下脸色,眸中微光黯淡下去,自嘲一笑,“又做梦了吗...”
随后躺倒在床上,闭目轻斥道:“滚!”
我主动凑上去,俯身含住他的微微干裂的嘴唇,舌尖滑过紧闭的唇缝。
一尧推开我的动作一顿,只怔怔地看着我,浑身僵硬,任由我渐渐加深这个吻。唯独双眼越来越红,周身灵气暴动,虚空中探出几道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泛着金光,跃跃欲试。
我赶忙停下来,急急唤道:“一尧!”
一尧却毫不在意,微微起身,衣料相互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为这广殿之中平添了几分难言的暧昧,他托着我的后颈再度吻上来,将我放倒在床上,重重压下,声音发闷,隐隐透着委屈,“…愿意缠便缠吧,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见那道锁链并没有继续延伸的趋势,我决定放任下去,抬手顺了顺他的头发,柔软顺滑,说:“好。”
轻柔的吻印在肌肤上,察觉到性器被一处温热包裹时,我呼吸一顿,猝不及防惊喘出声:“一尧...嗯啊...”
一尧埋在我双腿间,柔软的舌头却愈发得寸进尺地舔舐着性器顶端,生疏而细致地挑起我的欲望。时不时抬起头问:“哥哥舒服吗?”
伴随着一阵大力吸吮,我身子一抖,一尧自腿间抬起头,眼眸微弯,“是这样吗?”复又低头含住那物,时重时轻,每一下都刚好勾起性欲,触及魂海的致命快感让人眼前一阵阵发白。
百年间时刻处于警惕状态,骤然陷入情欲,简直毫无抵抗之力,四肢百骸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蚀骨情潮。
“唔...”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发丝,纤长白皙的手指穿过黑发,不知节制地收紧力道,挺腰用力深入几分,一尧被我骤然挺身的动作弄得有几分失措,嘴唇微张,缓过神来的我颇为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一尧抿了抿唇,露出思索钻研的神色,一言不发地继续低头吞吐,我仰倒在床上,双眸泛红,失声喘息。
性器被湿润的口腔紧紧包裹,理智在虚空中寸寸粉碎,快感来得太急,我微微战栗着尽数射在一尧嘴里。
柔软的唇舌顺势下滑到大腿根处,用力嘬吮那里敏感柔嫩的皮肤,利齿轻轻咬住一小块皮肉,微痒。
整个人,连同神魂都被这阵痒意吞噬,我浑身直颤,敞开双腿,扭动腰身催促道:“进...啊嗯…进来…”
一尧撑起身,嘴角挂着几点白浊,笑得近乎有了张扬意味,意气风发,恍若当年。他亲了亲我的鬓角,额头抵住我的肩,性器对准穴口,插入时不仅有许久未做的干涩,更因当初分别实在没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只记得他动作粗暴至极,于是自己在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身体格外紧绷。
“哥哥,放松。”一尧揉了揉我的腰,不断亲吻我的眼角、嘴唇,缓缓挺入进来。
身体被一点点撑开,火热阳具碾过软肉,深深嵌入体内,灼烫的呼吸喷在颈窝,我浑身颤抖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尧凝望着我,指腹拂过颊侧,眸光沉沉,嗓音低哑,“哥哥,你样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