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喵饲养日记[玄幻科幻]——BY:山河南渡
山河南渡  发于:2021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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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喵!”
  崽崽突然呼吸急促地惊呼起来,又夹混着意义不明的音节发出说得上是凄厉的“喵”声,在佘褚反应过来之前又变成了低低的、带着哭腔的:“哥哥……”
  佘褚连忙抱紧他,不厌其烦地出声应他,也顾不得什么距离不距离的东西,低头在他炸毛竖起的耳朵上轻轻吻了吻,又用嘴唇碰了碰他滚烫的眉心、轻颤的睫羽和惊出薄薄一层冷汗的鼻尖。
  崽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眼泪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第37章
  崽崽高烧终于退下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五点多的事情了。
  佘褚守了他一晚上没合眼,一面紧紧将人搂在怀里担心他会因为太过惊惧和不安变回猫,一面又时不时用稀释过的酒精溶液把一次性洗脸巾浸湿给他擦身体散热,但因为一天的忙碌和担忧带来的精力消耗,有那么相当一段时间他的意识几乎是陷入混沌里的。
  崽崽的呼吸由紊乱逐渐趋于平稳均匀,窗外的暗色也渐褪,春日清晨的阳光从遥远的地平线跃出一线,驱散了蛰伏着未知危险的夜。
  “哥哥……”
  崽崽含混虚弱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佘褚猛地从浅眠里惊醒过来,忙不迭地撑起身低头去看怀里的人,用手背去试他额前的温度。
  “在呢在呢,”佘褚终于松了口气,闭着眼低头和他前额相抵靠了会儿,另一只手摸了摸他收不回去的耳朵,“你腿有一点受伤了,需要固定起来,谢未偶他们叫的医生过来包扎好了,要小心一点不要乱动再碰伤了。
  崽,现在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崽崽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从喉间徐徐缓缓地吐出一口滚热的浊气,因为佘褚一晚上都有用酒精替他擦身的缘故,即使出了冷汗也不觉得多黏,只觉得像经历过一场什么剧烈运动似的耗费太多心力,让他头疼又疲惫得厉害。
  但他仍然忍着身上的乏力抬臂圈住了佘褚的脖子,闭着眼和他抵了会儿额头,依赖地往他怀里贴近了些,哑着嗓子小声问佘褚:“哥哥,你一晚上没睡吗?”
  “嗯,”佘褚如实应了,“你晚上一直高烧不退,还好现在退下去了,不然就又得找医生来看看了。”
  崽崽听着他的话,迟钝的大脑又花了一点时间来理解他的意思,最终悄悄将手臂收紧了一点,略略低下头用耳朵蹭了蹭佘褚下巴。
  他说:“对不起,我好像总是让你操心。”
  崽崽想起来自己一直很在意的一件事,再一次和佘褚认认真真说:“还有曲奇,我是买给你的,也没有了。”
  他的语气很乖,还带着一点低落情绪,但听着却让佘褚心下一片酸软、眼眶一热。
  作为经历过社会数年毒打、早已有些麻木难以有什么较大情绪波动的社畜,此时险些掉下泪来,连安抚崽崽的温和声线里都含着不明显的哽咽。
  “没事,没事,”佘褚紧紧搂着他,“是我不好,没及时找到你在哪,让我的崽受了好多苦。”
  崽崽抽了抽鼻子,脸埋在佘褚颈窝安静了下来,但佘褚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肩头被温热洇湿了一块,比平时撒娇耍小性子偶尔会让人头疼要乖得多的崽崽,现在陡然安静懂事起来却让佘褚心疼得要命。
  崽崽瓮声瓮气的:“我做了一个好坏好坏的梦。”
  “我梦到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坏人用很烫的水泼在我身上,还有你以前不许我碰的,那个尖尖的钉子,也扎在我耳朵上,我想挠他一爪子就跑掉的,可是我被他掐着脖子按在桌子上动不了……”
  他仿佛喃喃自语一样的极轻音量却在瞬间加增千钧重闷痛地落在佘褚心上,疼得厉害。
  崽崽虚弱的声音顿了顿,溺水似的剧烈呛咳几声,身体却又颤抖了一下,将脸埋在佘褚颈侧更深,语序混乱:“……那不是梦,是我看着……看着妞妞没的……我在笼子里,我救不了她。”
  妞妞是六楼那个小姑娘住户家的布偶猫,佘褚也知道它,最近听说失踪了,主人的寻猫启事里的奖赏添到了一万块。
  佘褚张了张嘴,哑然片刻,最终只能苍白而后怕地用掌心在崽崽后背上极轻柔地碰碰:无力地:“你没事就好……崽崽,不是你的错,不想了,我们不想了好不好?再睡一会儿,天要亮了,你一晚上没睡好,别怕,我陪着你。”
  崽崽抽噎着点点头,抱着佘褚不肯撒手,又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问他:“那你要去上班吗?今天好像不是周末。”
  “不去了,”佘褚紧了紧手臂,声音却很低,“我待会儿去请假。”
  崽崽有些费力地睁开眼,卷密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氤氲着水雾,他才初初上扬起些许的情绪只停留了一瞬便散去了,伴随而来的是片刻的迟疑,脸上的神情反倒显出低落:“可是你不去的话,就没有……没有你之前说的全勤奖金了呀——是因为我吗?”
  佘褚很想脱口否认,但事实是,他现在的确不敢让崽一个人待在家,从昨晚找回崽崽到之后的一晚上,崽崽是怎么惊惧过度煎熬过来的每一秒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更担心崽崽会因为情绪不稳定而变回猫。
  他养了崽一年多,手机里多了好几个养猫相关的app,即便不怎么主动发帖和人交流,也将论坛里一些常出现的楼主认了个眼熟,自然知道猫咪因为陌生环境、陌生人和突发事件而引起的应激反应带来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全勤奖当然不如自家的崽重要。
  但是已经于职场里将各种推脱上级领导额外工作量的要求都婉拒得游刃有余的佘褚,现在被崽崽看着,嗫嚅片刻却连一个善意的谎言“不是”也说不出。
  崽崽还是猫的时候在佘褚心里就比其他的猫都聪明,但其实比许多人类也要聪明,他只是以猫的视角和习惯来与人类相处,并不代表他辨别不出人类情绪与应答的真伪。
  “没关系,”佘褚脑中闪过许多种宽慰崽的说法,最终还是认真道,“全勤奖可以下个月再拿,但是我不能现在留你一个人在家里。”
  崽崽缓慢地眨了眨眼,红着鼻尖和眼睛看了佘褚片刻,似乎明白了他执意要留下陪自己的原因,轻轻从喉咙里咕噜了几声,随即又低头往佘褚怀里缩,带着浓浓的鼻音委屈说:“我努力不变回去,但是我收不回耳朵和尾巴了。”
  “没事的,”佘褚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再次重复道,“我家的崽什么样子都好看的。”
  崽崽在被子里动了动拱出一个小空间,将尾巴轻轻缠在佘褚手腕上,又娇又软的声音带着一点告状的憋闷:“我脖子也有点疼。”
  他略微偏了偏脑袋,佘褚借着房间内的光亮看到他后颈上愈发显目的青紫的指印。
  作者有话说:给崽呼噜呼噜毛~(小声球一球海星QWQ


第38章
  佘褚目光一凝,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指尖微动像是想碰碰,但又怕把人弄疼,最终还是没有别的动作,只蹙着眉盯着那一块的指印,心口钝痛,又格外懊悔自恼。
  崽崽本意是想借此撒个娇多黏佘褚一会儿,但等了几秒都没感觉到佘褚有什么反应,有些疑惑的抬眼却正看到佘褚眼眶泛红,眼下的一点青黛也明显得能看出来是熬了一晚上。
  他愣了下,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不太应该这样做——虽然他很讨厌那个抓他走的男人,也希望可以赶紧有人将其他被抓走的猫都解救,但从昨天到现在,佘褚已经为他耗费太多精力了。
  崽崽讪讪地反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摸索着将后颈上现在碰一碰就会疼的地方遮住,思索了下反倒忍着后怕和心有余悸宽慰佘褚,小声说:“其实……其实也还好啦。”
  佘褚没说话,一只被崽崽枕着的手臂略微曲起,隔着长发在崽崽后脑轻轻揉了揉,压抑过沉重呼吸的声音有点哑:“现在还是很疼吗?”
  崽崽偎在他怀里眨了眨眼,脑中某根弦隐隐意识到什么,他迟疑着低低应声:“嗯……就一点点喵。”
  他总觉得佘褚现在的状态好像比自己还要不对劲,连忙往佘褚怀里拱了拱:“不是说要再睡一会儿吗?”
  佘褚动了动唇,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声,又略微低头在崽崽耳尖吻了下:“睡吧,别怕,我陪着你呢。”
  崽崽抽了抽鼻子,软声软气地说身上有点黏乎乎的不舒服,被佘褚牵着下床去浴室洗了个澡,但他仍然不喜欢穿佘褚之前就给他买好的睡衣,换了一件佘褚的旧短袖穿,佘褚也什么都没说,只纵容地又牵着他回床上躺下哄他睡觉。
  窗外的天色渐亮,已是清晨六点多了,佘褚把窗帘都拉上,尽可能不让外面的光线干扰到崽崽的睡眠。
  有他陪着,崽崽没过多久又了睡过去,虽然时不时仍会惊悸地呼吸急促着颤一下身体,但状态已经比昨晚刚抱回来的时候好许多了,紧绷的后背也在佘褚耐心而轻柔的安抚里放松了下来。
  待崽崽睡熟,佘褚才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虚掩上卧室门去了客厅阳台处给领导发消息请假。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平时老实拿满全勤不偷懒的缘故,给领导留下了点好感。
  总之,一向恨不得让这群员工拿一块钱工资干十块钱活的领导,这次居然没有为难佘褚,也没有追根究底问他“到底是病得有多严重不能再坚持坚持”痛快地给批了假,甚至还说不扣他全勤奖。
  佘褚正感到点意外,就看到紧接而来的一条消息:“下周末有个饭局,小佘你人聪明,就跟着一起去交流交流也好。”
  ——不过就是想叫他去挡酒的意思。
  佘褚心下非常烦躁,但沉默了半分钟还是动了动手指打了个“好的”过去。
  他几乎一夜未眠,请好假丢下手机勉力将这点工作上的糟心事先暂时抛在了脑后,回卧室床上准备搂着崽接着补眠。
  即使崽崽现在的意识已经清醒了过来,不像昨晚那样让人揪心的浑浑噩噩的状态,但这一遭带给他心理上的伤害远远超过他在佘褚面前所表现出来的。
  佘褚只是出去了几分钟的时间,崽崽的睡眠就变得很糟糕。
  他眉间紧蹙着,仿佛正被噩梦魇住,额角又渗出一点汗来,呼吸间的温度又有上升的趋势。
  佘褚赶紧放轻动作躺进被子里将他搂进怀中,用指腹轻轻将他轻颦的眉抚平,又用唇在他眉间碰了碰,低喃着安抚他:“没事没事,崽,我在呢,别怕。”
  崽崽从喉间模糊不清地咕哝了几声,湿漉漉的睫毛抖了抖,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复才缩在他怀里安定下来。
  佘褚闭眼将脸轻轻贴在崽崽微凉的发间,鼻尖在他柔软的耳朵上碰了碰,缓缓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些交织郁结在他心头的种种烦忧才暂且被这一点清香驱散。
  ——可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起昨晚在那样偏远荒芜的巷子里找到崽崽的时候的情景。
  他甚至都不敢作假设,如果崽崽没能鼓起勇气忍住后腿骨折的疼痛逃出来,又会是什么样?那他可能自己都无法预料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佘褚粗重地从鼻腔呼出一口气,分明连着忙碌了一天一夜,几乎是一晚没合眼,现在却没有分毫困意,连脑子里的思绪都清醒得可怕。
  他从小到大听惯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大道理,小时候会因着长辈的斥责不服气,后来长大后也渐渐明事理,尽管没将其奉为圭臬,但也多少觉得是当今社会里人际交往时有点用处的处世道理。
  可他现在却觉得睚眦必报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可以……佘褚不自觉绷紧的牙关一松,暗自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凝了凝神,将脑子里那些从人性最阴暗处汹涌疯涨的不合法念头勉强驱散,睁开眼尽可能放轻动作不吵到崽崽地起身伸手去够床头上的手机。
  幸好他昨晚没慌得完全失了理智,对昨晚找到崽崽的地方还有点印象。
  那是离他们小区不远的一个已经拆迁掉的、较偏僻的巷子,原本住在那的居民如今大半都搬到了现在这个小区。
  这样一想,小区里最近接二连三有业主家的宠物猫走丢还找不回来,也多半是和崽崽一样被混迹在小区里的人给捉了过去。
  佘褚思索了会儿,在小区业主大群翻了翻,找到了六楼那家丢猫小姑娘的联系方式。
  他组织了下语言,心下也多少能从崽崽之前短暂的清醒里猜到那只布偶猫大概是回不来了,低叹了一口气才有些恻然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是妞妞的姐姐吗?我是崽崽家的,我家崽昨天也走丢了,但是找了回来,我可能大概能猜到妞妞在的地方,但是不太确定,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联系。”
  他短信刚发过去没三分钟就接到了小姑娘急匆匆打过来的电话。
  佘褚怕崽被吵醒,只好又轻手慢脚地抽回抱着崽崽的手,撩开一方被角下床去外面客厅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另一侧就急慌慌地拔高声音砸来一连串焦虑疑问:“你知道妞妞在哪是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着急,我家妞妞已经丢了好几天了,她才生完病没多久,身体不太好的——先生你住在哪一户?我现在过来找你谈可以吗?”
  “你家崽崽我有见过,昨天在楼下小卖部还能自己去买东西,他回来了,我家妞妞应该也没事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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