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阑钰哦了一声:“怎么传的?”
荆达先仿佛被噎住,顿了顿,一言难尽的盯着张阑钰:“我的张大公子,你不是吧?你来真的?”
张阑钰垂眸,长长的眼睫根根分明。
荆达先看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来气了:“你知道那男的是什么身份吗你就敢留在身边?”
张阑钰心中一个咯噔:“什么身份?”
第17章 编造故事
早在相遇最初,张阑钰便查过苍冥的身份,不过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之后猝不及防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没空关注苍冥的身份。
等隐约觉察到自己对他的心意之后,他下意识的逃避这个问题,因为他怕万一查到什么,比如苍冥是走丢的,对方的家人正在寻找他,到那时,他就不得不与他的阿冥分离了。
没明白自己对苍冥动心的时候,他就潜意识想留对方在身边,更不要说现在已经肯定了自己对阿冥情意,他更不想让对方离开了。
但是,张阑钰也很清楚,强留阿冥在身边,霸道的占有他,如此作为的自己很是卑鄙无耻,更是对阿冥的不公和不尊重。
可是,要让阿冥离开吗?
张阑钰想想就揪心。
荆达先突然提起苍冥身份的事情,是他发现了什么?
张阑钰震惊又心慌的问道:“什么身份?”
荆达先送给他一个无语的白眼,并没有觉察到张阑钰情绪的异样:“我哪里知道,你带在身边的人,自己都不查清楚的吗?万一他心怀不轨,故意伺机藏在你身边,窃取你的钱财……更重要的是,万一发现你煞费苦心隐藏起来的秘密,你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原来并不是阿冥身份出问题了,张阑钰先是松了一口气:“功亏一篑倒不至于,我那些布局又不仅仅只是摆设。”
荆达先摇头对此不可置否:“我劝你还是好好查查。”
说到这里,他还是对好友感到不可思议,他可是知道张阑钰的真实情况的,这位张大公子表面上流连辗转各大风月场所,看上去风流不已,实则洁身自好,从未与任何一名青楼女子发生过亲密关系,怎么就……
荆达先忍不住瞥了一眼苍冥那惊艳世人的容貌,愤慨不已:绝色又如何!还不是个男人,他这挚友怎么就栽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他忍不住又瞥一眼,心中突然咯噔一惊:长这模样,该不会是什么精怪变化的吧?是了是了,他的挚友连女子都不碰,哪能为一个男人动心?定是这幻化为人的精怪会妖术,迷惑了他挚友的心智。
荆达先把自己的猜测给张阑钰说了说,换来对方像是看病人的眼神。
荆达先:“……”
“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张阑钰知道好友也是关心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心中有数。”
荆达先下意识想回一句“你有个屁的数”。
他掀开眼皮,凉凉的瞥了张阑钰一眼:“你只要别被美色糊住心遮住眼就行。”
张阑钰尴尬地笑笑。
他转移话题,看向与荆达先同行的女子:“你那表妹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荆达先撇撇嘴:“我爹非让我陪的,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就我这模样,哪能高攀的起。”
张阑钰点头应和:“那倒是。”
荆达先下意识笑:“你太抬举……你说什么?”那脸瞬间就拉的老长。
张阑钰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小的插曲过后,两人分道扬镳。
张阑钰开开心心出门,心事重重回来。
陈叔见了,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阑钰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了。
“陈叔,能不能劳烦您找人查查阿冥的身份?”
陈叔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显:“怎么想起来要查冥公子的身份了?是他有什么不妥吗?”
张阑钰摇头,垂眸藏起黯然的神色。
“我只是想到万一阿冥是走丢的,他的家人可能正在找他,我不能自私的把人一直扣在身边……所以,陈叔能帮这个忙吗?”
“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不用跟陈叔客气。”
陈叔当即就动身离开了,还要亲自去查。
张阑钰很想对陈叔说一句,不用这么着急。
陈叔当然不是真的去查苍冥的身份了,这是他们天圣教教主,他又不是不认识。
只是,想要让张阑钰安心的把苍冥藏在身边,他还是得外出一趟做做戏。
陈叔这次出门,很是悠闲的在外头转悠闲逛了几日,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脸的凝重。
张阑钰一看他这表情,心里就慌了:“陈叔?”
陈叔抬手示意先等一下,他端起茶杯,咕咚咕咚连喝几杯,这才说道。
“公子,不能把冥公子送回他家里去,你可知他是如何流落到下京城/的吗?”
张阑钰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其中艳丽减三分,娇憨呆傻涨四分。
“发生了什么?”
陈叔编造了一场狗血大戏。
他说:“晋城萧家,乃权贵之家,冥公子是萧家幼子,自小文采出众,容貌倾城,引无数人追捧,奈何就是这才华和容貌招惹了祸事。
“皇帝微服私访,听闻萧家幼子惊才绝艳,好奇之下便去见了一见。这一见不得了,皇帝竟被冥公子的美貌迷住,对萧家家主明里暗里暗示,圣恩荣宠冥公子,他要带冥公子回宫,册封其为冥妃。”
张阑钰忍不住打断:“阿冥是男子,如何封妃?”
陈叔顿了一下:“……男扮女装。”
“……”
张阑钰:“荒唐!”
陈叔偷偷瞅着张阑钰的神色,跟着严肃的点头:“的确荒唐,冥公子自然不肯,男子扮女装入宫为妃,岂不是在折辱他?可那萧家家主却是个贪恋权势的人,他见冥公子不肯,竟找来毒/药,要毒傻自己亲子,再送上龙床……”
张阑钰气的眼睛都红了:“太可恶!太可恨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的爹?”
陈叔拍拍张阑钰的肩膀:“公子别急,你让我把故……事情说完。”
张阑钰一双眸子要喷火:“你说!”
陈叔接着编故事。
“幸而冥公子有一位兄长,把他救出火坑,偷偷送到了外地。冥公子正要感激兄长,谁知这位兄长也不是个好人,他只是嫉妒爹娘对着冥公子的宠爱,嫉妒他的才华,所以才把人救出来,然后再卖掉。
“不过,幸运的是冥公子逃走了。他躲藏在商队里,后来因药效发作,心智缺失,商队途经下京城/的时候,自己丢在了这里。”
陈叔说完,强调道:“所以公子,你千万不能把冥公子送回家,不然,冥公子可就要成为皇帝的妃子了。以后外出,也要小心点儿,能不让外人见到冥公子,就藏起来不要让人见到。”
张阑钰心中震惊,久久不能平复。
待他回神,一脸郑重的说道:“我知道了。”
陈叔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把教主藏在公子身边,教内想害教主的人一时半会儿就找不到他了,如此,教主暂时也就是安全的。
只是编了这么一个故事骗公子,他这心里对公子有点儿过意不去啊!
陈叔偷看张阑钰一眼,尤其是公子这般情真意切的相信这个故事,将来东窗事发之后,公子会不会气的不认他这个叔?
张阑钰对陈叔说的深信不疑,一边为阿冥心疼气愤到不行,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暗中窃喜不已,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阿冥留在身边了。
“对了公子,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路过田府,看到那田荣天得了失心疯一样从家里跑出来,嘴里还嚷嚷着有鬼,鬼来索命了……不过刚跑出家门,田家的家丁立刻追上来把人绑回去了。”
陈叔迟疑道:“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要让他对蝶儿忏悔,让他在恐惧中备受折磨,然后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当然,张阑钰没有把这些话对陈叔说出来。
他岔开话题:“陈叔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在外风餐露宿辛苦了。”
陈叔动了动嘴唇,哦了一声。
这些日子其实他过得挺滋润的,坏了,对公子更愧疚了。
张阑钰走到书房,铺开一张宣纸,用浓重的笔墨在上面写下“田荣天”三个字,然后又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眸色越来越深。
田荣天这几天过得战战兢兢,对他这么个一向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起初,他在半夜起夜时,看到一个白影从自己窗外飘过。
次日,他被敲击窗户的声音惊醒,一条白纱从窗外飘进来,差点儿吓破他的胆。
白天找人检查也没查出什么,就这样,一日比一日严重。
直到前两天深夜里。
他冰冷刺骨的水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把他惊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乌黑长发散落下来,直直垂在他的眼睛上方。
他吓的惊叫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一下吓得他发了高烧,再不敢独自一人睡觉。
可是接下来这一天夜里,白影鬼又来了,且陪在他房间里的小厮不知为何睡的如同死猪一样,任他如何大声呼叫也叫不醒那小厮。
田荣天缩在床上靠墙的角落里,胡乱挥舞着双臂,语无伦次大喊:“滚开滚开!啊啊……大仙饶命!走开,我不认识你,你别来找我,你找错人了!”
黑发白衣的鬼突然停在田荣天床前,幽幽女声说道:“田荣天,你不认得我了吗?”
田荣天像只鹌鹑一样缩在被子下瑟瑟发抖。
女鬼依旧在说:“田荣天,你看我一眼啊,你不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田荣天不敢看,他怕的要死,但又怕女鬼真把他眼珠子挖了,身体抖如筛糠,只把一只眼睛从被子下露了出来。
没有看见恐怖的画面,他只瞧见了一张少女娇艳的脸庞,她还对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吟吟的模样。
但田荣天却像是看见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两眼翻白,本能的呼吸都忘记了。
他犹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发出不成语调的声音。
但是对面的少女鬼却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开心的说道:“看来你还记得我呢。”
田荣天终于哆哆嗦嗦吐出破碎的音节。
“张、雪、蝶……”
第18章 罪有应得
田荣天看见了已经死去的张雪蝶。
看见了,亲眼见过的张雪蝶在狭窄深井的井水里泡的泛白可怖的尸体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他索命。
田荣天疯了。
张阑钰接到消息的时候,只是勾着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
“便宜他了。”
他吩咐下去:“继续盯着。”
张阑钰没想到郭一手竟然这么快就把人吓疯了,奇怪的是,对方竟然一直没有来找他。
他可不信自己身上这么一个可有可无小把柄就能让对方放心。
郭一手并非是放弃了,只是在吓田荣天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郭一手本性已经扭曲,躲藏这么久,没有尝过其他男人的滋味,只能翻来覆去玩弄自己的身体并不能让他得到满足。
在操控傀儡装鬼吓田荣天的时候,他数次差点儿忍不住把那惊惶无措、痛哭流涕的男人压到身下狠狠疼爱。
只是他做事一向小心警惕,否则也不可能在犯下数不清的案子之后仍旧逍遥法外。
他忍住了。
田荣天并非是多么英俊的男人,但是那狼狈求饶、痛哭的模样却能激起他的施虐欲。
郭一手眼馋不已。
就在田荣天被吓疯了之后,郭一手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可以让他无所顾忌侵/犯对方,却不让别人察觉到的办法。
郭一手乔装打扮,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中年道士。
他路过田府门前之时,突然摇着铃铛,瞪大双眼说道:“此宅子里有煞气,必是有厉鬼作祟啊!”
守在门口的门房正打算把这疯癫道士赶走,田母却在此时恰巧出门,听闻道士之言,立刻呵止门房,亲自上前把人请进了府内。
田母忧心忡忡道:“道长,这宅子里真的有厉鬼?”
道士神色极为凝重的点点头。
“不仅有厉鬼,还是一只极其厉害的厉鬼。”
田母想起自家被吓疯的儿子,眼泪立马就涌出来了,抓住道长不放:“道长你可一定要收了厉鬼救救我儿啊!我儿可怜啊!”
道长拂开田母,为难道:“这鬼道行高深,贫道并不能保证降服得了她。”
田母当即道:“求道长一定要施展道法,救救我儿,无论多少银子我都出得起,求道长……”
道长抬手打断她:“钱财乃身外之物,贫道所求并非这些俗物。夫人放心,降服妖魔鬼怪乃是贫道的本分,即便夫人不说,贫道也会尽力而为。”
田母喜极而泣,当即领着道士去了田荣天居住的院子。
儿子疯了,多少大夫看了都治不好,她现在就如那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如何她都会试试。
郭一手忍住即将吃到美食的激动,对田母说道:“把令公子带过来,再准备一桶热水放进屋子里,关闭各处门窗,然后所有人退出院子,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能踏入这个院子一步。”
田母连连应允,很快就把郭一手说的事情准备好,只是在把田荣天带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些意外。