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地狱成亲,霍寻明显蓄谋已久,早就布置好了喜堂和婚房。
按照习俗,拜堂之,舒年和夏星奇要分处在不同的宅院,现在房间里更是只有舒年自己。
霍寻准备了嫁衣,送到房中,叫舒年换上,可衣服身后,舒年照着镜子,才发现这身嫁衣有多不堪,瞬间变得面红耳赤了。
“霍寻!”
他恼羞怒地叫霍寻滚进来,这也算衣服吗?怎么能穿出去啊!
霍寻推门而入,进来的第一秒目光就移不了,放肆地在舒年身流连着。
这身火红的嫁衣足足有好几层,却都是半透明的薄纱,即使穿上去也什么都遮不住,内衣只绑着细细的带子,将雪白的皮肉勒出一点凹痕,性感得要命。
霍寻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了许多,反手将门关上,朝着舒年走过去。
“我还给你准备了肚兜,你怎么没穿?”他握住舒年纤细的腰,“没看见吗?”
舒年看见是看见了,但这东西是给女孩子穿的,他压根没想过穿在自己身上,甚至以为霍寻送错了,随手就扔到一边了。
他也是没想到霍寻居然还好意思问,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怎么可能穿?”
“不穿就算了。”霍寻也不强求,低下头,额贴住他的颈侧,“你这样已经够美了。”
他忽然一下子将舒年打起横抱,舒年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寻扔到了床,灼热的吻便跟着落了下来。
……
霍寻抱着舒年躺在床,英俊的面孔带着餍足的慵懒,平复着呼吸,手指勾着舒年的发丝,毫无愧疚地道:“估计他们都等烦了吧?”
无耻!
舒年拍他的手,面如滴血。这下好了,嫁衣都不能穿了,虽然他本来就不想穿这身,但还别的衣服吗?难道就随便穿一身出去吗?
“放心,这身不是你一会儿穿的喜服,我准备了另外一套。”
霍寻黏黏糊糊的,凑过去亲他的唇角,颈间的锁链微微晃动着:“你师父还要看着你们拜堂呢,我可舍不得让他见到你这副样子。”
所以这身就是他特意拿来寻欢作乐的?
舒年睁圆眼睛,愣愣看着他。
霍寻笑了一下,坦然承认了,甚至还说:“我就是想体验强占别人的新娘是什么感觉。”
舒年彻底麻了,霍寻抱着他下床,给他脱了脏衣服擦拭身体,看到被扔到地上的肚兜,走过去捡起来,举到舒年眼前诚恳地问:“真的不能穿给我看看?”
“你自己穿吧!”
舒年回魂,气急败坏地抄起肚兜往他脸上扔。
霍寻接住了,揣进怀里,暗中可惜面没舒年身的香气。
这话他没敢说出口,要是说了,他们的魂魄融合就没戏了,舒年真的会撕碎他。
但他喜欢舒年喜欢得不行,总想逗舒年玩,还是忍不住嘴欠:“你想我穿也可以啊,我这就穿给你看。”
“滚出去!”
舒年连推带踹,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撵走了,好在有一样霍寻没玩笑,他另外准备了喜服,没一会就有人送来了。
进房的是两个美貌的鬼娘子,来为舒年穿衣梳妆。舒年不肯让她们帮自己换衣服,她们也不强求,隔着屏风指导他该怎么穿。
舒年换好喜服,照着镜子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是很正经的喜服,才松了口气。
这身喜服的款式偏中性,刺绣华美妍丽,舒年换上去,发现裁剪非常合身,像是提前量好的,仔细一想确实可能,他的身体是霍寻造的,知道他的尺寸也不奇怪。
他走出屏风,两位娘子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直夸他好看。
舒年羞涩地冲她们笑了笑,配合地让她们给他梳妆。
一位娘子给他弄头发,另一位给他妆,他瞧着妆的娘子些眼熟,努力回想一下,发现自己确实见过她,惊讶地说:“你是仕女图中的那位……”
他所说的仕女图就是郁慈航阴宅中的那幅,他看过许多次了。
被他认出来,仕女抿唇一笑,说道:“您还记得妾身?”
“然记得。”
舒年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不禁产生了他乡遇故知的欣慰,同她叙旧:“原来你能从画中走出来啊。”
“霍寻大人准许,妾身是可以走动的。”仕女细致地为舒年描眉,眉眼弯弯,“得知您将与郎君婚,妾身喜不自胜,自请来为您梳妆。”
“昔日我未开神智时,便被郎君买来,悬在墙,陪伴着您与郎君。如今风风雨雨许多年过去,您与他终归圆满,妾身看在眼里,中很是欢喜。”
舒年心里暖暖的:“谢谢你陪着我们。”
“哪里的话,您何须向妾身道谢。”
仕女笑吟吟的,打香气淡淡的口脂,递到舒年眼前:“口脂就要您自己点了,若是妾身为您点了,怕是郎君会吃醋。”
舒年点点头,用指腹沾了口脂,点在唇瓣上,他唇色本就嫣红,只涂一点就够了。
待他好了妆,另一位娘子也为他弄好了头发,轻移莲步绕到了面。
她本就是一副花容月貌,此刻看着舒年,竟是看痴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羞红着脸说:“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舒先可真是……我今天才懂得什么叫‘天人之姿’。”
仕女轻笑起来:“妾身也认为郎君很福分,从小被您疼着长大,长大了还能讨您做娘子,别人都羡慕不来呢。”
舒年被她们夸得不好意思,其实他一直觉得是他自己三幸,才能和郁慈航相识。
两位娘子轻柔地为舒年蒙盖头,盖头是细纱做的,笼罩着他的面容,影影绰绰,引着他走出房间,进了花轿。
众多鬼仆早已在外等候,吹吹打打地奏响喜乐,抬起了八人的大花轿,两位娘子跟随在轿侧,后面还随同着数个年轻小娘,小臂挎着花篮,四周洒落鲜妍斑斓的花瓣,浩浩荡荡地出了大院。
舒年坐在轿子,些恍惚地回忆着过去,直到花轿落下,他才突然有了真实感,竟些紧张起来。
轿帘被挑,隔着红纱,舒年看到了夏星奇的身影。
夏星奇同样经过了精心打扮,穿着红色的喜服,身姿挺拔,红灯笼的烛火将他年轻的面容映衬得更加俊美逼人,灼灼如日月。
“年年。”
他冲轿中的舒年伸出手,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喜悦的笑意。
现在就是他人生中最欢喜的时刻,没有人会比他更幸福,年年就要真正地成为他的新娘了。
黎夜站在墙下看着,脸色极差,指骨捏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都能冲上去狠狠地揍夏星奇一拳。
其他几人神色各异,反应不像黎夜这么激烈,但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在乎,也是绝不可能的。
唯有霍寻是真无所谓,反还笑着鼓起了掌,舒年嫁给夏星奇?那不是更刺激了吗?
舒年坐在轿中,对上夏星奇柔情蜜意的目光,顿时心跳加速,乖顺地将手指放在了夏星奇的掌中,由着他把他扶下花轿。
只是他们还未走进喜堂,舒年的另一只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他惊讶地回头,瞬间瞳孔微缩。
郁慈航的眉眼凝着冷意,握紧舒年的手腕,寒声质问夏星奇。
“你们在做什么?”
未婚夫们的聊天群·九十一
七号:抢婚的来了。
三号:又是你,郁慈航,又是你!!
三号:为什么每次都是你破坏我和年年的婚礼啊,你要是不愿意我和他结婚,你自己去跳炼魂池行不行,凭什么非要拉着别人共沉沦?给我滚!
一号:如你坚持这么认为。
【群成员邀请“李岱”加入了群聊。】
三号:……
四号:……
六号[群主]:……
三号:郁慈航,你他妈的。
李岱:谁要和舒年结婚?
第92章 洞房花烛(中)“猜猜谁是你的新郎。……
郁慈航回来的同时,李岱也到场了,冷峻的神色没波澜,站在门口,并没介入他们之间的争执。
被师兄握住手腕,舒心里跳了跳,夏星奇当即面色沉,冷笑着说。
“你的眼睛是摆设?不来我们在干什么?我和要拜堂亲,你放手。”
郁慈航将舒挡在身后,冷冷地问:“谁允许你们婚了?”
他这问,让夏星奇受刺激,他与舒第次的婚姻仪式就是被郁慈航破坏的,郁慈航甚至在仪式上砍掉了他母亲夏曼的头,现在郁慈航难道还要再来次?
新仇旧恨交织在起,股毛骨悚然的气息瞬间降临,巨的黑色触手穿透岩层,交缠纠结,被红灯笼投可怖的阴影,狠狠地拍向了郁慈航。
“啊——”
院中的鬼仆与鬼娘们尖叫起来,灰白的围墙瞬间被触手拍塌了半,砖石横飞,红绸飘散七零八落,被精心布置过的庭院化为了片狼藉。
条触手被郁慈航斩断,轰然落下,眼着就要砸到喜堂所在的厢房屋脊上,李岱蹙起眉,终手,甩几张符篆挡住了。
同时江云川和霍寻也已将那两分开,夏星奇喜服上溅了血,眼睛失控地变了重瞳:“放开我,今天我定要杀了他!!”
江云川摇头,无可奈何,霍寻用锁链暂时将夏星奇捆住,冷笑着对郁慈航说:“行了吧,你完没完?你非要意孤行跳炼魂池,没问过舒的想法?”
郁慈航神色冰冷,透许杀意,闻言却微微怔,目光落在了舒身上。
着他和夏星奇身上都血迹,舒既心疼又生气,先是拉着夏星奇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郁慈航面前,猛地抱住他,竟口咬住了他的颈侧。
他咬很凶,留下了深深的牙印,但郁慈航几乎感觉不到疼,也没流血,只艳色的口脂染红了他衬衫的衣领。
“……”
他轻轻抱住舒,不知所措,舒抬起头,漆黑的眼睛被怒气晕染发亮,质问他道。
“师兄,你为什么总是骗我,总是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呢?难道你觉我不可信任,才要事事都瞒着我?”
“当然不是。”郁慈航抬手轻抚他的脸,“我只是不想你为我而烦心,你已经为我做过许多了,我………不想再向你索取什么。”
“如果是我想你呢?”
舒抓住他的手,急切地望着他:“霍寻说的没错,师兄,你没问过我是什么想法。我很想为你做什么,在我来,我才是做远远不够的那个。”
“你总是说予,你几乎把切都了我,我也想把我的切全都你。”
“如果你不要,执意要通过炼魂池融合魂魄,”舒垂下眼睛,“那我就随便拉个厉鬼,跟它亲,你说好不好?”
“不好!”
夏星奇脱口而,恨不立刻将郁慈航千刀万剐,什么魂魄融合,他不干了,而且少了郁慈航这块,他们剩下六个说不定能相处更融洽、更像个,要他干什么啊!
“师兄……”
舒哀切地望着郁慈航,郁慈航的手渐渐收紧,闭上眼睛,终答应了。
“好,只要你愿意。”
霍寻叫来更多鬼仆,吩咐他们花了时间重新布置院,待切归原位后,夏星奇牵着舒,走进了喜堂。
喜堂四处挂着红绸,红烛晕温柔的光,喜庆而吉祥。
在其他的注视下,夏星奇与舒同上香,随后手握着牵红,开始行三拜之礼。
“拜天地——”
鬼仆的声线拔很高,夏星奇与舒同向天地叩拜。
几道刀般锋利的目光落在夏星奇身上,他却觉扬眉吐气、遍体通泰,尤其郁慈航沉默不语地坐在旁观,他更是从头发丝舒服到脚底。
现在将要迎娶舒的是他,而不是别。
“拜高堂——”
接受他们礼拜的是李岱,他的面色很平静,从头到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既配合郁慈航去寻炼魂池,也配合他们拜堂亲,似乎他们怎么做都行。
其实夏星奇本以为他会反对,他那么重舒这个弟,又不喜欢他们,应该是不想让舒和他们亲的吧?
但李岱只是说了句。
“我拆不散。你与舒的姻缘比我与他的师徒缘分更深。”
“没能拆散你们。”
这句话比任何祝福都动,跪拜时夏星奇也心甘情愿,李岱是个好师父,在他们不在时予了舒很多关照,也帮了他们许多,这拜他当起。
“夫妻对拜!”
头深深低下,便算是礼了,多的夙愿在这刻终实现,夏星奇难抑激动,在抬头之际,微微红了眼睛。
隔着朦胧的红纱,他对上舒盈盈的双眸。
这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似若蕴含着星光与水,盛满了温柔的爱意。
无需多言,便胜过千言万语。
鬼娘们簇拥着对新入洞房,将秤杆交到夏星奇手中。
夏星奇紧张手在颤抖,险没能握住秤杆,在声声的催促与道喜中,他挑起了红盖头,露了舒的面容。
他正笑盈盈地望着他,红烛映衬,柔和的光散落下来,美到了极点。
这个瞬间,夏星奇的脑海片空白,忘记了切,似乎天地只剩他与舒存在,别无他物。
是他的新娘。
他被从身后推了推,踉跄着坐到了舒身边,忽地回过神来,紧张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期期艾艾地唤道:“……”
他满脸通红,受到他的感染,舒也害羞起来,无疑是地摩挲起了喜服上的花纹。
两个都太羞涩了,鬼娘们笑个不停,端来两盏酒盅,催促他们喝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