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穿着燕煊的黑衣,显得羿宁整个人更加清瘦冷冽,脸色也更加苍白。
燕煊欣赏着羿宁穿黑衣的模样,忽然觉得有几分满足,他低低地道:“我问你,想吃什么?”
羿宁轻咳两声,回过神来说道:“我吃什么都可以。”
不知是否有燕煊为他运功的原因,他竟察觉到宫修贤挖走他的灵核,竟然隐隐能察觉到丝丝缕缕的联系,甚至法力也有所回复。不过没有灵核,想彻底留住灵力还是太难,他得去找到掌门,先把宫修贤的事情解决才是。
他现在只想修炼,吃饭倒是没那么紧要的。
燕煊闻声点了点头,目光在羿宁的后颈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出声道:“这情根,还是得除。”
“嗯……”羿宁知道躲不过,只好无奈的笑了笑道:“现在感觉已经无碍了,等吃过饭再试吧。”
这句话,是默认了让他帮忙除情根么。燕煊挑了挑眉,心情稍微好起来些,说道:“随你。”甘儿和小玉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开。
客栈里没有小二,听说都跟老板回老家探亲了,所以才关张。要吃东西的话,只能自己做一些了。
“上次让你查的事,如何了。”燕煊随意地在厨房桌上翻了翻,好在食材还算新鲜,做些简单的吃食没问题。
甘儿扒着桌子新奇地看,她还从没见过尊主做饭呢。当年她认识尊主的时候,尊主就已经好厉害了,根本不需要去吃东西。
问了半天没有回音,燕煊低头看去,扯住了她的耳朵,说道:“我问,上次叫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甘儿哼哼唧唧地装哭,伸手护住耳朵,连忙道:“查到了查到了。”
“尊主,符濯最近出现过的地点是南柯泽,虽然没人看见他,但是我找到了他用魔雾烧死的一具焦尸。”
南柯泽……燕煊若有所思地敛起眼眸,修长的手指握住刀把,把手中的青葱切成小段,淡声道:“还有件事,去把小白叫过来。”
有些事,他是该继续做了。比如,让宫修贤知道知道——
他为什么能当上魔尊,以及,碰他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刀尖切开葱段,燕煊眸中的阴戾一闪而过,只刹那便收进眼底。
得了吩咐,甘儿点点头,小跑着去寻人,结果正碰上小白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想跑路。
甘儿连忙扯住他,不让他走。小白耳尖红红的,扭捏着小声凑在她耳边说:“你还没嫁给俺,不能牵俺。”
“谁要嫁给你,”甘儿脸上燥热,松开了他的手,羞恼地踢了他小腿一脚。
小白捂着腿,其实一点也不疼,他面色严肃道:“姑娘家不能这么粗鲁,你嫁进虎族后,得学俺家的规矩的。”
虎族和犬族渊源颇深,历来都有定下族约,让两族相互嫁娶通婚。小白和甘儿年纪相仿,性格相似,正是通婚的最佳人选。
“谁学你家破规矩,再胡说我叫尊主打死你。”甘儿才不愿意嫁人,她可是要一辈子守着尊主的。
小白听到尊主二字,神情凉了几分,对甘儿道:“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俺知道你忠心,但他被封印九年,现今的魔域早就变样了。”
见甘儿似有不懂,小白悠悠叹了口气道。
“魔族迟早都会倒戈向符濯的,现如今,符濯的时代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v后日六,偶尔学业繁忙会日三,有存稿
第41章 轻吻
“你胡说!”甘儿一把推开他,怒道:“你已经勾结上符濯了?”
如果真是那样,她从今往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小白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解释道:“俺勾结他干什么,但是符濯确实找过俺许多次了。”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向来什么都对甘儿说,俨然早已把甘儿当成了自己的小媳妇看待。
“我不管,尊主找你,你最好把所有事情都老老实实地交代!”甘儿瞪着他,叉着腰又道:“包括符濯都跟你说什么了,不许撒谎一字不落的坦白。”
见她生气,小白苦闷地憋了憋气,说道:“成,那回去你得答应俺家的提亲。”
“再…再说吧。”甘儿红着脸敷衍过去,把小白推进厨房里。
方桌前,黑衣的男人缓缓切着菜,见到他们来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去继续切菜。
空气瞬间寂静,小白哪见过这种场面。残忍嗜血的疯子拿起刀不是杀人,而是……做菜?
小白咽了咽口水,悄悄附在甘儿耳边嘟囔道:“他这是要给谁下毒吗?”
闻言,燕煊的手微顿,终于开了口:“你想试试我的毒?”
“不不不。”小白连忙摆手,说道:“俺这辈子只吃谈甘做的菜。”
不要脸!甘儿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疼得小白直嘶气,委屈道:“脾气这么坏,你当心以后俺不娶你。”说完还颇有骨气地哼了一声。
甘儿又踩他一脚,恶狠狠地说:“你爱娶不娶,我还不嫁呢。”
“行了。”燕煊揉了揉额角,他对除羿宁之外的人都不太提的起兴致来,半晌,有些疲惫地抬眼道:“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吗?”
他语气平淡,叫人听不出其中的意思来,小白犹豫片刻,开口答道:“俺没答应符濯,是他三番五次来找俺的。”
闻言,燕煊的神情依旧没多大变化,只是稍稍挑了挑眉道:“答不答应随你,我要问的是,这蛊是否出自咒邪的手。”
小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找他的茬就行,至于咒邪,四魔将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密切,谁死了他都不在乎,于是语气欢快起来道:“对,在南疆时咒邪手下有个浮见门的女人,精通蛊术,那心意蛊指定是他们做的。”
咒邪不敢来见燕煊,其实燕煊早就猜出了个中缘由,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咒邪的蛊会出现在宫修贤手里。
那么,这就说明宫修贤和咒邪已经搭上了线,极有可能是做了某种交易。
至于是谁让咒邪去做的,自然也不言而喻。除了他以外,就只剩符濯能驱使得了咒邪了。
符濯想要让宫修贤控制羿宁,使自己和羿宁离心。就算不会离心,燕煊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宫修贤。
最后只要两个人打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便不费吹灰之力坐享其成。
真当他看不出来么,燕煊冷笑一声,随即淡声道:“我记得,蛊术有种可以反噬下蛊之人的法子,你应当知晓。”
小白既然能认出这心意蛊,自然也会懂这法子,只是如果他真这么做了,咒邪那边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踌躇着,刚想装不知道,就被甘儿掐了一把。
“说。”甘儿小声威胁道:“不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真是美色误人啊……为了自己能娶到媳妇,小白妥协了:“确实是有这种法子,不过这法子太毒,需得以血作引,咒法相辅,运功三日,可逼得那下蛊之人遭受反噬,不死也重伤。”
燕煊轻笑道:“好法子,我的血可行?”
小白如同听到个恐怖故事般咋舌道:“你说……用你的血?”
谁人不知取血是燕煊的大忌,从前在魔宫里,根本没人敢在燕煊面前提这两个字。不过也好,那半魔血的强劲,怕是运功第一日就会叫那下蛊之人暴毙。
“嗯,去准备吧,咒法选能叫他生不如死的那种。”燕煊专心切菜,仿佛只是在谈论菜新不新鲜,饭好不好吃这种家常话。
小白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心想道,或许符濯是斗不过燕煊的。
这般阴狠的手段,甚至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人简直不遑多让,他果然哪一边都不该站队,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手中的菜切好下锅,翻炒出香味。上次看羿宁吃那么少,想必也不太爱吃肉,人都瘦了。
挑食的上仙哥哥。
燕煊想起羿宁小口小口吃东西的模样,忽然露出笑意来。
要是能一直没有法力就好了,他就可以一直给羿宁做东西吃,看他吃饭。
做好饭菜,燕煊端进羿宁的房间,见他还在闭眼修炼,皱了皱眉道:“歇一会,吃饭,不许练了。”
没有灵核强行修炼极其耗费心神,只能在体内暂存法力,却无法将法力留在体内,就像个无底洞。以羿宁这个一练就停不下来的势头,怕是饿死自己都不会歇。
羿宁听到他的话,动作有些磨蹭地从榻上站起来,然后慢吞吞地坐到了桌前,好像走不动了似的。
燕煊:?
“这是干什么?”燕煊不由得低笑了一声,手拄在桌上俯身去看他:“吃饭都不积极,看来是不饿。”
饿。
羿宁浑身都累,早就饿了,只是他一想到燕煊可能待会该帮他除情根,他就……
总想拖延拖延时间,尽管知道躲不过。
见他执起碗筷乖乖吃饭,燕煊也坐到他身边,目光落在羿宁为了忍住蛊虫诱惑,自己咬破的唇角上,微微暗了下去。
肯定很疼。
好不容易等着羿宁慢慢吞吞地吃完饭,燕煊一把把他拉起来,放到榻上叫他坐好。
羿宁紧张地直想推他:“我……我觉得那蛊虫好像已经不再活动了,除情根这事我看就……”
他还没说完,就被燕煊猛然打断:“不行,情根不除后患无穷,更何况你被蛊虫操控时总想杀我,我可得担心我自己的安全。”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羿宁认命地垂下头去,错过了燕煊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行了,坐正,”他伸手把羿宁按下去,手指在羿宁的颈侧流连片刻,压抑住狂跳的心脏,故作冷淡道:“先从哪开始,上仙?”
指尖柔软紧致的触感,让燕煊几乎有些昏了,想要俯下身子咬上一口,尝尝是不是真的那么软。
好在,他还有一线理智残存。
羿宁被他灼灼的目光烫到,不自然地撇开眼,说道:“随便。”
随便。燕煊喉结滚了滚,解情根要做情人间做的事,所以,他做什么都可以——
抱他可以,亲他也可以,把他压在榻上……也可以。
“那,你闭上眼。”燕煊看出来羿宁紧张,脊背崩的直直的。羿宁闻言,闭上眼睛,却好像更加紧张了,眼前尽是黑暗,只能模糊感觉到燕煊似乎在靠近自己。终于,在燕煊伸手捧住他的脸时,羿宁的肩膀忍不住微微颤了颤。
这般慌乱,他突然想,该不会羿宁没有和宫修贤接过吻吧?
那他这岂不是……第一次?
燕煊气血上涌,脑袋有些发懵了,他轻轻开口,嗓音竟然微微沙哑:“羿宁,是第一次吗?”
本来闭着眼装作若无其事,实则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的羿宁,被这句话彻底破功,脸色蓦然红了。从耳尖到脸颊,再到颈侧,如同红云笼罩,快要冒烟似的。
“你做不做。”羿宁没好气地道,“不做我去找闻思劫了。”
把人气急了。燕煊从嘴角逸出一丝轻笑,道:“当然做,别急。”
谁急了,羿宁脸上更烫了些。还没亲就这么烫,若是真亲下去,还不知会紧张成什么样。
“那,上仙,我要亲你了。”他低低地道。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亲就亲还非要说出来,摆明是想叫他更羞几分,捉弄他。羿宁刚想推开他,不想再弄了,却被对方猛然捉住了手腕。
燕煊俯下身子,缓缓靠近羿宁的唇瓣,温热的呼吸轻轻扑洒在他脸上,羿宁心脏快要停了,他本能地想逃,手腕却被扣的死死的。
“不许念咒,知道么。”燕煊循循善诱道,像是在教导一个孩子似的。
不行,根本忍不住想念咒的念头,只要燕煊靠得太近,渴字就要脱口而出。
“等等!”终于,在燕煊马上就要吻上来的时候,羿宁垂下头去,脑袋抵在燕煊的胸口轻轻喘息着,“我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燕煊轻声哄骗道,“你只需把我当成你真正的夫君,明白了吗?”
不可能,那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当。
见他如此,燕煊故作无奈道:“那就从额头开始亲,这样总行吧。”
羿宁手指微微蜷起,极小声地“嗯”了一声。
燕煊唇角微勾,伸手捧住他的脸,在额头上印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察觉到那触感,羿宁垂下脸,耳尖红得想要滴血,丝毫不敢抬头看燕煊的神情。
谁知这人还无比恶劣地在头顶问:“上仙,可有感觉吗?”
“没有。”羿宁小声地答,几乎快要听不见。
燕煊的手指在他脸颊蹭了蹭,又道:“没感觉么,看来得多来几次。”
多来几次?羿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像只受了惊的猫儿,叫燕煊有些好笑,他轻轻贴在羿宁耳边低语:“上仙必须得把我当成你夫君,这样才能更好的除情根。”
现在羿宁有点怀疑小白他们说燕煊没有感情经历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这才对。”燕煊奖励似的夸赞道,又道:“那么,先说一句喜欢夫君吧。”
羿宁咬了咬牙,这种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他活了半辈子都没说过如此不知廉耻的话。
“不想说可不行,我可是在帮你除情根,知道么?”燕煊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两下,轻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06 13:34:20~2021-04-08 08:5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